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大宋-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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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彼落的惨叫声传来。
伴随着阵阵的惨叫的同时,但见后面的人忽然如同一张张竖立的木牌,猛然被什么东西推着,不可遏制的急往前撞来。
噗嗤噗嗤的钝器入肉之声不绝于耳,霎那间,整个后队上方,便扬起一团红色的雾气,浓浓的血腥味儿,也随之飘散了开来。
“散开!散开!往前冲,别乱跑!只有往前冲才有活路!”只在瞬息之间,汤怀便已看出了端倪,面色猛变之际,一边大声疾呼着,一边当先往外冲去。
他看的分明,那竟是一排排的木刺,被人连成一片,不知用什么东西驱动下,竟是如同大箭巨矢一般冲了过来。
难不成这些狗官差竟有床弩?可这怎么可能?
那一瞬间,汤怀脑子里瞬间闪过可怕的利器,但随即又立刻推翻了。
床弩,是一种用绞盘上弦的巨型大弩。发射的箭枝,也是通体用铁制的特殊大箭,整个箭枝说是箭,倒不如说是一支支大铁枪。
这种大弩,往往都是用来攻城的。攻城时,一排排发射出去,六百步内,力道足以穿透城墙,进而搭成简捷的城梯,便于攻城一方的士卒攀爬所用。
而从刚才那木排飞来的力道上判断,虽没有那般恐怖,却也相差无多,这才让他下意识的想到了床弩。
但那念头不过瞬间闪过后,他便立刻否决了。也正是立刻否决了是床弩的判断,却让他更加惊恐。
不是床弩,却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在这林中安置出这种杀伤力恐怖的利器,那岂不是说,其制作甚至操作,比床弩要方便百倍?倘若真如此,自家这些人挤在一起,哪里还会有半分活路?
往前冲!只有往前冲,才会有一线生机。
没错,对方既然早有安排,此刻前方必然会有箭阵等着。但对方总数不过三五百人,弓箭手最多也就一卒人,相比而言,活命的机会却是远远大于身后了。
是以,他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向前冲的命令。
他不知道,就在他狂喊出这道命令时,远处伫枪而立的萧天眼中,登时划过一道赞赏的光芒。也正是这一喊,让他终是消去了一个大劫数。
这个喊话的家伙,真是让萧天越来越有兴趣了。
第216章 :()
“传令,以弓箭逼他们往河岸那边退,休伤了那领头的。”萧天面色沉静的下达命令,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破军”,眼底有一种久违的火热跳动。
来了这大宋时空这么久了,虽也坚持着每日勤练不辍,但除了当日那晚的伏击,真正的厮杀,却也再没有过一次。
直至今晚,前面那个山贼的敏锐彪悍,终于勾起了他心底压抑的兴奋。这,或许是个好对手!
五十弓手齐齐举弓斜上,在牛皋的指挥下,利箭划空之声刺耳,对着直直冲过来的众贼射了过去。
噗嗤噗嗤的利器入肉之声,凄厉的哀嚎痛叫之声交织在一起,冲在最先的汤怀、张奎二人面色凄厉,各自将手中兵刃舞的风车也似,脚下不知不觉中,却是只能下意识的按照萧天的意图,渐渐往河岸那边退过去。
待到终于是渐渐离开了弓箭的范围,两人回身收拢败兵,一眼望去,却险险没掉下泪来。
出来时两百多人,而现在眼前能看得到的,却只剩不过寥寥数十人,怕是连一半人都不到了。
两人心中如刀绞一般。
四下里影影绰绰,到处都是官军的身影。再看身后林子边那儿,两人却是不约而同的同时一愣,紧接着就是面色大变,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些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头上枯枝缠绕丛生,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黑白相间的丝毫不见相貌,唯有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在阴暗中阴冷如刀。那目光冷漠、无情、毫无人类该有的任何表情,就如同看着一群死人也似。
寒风吹拂之下,将他们整个人都拢在其中的那件斗篷偶尔翻飞,便可看到,那斗篷竟然有内外两色。外白内黑,白的如雪,黑的如墨,愈加透出几分诡异的气息。
这些人数量不多,大约也就三五十个的样子,但远远的站在那儿,一股子无形的煞气,却似乎比这边数百人都要浓厚。
不但如此,每个人所站所处的位置,都隐隐占住附件的险要。汤怀相信,只要自己敢往那边去,铁定讨不到半分好处。
三面被围,剩下一边就是结了一层薄冰的汴渠。以此时那冰层的厚度,绝对撑不住一个人的重量。这个时节若是落了水中去,除了冻毙再无第二种结果。
没活路了。
汤怀和张奎喘息着,相互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兀那狗官,可敢与某一战?只会耍弄手段取胜,真真让天下英雄耻笑!”
