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大宋-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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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天讪讪的,心中却不免有些着恼。自己与这女子从无交集,何以总是对自己意有所指、暗藏机锋的?
旁边牛皋等人性子粗,尚未觉得如何。乔冽和沈时却是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份古怪。
赵枢干笑两声,举杯邀饮,将那尴尬遮掩过去,这才放下杯子,靠近萧天悄悄道:“紫月大家与七姐姐最是相得。”这话说罢,便又坐回身子,言笑自若,放佛方才不是他说话一般。
萧天这才隐有所悟,那番烦躁,不由的又是浮上心头,不由连干两杯,却觉得非但没有压下那莫名的情绪,倒是更甚了几分。
他今日心境刚刚突破,按理说不该如此。但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有些什么事儿,再被这一撩拨,便如野火般难以扑灭。
叮咚!
正自糟乱之际,亭子上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琴音,便只第一声短音儿,便忽如一丝凉爽兜头而下,令得众人都是不自觉的一震,心中霎时间一阵清爽。
那乐声初时隐隐约约,似乎从极遥远的天际破空而来,飘渺清冷至极。便萧天听了,烦躁的心绪,也忽然莫名的平静下来,不由眼神微微一缩,暗暗惊奇起来。
他亦精于音律,当初教他本事那老家伙,似乎对这些古典的东西有着极大的癖好。这让他也不得不跟着学了许多。琴棋书画中,棋道委实太过沉闷,他怎么也学不到家。但是其他三项,却是颇有几分功底。
相对来说,这音律反倒是三项中他最喜欢的。每次的杀戮之后,总要摆弄一番,或笛或琴,每每如此一番过去,便会让心绪平复下来。
是以,此时听着那琴音,感受最深的,便是他了。静静坐在那儿,耳中只觉清音袅袅,只觉心中那份糟乱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圆圆融融之际,忽然若有所悟,目中光芒渐盛。
拂去了尘埃,明台自显。
他忽然的突破,让他比之往日多出某种奇妙的感应。而他一时不得沉静下来,又接了一场杀戮,这让他那份感应始终不能清晰的显露,终使得他情绪有些难控。
但此刻,得了这琴声引动,终是彻底将新破的境界稳了下来。那份感应,便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是琼英小丫头!是那丫头的事儿,他终是明确了感应。感应中,似乎那丫头有些事儿将要发生,他只能感应到似乎有些不妥,却再无所得。
待会儿这里事罢,定要去催一催那朱富。以自己的感应,琼英却是到了京师了,之所以没找到,怕是另有原因。
他暗暗思量着,耳中那琴声却渐渐止歇,袅袅散去。半响,众人方如梦初醒,不由相顾骇然。
这些人,大都是武者,那份警觉之心,不知比之常人高出多少来。但在这曲琴音下,竟都不约而同的放开了防备。这要是忽然有人来袭,只怕顿时就是个措手不及的局面。这怎么不让他们骇然?
对于音律,他们自是不懂的,但对此曲的效果,他们体会,却反而比精通音律的赵枢、沈时和乔冽更明显。
亭子里,赵枢率先鼓起掌来,满面都是陶醉之色。沈时、乔冽也是抚掌相和。与他们三个来说,迷醉的是那旋律,与牛皋等人所感,又是大有不同了。
身后纱帘扬起,紫月轻移莲步而出,瞄了萧天一眼,对赵枢几人盈盈拜下,答谢掌礼。
沈时叹道:“早闻凝月阁紫月大家擅于音律,妙绝天下。一琴使来,直让人如身入仙境,迷而不知。今日亲身感受,始知传闻还是难以尽叙。小姐技艺,实已近乎于道矣!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他连连感叹着,紫月却是并无多大反应,只淡淡的谢过。妙目却看向一直不言不语,却微微蹙眉的萧天,心下微微有些着恼。
这人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这琴声便如此难堪,竟让你连赞一声都不肯?
想到这儿,忍不住淡然道:“保义郎可是有以教紫月的?若真如此,紫月当拜而谢之。”
众人闻言一愣,眼神齐齐向萧天望去。果然见萧天仍是蹙着眉头,目中光芒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能在如此美妙的乐曲中这般模样,难道说,这位萧大哥真的有什么想说的?
他们却不知,萧天此刻想的却是方才捕捉到的那一丝感应,跟这乐曲可半分关系都无。
只是紫月如此一说,倒也让萧天省悟过来,有心要陪几句小话,却瞥见紫月眼中的轻视,不由的心中暗恼。
也不多说,只淡淡看她一眼,道:“小姐琴技自是好的,萧天才学浅薄,哪敢说什么教字。若是小姐不怕有污清听,便请借琴一用,萧天班门弄斧,也回以一曲可好?”
