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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血色大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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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话只是赵良嗣的开场白,接下来才是他的重点,“如今官家正被方腊搅得寝室难安,对收复幽州一事,已显得意兴索然,不知秦小哥对此事有何看法?”

    作为后世之人,秦昊当然知道方腊起义,虽说对宋室的冲击不是致命的,但却严重地影响到后面的北伐,不管是南镇方腊,还是北伐幽州,用的都是当时宋朝最能打的西军。

    从西北到江南,再从江南到幽州,正是这种朝廷高层的胡乱用兵,将这只曾经出过杨家将、折家军、种家军的野战部队生生跑成残废,最后折翼开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秦昊在沉思半晌后,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显得特别的清澈,也特别的坚毅,深深地吸口气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既然跟金国缔成联合出兵的盟约,就容不得咱们退缩。”

    “可不是!”赵良嗣接过秦昊的话,“咱们在跟金国谈判的时候,就已经中断辽国的岁币,相当于断掉自己的退路,如果再失信于金国,难免受夹击之气。”

    听完赵良嗣的话,秦昊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现在的辽国已是大厦将倾,而金国的铁蹄正势如破竹,如果让金国抢先一步夺得幽州,必将对我大宋的安危造成极大的威胁。”

    赵良嗣沉沉一叹,“你说的问题是朝廷争论的问题,官家正是因为担心金国抢先一步夺得幽州,这才急要跟金国缔约,可如今的情况是,咱们大宋朝廷无兵可用。”

    这话从赵良嗣的嘴里说出来,秦昊还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当初在蓬莱阁论政时,赵良嗣可是信心的满满的,还信誓旦旦地说大宋拥兵百万,人口亿万,单是一个开封城便足以碾压整个大金国。

    如今这才过多长时间,竟然变得如此胆小慎微?

    其实这也难怪赵良嗣,自他从燕地归来,早就被大宋表面的繁华所震惊,他看到的大宋,是物宝天华,是火树银花,是人们的安居乐业,是官场的歌舞升平。

    表面的繁华早已遮住他的望眼,让他只看到大宋的枝叶茂盛,却从来没有看到大宋的根早已腐烂,这棵参天大树早已经不起风雨。

    直到青溪的方腊揭竿而起,大喊着诛朱缅的口号,带着一帮手拿锄头扁担的农民,竟打得大宋的王师节节败退,在短短数月时间,便云集百万,连下五十八州。

    这个结果完全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是在燕地长大,对辽国的战力是心知肚明的,大宋兵马连这些未经训练的农民都没法对付,拿什么来对抗以骑兵为主的辽国?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连一向支持收复幽州的官家都开始动摇,要知道他的构想虽然很伟大,但官家的意志却直接决定着他的成败。

    平燕策是他首倡的,在朝廷中原本就有一帮大臣极力反对,官大的如郑居中,官微者如洪思诚,如果在收复幽州的过程中出现差池,后果如何,他是没法想象的。

    自己一向将平燕策跟三国时的隆中对相比,而秦昊在跟他初见时曾说过成也隆中对,败也隆中对的话,当时自己还不以为然,如今看官家的态度,赵良嗣的背后不禁冒起冷汗。

    秦昊看着脸色苍白,冷汗淋淋的赵良嗣,对他的智慧不得不叹服,这人最大的特点便是能以小见大,能从微小的事件中推断出大的走向。

    在完颜阿骨打还没有心思造反前,便从辽国的银牌天使对女真族人的伤害中看到前事大有可为,提出大宋应该帮助女真对抗辽国。

    如今又从方腊的暴乱中看到大宋的虚弱,同时也感受到自身的危机,这时候,他终于明白秦昊当初为何在蓬莱阁说大宋朝就是一个虚肿的胖子。

    这时他终于理解秦昊为何要在蓬莱阁说三国,为何要唆使赖八来劫杀自己,结交自己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还是在提醒自己,同时也是在提醒王师中。

    远交近攻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外交策略,但远交近攻却要以实力做后盾,赵良嗣看着秦昊,突然想起他在蓬莱阁说的这句话。

    很明显大宋朝缺乏这样的实力。

第一百四十二章 智者的交流() 
智者的交流从来都不在于他们之间说过多少话,讨论过多少问题。

    他们的交流方式很特别,有的时候只是静静地喝口茶,有的时候只是平平淡淡的一个表情,便可以完成他们之间所需要的交流。

    秦昊跟赵良嗣无疑都是这样的智者,他们的交流方式同样不是在用言语交流,而是用心在交流,他们虽然说的话很少,但却彼此都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

    当赵良嗣意识到大宋没实力这个现实后,他的心便一直在紧缩,对秦昊的远见卓识也越来越佩服,要知道联金抗辽的弊端,秦昊早在蓬莱阁便一针见血地指出。

    怪也只能怪自己被功名冲昏头脑,没有细细去品量其中的利害得失,错非如此,以他的聪明才智岂能看不出其中的关键?