张奎眼底渐渐通红起来,猛然挺起胸膛,大步向前走出,傲然向萧天大吼叫阵。
左右都是个死,若是能激的这狗官与自己斗将,说不得还能赚点本钱,却好过白白死了。当前之局,这便是张奎唯一的算计了。
汤怀眼底划过一抹苦涩,两下里胜负已分,人家胜券在握,又不是傻子,如何肯与你相斗?这个二弟啊,想的却是好。
“妙极妙极,你这贼厮甚和爷爷口味,来来来,自家与你来斗,让你见识见识咱的手段。”
出乎汤怀意料的,张奎的邀斗才发,对面便兴奋的应了。随着那声儿之后,但见一条大汉满眼放光,倒拖一根儿臂粗细的铁棒冲了出来。
“柱哥儿,休要鲁莽。”
眼见那汉子奔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一个拎着一对四棱紫金鐗的宋将跃出,只两个纵跃便挡在了身前,伸手一拦,沉声道:“你又擅出,须仔细了哥哥扒了你的皮。”
这汉子可不正赖柱儿,闻听牛皋这么一喝,猛然警省过来,激灵灵打个寒颤,偷偷拿眼瞄去,正正迎上萧天冰冷的眼神,不由当即就是脖子一缩,脚下便就软了。
这浑人自打跟着萧天那儿要了一套棍法后,死劲儿苦练之下,大见长进,那胆儿愈发肥了。只是随着胆儿肥了起来,这好斗的性子也一发不可收拾,但闻打斗便如老饕嗅到了肉味儿也似,每每便忍耐不住。
好在这厮心底对萧天,总是又敬又怕,始终不敢有半分违逆。此时一见萧天脸色不善,顿时便腿肚子转筋,慌不迭的一溜烟儿的窜了回去,臊眉耷眼的往萧天身后一站,那速度简直比兔子还要迅捷上三分。
众人看得傻住,这边张奎却先反应过来,眼见好容易勾出一个对手来,竟而被人挡了回去,心下登时急了。抬眼见那提着双锏的汉子还未来得及返回,哪还容人走了?当即大喝一声,也不搭话,手中朴刀迎风一晃,带着一股厉风瞬间便扑了上去。
牛皋淬不及防之下,再想躲避却是不及,没奈何之下,脚下盘步错身,左锏划个半圆,借力使力,径自往那朴刀迎了上去。
铛!
一声震耳的金铁交鸣之音炸起,张奎这蓄满劲力的一刀,终是险之又险的贴着牛皋的左边滑下,只差了三寸,牛皋一条手臂便要不保了。
牛皋脚下连连倒退两步,再停步时,不由的吓出一身的冷汗。然而转瞬之际,不由的便是大怒。
“无耻!竟敢偷袭!”大骂声中,不退反进,右手金锏已是搂头盖脸打了下去。
张奎眼底划过喜色,面上却不动声色,挥刀撩开,冷笑道:“可笑,那汉子已然应战,却自个儿跑了将你卖出来,何来某偷袭之说?你即来了,那便也不用回去了,且留下命吧。”
口中说着,手下却是半点不慢,一刀紧似一刀,刀刀不离牛皋要害,雪亮的刀锋耀目生寒,直如冷月盘转,又似瑞雪飘洒,霎时间已是近百刀斩了出去。
牛皋又惊又怒,暴然怒喝道:“怕你不成!”
喝声中,奋起精神,就两支金锏错开,指东打西、上劈下挑、左盘右扫。叮叮当当声中,转瞬中锏对刀、刀撞锏,竟是招招不落空处,将这百来刀尽数接了下来,激烈的金铁交鸣之音,直如珠落玉盘,声走连爆,顿时杀作了一团。
两边厢众兵卒尽皆看的目眩神摇,不约而同的轰天价叫起好来。
大柱子看的热血贲张、激动难抑,想想本是该当自己的爽,如今却偏偏落了旁人好处,忍不住咕哝道:“贼厮鸟,吼我回来,却他去厮杀,偏只自家爽利了,好没道理。。”
正自嘀咕着,却见萧天忽的转过头,冷声道:“若不是你个夯货傻冲上去,伯远何须与人厮杀?还敢在此抱怨,罚你一个月不准与人动手。若敢再犯,定不饶你!”
啊!不是吧!
