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小卒-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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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睡了多久？”赵牧自言自语。
自从他目睹于吉被杀的场面之后，就总是觉得心神不宁，脑子里一片混乱，连日夜都难辨。于是他便起身到庭院去走走，散散心，一直想不明白的事依旧存在于心内。
不知不觉赵牧竟走到了孙策的房间处，突然，一把长剑从孙策的房间内穿过窗户往他的方向飞来。
“咻！”
要是赵牧的速度再快一步，那把剑指定插在了他的脑袋上。惊魂未定的赵牧刚想要去孙策房间问清楚情况时，突然听到房内听到一阵说话声。
“吾平生誓诛妖妄，以靖天下！汝既为阴鬼，何敢近我！”
是孙策的怒吼声。
第99章 玉清观（）
赵牧刚准备要把于吉的鬼魂归于幻觉，就差点被伴随着孙策怒吼的宝剑刺中，这让他不得不再审视一下于吉到底是不是化成厉鬼？或者说于吉压根就没死？只是用一些掩眼法故意逗孙策的。。。。。。。但这一切都是猜测，眼下他只好连忙去查看孙策的情况了。
此时赵牧早就清醒过来，随手捡起那柄宝剑，快步往孙策的房间走去。还没推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凉风将门吹开，孙策房间里早就漆黑一片。
“主公！主公！你没事吧？”赵牧试探性地问一下。
而他的身后也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赵牧连忙转头一看，原来是吴夫人和几个下人闻声赶来了。赵牧刚想要跟吴夫人打个招呼，却发现本来一脸担忧的吴夫人脸色一变，变得非常惊恐，直接愣在赵牧的前面。
“叔叔，汝手中剑是为何？”吴夫人惊恐地问道，她以为赵牧要刺杀孙策。
赵牧一愣，低头看一下手上的剑，还别说看起来真的像是要去杀人的样子。他才明白原来自己让吴夫人误会了，然后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呃。。。。。。。那什么。。。。。。。嫂嫂。。。。。。。。”
赵牧话未说完，只听见孙策房间内传来一阵说话声：“是母亲来否？”随之房内又恢复了光亮。
这下赵牧可以解释了：“嫂嫂，方才我在院里的时候，突然被这把剑从窗户飞出去刺中，担心主公有事，所以。。。。。。。”说完还趁着光亮指了指房内的窗户，窗户上的破洞正好能说明这一切。
“叔父亦至乎？”孙策又问道，但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无异。
“对对对，我刚才捡到你的佩剑，所以特意来看看你的情况，你没事吧？”赵牧一边应道，一边将剑垂放着，走进房里去。
吴夫人听了赵牧的解释才放下心来，因为他刚才也是听到下人的汇报才急急忙忙地往孙策的房间赶。而怀疑赵牧行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换谁三更半夜见到有人拿着武器在别人的房间外转悠都会这么想的。但出于对赵牧的信任和了解也觉得不可能，所以她便跟着赵牧的身后一同进入到孙策的房间内。
只见孙策脸色发白，双手强撑在桌子上，强装笑意地看着母亲和赵牧，看样子是不想让别人担忧。赵牧看到孙策的表情也暗暗一惊，看来孙策被于吉弄得不似人形了，当初威风八面的小霸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当然这肯定也有之前那个箭伤的原因，本不该动气的，偏偏怒气冲天，再小的伤口也会恶化起来。
赵牧也不出声，只是缓缓地走到榻旁将手中的剑放回剑鞘里，想要问原因的念头也没有了，任何的质问都变得毫无意义。
吴夫人也暗自确认赵牧将剑放回剑鞘，是一点怀疑的念头都没有了，转而关心孙策地说道：“圣人云：‘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又云：‘祷尔于上下神袛。’鬼神之事，不可不信。汝屈杀于先生，岂无报应？吾已令人设醮于郡之玉清观内，汝可亲往拜祷，自然安矣。”赵牧明白吴夫人这是要找道士来化解这场闹鬼风波，但这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理得罢了。如果真的是去了道观祈祷，那岂不是也让孙策相信于吉的能力是真的？赵牧却反而不相信孙策会乖乖就范。若是继续不信，那这连日来见到的于吉，到底是幻觉还是事实呢？赵牧觉得他自己也应该去拜拜了，毕竟以前在现代老家的时候，就有很多习俗跟某路菩萨有关。虽然所求之事不见兑现，但秉着敬畏之心，总该没错的。
“诺！”孙策不情不愿地说道。
“如此，吾儿早早歇息，明早便往玉清观。叔叔亦一同前去？”吴夫人终于露出了笑容，转头也问赵牧要不要去。
