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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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血,还是被人用枪指着脑门,黑子有些分不清。
他歪斜着,望向那熟悉的黄昏。
远处,有一点光亮,令黑子虚眯起双眼,他感觉那很危险,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
而不管黑子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莱恩的枪,响了。
M1991的枪声不是很响,子弹从枪膛中,夹带着火焰的喷出来,它的目标,是那乱糟糟的犹如狗啃的黑发下,风吹几下才能漏出全部来的额头,脑壳后方的脆弱记忆体。
它有精准的定位系统,数年如一日的解剖人体,进行超远当代社会普通人认知的先进性临床手术,熟悉到人体的任何一处骨骼,单看外形,就能够确定出是多大多厚的地步。
它很自信,在如此近距离的定位下,绝对不会有分毫的偏差!
脑门的骨骼能穿透,记忆体会被它扎透,绝对没谁可以逆天更改这件事情!
寒光一闪,一个黑大个子狠狠地撞在了它的腰上,令自信的M1991子弹折了腰,翻了不知道多少跟头,才落地。
黑子猛的抓紧了雪见,右臂却已经使不上力气,他不知道是谁出手在那么远的距离打出一枪,还是预判了那个棕皮肤,外形不大像他见过的,很深邃,眼睛也不一样的人什么时候开枪,他需要多久开枪,又要定出路线后精准的打掉M1991,只有那么点的子弹,从远处看,哪怕是灰狼中视力最好的在微弱光下也不一定能够看得到。
这根本,就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吧?
“是谁?”
李娇娇等人的反应不慢,在震惊后,很快就挟持了已经没力站起来的黑子。
她躲在巷子里,不敢出去。
莱恩苦笑,他在开枪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危险,但没想那么多,以为不过是黑子对他的恨意而已。
“没想到,灰狼中竟然有这么可怕的……”
李娇娇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着黑子。
“不管怎么样,将他先杀了,我就不信我们还逃不出去。”
莱恩眼角瞄到黑狗们的神色,心中暗惊,这大小姐,完全不想一下黑狗们为什么背叛。
但这时绝对不能拆台,而且,他也得罪不起大小姐后面的人。更何况,他还偏偏喜欢这个直脾气的女人。
莱恩心中不知道翻了多少个心事,半响才道:“不能,既然有人要救他,就说明他还是有用的。把他带上,我们也有个挡箭牌,至少对方不敢打这小狼崽子。”
“什么?”李娇娇惊呼了声,听后面的话才转了,“真是麻烦死了,那就快点,我可不想要继续呆在这里!”
她早已摘掉了口罩,此时靠近藏身垃圾堆中,自然沾了不少味道的黑子,满眼都是嫌弃。
“真是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能够屈就到这种地步,窝在垃圾堆里。明明集结地中,有着很暖和的房子,好吃的食物。只不过是让你们配合做一些实验而已,这是一种很公平的交易吧?”
能活着,为什么要屈就?
黑子对这么可笑的话,没有什么感想。
如果能好好活着,谁愿意?
可是,就算再屈就,也不当一条狗!
这,就是灰狼的信仰——绝不当狗!
他们是狼,是灰狼,不是狗,不能低眉顺眼的活着,哪怕是孤高的站在山林雪地中,等待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头的死神与他们聊天。
至于交易,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公平的交易吧?
黑子不知道,他大字不识一个,除了数几个外。
他冷眼看着李娇娇命令黑狗扛着自己跟上,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离开,将他当肉盾撤退。
就像那莱恩说的,开那一枪的人,并没有阻止她们离开。
黑子说不清心中的感觉,他被黑狗的肩头硌得空空的腹部,异常的难受。
那开枪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救他?
黑子同样想不明白。
这半天,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一次次的被冲击着。
灰狼、黑狼跟实验室,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这个问题,黑子不知道该问谁,他已经被人抓住了。
“把这灰狼丢了吧,不要招来那种可怕的‘鬼’。”
莱恩有些烦躁的吸了口烟,淡淡的香烟,虽然清晰,但却不呛人。“我可不想以后都在噩梦中度过,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李娇娇脸色微黑。“你说,我花了那么多,现在竟然要把他放了?”
