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大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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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倩从来没看到过如此凌厉的眼神,内心有点发虚,松开纤纤细手,喃喃地道:“秦昊,你是来找我大伯的吧?我这就带你去?”
“不用!”秦昊的回答很冰冷,也很干脆。
“不用就不用,谁稀罕?”田小倩嘟着嘴,好像受到极大委曲似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秦昊没跟她做过多的纠缠,直接从她身旁迈过去,这田横寨他自小来玩,自是熟悉不过,根本就用不着田小倩带路。
田横寨因田横及五百壮士而得名,寨里住的据说都是田横及五百壮士的后人,现任寨主叫田见深,正是田小倩的伯父。
只是他这个人有个怪癖,不喜欢别人叫他田见深或者田寨主,而喜欢别人叫他田大爷。
第四章 退学的风波()
来到田横寨的正厅,田大爷正坐在茶几旁喝着茶,见秦昊进来,非常热情地将他招呼到自己的身旁,并亲自为他斟上半杯茶。
秦昊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上一口,随后解下搭链,将两贯铜钱放到田大爷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道:“大爷,在我生病的时候承蒙大爷相助,我今天是来还债的。”
两贯铜钱对田横山来说算不得什么,田大爷对此也没放在心上,见秦昊的耳根有些红,不禁探身问道:“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小倩那丫头又欺负你?”
这是他跟田小倩的恩怨,背后告黑状的事他秦昊还做不出来,见田大爷问起,当即摇摇头道:“不是,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的。”
“撞的?”
田大爷心里有些疑惑,他的脑洞再怎么大开也只能想到撞额头,撞后脑,要说撞耳根,这个场景他的脑海里还真没有。
就在秦昊跟田大爷说话的时候,田小倩一直探头探脑地藏在后面的柱子旁,直到秦昊说是撞的后,这才长长地舒口气。
对于田小倩的小动作,田大爷虽然看在眼里,却假装没看见,只是在心里暗自叹息,这秦昊虽然出身贫寒,但人长得俊秀,学业在登州府又是数一数二的。
在宋朝这个以文人为尊的时代,像秦昊这样的人才,那是多少大户人家理想中的乘龙佳婿,为何在田小倩的眼里却偏偏看不上呢?
有宋一朝都有榜下择婿的婚姻文化,即在发榜之日各地富绅们全家出动,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那场景简直就是抢,因此又叫榜下捉婿。
秦昊的年纪虽幼,但作为登州学府学霸级人物,早成那些富绅的猎婿对像,用现代人的话说,那就是绝对的潜力股。
这也是为何秦家都明明揭不开锅了,作为秦家的顶梁柱秦中林音讯全无,秦昊生病,秦王氏还能轻易借到大笔钱的重要原因。
秦中林未失踪前,也时常来田横寨走动,不管是田大爷还是田小倩的亲生父亲都有意无意地表示要结亲,只不过秦中林每次都是含糊其辞,没有明确答应。
尽管秦昊在别人的眼里是个宝,但在田小倩的眼里,却是连根草都不如,她极度不喜欢这个只知道傻读书,读傻书的文弱书生,认为在他的身上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
秦昊没有在田横寨久留,留在这儿实属有点无谓,特别是田大爷的那双眼睛,那种老丈人看女婿的眼神总让他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待秦昊走后,田小倩神神秘秘地从柱子后转出来,附在田大爷的耳旁,神神秘秘地道:“伯父,从今以后,你不用去看秦昊了,因为我听说他今天上午已经退学了。”
“退学了?”田大爷端茶杯的手有点微晃,神色显得极其古怪,显然不相信田小倩说的话。
田小倩嘻嘻一笑,信心满满地道:“伯父,是真的,这个消息早在今天上午便传遍整个登州府了。”
秦昊退学,田小倩反而成为最开心的人。
从田横寨出来,还没走到茅草屋,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那个在院坝中打陀螺的秦棣破天荒地没在院坝里打陀螺,那几只老母鸡也没有扑腾腾地满院子乱跑。
茅草屋里挤满了人,这些人都是秦昊的本家,都是在听说秦昊退学后前来兴师问罪的的,既然是兴师问罪,就免不了秦氏家族的人称老秦头的秦老太爷。
老秦头年约七旬,留着花白的胡须,身形特别的干瘦,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的好,正对着秦王氏发难,“我说中林娘子,昊儿退学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跟咱们商量商量?”
“就是呀,中林娘子,咱们秦氏家族几百年来没出一个读书人,看你这办的是啥事呀?”其中一个年长的本家也在一旁附和着。
老秦头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听他说,“中林娘子,中林不在,这不还有咱们这一大家子不是?这次昊儿生病虽花很多钱,但大家不都在想办法吗?”
