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大宋-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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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这话一出,蒋敬等人都是一呆。从黑塔儿当时在暗道中说的,这老头告知了他这条暗道时,曾一再要求他不可对人说是他说的。能这么郑重其事的加以嘱咐,他能忘记了?骗鬼去吧!这一刻,连黑塔儿都是一脸的古怪之色。
可虽然明知道是对方胡说八道,又偏偏没法指出来。毕竟这老家伙确实年纪不小了,人家就是一口咬定不记得了,谁又能奈何他?
众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了萧天,大柱子更是嘿嘿狞笑着,摩拳擦掌的瞪着孙万和,只待都头一声喝,便要上去大刑伺候。这,本就是衙门里审犯人的固定程序嘛。
黑塔儿也是心头狂跳,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孙万和不愿说实话,但终归是觉得自己有负于人,心中愧疚。
是以,这会儿,也不装死狗了,两眼紧张的望向萧天,只盼这位萧兄弟能记得应承自己的话,可莫要真的拿出衙门里那一套,让他彻底陷入不仁不义之地。
第160章 :逼供()
大厅上气氛陡然怪异起来,静的落针可闻,人人都看着萧天,等待着预期中的怒喝。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萧天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敷衍他。
在听了孙万和的回答后,只是凝目看了看他,便轻轻点点头,貌似就真的相信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感觉古怪。大柱子憨直,忍不住霍的站了起来,指着孙万和对萧天大声道:“都头,这老贼骨撒谎,莫要信他!”
他这么一喊,黑塔儿顿时尴尬起来。好嘛,前面萧天特意淡化自己的身份,主动跟他兄弟相称。这浑人倒好,一张嘴,全露陷了。
萧天也是哭笑不得,却又知道这浑人是对自己忠心,不好呵斥。只得歉然的看了一眼黑塔儿,随即对大柱子摆摆手,摇头道:“柱子,坐下,稍安勿躁。老人家嘛,年纪大了,常忘事儿也是有的。”
大柱子大急,还待再说,旁边蒋敬却是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大柱子瞪大了眼睛,看看萧天,又看看孙万和,这才悻悻坐下。只是那一双牛眼,仍是死死瞪着孙万和。
孙万和此时也似反应过来,抬头看看萧天,又转头看看黑塔儿,这才叹口气道:“原来却是官老爷到了,小老儿可是失礼了。只不过这位差爷实在是冤枉小的了,小老儿确实记不得具体时间了。许是五六年前,又许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了,真的记不清了。”
黑塔儿被他这一眼臊的满面通红,有心干脆离开,却又不放心,只得将头转过一边,权当没听懂了。
萧天嘴角笑意更浓,连连的点着头,似乎颇为赞同孙万和的话。只是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方才这孙万和在大柱子说完那番话后,眼底分明闪过一抹不屑之色。只是那眼色极快,随即便被他后面的表演掩过去。
不屑?!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反应,又或是前辈行家对后来晚辈无知时的表现。
一个山野老樵夫,能是上位者吗?显然不可能!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孙万和,绝对是在衙门中呆过!
萧天顷刻间捕捉到这一点,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出半点。温和的看着孙万和笑眯眯的道:“老丈不必介意,我这兄弟在这行还是个晚辈,冲动些也是可以体谅的。你老说是不是?”
孙万和心中一凛,眼中瞬间闪过慌乱之色。这话却让他完全没法应对,应下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一时间,只得再次躬了躬身子,沉默不语。只是那心中却是阵阵惊疑,拿不准对方这话是试探自己,还是真的猜到了什么。
萧天见他不说话,也不追究,仍是笑眯眯的一副神气,看了看他又道:“我曾听黑兄说过,老丈似乎是歙州人对吧。”
孙万和一愣,眼珠动了动,这才慢慢的道:“是,但是老儿很早就出来了,已有许久没回过家乡了。”
他此时心中对萧天已是大为警惕,回话之时,再也不肯随意。字字句句都是斟酌一番,才小心的回答。
萧天点点头,抬头看着屋顶,似是喃喃自语一般道:“歙州啊,好像南边那位圣公也是歙州的吧。”
这话一出,厅中众人顿时都是一惊,孙万和也是瞬间脸色大变。
圣公?所谓圣公,正是如今将整个东南闹得天翻地覆的方腊的称号。
这方腊起义初时,还算克制。但是随着占据的地方越来越大,加入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人一多,自然也就良莠不齐。队伍里不但有真正的贫苦百姓,更多的,却是实打实的强盗土匪。
这么一支队伍,在声势越来越大后,早已完全失去了原先的本义,烧杀抢掠,哪还管什么百姓还是官军?东西抢光,女人奸了,青壮年要么裹胁着加入,如有不从,接下来便是一刀。大军过处,犹如蝗虫过境一般。
如此一来,不单是朝廷震怒,誓要剿灭他们。便是四乡百姓,也是纷纷逃难,无不对他们咬牙切齿。
这种时候,萧天忽然将孙万和跟他联系起来,岂不让孙万和恐惧?