莱恩咬牙道:“放心,这次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命令。”
李娇娇脸色微红,有些窘迫的望向甲壳虫外的雇佣车。
黑狗手头并没有什么钱,除了上缴一部分,跟买大量的试剂外,只能够合伙雇佣一辆车。
她嘴里不自觉地嘀咕道:“穷人……”
莱恩脸色青青白白的变换后,才下车,解开了后车上,被捆绑得动弹不得的黑子身上的绳子。
“你可以走了,或者在这里呆一会儿。”
他将黑子的匕首丢回给他,上车,调转车头,快速的离去。
黑子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整个人早都有些快扛不住,能死撑着到现在,可以说是个奇迹。
他静静地躺在地上,相比昨天,只是天更蓝,连一丝白云都没有。城市废墟的地面,也早已经冰雪消融,被阳光洗了个脸般。
当那重复的相同内容,在第九战区响起的时候,黑子看到了熟悉的声音,背着一杆枪过来。
黑子双眼一拉拢,人昏死了过去,只隐约听到那身影低叹着。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狼崽子……”
黑子感觉自己坠入了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他想喝水时,大葛的血。
大葛在笑着:“好喝吗?”
黑子告诉自己,这只是梦。
大葛的身形变了些,他穿着一身从黑狗身上扒来的衣服,老康头说,那叫特战作训服。
大葛身形高大挺拔,穿着很是帅气。
他对其他灰狼笑着保证:“我一定会把食物带回来的,相信我!”
但那一去,大葛再也没回来,不多久,就在集结地弄的大屏幕上,看到了他被分成标本的视频。
那是靠近这边的一处较完整的建筑里,老康头亲手抓了一黑狗审问出来的。
“高兴吗?”
大葛忽然分裂,化成那一块块标本。
黑子内心叫嚣着这是梦,不要怕。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被锁在了一手术台上,那一块块标本,化成了大葛,又化成了那视频中的白衣人。
“不要怕,会很轻松的,我先给你打上麻醉针吧。他们可没给我打一针,就那样子解剖下来的。”
大葛笑着,手中持着那刀叉剪子。
“你说,先开膛破肚,还是先从你的四肢开始?”
黑子额头冷汗层层,嘴唇紧抿着,双拳握得指甲陷入了掌心。
砰的一声,黑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挣脱了手术台的禁锢,一拳砸在大葛身旁正拿着麻醉针,准备给他注射的白衣人眼上。
“哎哟,要死了,你这该死的狼崽子!”
一声吃痛的哀嚎,将陷入了噩梦的黑子惊醒,他大汗淋漓的粗喘着气,看向捂着眼倒在一旁的老康头。
“你,你怎么在这?”
老康头顶着一只乌眼,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
“没有我这老头子,你早就已经被他们带走了,现在,也跟胆大妄为的大葛一样,被分解了吧。”
黑子沉默了,他才梦到,老康头就说,真有点乌鸦嘴的味道。
老康头将握着的烛火放好,坐在跟黑子身下木床一样,吱呀吱呀的欢乐叫着,活像少一条腿的椅子上。
这黑暗的地下,烛火是很贵的,老康头点烛火,显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沉默,从来不是老康头的代言词,除了训练的时候讽刺的刻薄话,平时都是能唠嗑到你受不了。
烛火的蜡都快熬一半多,老康头干瘪的嘴唇动了动。
“我也不知道能活几年了,该跟你说的,还真有不少。”
他抽了根烟,点燃,烟味挺浓。
烟这种东西,老康头只在死人的时候抽上一根,因为从黑狗身上也搜不出几包,甚至一包能有三两根就不错了。
他又抽了根,递给黑子。
老康头看他点了,抽了口,被呛了才笑起来。
“多呛几口,你就学会了,不过,当一只狼可不能有烟瘾。”
他略是伤感的站起来,一张菊花脸更多了几道痕。
“曾经,我也是背叛了灰狼,成为黑狗的叛徒,狼崽子你最痛恨的黑狗。”
黑子握紧了双拳,感觉右肩的骨头似乎被那颗子弹打碎了,他内心不知道焦躁的在呐喊些什么。
老康头没等他回答,自顾自的抽了口烟。
“为了追求力量,我当了黑狗,但当了黑狗,我才明白。当灰狼至少心还是活的,当黑狗,就只能永远的活在黑暗中。”他怪异的笑了下,沙哑的像是老鸦的叫声,“可是,再成为灰狼后,我才发现,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我每一次领着你们这样的狼崽子进来这黑暗的地下世界,就在葬送着你们的未来,而你们就算有天活出个人样,也再融入不到外面的世界。”
黑子沉默,老康头说的,他懂,但也不懂。
老康头也没要他懂,长呼出口烟圈。
“黑子,要么就做只灰狼,要么就混出个人样来,哪怕再也融入不到外面的世界,也不要当一条黑狗。”
说完,老康头后背有些微佝偻起来般,落寞的走出去,只留下深思的黑子隐没在黑暗中。
第7章 地下基地()
黑子久久没回过神,虽然身处黑暗中,但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的难熬过。
训练时,因为其他人一块挨揍,痛的第二天都起不来,他也没这么难受过。
老康头说的,不是假的。
正因为清楚,黑子才更难受。他所信仰的,都是老康头告诉他的,现在,老康头却亲手撕裂了他心中的信仰。那灰狼是什么,黑狗又是什么?
