酋长压力大-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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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羿将弦力调到了最大,竟然一箭将人钉穿射死了两个。他自己都暗自咋舌,黄子风给的弓并不大,却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由于上山的路狭窄,攻击锋面根本摆不开,九张弓稳稳守住。
九凤箭出如风,连珠炮般,扫得华胥武士一排排倒。
几个呼吸间,九人射完了所有箭枝,大羿招手大喝:“撤!”
太阳卫们已经跑远,九人凭借远超常人的脚程,竟然在他们过山脊的时候追到。
又过了片刻,姬玄远带着武士们赶到山脊这一端,看看这里的地形,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如此狭窄险要的地段,上千人想要过去,根本不可能。
一切都完了,没能杀的了少昊,山下的退路被困,他们寸功未建,却成了瓮中之鳖!
看着对面紧张布防的太阳卫,姬玄远脑子里“轰轰”作响,内耳鸣叫,眼前一阵阵发黑,脑门上青筋越鼓越高。
就在他将要崩溃的时候,一只手从身后探过来抓住了他,紧接着穿来宁典急切的声音,“玄远,不可!”
来的是宁典,他一眼看见姬玄远状态不对,连忙抓住他安抚。
闻听老朋友的声音,姬玄远脑子猛然一清,从将要爆炸的边缘退了出来。
刹那间,一股凉意袭遍全身,姬玄远悲从中来,一把抓住宁典的手,泪流满面。
“宁典,都是我的错,贪功冒进,害了这些追随我的勇士们,我”话未说完,姬玄远已泣不成声。
“没事的,我们收拢族人,找个机会冲出去就是。”宁典连忙好言劝说,只是谁都知道,想要冲出去何其艰难。
他们收拢队伍,对方必然也收拢,硬碰硬,如何能冲破这么多东夷人。
绝望时刻,宁典和姬玄远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如果子风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有办法。
如他们所愿,黄子风当真已经来了,正在向上跋涉,就快到了。
大火尚未熄灭,不过已经过了最猛烈的时刻,山路已经能走人。
黄子风带着人在路上向上奔跑,两旁的树木已经变成几丈长的黑炭,仍在燃烧。
道路上不时能看见被熏得漆黑的尸体,只剩下三尺长,佝偻着,惨不忍睹。
一行人眉头紧锁,心情沉重,没一个人说话,这里宛如炼狱,难以想象究竟经历过怎样的战斗。
“愿,你们的灵魂都能归于扶桑。”扶桑祭司们不管躺着的尸体都是谁,也无从分辨,不停低声祈祷。
传说中,扶桑树是灵魂最终的归宿,在那里,他们不分敌我,都将得到安息。
黄子风心生感概,死后都要去同一个地方,生前还打什么?争过来的土地是地球的,抢来的树木属于大自然,人也终将化为黄土,如此血拼又有什么意义?
穿过燃烧的森林,来到了金天台,他们看见了更多的尸体,几乎将山台铺了一层,东夷和华胥人差不多各一半。死前他们亡命扑杀,一心只想将对手杀死,现在却和敌人“拥抱”着长眠,就连模糊的血肉都融在了一起。
更远的地方,近千华胥武士颓废坐在地上,人人满身黑灰。
看见还有这么多人活着,黄子风稍稍放松了些,急忙跑过去,不停呼喊:
“宁典,玄远!”
听见声声呼唤,失魂落魄的武士们一惊,缓缓抬起头,脸上渐渐浮现出惊喜。
第263章 光阴的过客()
“黄子风酋长来了真的是他老人家来了!”
武士们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眼神中渐渐有了神采。
战争至此,他们再难寸进,回头打下去,必然将会是一场惊天血战,双方不知要死多少人,而处于绝对劣势的他们很大可能全军覆没。
黄子风在人们眼中是个神奇的人,也曾在绝望时刻挽救过他们,他到来,人们又看见了希望。
坐在地上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站起来,满怀骐骥看着跑过来的黄子风,还有跟随他的青龙武士。
黄子风酋长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传说中无敌的子归武士!
只是,那些武士们后面还跟着一大群额佩紫羽的扶桑祭司,这又是怎么回事?
人群分开,听见呼唤的宁典和姬玄远挤了出来,看见来的果然是黄子风,大喜过望,大呼小叫迎了过去。
终于看见了两位挚友,黄子风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是他俩一个浑身血污,一个满身黑灰,连头发、眉毛都烧光了
两人扑过来,一左一右,一人抓住黄子风一条胳膊,紧紧握着抖了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不管怎么说,活着就好。”黄子风连忙左右安慰。
宁典看见黄子风额头上佩的紫羽,愣住了,“子风,你这是”
黄子风摆了摆手,苦笑道:“我自己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在扶桑,苟芒大祭司将扶桑大祭司的位子让给了我,还让所有扶桑祭司都跟着我来太山。”
人群大哗,没想到,黄子风居然成了东夷扶桑大祭司!