“就是,这次昊儿生病,大家都是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谁都没想过要你们还?”老秦头话刚落,另一个年长的本家也跟着报怨起来,语气中带有明显的责备。
“唉,中林娘子,虽说老汉年迈,但说话还是算得数的,你只要让昊儿回去上学,这次欠下的债,我们非但不让你还,以后昊儿的学资,就算我们秦氏家族全资分担也无不可。”
“嫂子,你当初为给昊儿看病,卖宅子,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入住,还给你们留着,只要你让昊儿回去上学,现在就可以搬回去,买宅子的钱就当是给昊儿的学费。”
秦氏家族的人都在那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秦王氏一点脾气都没有,她的心里也是极度的委屈,秦昊不上学的事,还是这些本家闹上门才知道的。
但作为一个母亲,心里纵算有再大的委屈也只能自己扛着,纵算有再大委屈也不能说出是秦昊自作主张,所有这一切,都只能自己默默地承受。
秦昊站在人群身后,听着秦氏家族的你一言我一语,虽然他们都在责备着自己的母亲,但心中却有股暖流在胸中流动。
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在为他好,或者说是为秦氏家族好,如果秦氏家族真能出一个进士或者状元,那秦氏家族在这带必将声名鹊起,其中的品牌价值将是无法估量的。
一人得道,仙及鸡犬,这话说得虽然有点难听,但却是那个时代最真实的写照,这也是秦氏家族的人虽然不富裕,但仍旧从牙缝里挤出钱来供他看病,供他上学的原因。
作为登州府学霸级人物,秦昊在家族人的眼中,那就是一种看到见的希望,为这种希望,大家都不惜跟秦王氏吃糠嗯菜,为的就是让秦氏家族的后代不再吃糠咽菜。
家族传承,在中华文化里面向来都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是深入到每个中华儿女的骨血里面,这也是秦氏家族听说秦昊要退学,纷纷跑来兴师问罪的原因。
秦昊不愿母亲受委屈,拔开人群走到中间,非常诚恳地道:“大爷爷,二爷爷,三婶,你们都错怪娘亲了,要退学的是昊儿的主意。”
“什么?你说什么?”老秦头直气得胡须乱抖,指着秦昊,颤颤巍巍地道,“你这小兔崽子,这么大的事几时轮到你来做主?”
秦昊深深地吸口气,缓缓地道:“大爷爷,二爷爷,三婶,昊儿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我是真的不想再读书了,你们就别再逼娘亲了。”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案,老秦头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神中充满着难以言说的绝望,深深地刺激着秦昊的内心。
第五章 十五贯()
空气在瞬间凝固,死一般地静寂,老秦头气成这个样子,大家都不敢吭声,只有秦王氏蹲在角落里轻轻地抽泣。
最后还是老秦头打破沉默,伸手摸摸秦昊的额头,痛心疾首地道:“娃呀,你大爷爷年纪大了,经不起吓的,你说这读书多好的事呀?你为啥说不读就不读呢?”
说到最后,几近哀求,面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秦昊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自己要改变他们的观念,还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大爷爷,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书我是真的不读了,也不能读了!”
“咋就不能读了呢?学府的老师今天上午还特意找到你大爷爷,说你只要好好读书,他年中年进士是绝对没问题的,为啥就不能读了呢?”
老秦头的神色有些绝望,对秦昊的解释显然不满意,面对老秦头的斥询,秦昊的心里虽然感动,却是有口难言,他总不能说,自己读书高中状元又如何?
现在是宣和二年,再过几年金兵就将挥师南下,自己身居朝堂之高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跟那帮自诩聪明的老家伙一样,做金国人的俘虏,然后屈辱地老死在五国城?
老秦头见秦昊油盐不进,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站在那儿摇摇欲坠,秦王氏见状,赶紧抹抹眼泪,上前扶住道:“大伯父,您老人家千万消消气,千万别气坏身体。”
那个叫三婶的见此,忽地一脚踢在秦昊的屁股上,微怒道:“你这个小兔崽子,看看都把你大爷爷气成啥样子?还不快过来跟他道歉?”