他们彼此杀戮,所做的一切,真的像是那老大说的那样,老康头隐瞒了第九战区的真面目吗?
如果第九战区是一个杀戮场,只为了培养出更为强大的,那么十年一次的被捕,打针后扛下来的丢回垃圾堆,他们还能够活着的理由,就都有了。
黑子内心的声音告诉他,这是真的。
那个看着他长大,会唠嗑着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长大的……是他最痛恨的那类人。
黑暗中,黑子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什么,似乎什么都想了,也许什么都没想。
直到肚子叫的他没法,才出去寻了点吃的。
“黑子哥,你回来了?”
黑子刚摸到了一块冷硬的面包,心情复杂的时候,身后一人持着火棒进来,照亮了黑漆漆的空间。
这是一处厨房类的地洞,四五米长,两米宽,堆满了木柴类可燃烧的,以及一些食物。
这里没办法煮粥,所以有些都在柴火角落里扎了根,显得多了几分绿色。
黑子望了眼那人,穿的跟他比起来还要老旧,缝缝补补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没有一处好的,手脚都露出一截。
他不自觉的柔和了嗓子,对少女轻声道:“小苏,怎么还没睡?”
小苏比黑子挨了一个半头,年纪也小了三岁,是十年一次的幼狼中最小的那个。黑子仿佛还能看到那个糯米团子,他只吃过一次的东西般,白净偏胖的小女娃,咿呀的学着叫哥哥。
她现在才十二岁,十年马上就要到了,黑子心情有些烦躁。小苏的眉眼刚长开,柳眉清秀,凤目澄净,在这黑暗中,是难得的。但在那即将到来的十年,却是最可怕的灾难。
小苏将火棒放到一旁,坐在一小柴火堆上。
“听大胖哥他们说,黑子哥出去了,小苏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你回来。昨天,那声音响起,我又惊喜又恐惧的,幸好,幸好黑子哥你还活着……”
她仰着头,倔强的笑着,眼泪却划过了耳畔。
黑子啃了两口冷硬的面包,嗯了声。
他在一边洞壁上刻写了道痕迹,这处洞壁比旁边要凹进去了不少,几年来,这洞反复的刮,才有这么大的空间存储柴火与食物。
老康头没教他们什么,想吃东西,都可以来这里拿,但吃多少,就要画上几道痕。最初有人贪吃,被老康头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人险些手骨都打断了。这规矩,也就慢慢的立下来了。
一个月刮一次,七年多的时间,那个正字,跟他的排行,也变了。正字是他唯一认识的,代表他的是满月,这满月后面,多了好几个正,也比大胖那面包后面少了快一倍的刻痕。
满月上面,是一颗不规则的星星,有七个角,长短不一。
不知不觉,黑子发现,他已经是这灰狼里,除了老康头外,最强大的灰狼。在此之前,还有大葛、十三、七条等人,只是他们再也没法一边在这上面刻痕,一边嘲笑黑子人矮手短,只能在下面踮起脚划一道。
黑子收回手,又划了道痕迹,才将刻画痕迹的木头放回原处。
“虽然不太好吃,但也要多吃点,长些肉。”
凛冬,地下没有地面那么冷,但能找到的食物少,这时候拿一份,都是需要计算的。
“黑子,她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要给她?”
守洞口的阿七是七条的弟弟,比黑子大上两岁,俯视着小苏。
他进来的无声无息,吓了小苏一跳,差点没摔下来,也有些狼狈的踉跄起身。
黑子一手拉了下,看着阿七。
“你身上的衣服是她缝的,回来的伤口,是她处理的,什么叫做什么都做不了?”
他皱起了眉头,眼眸有些犀利,里面倒映着火光。
阿七双手抱在脑后,耸了下肩。
“我是无所谓啊,可你别忘了,再过多两年不到的时间,就是十年一次的那个了。我看,她可撑不过去,你还是少费点心思在她身上。”
他瘦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