这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人们消化不了,纷纷交头接耳,唯有姬玄远略一思忖,眼中闪过一抹厉芒。
“难道,山下那些东夷人是追随你而来的?”姬玄远连忙问。
“正是蒙大祭司召唤而来。”这回回答的是那位女祭司。
姬玄远心头大定,既然是追随黄子风而来,想必凭借扶桑大祭司的身份能约束他们,险情解除了。若是再趁此机会
“子风啊!你真是神灵降世!”姬玄远激动得用力抓了下黄子风的胳膊,“以扶桑祭司之名,把我们带过去,诛杀了少昊和一干太山祭司,接管太山,由你做东夷之王,则此战完胜!”
说话的时候,姬玄远目光不经意飘了扶桑祭司们一眼,闪过一抹凶光。可他奇怪的发现,那名领头的女祭司边听边微笑点头,似乎很赞同他的意见。
黄子风现在的身份是东夷扶桑大祭司,由他来做新的东夷王,相信东夷人会欣然接受。而他本身是华夏人,还是子归部落的酋长,又是自己的好友,由他领导东夷,等于变相把东夷诸桑变成了华胥部的下属部落。
这可谓是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只需将山巅上那些人全部杀光,现在没了后顾之忧,这事情毫无难度,只需黄子风点头。
然而,黄子风摇了摇头,叹道:“玄远啊,到此为止吧,把族人们都平安带回家,比什么都好。”
“可是”
姬玄远还想争取,宁典伸出手拉住他,也摇了摇头,感慨道:“玄远啊,我也不想打了,武士们也不想,就让他们都回家和亲人团聚吧。”
姬玄远茫然看向武士们,这才发现,经历过刚才的绝望,他们似乎都变了。从他们的眼中,可以看出厌战、思乡等种种情绪。
看着看着,姬玄远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就带着人下山吧,山下的人不会攻击你们的。”黄子风拍了拍姬玄远的肩膀,由衷说。
他能感受到姬玄远的失望,也能理解,不过他不愿。
“子风,你不走吗?”宁典疑惑问。
黄子风看了山巅一眼,道:“我还要去山巅,寻找几个人,再处理一些事。”
黄子风不愿告诉姬玄远少昊将亡的事情,那样他搞不好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关键时刻还是安稳点好。
宁典也不追问,道了声“保重”,招手让武士们下山。
人们一一走过黄子风身边,对着他弯腰致意,还有人干脆跪下来磕了个头。
黄子风一一相送,直到最后一人。
“我走了,子风你上去后千万小心。”姬玄远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心中执念,笑着叮嘱。
黄子风还了个微笑,“我有青龙武士守护,不会有事的。”
论作战能力,子归武士名扬天下,这里足有三百人,确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姬玄远见再无它事,点了下头,果断转身走了。
只是没人看见,刚转过身,姬玄远的目光中不经意闪过一抹阴霾。
送走了所有华胥人,黄子风转身看向一片金黄的山巅。
就要开始最后的旅程了。
“大祭司,这次由我们开路吧。”那女祭司说了一声,领着祭司队伍上前,走向上山小道,青龙武士们拖在了后面。
踏着一路的尸体,长长的队伍在蜿蜒山道上前行,耳畔山风呼啸,日光耀眼。
风中传来歌声,那是扶桑祭司们在用太古东夷语哼唱挽歌,为死难者指引方向。
歌声柔美凄婉,直达心灵,黄子风听得出了神。
“魂归扶桑吧,所有记忆都忘却,变成一片新生的叶芽。海风吹拂你,浪花轻抚你”
女祭司走在黄子风身前,用华夏语将歌词大意翻译给他听。
太山之巅,所有人都听见了这歌声,许多人如黄子风一般痴了,还有些人则显得有些惊慌。他们一头扑在悬崖边往下看,看见那长长的扶桑祭司队伍,全都色变。
这么多扶桑祭司同时招魂,前所未见,他们今天要来招谁的魂?