紫月一愣,随即目中异彩闪动,正容道:“保义郎果然精擅此道,如此,紫月洗耳恭听。”说罢,亲自起身进去取了琴来,就萧天面前放好。
她极好音律之道,除却平日和赵福金寥寥几个密友来往外,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操琴上。便连李师师都曾说,单论琴之一道,她已超出自己许多,再无可教她的了。
而今,忽然听萧天说要使琴,且不论结果是什么,便只这个举措,便让她忍不住兴奋起来。甚至连萧天话中的藏锋,都忽略过去。
萧天端坐桌前,先是在旁边铜盆中净了手,随即闭上眼。只这一个动作,紫月眼中便异彩大盛,紧紧的盯着他不妨。
半响,才见萧天深深吸口气,两手抬起,轻轻搭于琴上。下一刻,猛然间一声闷音暴起,恍恍然,直如忽然有面大鼓擂响,只一声,众人便脸色一变,只觉得体内血脉都是一震,猛然间似乎身周景物转换,再没了那份温馨平和,而是身置千军万马之中的古战场上一般。
那琴声初时极缓,甚至有些沉闷,令人有种压抑烦闷之感,好像无数乌云遮天盖地而来,越压越低。
身边似乎有风声呜咽,又好似无数呓语朦胧。
琴声持续不绝,一层叠着一层,随着萧天的十指拨动,如冰河暗涌,呜呜咽咽的节凑,缓慢中愈发沉厚起来,好似在积聚着什么。
沉闷中,一股股苍凉悲郁之气,不知何时在众人心头萌生。所有人,这一刻,都是腰背微弓,呼吸急促,似乎体内有什么东西,急欲挣脱出来,偏又不得途径。
萧天两手不停,十指轮动,随着一阵悠长的裂音过去,忽然间指影猛地暴烈起来。随着那指影翻动,原本雄浑的音符突变,霎时间变为急促的轮指短音。
这猛然的一变,便如同忽然间狂风乍起,吹动了漫天乌云。波翻云涌之际,马嘶人喊,金戈争鸣。
大地在抖动,狂风在咆哮,战马在嘶鸣,天地间一片昏暗,却有一股冲天的煞气暴涌而出,满带着悲郁苍茫的气息,霎时间卷过山川河流,搅动起漫天尘埃。
众人不由的猛然挺直了身子,人人都是双目圆睁,脖颈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嘶声长啸,以发泄那猛然而至的血脉贲张。
先前的种种压抑,万般沉闷,却在这一瞬间被点燃、被引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金戈铁马入梦来,银瓶乍破冰河涌!
狂风、大旗、铁戈、血日。
这一刻,是男儿的嘶吼;这一刻,是勇士的悲壮!
琴音再度高昂,糟糟杂杂之中,恍恍然天地无色,昏昏然黑云压城。
亭中众人热血贲涌,情难自已。如沈时,以及后面众乐师之辈,却是面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倒,直被这杀伐苍凉之音,赫的是胆战心惊。
铮!
不知何时,一声短促的急音爆响,那曲子却戛然而止。众人如梦初醒回过神来,这才发觉眼前烛火摇曳,先前一切战场幻影,俱皆不见。
骇然之际,转目看去,却见萧天怔怔而坐,面上变幻不定。身前,那具琴上,一根弦断为两截,兀自抖颤不已。
场中静寂一片,唯有沉重的喘息声隐闻。
紫月身子颤抖,两手死死捏着裙摆前襟,白皙明艳的脸上,此时已是一片潮红,眼中如似有火焰喷涌而出。
“这。。是什么曲子?”她身子微微前弓,如似一只将要扑食而出的母豹,急促的向萧天问道。
“十面埋伏!”萧天面色渐渐平复,抬头看向她,缓缓回道。
第261章 :()
阿贵很悲愤,心头一股邪火怎么也难以排遣。以至于连双目都隐隐透出血丝。
为什么,为什么那家伙会有这么好的运道?自己百般设计,又有贵人相助,却仍然让那人毫发无伤。不但如此,反而更是因祸得福,加官进爵了。
难道说这是天意吗?不,绝不!绝不能就这么算了!父母的血仇,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也要讨还。
自己吃了这么多苦,整日的装奴才,不惜抛却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去换取每一丝权利,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手刃血仇吗?