道歉就意味着妥协,这事秦昊是万万不能做的。
在秦昊前世的记忆中,这个三婶有点小气,或者叫吝啬,她家经常开小灶,今天炖只鸡,明天炖只鸭什么的。
秦昊每次放学回来,但凡她家炖有东西,她都会偷偷摸摸地夹两块鸡肉或者鸭肉给他吃,嘴里还会念念叨叨,“肉不多,吃点就行了。”
秦昊每次吃完,什么话都不说,两只眼睛只是骨碌碌地盯着瓦罐,馋涎欲滴的样子我见犹怜。
然后三婶见他可怜,又会从瓦罐里掏两块出来,嘴里仍旧会念念叨叨,“这次是真的没有了,再吃就只能喝汤了。”
然后,直到瓦罐里真的只剩些骨头,真的只剩些汤。
总之,在秦昊前世的记忆中,这个三婶从来都没有爽快过一次,一次性的将鸡肉或者鸭肉给他吃,总是像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的挤给他。
这次,三婶真的很大方,自己家的那座宅子,虽说破旧,但再破旧也能买回百只鸡千只鸭,没想到三婶竟然可以白送给自家,目的只是想让自己重回到学校。
秦昊没有理会屁股的疼痛,因为疼得越重亲情就越浓。
对众人的期盼,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如果是太平盛世,读书入仕的确是最佳的选择,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大厦将倾,如果自己还呆在学府不问世事,那是对祖宗的犯罪。
秦昊不想犯罪,也不想跟家人作对,权衡再三,只好采取迂回的方式道:“大爷爷、二爷爷、三婶,其实秦昊不读书,有秦昊的想法,这段时间,我卧床三月,总算想明白一个道理,与其穷整个家族之力让我一人读书,不如让我去努力,让整个家族的人都读上书。”
让整个家族的人都读上书,这个想法很疯狂,疯狂到连他娘都不相信的地步,将眼角的眼睛一抹,制止道:“昊儿,你都胡说些什么?”
对秦昊的大话,老秦头同样不相信,他既然放出如此豪言壮语,那就趁机将他一军,当即说道:“说大话谁都会,你若想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大话,那就答应大爷爷的一个条件。”
“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但凡我能做到的,总会为您做到。”秦昊说得很肯定,也很诚恳,谈条件就说明茅盾已经缓和,没先前那般尖锐。
老秦头轻咳数下,清清咽喉,这才说出自己的条件,“你这次生病,不但花掉原有积蓄,还欠债十五贯左右,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内,还掉这些债,你要退学的事,大爷爷不管。”
“言下之意,如果你不能在三天内还掉这些债,你就必须回到学堂去上学,至于这十五贯,就权当是你的学资。”二爷爷接着大爷爷的话反复强调。
毕竟对秦氏家族来说,秦昊是他们看得见的希望,而让整个秦氏家族的蒙童上学,却无疑是镜中花,水中月,没影的事。
三婶则拉过秦王氏的手,轻轻地拍打着,反复复都是那几句话,“嫂子,昊是咱们秦家的希望,就算咱们再苦再累,也不能让他退学。”
秦王氏抹抹眼泪,低沉着声音道:“他三婶,你放心,事情的轻重我是知道的,先生曾说过,昊儿是读书的苗子,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他。”
对于老秦头的反将一军,在场的所有秦氏族人都深表叹服,都认为秦昊不可能在三天之内挣足十五贯,所以,老秦头的话一出,又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在这个为十五贯就能杀人的年代,这个数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当秦昊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很自然地想到那个为十五贯而杀人的娄阿鼠。
困难虽然有,但秦昊已无退路,除了答应外别无选择,当即扬起头来,神色坚毅地道:“好,我答应你们,如果不能在三天内挣足十五贯,我就回去乖乖上学。”
条件既然谈妥,大家都认为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走之前都反复叮嘱秦王氏,这次事关重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千万不能心软,千万不要出手相助昊。
面对秦昊私自退学的事,秦王氏也是无条件地站在大家族这边,所以,等老秦头们一走,转身就将剩下的那些铜钱尽数锁在柜里。
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暗自垂泪。
房门没关,那种用茅草做成的房门也关不住,只是斜靠在门框上,秦昊很容易地将茅草搬到一旁,走进房内,见秦王氏坐在床沿无声地流着泪。
秦昊的鼻头很酸,心里很疼,不管是老秦头还是秦王氏,他们那种望子成龙的心情他是理解的,但自己一个现代人,整天在那儿摇头晃脑地读着之乎者也,也不是他的菜。
“娘,不是孩儿不想读书,而是爹已失踪两年,活要见人,我得把爹找回来。”百善孝为先,秦昊想来想去,也只能用找爹这个借口,好让秦王氏的心里舒服些。
秦王氏神情凄苦,缓缓地抬起头来,“你爹是军营中人,他的事自有军营去管,再者,你爹临行前曾反复交待,他的生死去留家人不得过问,如果你冒然找寻,只会给你自己还有你爹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