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风云之秦时雨-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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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怒目圆睁,便欲起身相驳。范睢见状,连忙起身言道:“太尉勇烈,我等佩服。我们自然不惧赵国反应。但列国相争,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大国封君如果无故亡于大秦,必然引起列国同情和不满。这会给列国合纵提供因由,妨碍到大秦对东方诸国的征伐。”
其实范睢虽然没有提,但大家都想到了那个曾经的倒霉蛋楚怀王。当初昭王刚刚继位,还没有亲政,借着与楚王会面之机,就与赢非、张仪共同策划了这件名动天下的绑架事件。当楚怀王被昭王和鹿公两兄弟骗到咸阳扣压,整个大秦和天下列国全都惊呆了。要知这种欺骗行为在春秋时代的贵族之间可是最严重的失德之举,完全没有了贵族风度和君子操守。整个西周、东周时代,近千年以来,列国国君再荒唐、再混蛋,也还从未干出过这种没品的事情,一时间,天下哗然,纷纷派遣使臣到大秦指责秦王。而原来被张仪采用连横之术,搞得四分五裂的东方六国,又重新合纵,签订盟约,欲共同讨伐大秦。
宣后芈月、穰候魏冉慌的不知所措,对当时这一对少年君臣是既爱又恨,说不得又打不得,只能软语相求,讲事实、摆道理。可昭王兄弟只认准了一条,那就是这件事情不能白干。想放楚怀王可以,必须让楚国拿土地钱财来赎。宣后和穰候无奈,只得又以亲情去感化怀王,希望怀王拿土地换和平。可楚怀王被这对兄弟和张仪骗了好几次,已不敢相信他们了,而且这次被扣在大秦,使他羞怒到的极点,于是将头一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看着办吧。
最后,怀王绝食而死,大秦被迫与东方六国接连大战。虽然在穰候和白起、王陵等大将支撑下,秦国连战连捷,但大秦将士疲于奔波,举国民众困苦不堪,一时间形势十分危险。
在听到平阳君之死可能激怒列国之时,昭王也想到了楚怀王,想到了当初的年少莽撞给大秦带来的麻烦。他面色微微一红,轻咳一声,恼怒地说道:“平阳君虽然在大秦遇害,可绝非我大秦君臣所为。我大秦虽然不会畏惧谁,但也不能替人受过。”
说到这里,昭王扫视殿中,寻找适合出使赵国之人。可满殿重臣,要找勇武的将军容易,要找睿智勤勉的文臣也不难,可要想找个年轻俊美、能言善辩的却没有了。昭王心中暗叹:可惜赢非已老,张仪故去,再也找不到能够将怀王骗得郁闷而死之人了。不过既然没有能言会骗的人,那就找个最老实的人去赵国,也许效果更好。
想到这里,昭王目视鹿公,轻笑说道:“听闻非弟的幼子赢响,好文喜儒,常以君子自居,不知他可有评定勋爵,现任何职?”
赢非一愣,心道:昭王想让自己那个书呆儿子去赵国?开什么玩笑?怕说不了几句,就被赵国君臣给扣下了。
赢非连忙起身说道:“响儿今年才十七岁,还没有评爵出仕。而且他读的是齐鲁儒生的歪书,都读的走火入魔了。平日里刻板呆滞,说话有如利剑,宁直不弯,常将我和老妻气得要死。大王不会是想激怒赵国,直接开战吧?”
赢响年岁不大,可却是咸阳城中大大有名之人。他知法守礼,喜着儒衫,性情耿直,见恶如仇,常在咸阳城中打抱不平。咸阳城内的贵族少年没有与他发生冲突的几乎没有,甚至没有打过架的都没有几个了。
每次与别人冲突打架,赢响都是只讲道理,从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自己吃亏。偏偏他是赢非幼子,极受鹿公夫妇宠爱,咸阳城内各贵族之家没少因此领自家儿女去鹿公府上赔罪。以至于各家都严令自己儿女,见了赢响,立即有多远躲多远,敢有与赢响争执的,回家就揍。因为一但与赢响有冲突,别人肯定认为是自家儿女理亏,丢不起人啊。
昭王想到关于赢响的传闻,不由嘿嘿一笑道:“听闻满咸阳的国人都佩服阿响的德行,坊中是非,阿响可一言而断,双方绝无怨言。如此人才,如何埋没至今?王弟可不能徇私,敝帚自珍啊。就让他出来做事吧,给他典客大夫的身份,出使赵国。待回咸阳,再依功论爵。”
赢非慌忙说道:“大王,赢响无爵,怎可当得大夫之职,这不合规矩啊。”
“哎,特事特办,下不为例。这次就这么办吧。”
“啊?”赢非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只得无奈接受。心中却想到:回去一定要好好嘱咐阿响,万不可在赵国胡言乱语,不管出使任务能不能完成,别被扣在赵国就好。都怪老妻那个兄弟,将我聪明伶俐的儿子,教成了个书呆子。
七十六、父子多因误会疏,弄巧成拙现疑踪()
大朝会所需商议的三件事情全部议定之后,己时过正午。昭王命孟炎传膳,简单招待群臣。家在附近的,也可先行告退,回家用膳。
但朝会后的用餐,类似现代职工食堂所食盒饭,并无什么礼仪规矩约束,还可与相近之人谈论事情,联络感情,所以殿上君臣无特殊原因,一般不会回家吃饭。
热热闹闹吃过免费午餐,群臣向昭王告辞,各去忙自己事情。昭王唤鹿公同返王宫,来到昭王书房,兄弟二人屏退左右,对座一案。
赢非急急说道:“王兄,派响儿出使赵国真不合适啊。”
“呵呵,你是担心响儿安危吧。”
“这,哎。都说小儿是老妻的怀中宝,我怕不好与夫人交待啊。”鹿公叹息一声,故作为难之态。
“呵呵。”昭王指着鹿公笑道:“收起你这点小心思吧,我还不知道你?你会是怕妻之人?你可记得当初,派阿柱为质赵国之时,你如何劝我的?”