不过也有好消息,金天台上的华胥人已经撤了下去,战争似乎结束了。
山巅下,山脊边,太阳卫们全都侧耳细听,少昊躺在地上,被精羽扶在怀里,目光在逐渐涣散。大羿带着八凤守护在他身边,神情复杂。
少昊的脸上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恐惧,神态安详,嘴角甚至还含有一丝笑。歌声中,他的喉咙“咯咯”作响,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话语,“我听到了召唤,该要去扶桑了”
第264章 归墟()
黄子风跟在扶桑祭司们后面一路上山,心逐渐沉寂了下来。
扶桑祭司代表着死亡,而死亡是世上唯一能让所有人彻底平静下来的事。
后世秦王扫八荒六合,一统天下,霸绝无双,自认与天齐,可当上皇帝后却极度畏惧死亡,为此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甚至动摇国本,可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黄子风想起一句话:有钱人最怕澡堂子,有权的人最怕死。不是因他们懦弱,而是脱光了没人知道你有钱,死了权利就变成空。
走过山脊,歌声不断,一直来到了太阳卫们中间。在这里,黄子风彻底放松,他看见了自己这一趟出来要找的红霞,还看见了大羿,全都完好无损。
终于不负云晓也不负姮娥了。
看见黄子风佩戴着紫羽,被一群扶桑祭司拱卫着,红霞和大羿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子风酋长,你怎么”红霞指着黄子风结结巴巴,最终还是跟别人一样拜倒在地。
在首山,黄子风的理念是人人平等,大家亲如一家,可扶桑大祭司就不同了。
唯有两人还没有拜:弥留之际的少昊和扶着他的精羽。
“您是”精羽仔细打量黄子风,突然惊醒,尖声大喊:“是昭阳大祭司!”
人群再次哗然,所有人伏在地上抬头看,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精羽说过,昭阳大祭司其实另有其人,是个扶桑祭司,却不想,竟然就是这位扶桑大祭司!
东夷有句谚语,日不见扶桑,这里面的“日”可不光指东夷王,同时也指太阳大祭司,如果扶桑大祭司和昭阳大祭司是一个人
这事实在是有些混乱,人们大脑都有些短路了。
精羽哭了,悲声道:“大祭司啊,您可把我害苦了”
这一段太山的经历对精羽来说,实在是苦不堪言。黄子风让人家哭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嗫嚅着不知该怎么安慰。
“去接引王。”身旁传来低语,是那位女祭司。
黄子风惊醒,走向少昊。
少昊的目光已经不聚焦,他茫然看着前方,嘴角噙着笑,问:“是扶桑大祭司吗?昊终于等到你了。”
黄子风在少昊面前坐下,看着这位首次见面的东夷之王,感慨万千。谁都看的出来,这位曾叱诧东方的王者,就要故去了。
“大祭司,我走后,东夷就交给你可好?”少昊用商量的语气问。
黄子风摇了摇头,这个位子他可坐不了,也没有兴趣。“我有自己的部落要照应的,顾不过来,再说,东夷人应该有自己的王。”
闻听黄子风的话,人们敬佩不已,能轻描淡写拒绝东夷王,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能做到。由这样的人来做王,他们自然拥戴,可人家不答应也没奈何。
陪在一边的女祭司插话说:“苟芒大祭司曾交待我,若是黄子风大祭司不答应,他还有个人选。”
说完,女祭司对着身后点了下头,扶桑祭司们分开,露出一个小男孩。
男孩看上去约莫七、八岁,身材修长,眉目俊俏,神情温和。他两步来到少昊和黄子风面前,跪下,规规矩矩磕了个头,“颛顼,拜见叔叔,拜见扶桑大祭司。”
少昊无子,不过却有个亲侄儿颛顼,只不过生下来不久就被苟芒大祭司带去了扶桑,这么多年下来,人们几乎都把他忘了。现在再看,颛顼并未穿着麻衣佩戴紫羽,也就是始终没有被召为扶桑祭司。
看来,苟芒早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我的侄儿啊。”少昊笑了,显然对这个安排很满意。他又问:“你自小追随苟芒大祭司,想来学了些道理,叔叔有一事问你,若是能给我解惑,我方才走得心安。”
少昊强忍阵阵眩晕,郑重问:“初始,人们都愿追随我,可至如今,他们却疏离我,此番若不是扶桑大祭司召唤,恐怕太山毁灭他们也不会来,这是为何?”
人之强大,不在武力多强横,哪怕最勇武的人,能战顶多不过百,民心的拥戴才是根本。太山这次差点被华胥人占据,所因不是东夷人不够英武,实在是来自民众的支持不够。
颛顼磕了个头,想了想,很认真地说:“苟芒大祭司曾说过,把诸桑大森林比作海,太山就是海中的舟,如今的太山越来越重,排开了海水,沉下去是早晚的事。”
颛顼娓娓道来,少昊听得不住点头,神情逐渐轻松,似是终于解了多年的惑。
讲完,颛顼又向着少昊磕了个头。
“那,又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