“我也觉得近日心神不宁的，那明早我也跟着一起去吧！”赵牧附和道，他也想要把于吉的事给放下。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孙策出了那么大的事，居然孙权都没有出现过问一下，就连深夜惊叫也未能使其从房间里出来过。赵牧心里被于吉的话，以及鬼魂困扰着，也一时没有想起孙权的事来。
次日一早，孙策似乎恢复了一点精神，早早在赵牧和母亲的陪同乘轿前往玉清观。道士早就观门迎接着，请孙策烧香跪拜。真如赵牧所想的那样，孙策虽然乖乖地烧香，却没有跪拜，一时间让道士和吴夫人都十分无奈。
而就在此时，孙策所点的香在香炉冒起的烟居然不散开，反而还诡异地聚集成一辆马车上的伞盖一样，上面更是恐怖地坐着于吉的模样。结果不言而喻，孙策再次勃然大怒，一直对着香炉方向而骂着。
但吴夫人以及道士都一头雾水都看着孙策在怒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赵牧倒是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于吉的面孔就像活了过来一般，还对着他笑了笑，但很快就死盯着孙策，令人不寒而栗。
左右的侍从连忙追上孙策，想要扶稳他，但孙策却拂袖走到殿外，却又看到于吉站在殿门旁，继续怒瞪着他。赵牧也不敢吓懵，连忙也想上前扶孙策一把，一边注视着于吉的举动。可于吉的出现似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够看到，这让赵牧不禁脑袋发麻，想要挪动双腿却动弹不了。赵牧只能呆呆地看着孙策将腰间的佩剑抽出，一举掷向于吉出现的地方，可剑到之处，哪里还有于吉的模样，只有一个小卒被掷中脑袋。仔细一看，正是当日动手将于吉斩首的小卒，已经血流不止而死在当场。
孙策见到血之后才惶惶地清醒过来，连忙叫人把那小卒的尸体扛出去埋葬。然后自顾往观外走去，吓得吴夫人连忙跟了出来，但赵牧还是失魂落魄般呆在原处。看来这出现的一切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想相信没有鬼，但却总能遇见不寻常的事情，让他无法消化。
可就在孙策出到道观外面时候，转头一看，发现赵牧还在里面，刚想叫唤赵牧回去，又见到于吉从观门口出现，正往殿内走去。这一下孙策再次大吼道：“此观亦藏妖之所也！”然后原地坐下，命令人将道观拆了，顺便将失魂落魄的赵牧扶了出来。
道观里的道士不知何故，却又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道观被拆。一旁的吴夫人更是吓晕了过去，主要还是被孙策的举动吓晕，正被两名丫鬟扶上马车揉着太阳穴。此时的孙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心中被怒火充斥着，脸部的伤又再隐隐作痛。突然，他又发现于吉出现在道观的房顶之上，一气之下，命令人直接放火烧了道观。
可怕的是火光四起之后，还能见到于吉站在火光之中，孙策只能够带着怒气命令回府了。
赵牧如行尸走肉般看着这一切，他也想晕倒过去，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他看完这一切。所以无论是于吉，还是满脸怒气的孙策，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最后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府的。
而玉清观只留下熊熊的大火，以及一群面面相觑的道士。
第100章 孙策之死（）
玉清观无故遭难，道士们无家可归，还有士卒无故被杀。。。。。。这一切都缘由一方话事人的怒气之下。至于鬼神，在旁人看来似乎是无稽之谈，但要想问赵牧能不能够为此做出解答。他的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赵牧可以算是无辜牵涉到孙策与鬼魂的斗争中去，或许这跟于吉对他说的那句“天意弄人”有关。至于这个天意所弄之人，是他赵牧，或是孙策，或是于吉自己，答案都不得而知。从于吉的人头落地开始，赵牧就没有再听到相关的解释，只有似真似假的于吉鬼魂，和孙策怒气冲天的杀人放火。。。。。。。这难道就是天意吗？如此天意，最后赵牧只落得神志不清，甚至昏迷不醒。
自认为旁观者的赵牧已经如此，更别说始作俑者孙策了。孙策怒不可遏命人将玉清观烧毁，之后在熊熊的火焰中还能见到于吉的身影，于是怒回府中。却又在府门口见到于吉的身影，然后孙策决定不入府，命令三军拔寨，出城外去扎营。接着又传唤众将前来商议，打算起兵助袁绍夹攻曹操，以此来忘却于吉鬼魂的事。
众将却劝说道：“主公玉体违和，未可轻动。且待平愈，出兵未迟。”
但这样的劝说就跟耳旁风一样，孙策虽然本事超人，但性急易怒，这根本就是一个领导者必忌的一点。众将自知无法劝解，唯有纷纷离散，直叹可惜。