“这。”赢非尴尬苦笑道:“可是不经摔打,难成大器?”
“就是这句。十四弟,你我还能看护儿孙几年啊!”
赢非闻言一叹道:“说句犯忌讳的实话。我虽小王兄四岁,但比不得王兄康健,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要去见父王了。”
昭王也收住笑容,轻轻拍了拍赢非肩头,颇为失落地说道:“当初你我年少,不也是毫无倚仗,无功而成王候?你我深恐他人轻视,于是定计,欺瞒天下,绑了怀王回咸阳。自己以为此乃惊天之功,看谁还敢轻视你我。”
“呵呵。若非王兄一力担当,将我的过错揽了过去,宣后定会重重处罚于我。可能我也要如当初平阳君一般,去边塞吃几年风沙了。”
“呵呵,年少轻狂,急于摆脱羁绊,听不得长辈规劝,这些你我都曾经历过的。阿响同我们当年一样年轻,看他往日举动,也是个有主见有抱负的勇少年。你想将他护在羽翼之下,可曾想过他的感受嘛?”
“哎。”鹿公拈须叹道:“这几年,响儿己不再与我亲近了,也比以往消沉许多,轻易不出府门了。”
“呵呵。你可知外界如何评论称呼响儿的?”
“如何称呼?”
“净街虎,天御使,咸阳少庭尉。”
“啊?这都是什么呀?他们怎可如此编排响儿。”鹿急的直欲起身,想去与说这些话的人理论。
“你快老实坐着吧。你管天管地,能管的了别人的嘴不成?再说了,我觉得这说法很好,是夸阿响呢。”
“王兄休要气我,哪有如此夸人的!”
“呵呵。我倒觉得,阿响的确是作庭尉,当御史的好坯子。也许这次出使赵国,就是阿响展露才华的一次良机。再者说,秦强赵弱,他们怎敢为难阿响,不怕我们这百万雄师挥军东向嘛?”
见赢响出使之事己万难更改,赢非也只得接受下来,不再反对。
昭王见此,转移话题道:“好了,阿响可没有你想向中那般迂腐和软弱,也许他的表现会让你和大家大吃一惊。还是说说平阳的案子吧,在阿响出使之前,也需要给他和赵国一个合理的交待。”
赢非默默点头,沉吟片刻,方才说道:“事发咸阳千里之外,短时间难寻线索。我只得从交河城令胡欢以往经历入手。胡欢四十五岁,官籍记载,其出身蜀地豪族胡氏,十七岁从军北营,斩首为功,二十岁得军勋十二转获官大夫之爵。二十一岁得穰侯赏识,选为亲卫家臣,其后一直在穰侯封地为家令。前年由继穰侯魏盛举荐出仕,在蜀地为官,去年因上党缺官,方才调任交河为城令。”
昭王闻言,紧皱双眉,疑惑地问道:“蜀中胡氏早已没落了吧,怎可还算豪族?”
赢非言道:“胡氏近几十年无甚人才,确实己没落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族人毕竟多曾进学,有许多在蜀中郡县中为吏。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胡氏在蜀中影响颇大,勉强也算的豪强之家。”
“嗯,王权不下县,这是千古以来县制之短啊。那魏氏可与平阳一案有所关连吗?”
赢非略一摇头道:“我己将魏盛软禁在御使府衙。魏盛声称并不熟悉胡欢,不过是看在他为魏氏效力多年的情份上,顺手举荐而矣。”
昭王点头,又追问道:“只查到这些吗?”