别看这山谷对外也是顶了个强人的名头,但他在这一呆就是七八年,自然深深知道黑塔儿和他这个山寨的性子。与其说这里是一股山匪,倒不如说是一股山民更确切。
他们从不祸害百姓,便对上官府,也只是对那些个贪官污吏下手。如果真让他们觉得自己和那方腊有关系,这里只怕再也不会容他了。
而就算他离开了这里,出去后也是绝没好果子吃。朝廷不会放过他,普通百姓们也不会接受他。更不用说,他自己还有那恐惧的对头了。若不是躲避那些人,他又怎会在这山沟里一躲就是近十年?
想到这儿,他再也难以保持平静,霍的抬头看向萧天,颤抖着愤然道:“萧都头,你。。你老朽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何以如此构陷老朽,竟欲置我于死地?”
萧天平静的看着他,淡然道:“你我都是出身官府,这些手段岂不是平常?你就没对他人用过?何必如此激动。”
孙万和愤懑填膺,嗔目怒道:“胡说!老朽不过一介牢头,哪里。。”
这话刚说一半,忽见萧天满脸笑意,不由的顿时警醒,话音也是戛然而止。一时间,不由的面如死灰,当即便瘫软在地。
在场众人此时也是反应过来,不由都是哗然。黑塔儿满脸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直直的看着瘫软在中间的孙万和,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万和叔,你。。你是。。”
孙万和浑身颤抖,坐在那儿两眼望天,对黑塔儿的问话却是恍如未闻一般。口中只喃喃低语着什么,脸上神色又是惊恐又是惶愧,本就苍老的面容,在这一刻,似乎又老去了数载。
萧天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半响才轻轻的道:“说吧,你没的选择了,你知道的。”
孙万和身子一颤,两眼死死的盯着萧天,嘴唇颤动半响,才长吐出一口气,颤颤的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针对我?”
萧天不答,仍是静静的望着他,眼光中波澜不兴。孙万和狠狠的瞪着他,半响,忽然如被抽去了骨头的蛇,彻底瘫软下来,长叹一声,涕泪横流着喃喃的道:“罢了罢了,报应!报应啊!想不到我躲来躲去,却终是躲不过这一劫。”
他喃喃的说着,身子颤抖着好一会儿,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再抬头时,眼中的惶恐已然不见,代之而起的,却是深深的怨毒,冷声对萧天道:“你可是朱勔那狗官派来的?嘿,你死了心吧!不错,那手札我确实没都给你们,最后几页当时就被我昧下了。但那又怎样?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我又凭什么对你们忠心?所有的事儿都是你们设计的,我不过只是个卒子,凭什么要我去死?那宝藏本不是你们的,凭什么就你们能拿我就不能?嘿嘿,哈哈,你们现在找到了我又怎样?没了,都没了!那张图已经被我毁了,你便杀了我也没用!你们永远别想找到宝藏了!来吧,杀我啊,杀了我吧,哈哈哈哈,老子不怕哈哈哈哈哈。。”
他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仿若疯了一般,又哭又笑的,声嘶力竭的喊着,便就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向萧天扑来。
旁边马麟早一步跃出,飞起一脚踹去,顿时将他踢得满嘴是血,萎靡在地。
只是萎顿在那后,却仍是恶狠狠的瞪着萧天,口中呜呜嘶吼着,满脸的怨毒不甘之色。
萧天皱了皱眉,摆摆手让马麟退下,这才平静的看着他,淡淡的道:“你想多了,我跟朱勔从来就没关系。就算是有,也勉强算是对头吧。我问你暗道的事,不过就是担心那暗道被人利用,担心京口城的安危而已。哦,忘了告诉你了,我这个都头,只是京口县的都头。而且,还是刚上任才一年多而已。”
孙万和呆呆的听着,脸上神色,从最初的惊疑不定,到后来慢慢古怪起来,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嘴中只喃喃的道:“不是,原来竟不是”
萧天也不催促,就那么耐心的等着。半响,孙万和才渐渐回了神,抬头看着他,嘶哑着问道:“你。。你真的只是想问暗道的事儿?”
萧天点点头,随即却又摇摇头,摊手道:“你看,原本我真的只是想问问暗道的事儿。不过现在嘛,你忽然说了那么多,一下把我的好奇心吊起来了,这可不怪我。所以,不妨就一起问问吧。嗯,详细点,我想听。”
旁边众人一脸的古怪。好嘛,这都把人快逼疯了,到头来反而怪人家说多了,这个,可不可以不这么无耻啊?