眼下仇人就在眼皮子低下,如果这次不成,阿贵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怕是永远再不会有机会了吧,他暗暗的咬牙。
他升了官,得了官家的赏赐,可是却将金人得罪的狠了。杀了金国的国师,金人估计想要啖食他血肉的心思都有。对!金人!只要将那人的行踪让金人知道,想必金人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嘿嘿,呵呵,萧天,你必须死!一定要死!”他喃喃的低语着,低着头行走在昏暗中,如同受伤的野兽低吼,让偶尔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不由的激灵灵打个冷颤,慌不迭的与他拉开距离。
前方是一处单独的小院,院子中有淡淡的黄晕透出。一个美妙的身影,在那黄晕中晃动着。阿贵眼神落到了上面,眼中的凶戾忽然渐渐散去,代之而起的,是满满的痴迷温柔之色。
那是他心中的女神,在他第一眼看到她起,他便认定了。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求能看到那如夏花般绚烂的微笑。
她和自己一样,也是为了报仇而来到这繁华的城市。她年纪甚至比自己还要小着两岁,却偏偏总要让自己喊他姐姐。
想着那少女娇蛮的模样,阿贵觉得便是被她呵斥,都如同天籁纶音一般。
她的仇人是金人,是那个金使箫达先。他能体会出她说着那个名字时刻骨的仇恨。与他一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愿意帮助她,这无关国家大义什么的,只是因着他愿意。因着他喜欢看她对自己的每一次娇嗔。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牵动这自己的心。
“英娘,我会帮你的,只要我的计划能顺利施行,你我的大仇,都终将得报。到那时,你会对我笑吗?”他的脚步在小院前停了下来,眼光痴痴的望着那窗上的剪影,如梦呓般低声呢喃着。
屋子里,小丫头琼英两只小手托着香腮,眼神朦胧,痴痴的望着烛火发呆。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一忽儿羞喜,一会儿嗔怪,少女情思,正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自己一个人任性的跑出来,他一定很生气吧。嘻嘻,那天在茶棚后面,偷偷看着他向人打听自己的行踪,眼底那毫不遮掩的焦急,不知怎的,琼英的心里便如吃了蜜糖一般。
她当天甩开了萧天等人的追踪,一个人来了这东京城,当即便被这东京城的繁华震惊了。
走在街头上,看着往来熙攘的人流,震惊过后,便是茫然的无助。这要如何去找那个金使箫达先报仇?难不成真要去闯皇宫?小丫头便再是任性,也知道那是断然行不通的。
更何况,那金使也不会一直呆在皇宫里。应该是呆在特定的地方吧,她暗暗的想着。
可要怎么去呢?那个地方又再哪里?她忽然感到有些后悔了,或许,真的应该跟顶之哥哥一起来才是。她略微懊恼的想着。
只是转念一想,当时自己不是没要求过,可那些人却异口同声的不许,连顶之哥哥都发了话,她除了偷偷溜出来,又能怎么办?自己的父仇,总须自己报才是。
只是当时只顾念着报仇,却完全没想到这许多细节。那一刻,小丫头茫然了,迷茫与这弘大繁华的东京城。
好在她多少总算是有些江湖经验,人又生的娇美可爱,倒也无人难为她。走走停停的,慢慢的向人打听着,倒也给她打听出来些眉目。
原来,金使都是住在鸿胪寺的金国使馆中的。那使馆却是在内城里,挨着皇宫的。她一个小女孩儿家,又如何进得去?
正自暗恼着,不想却碰上一个傻小子。傻小子一见到她,便痴痴迷迷的,随后又说自己是康王府的人,听到自己打听金国使馆的事儿,便极力邀她跟着他去,说愿意帮她想办法。
她想着那王府定然是在内城,若能进去,总算也是进了内城,机会哪怕还寻不到?更何况,她从那傻小子的目光中看得出来,那傻小子是真的被自己的容颜所摄,只要自己多加小心,想来也不会有事儿。
当下,便即允了。就这么着,她一进东京城,不过半天功夫就跟着进了内城,这也是朱富白忙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她踪迹的原因。
想着那傻小子总是痴痴迷迷的目光,每每被自己指使的团团转的样子,小丫头不由得意的耸耸琼鼻,自恋的抚了抚俏脸儿。却将那傻小子瞬间抛到了脑后。
这天下男儿,又有哪个能比的上那个人?自己的心哟,早早被装的满满的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若是有朝一日,那个人也能这般目光看着自己,那却该有多好?小丫头眼神儿飘忽,痴痴的想着。
“顶之哥哥,你莫恼我。只待我报了仇,便再也不离开你,任你打也好骂也好,英儿什么都随你的。。”
嘴中低低的自语着,只觉的念到那个名字时,都会有种甜甜的感觉流过。想到日后真个“什么”都随了他,小妮子忽然眼波儿流转,不由的嘤咛一声,两只小手捂住了小脸儿。一时间,只觉得浑身燥热起来,那脸颊也火炭儿似的烧了起来。
“英娘姐姐,你可歇息了?小弟来看你了。”
外面忽然传来颤颤的呼声,顿时将满腔的旖旎惊散。琼英秀眉一挑,不由的又是大羞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