    看着心事重重的赵良嗣,秦昊轻轻地叹口气道:“赵大人也不必沮丧,官家之所动摇,无非是内乱不休,既然如此,咱们不妨把精力收回来,帮助朝廷尽快平息内乱。”

    “如此说来,莫非你的心中早有良策?”赵良嗣忽地两眼一亮,秦昊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他们能兵不血刃地拿下中京,在军事上必有自己的一套。

    秦昊摇摇头,很诚恳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滩头必有沟,办法总是人想的,事情总是人做的,只要咱们认认真真地去做了,想来办法是有的。”

    赵良嗣点点头,“你刚到汴梁时,老夫曾给你许诺,要在军中为你谋个职务,只是前番高太尉也在向官家举荐,老夫深知他对你心怀不逮,便为你挡下来了。”

    难怪事隔多日都无动静,原来如此。

    秦昊听他到这样说,若非看在他是为自己着想的份上,真想冲上去狠狠地踹他两脚,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在军中谋职,一直以来是他的目标。

    却没想到这个赵良嗣真是好心办坏事,深深地吸口气,缓缓地说道:“赵大人,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不如咱们自己行动,自己来完成自己的梦想!”

    “你的意思?”赵良嗣怔怔地看着秦昊,“你真想在军中谋职?你真不怕高太尉对你挟私报复?”

    “士为知己者死,我秦昊承蒙赵大人看重,惟有呕心沥血来完成大人收复幽州,复我汉地的大业,以此来报大人的知遇之恩,生死不足为惧!”

    秦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啥时候说谎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自己想在军中谋职,与其说是实现赵良嗣的梦想,还不如说成是自己的梦想。

    赵良嗣见秦昊心意已决,自然是极基高兴的,自己来到大宋朝,虽然承蒙官家跟童大人看重,却没有自己的根基,如今秦昊愿意带着他的那帮兄弟投靠自己,自是求之不得。

    当即点点头,以示赞许地道:“你既然有此雄心,那老夫就成全于你,明日早朝时,定会为你求情,加上高太尉之前的举荐,想必为你谋个一官半职不是难事。”

    宋朝自太祖以业,就有扬文抑武的传统,让文人领兵似乎成为大宋有史以业的惯例,所以,无论是高俅还是赵良嗣并没有因为秦昊手无缚鸡之力便不能在军中任职。

    赵良嗣在说完这句话后,复又语重心长地道:“秦昊,这高太尉的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你在清风居的时候如此对待高衙内,想来也有些不妥,如果你愿意陪礼,老夫倒是可以做个和事佬,不知意下如何?”

    赵良嗣是童贯一手提拔的,跟童贯的关系是相当的微妙,如果有他做和事佬,高俅纵算不看他赵良嗣的面子,也会给童贯的面子。

    这也是赵良嗣看重秦昊,想解除他在军中的后顾之忧,毕竟高俅是掌管禁军的,秦昊在军中从事,高俅要找他的麻烦还真是易如反掌。

    远的不说,就说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被高俅设计引入白虎堂,结果便落得充军沧州的下场。

    对赵良嗣的关爱,秦昊也只是心领,在他的心里,压根就不怕得罪高俅,他高俅好歹也是官面上的人,他要给自己穿小鞋,总得拿到自己的把柄。

    他可不像林冲那么忠厚老实,说设计就设计,说陷害就陷害,自己在军中任职又如何?如今战事正紧,自己跑到前线去,可谓天高皇帝远,在自己的地盘,自然是自己说了算。

    更何况在他的心里,或者在他未来的设计中,必须要有一定的实力做后盾,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为这个目标,得罪高俅已是必然。

    赵良嗣见秦昊不吭声,也只是微微叹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秦昊的脾气,凡是他决定的事,要想更改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暗暗地希望秦昊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来。

    否则,以他的能力根本就保不住,目注秦昊,微微地叹口气道,“你既然不愿意跟高太尉和解,老夫亦是没有办法,惟有明天在面见官家时,尽量在官家面前说你好话,官家或许会念你在使金时的功劳,召见于你,这也是老夫惟一能为你做的。”