孙万和也是一脸的呆滞。一时间,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怨。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冷冷的道:“那暗道所有的事儿,我都已告知了那黑小子,你只管放心,只此一个出口,并无其他。至于其他的,既然你不是那狗官一伙的,何必知道那么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萧天叹口气,摇摇头道:“这又何必呢?我都说了,我好奇嘛。我这人有个坏习惯,嗯,那就是想弄明白的事儿如果没明白,那就吃不下喝不下,连觉都睡不好。”
孙万和缓缓坐了起来,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冷的道:“那与老朽有什么关系。”
萧天点点头,“确实原本是没关系的。不过,我睡不好吃不好的,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了,行事难免就会不受控制,经常做出些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儿。比如,我本与朱勔那狗官没什么关系,但很有可能,因此就想去有点关系了。反正是你害的我吃不下睡不好了,我跟你又没亲没故的,就算把你送给朱勔,也不能怪我什么吧。你说呢,孙牢头?”
孙万和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颤抖,怒喝道:“无耻!”
萧天淡淡一笑,忽然笑容一敛,嘴中如同冰渣子蹦出来一般,冷厉的道:“从头到尾的给我说!还有,那什么手札的残页,也给我老实交出来!别说什么被你毁了,老子不信!”
第161章 :昔年事()
萧天忽然变脸,登时一股森寒的杀气澎湃而出,大厅中所有人都是不由激灵灵打个寒颤,只觉的喘息都艰难起来,不由的骇然失色。
孙万和首当其冲,更是难受的如要死去一般。一张脸登时憋的发紫,满脸都是惊恐哀求之色。
他其实本就不是个什么不怕死的,若真是那样,又怎么会跑到这山谷中,一躲就是近十年?至于先前那般气势,不过是恐惧到了极限后,情绪失控的疯狂罢了。
如今,这疯狂劲儿过了,又忽然得知对方并不是自己惧怕了多年的对头,那贪生怕死的本性顿时便全部回归了。
可就在此时,忽然发觉对面这个年轻人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气息,这老家伙哪还能有半点勇气了。
萧天杀人无数,对于生死境界把握的最是透彻。先前一步步的诱导,浑如插科打诨般的戏弄,不过都是引导他将内心集聚的气势泄出来。
对一个疯狂的人,死亡不是不怕,而是忘了怕。但是一旦宣泄出来后,那便再也不会有那勇气了。这就像那些自杀的人,但凡是自杀未果被救回来的,可有几个还有第二次自杀的勇气?萧天对此,可是太明白了。
而他之所以如此费力,除了确实是好奇之外,隐隐的,心中总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感觉这老家伙的秘密,似乎跟自己有着莫名的联系。如果不能弄清楚,真可就要像他说的那样,要吃不下睡不好了。
“说吧,我在等。”
将身上的气势收敛了起来,萧天回身坐回椅子上,冷冷的说道。森寒的目光在孙万和身上一转,又道:“别想糊弄我,我有的是手段知道你是不是在说实话,你最好不要试图尝试。还有,把那残页先交出来!”
孙万和面如死灰,浑身抖的如同筛糠也似。目光往一旁的黑塔儿看了看,却见黑塔儿只是紧皱着眉头,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压根就注意到他。
长长叹息一声,脸上一阵抽搐,终是抖索着手,探入怀中,摸出一个羊皮袋来。
旁边大柱子上前取过,对他狠狠啐了一口,这才返身呈给萧天。
萧天伸手接过,只觉那羊皮袋上暖暖的,想必定是孙万和将此物一直贴身收藏着,可见他对此物的重视。
缓缓打开来,从里面抽出一个纸卷。就这桌上摊开,大约一看,果然是一张地形图。大体对照一下,那条曲曲折折的红线,正是众人来时的那条暗道。除此之外,果然再没其他标示了,不由的心中暗暗放松下来。
既然这暗道暂时不会危及京口了,他也就放了心。正想着抬头继续审问孙万和,却忽然瞥见那图的下面有几行小字。
微微凝目看去,却见上面写着似乎是某人给另一个的口信样的话。
此地完工之日,弟深感恐惧,只怕蔡公与王上,都断不能容知晓其秘之人再存世间。今寄此图于兄,兄当秘隐之,万不可泄露人前。只待他日乾坤明朗,可以此图挽我清白,勿使弟之后人蒙受祸延,则弟于九泉之下,永感兄之大德。弟百巧,再拜叩首。
这短短几行字,萧天看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