吴夫人自孙策下令烧毁玉清观之后，一气之下血气攻心，直接昏迷，和赵牧一同只能被人送回府内。吴夫人一生敬崇道法，没想被孙策毁了道观，这无疑如同折她的寿一般，苏醒之后连忙使人给玉清观的道士送去赔金，以重建玉清观，顺道为孙策赎罪。而赵牧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孙府，后来又得知孙策径直起兵拔寨，出城驻扎了。他也想跟去看一下情况，但无奈脑袋还是昏昏的，身体也无法动弹，那感觉就好像是中邪了一样。
次日，吴夫人因担忧孙策的身体，派人去军营召孙策回府。似乎孙策不在府内，赵牧也不会遇见于吉的鬼魂，所以他才得以休息，稍有些精气神来陪吴夫人在堂前等候孙策回来。只一盏茶的时间，孙策脚步轻浮地从府门口进来，远远看到母亲就及时行礼请安。吴夫人见儿子回家，咋一看却发现孙策判若两人，与前日样貌对比却是憔悴不堪。
“儿失形矣！”吴夫人哭着说道。
孙策一听也惊，连忙命人取铜镜来照看一下，发现自己眼带血丝，面容瘦损，惊慌不已。其实他自己知道原因，原来昨夜在营内的时候，又遇见于吉披头散发出现，害得他几乎一夜不睡，就算闭上眼睛也能看到于吉的身影。但这原因也不敢跟母亲明说，他就是这样的人，明明自己不信鬼神，若此时跟别人说是因为于吉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吾奈何憔悴至此耶！”孙策自嘲地说道。
孙策的话音刚落，吴夫人就已经痛哭起来了，赵牧看在眼里也不是滋味，他稍稍恢复的精神一下子又泄掉了，全身无力地看着孙策。
鬼这东西，真的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啊？
孙策也觉得自己变化得太可怕了，一个坚信自己的人，却被一直不相信的东西折磨得不似人形，他感觉自己就要疯了。想要再次确认镜中的自己时，哪里还是自己的模样，不知何时已变成于吉的面容了。
“啊！”
孙策大叫一声，眼珠圆瞪，随手将铜镜往地上一摔。然后却感觉面部的伤口剧痛，一阵血水掺着浓水从伤口迸裂出来，孙策一下昏厥在地上了。
赵牧见到此状，连忙强撑起身体，上前将孙策扶进房间内。吴夫人见儿子遭受如此痛苦，也摇摇欲坠，老泪纵横了。
不知为何，见到孙策昏迷之后，赵牧突然又清醒了许多。当然不是期盼孙策变成这样而高兴的，而是他想起了孙策的命运。本来书中描述孙策因面部中箭伤，后不治而亡，这当中于吉事件是赵牧忘记的段落。但现在他回想起来，果然是“天意弄人”，设想于吉只是一个骗子的话，那么孙策跟他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就会出现以下几种情况：
a、孙策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伤口的毒性而出现的幻觉；
b、他赵牧因神棍于吉的“万金油”话，自寻烦恼，然后出现幻觉；
c、他们两人都疯了。
赵牧想到这几种情况之后，顿时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太理智了，以前就那一次被那个不像算命先生的算命先生给说得一愣一愣的，所以导致他才在于吉事件中神志不清。但对于孙策的伤情，他无动于衷了，深知孙策是躲不过这一劫的。若是没有于吉这回事，若是孙策的性格没那么急躁易怒。。。。。。。。说不准就能把伤养好了，可他不退下来，孙权就无法登上历史的舞台。
孙策大约昏迷了十几分钟，慢慢苏醒过来的时候，对着天花板自叹说道：“吾不能复生矣！”
赵牧一听，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孙策了。反而吴夫人哭得死去活来的，毕竟孙策才二十六岁，英年早逝的英雄总是让人难以接受。不知道孙策是承受太多痛苦或是怎样，反而变得平静下来，让人传唤弟弟们以及妻子前来交代后事。
但孙权还是没有出现，也不知道躲在房间里做什么，于是孙策便叫赵牧坐在身旁，打算让赵牧给孙权传话。
“叔父，昔日吾待汝如陌人，令叔父屈身小卒，恕侄儿不孝。现侄儿天数将尽，望叔父摒弃前事，辅吾弟以成万业，吾虽死无憾矣！咳咳。。。。。。。”孙策握紧赵牧的手，两眼满是泪花，声声都是肺腑，句句使人泪下。
“吾弟不知所受何种苦难，连兄之面亦不见矣，叔父将此印绶交付于仲谋。”孙策越说越难受，“若叔父想取而为之，吾亦无。。。。。。。”
“你不要说这种话，从跟随你父亲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做什么高官。倒是你还待我如亲叔父，这是我的荣幸，你今日遭受此难，叔父无能为力。但一切皆有定数，我相信仲谋一定不负你所望的！你现在应当好好养伤，不要再说话了。”赵牧知道孙策的结果，但还是选择安慰他，就当是善意的谎言罢了。
“对对，吾儿切勿胡思乱想。。。。。。。。”吴夫人强忍着眼泪说道。
孙策见母亲插话，便松开握在赵牧的手，直指着母亲，赵牧便顺势退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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