    赵良嗣这话说得虽然隐晦,但秦昊却听得十分明白,同时对他的苦心亦是非常感动,因为他这话是明确地告诉秦昊,如果他跟高俅真冲突起来,他只能袖手旁观。

    他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将秦昊引荐给官家,或许高俅能看在官家的面上,不敢对秦昊胡作非为,至少能有所收全敛,这便是赵良嗣的用心良苦。

    秦昊从赵府出来,总体来说心情是愉悦的,因为在去金国之前他就知道,收复幽州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方腊起义亦在他的意料之中,并不会因他的到来而所有改变。

    当然他更知道,方腊起义也只是一阵风,风吹过后,除满地的枯枝落叶外,大树还是在那儿立着。

    毕竟中国的老百姓是天底下最好的老百姓,凡是有口饭吃,便会老老实实做顺民。

    大宋的经济发达,花石纲所影响的也只是局部地区的局部百姓,并不是整个大宋,所以,这便注定方腊只能反朱缅,而不能反皇上,也注定方腊的起义必然以失败告终。

第一百四十三章 猴子跟浪花() 
官家的纠结早在秦昊的意料之中,国书上递已有好几天,他迟迟不见自己,那就是没拿定主义。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赵佶真是那样的杀伐果断,又哪来后来的靖康之难?

    每当想到靖康,就想到祖先的苦难,秦昊的心里就有种隐隐的痛,在赵良嗣的书房,两人说的话虽然很少,但待的时间却很长。

    当秦昊从赵府出来时,已是傍晚时分,街上的气氛明显有点不对劲,一队队士兵走来走去,看谁不顺眼,就在那儿胡乱地抓人。

    秦昊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还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虽然田小倩初至东京,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但秦昊不想逛,她也只好追随。

    至于杨再兴跟吴虎对眼前这些都无谓,秦昊既然要回去,大家便不再闲逛,而是直接回到清风居。

    人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怕麻烦,但有时候麻烦却偏偏找上你,甩都甩不掉,秦昊确信自己遇到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不小。

    浪花跟猴子一直没回来,这种情况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联想到今天在大街上的抓人,秦昊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猴子长得尖嘴猴腮,浪花一个大老爷们却有点娘娘腔,加上他们脸上的刺青,绝对不是那种让人待见的角色,极有可能便被人看着不顺眼抓起来了。

    麻烦既然找上门来,那就有只直面迎对,吃过饭后,秦昊目注众人,缓缓地道:“浪花跟猴子到现在还没回来,极有可能被人抓起来。

    但今天汴京城到处在抓人,不但皇城司在抓人,衙门里的捕快也在抓人,甚至连禁军都出动,情况很复杂。”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们首先要打探到他们是被谁抓的,关在什么地方,同时我们也要弄清今天他们为什么抓人。”

    张毅听到此处,抬起头接道:“今天我跟兄弟在跟踪高衙内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到兵丁跟高衙内的对话,好像是说太子府丢了什么东西。”

    “太子府丢东西?”秦昊感到很诧异,在他的印象中赵桓的节俭是出名的,在他的府中基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嗯,这不太可能!”

    白衣神算诸葛羽忽地将他的头摇得像个货郎鼓似的,将他那铁算盘拿出来劈里啪啦地乱拔一通,“数年前,蔡京曾送给太子一件硫璃盏,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咚!

    羽庸龙刚说到这儿,后脑勺便被二胡用那破二胡轻轻地敲打一下,“跟公子说话,你就不能好好的?非要摇头晃脑装什么大学士?”

    二胡的性格比较孤傲,他的话向来很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看得出是真急了。

    诸葛羽摸摸后脑勺,非常尴尬地笑笑,二胡说得没错,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家都在担心浪花跟猴子的安危,他还在这儿卖关子。

    当即收起笑容,正色地道:“太子说这些东西最令人玩物丧志,当场叫人把硫璃盏砸,连蔡太师面子都没给,所以,在他的府中根本就没价值连城的东西。”

    “小羽说得没错,太子府的确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秦昊接过他的话,“更何况现在不但出动禁军,还出动衙门捕快,连皇城司都出动了,要知道现在管理皇城司的可是赵楷。”

    “那公子的意思?”经过二胡刚才的那一敲打,诸葛羽那高昂的语气总算恢复正常。

    “赵楷跟赵桓向来不对付,如果太子府丢的仅仅是东西,绝对不会有如此大动静,更何况那些在街上抓人的,简直就是狗急跳墙,他们不是在抓人,而是在拢民。”

    秦昊微微一顿,接着道,“太子谨小慎微,面对赵楷的逼宫,可谓战战惊惊,如履薄冰,如果仅仅是丢件东西,像这样忧民的事,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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