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和绣春刀-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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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奇了？既然是钱庄，自然就许人家来提银子！”
来人说道：“只是来的人太多了！”
来的人太多了，简直比今早城门处的人都多。而且每个人都一样，要把钱庄里存的所有银票都换成现银。
经营钱庄是大买卖，刘家自然也有这样的买卖，名叫大通钱庄，各地俱有分号，信誉自然不差，也从未发生过如此挤兑的情况。今日，的确是有太多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各位叔伯，请给小侄一个面子！”刘耀祖已经来了。“钱庄目前没有这么多的现银，还请给我几日时间筹备。介时，大通钱庄自然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旭在墙角冷眼看着这一切。他隐约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关键，却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而面纱的另一端，便是“真相”。今天的事，绝对不简单。
好容易安抚下了这些大主顾们，胖子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钱庄外又来了一群人。这其中形形色色，男女老少不一而足，几乎囊苦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而他们来钱庄也都本着一个目的，取钱！
这些人比那些大主顾更为那对付，至少前者还保留着一些理智。而后者，根本就是盲目的。但好就好在，这些人兑换的现银都不多。
“兑给他们！”索性，刘耀祖干脆就听之任之了。
杨旭把他叫过了一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些人取的钱虽少，却架不住人数众多，早晚会把你这钱庄挤兑一空的。”
“没办法，只有从京外调运一些现银过来了。”
“你觉得，各州钱庄的情况会比这里好吗？”经杨旭这一提醒，胖子也明白了。他本就不糊涂！这就是针对大通钱庄的一个阴谋。
“少爷！”刚刚派到外面探听消息的人回来了。“外面盛传，说老爷身死在外地，大通钱庄就要关门了，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来兑换现银。”
“荒唐！”胖子冷声道：“慢说我父亲不会有事，就算是我父亲出了事，大通钱庄也不会关门的。”
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不要期望谣言会止于智者。因为真正的智者，正在暗中推动着这一切。
大通钱庄，挤兑的狂潮还在继续，纵然刘耀祖无时无刻不再栏柜前盯着，却也根本就无济于事。
倒是杨旭，在钱庄这里有些发现。他注意到了一个大胡子！
这人四十余岁的年纪，脸上总是带着憨笑，就像一个普通的庄稼汉一样。而真正让杨旭注意到他的是，这家伙不普通的行为！
他也如着人群一样挤向栏柜，可当他终于挤过人群，到了栏柜边上时，他却又根本就不取钱，直接就翻身向人群外面推搡而出。如此反复数趟，将本就拥挤不堪的人群弄的更是一阵怨声载道。
“我出去看看！”杨旭吩咐了一声。因为他瞧见，那个大胡子刚刚离开了。他要跟上去。
出了钱庄，大胡子漫不经心的走着。他先是到街边的肉铺前买了一只烧鸡，接着又打了一壶酒，而后便向着城外而去。在这期间，他始终都没有离开杨旭的视线。
为了不打草惊蛇，杨旭跟的并不勤快。期间，他甚至刻意与这大胡子走进两条不相邻的胡同，又在前面等着他。
总之，杨旭始终都掌握着这人的动向。
大胡子出了城，向着城西而去，杨旭自然也跟着。
到了城外，人烟更为稀少，跟踪的难度更大，可杨旭并没有放松这根线。
终于，大胡子停下了。停在一片柳树的阴凉下。杨旭就在树林外的一堆枯草后，眼睁睁的看着大胡子取出烧鸡，又拔开了酒壶的封口。
“该死！”杨旭这才想起，此时已经是中午了。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大胡子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大胡子倒头便睡。鼾声还未响起，杨旭倒是先听到了自己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作响。