赢非摇头说道:“还有一些事情,但是否与案情相关,臣也不好判断。”
“无妨,都说来听听。”
赢非慎重说道:“其一,太子妃曾与子楚提亲,欲以楚国公主嫁之为妻。子楚回绝了太子妃,理由是己在邯郸与平阳君弃女私定婚约。
其二,陪严胜少卿送平阳君出函谷的典客署吏臣之中,有一人失踪。该人也是穰侯故吏,名叫屈通,五十岁,十年前出仕,一直在典客署为属官。
其三,护送严君、赵君出函谷的北营骑军百将李胜也是穰侯故吏,年轻时做过冲锋铁骑,擅使透心神箭。
其四,李胜与太子妃有亲,常有往来。
其五,我询问过李胜,他承认还在使用透心箭。按他回返北营时间推算,也确实没有在途中耽搁,更没有前往交河的时间。
其六,吾查看过北营军械分发记录,支用透心箭的记载未发现可疑之处。
目前我能查到的只有这些。”
昭王压下对穰侯的怨念,沉思许久,轻声言道:“你对这些如何看待。”
赢非坚定说道:“这些消息似是而非,我虽无证据,但依我直觉,楚系权贵应与平阳一案无关。”
昭王叹道:“哼,直接的线索隐秘无踪,能查到的线索全部指向楚系权贵。哪有这般巧事,这是有人在故作文章,引你我怀疑楚系之人啊。”
“大王英明。”
昭王又轻笑一声道:“你可知这几日,有人常在我眼前展现楚国风物否?又是唱歌,又是着衫,甚是热闹啊。”
赢非疑惑地言道:“他们不知王兄不喜楚衫,极厌楚歌嘛?想要故意找揍不成。”
昭王轻哼一声道:“我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故意激怒于我。现在想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你是说,这些可能与平阳君遇害之事相关?”
“我倒希望只是巧合。不然的话,现在这般平和喜乐的日子,可就不多了。”
七十七、文武两途性情殊,夫妻日常多交锋()
昭王两兄弟一边说着些闲话,一边分析平阳遇害的案情,不知觉间己是夜灯初上。孟炎敲门而入,请示昭王是否传膳。昭王两兄弟这才发觉天色己晚。赢非推掉昭王的挽留宴请,急急忙忙奔家而回。
回到府中,赢非顾不得吃饭,连忙将老妻和幼子叫到书房。
赢响扶母亲进入书房,只见鹿公双眉紧锁,叹气连声,不断在屋中转圈。
鹿公夫人笑道:“你这是吃过了御膳,在这消食呢?转来转去也不嫌累嘛。”
鹿公恼道:“你就知道吃。希望你日后还能有现在的好胃口。”
赢响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直接略过这对老父母每日间必有的辩论赛,向鹿公一丝不苟地行了躹身作揖的见礼,道了晚安。
鹿公夫人宠溺地扶起儿子,与鹿公继续吵道:“早叫你辞了官职,你我回返封庄,享几年清福,你偏不肯。怎么,平阳君的案子没有眉目,被你的好王兄给骂了吧。”
鹿公气得将脚一跺,回骂道:“你又想吵架不成。”
“怎么,你怕了。”
“我唐唐大秦公爵,会怕你个老太婆?”
“你倒是年轻,四十多岁还非要人家给你再生一子,险些将老娘害死。怎么,如今嫌我老了。你不如休了俺,再找个小的好了。我正好与响儿回返山庄,投靠老三、老四去。留你自己在咸阳快活吧。”
鹿公又羞又怒,气红双脸,恨声说道:“你这老太婆,当着响儿,胡说些甚呀。”
蠃响默默坐在一边,看两人表演,心中暗道:孔子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哉斯言。老父亲年近七旬,还要每日在外奔波,回家又要每日受母亲数落,诚为不易呀。我比老父嘴笨,将来找婆娘,可要小心,万不能找母亲这般能说的。呵呵,看样子,今日这场辩论赛依然会是母亲全胜。果然,父亲要服软了。
鹿公挥手道:“我说不过你,你说的都对,可好?是我贪慕虚荣,是我,哎,你这一打茬,我说到哪了?”
鹿公夫人笑道:“说你查案无功,挨了王兄骂。”
“哦,平阳君,嗨,什么和什么呀这是。你学响儿老实坐下,听我说完事情再吵,可好。”
鹿公夫人含笑坐下,拿起块糕点递与赢响,转对鹿公道:“谁稀罕与你吵?有事快说,我和响儿因为等你,饭还未吃呢。”
鹿公哀叹一声道:“还是先吃饭吧。老太婆,传膳,我也未吃,早就饿了。”
鹿公夫人起身吩咐侍女将餐盘端来书房,嘴上还不饶鹿公道:“你那王兄也太小气了些。案子没查清,饭都不管一口了。亏你整日为他操劳,也不肯给响儿个官做。他再不给响儿议爵,我哪天亲自找他去。”
鹿公这才知晓这老太婆今日生的那般脾气,原来还是在为响儿鸣不平。想到今日响儿所得官职,只得摇头说道:“你别在这拱火了,不就是给响儿求官嘛,我这老脸还真有几分用,你就不必去找大王闹了,再说,你知道王宫门朝哪边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