大柱子霎时间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当即便苦了脸。柱哥儿生平唯两大嗜好:一是吃东西一个是打架。
如今竟被生生将其中一半禁了一个月之久,大柱子此刻简直死的心都有了。有心再求,却见哥哥那张冷脸,嗫嚅了几下却终是不敢,只得颓然退下,跑一边去画圈圈去了。
他那边满心垂头丧气,这边场子里却是打的越发激烈起来。锏风刀影直展开丈许方圆,斗到此时,两人已是堪堪过了百招有余,兀自不分胜负。
萧天倒提大枪,卓然而立,看着场中盘旋飞舞的两道身影,不由的心下暗暗欢喜,直叫捡到宝了。
他对牛皋原就抱有不小的期望,但多是对其精通行伍之道上的赞赏。对于武艺方面,受了后世评书的影响,却终是难免有些轻视。却不料今日这一看,牛皋竟给了他个大大的意外惊喜。
单以武艺论,竟是隐隐直追如今麾下最豪勇的黑塔儿。真不愧是能在史书上留下字号的大将。
而相比牛皋来说,更让他吃惊的却是对面这个山贼,与牛皋这般名将交手如此之久,竟完全不见半分败落的痕迹。如此身手,竟然出没于草莽之中,让萧天不由的又是感叹又是唏嘘。
真不知这大宋天家是怎么经营的,就不说朝中多少人杰,单看这山野遗贤何其多也?却生生被个偏僻小国,最终搞的国破族灭,昏聩至此,也算的是极了得的本事了。
他这边叹息有感,那边汤怀却更是震惊不已。先前只是闻报官军中多了个高手,原本已经认定是那个萧天了。可如今看来,难不成是下面报错了?
这个使双锏的家伙,便已如此厉害,倘若那所谓的高手真是说的那边尚未动手的那个,再加上刚才被呼喝回去的那个使铁棒的大汉,今天自己与二弟,怕是再无半分活的可能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说不得,就算卑鄙一次也只得做了。何况,这本就是两军阵前,又不是比武较技,只论胜负,何来高尚卑鄙之说?对,就是如此!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深吸一口气,使劲握了握手中单刀,眼角偷偷觑着似乎若有所思的萧天,脚下却悄没声息的,开始慢慢向场中打斗的二人靠去
第217章 :()
场中二人的动作明显都有些迟缓了,经过了这么久的剧斗,对人的身体素质,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饶是牛皋张奎二人都是悍勇一时的骁将,在两百多招的对拼之后,终于都感到了疲乏。
呼哧呼哧的喘息之声越来越粗,听在已渐渐靠近的汤怀耳中,不惊反喜。
好机会!对方如此虚弱之时,焉能挡住自己蓄势一击?若能趁此擒住对方这员大将,说不定还能迫使对方,放自家兄弟二人一条活路呢。至于手下实力大损,只要人活着,大不了忍一时之气,慢慢再谋发展就是。
他心中暗暗盘算着,眼中光芒大盛。。
蓦地,心中忽然警兆大升,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只在瞬息之间,铺天盖地的便将他紧紧裹住,让他竟不敢再动上一动。
那感觉,就仿佛忽然身处在了九幽地狱,被一只来自恒古洪荒的野兽盯上了。
是那个人!
他额头大汗涔涔而下,心头剧烈的跳动之下,只想狂喊出来。
极慢极慢的一点点抬起头来,生怕动作一大,便会招致那凶猛毁灭的打击到来。
眼帘中,映入的是一双漠然的眸子。清澈如水、森寒如冰!那是一种死寂到了极致的眼神,真正的漠然。不但漠然他人,甚至让汤怀有种感觉,这对眸子的主人,对自己的生命,怕也是一种漠然。
唯有见惯了生死、看破了生死、超越了生死的心境,才能凝成这种漠然。那该是要经历过千万次的生死磨砺吧,他不期然的想道。可那人,看上去才不过弱冠之年吧,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经历?
冷汗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冷冰冰的,有种针砭刺骨的寒意。
嚓、嚓、嚓!
萧天动了,一步一步走的极为缓慢,不沾丝毫烟火之气,仿若闲庭散步也似。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那么淡淡然的走来。
可在汤怀感觉里,却只觉的天地间似乎突然没了任何声息。唯有那足音回荡,一声大过一声,最后直如黄钟大吕一般,带着某种玄妙的韵律,竟而使得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身周空气似乎都要凝固起来,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勉强吸进肺里的气息,也不再似往日那么舒畅,反而却带着一种刺痛,让他极是辛苦。
身子微微颤抖着,先是幅度极小的抖动,慢慢的,那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脑中有种不可遏制的压迫,压迫着他欲要弯下腰去,伏地叩拜那伟大的君王一般。
“不!”
猛然间,他声嘶力竭的嘶吼出声,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后连续退出七八步,这才觉得身周猛然一松。下一刻,大量清冷的空气,猛然吸进肺中,令他呼吸陡然畅通起来。
呼呼大喘着,只觉的后背冷意浸骨,竟是不知何时出了一身的大汗。此时被风一吹,顿时透体冰冷。
他满面骇然的看着对面也是面露惊讶的萧天,心中的惊惧,实在已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这是什么功夫?竟然能夺人心志到此等地步!刚才若非他心志坚俞,远超常人,只怕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余地,只剩任人宰割了。
这人,真真是可畏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