都怪这胖子吃相太过诱人。
约莫半个时辰，胖子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似有离开的意思。
地上，油纸包摊开，上边还放着一个鸡腿。这是那大胡子剩下的，而且已经冷透，可这对于杨旭来说无疑是更大的一个诱惑。
“不行！”杨旭绝不会去吃人家剩下的东西。他打算继续跟着这个胖子，等到了地方就让他好看！
那地方在哪？杨旭根本就不知道。不过他相信，那地方不会令他失望。
当天色将晚，杨旭失望了。或许，他本就不该跟着这个大胡子来的。
这里是一处破庙，连神像都已经倒塌，可偏偏供桌前就摆着贡品！糕点和当季的瓜果进了大胡子的腹中，而杨旭仍旧还饿着。
现在他终于知道，这大胡子是在追弄他。索性，杨旭就冲进了庙中。
“哈哈……”大胡子笑出了声。“怎么？饿着肚子的滋味可好受吗？”
“你是什么人？”
大胡子诧异道：“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情愿和我饿着肚子走了一路？”
此刻的杨旭就觉着自己是个疯子。“少废话！锦衣卫办事，不要耍花样！”
“锦衣卫？像你脑子这么蠢的锦衣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杨旭干脆不废话，与对方拔刀相向。可他的绣春刀尚有一段还留在鞘中时，大胡子便扔过了一颗果子，正打在他的刀柄上，震得杨旭手腕发麻。单是这一手，就让他知道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第76章 第三日（）
这个大胡子不简单，他就是邱远。荒村古庙，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对视。大胡子邱远又拿起了一颗果子，塞在嘴里咀嚼。
“想不想来一个？这东西甜的很。”大胡子故意勾引着他。
“少废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大胡子说道：“我是过路的。”任谁拿这家伙也没有办法。打又打不过，杨旭总不能一直这般的耗下去吧！
“你到大通钱庄去做什么？”
大胡子说道：“旁人能去，我就不能去吗？”
杨旭现在就只觉自己是个傻子，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可你没有取钱……”
“没取钱就不能去钱庄了吗？”一句话顿时又令杨旭语塞。归根结底，自己怀疑这大胡子也是毫无根据，任凭对方怎么说，自己也无从反驳。“难道这大胡子真的和钱庄的挤兑没有关系？”但一想到刚刚那一幕，杨旭心底怎么能放心。
大胡子刚刚那一手，已经打的杨旭没有还手之力。一个有着如此身手的大胡子，会是普通人吗？
对面，大胡子好似猜出了他的心思。“这位大人，难道会功夫也有错了？惹得你追了一路。”
“额……”杨旭终究年轻，入锦衣卫的时间还短，远没有朝廷鹰犬该有的狠辣，被这大胡子一通质问，竟而是说不出话来。
杨旭不愿再与这大胡子纠缠，转身便要走。突然间，那大胡子开口叫道：“站住！”
“怎么？你想让我留下？”杨旭手握着刀柄满眼警惕。纵然明知自己不是这大胡子的对手，他却也不会坐以待毙。
大胡子却是慢悠悠的说道：“我只留你半个时辰。时间一到，便走你的吧。”
“不行！”鬼知道这大胡子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准就是为了在此处拖住自己。
“看样子，不动手你是不会乖乖听话了！”
大胡子一动，原本还隔着数丈的距离，竟顷刻间来在了杨旭的面前。慌乱间，绣春刀离鞘，斜着削向大胡子的脑袋。虽是临时应变，可杨旭这一刀却精准异常，多年训练的功底彰显无遗。
杨旭对自己这一刀很有自信。纵然伤不到那大胡子，却可以逼着他退步，自己好借此脱身。
但这一次，杨旭却错估了自己的实力。大胡子见这一刀劈来，竟也是不闪不避，单以自己的一双肉掌，抓向了刀锋处。
“嘭”的一声，好似震坏了杨旭的耳朵，也惊掉了他的眼球。如此迅疾的一刀，竟真的被大胡子抓住了。他双掌并拢，刀锋就在其掌间，可杨旭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抽刀出来。
随后，大胡子脚下左右迈动，身子摇摆之间，刀锋已然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大胡子的手上。
“好一柄绣春刀！”大胡子手拂着刀身称赞道。“单是打造出这一柄刀的花费，怕就足够寻常百姓人家生活个三五年的了！”
他说的这些杨旭还真就丁点不知。
随后，又听大胡子问道：“你是隶属于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人吧！”
杨旭不回答，也不否认。
“你知不知道，锦衣卫辖下还有一个北镇抚司。在那里面当值的，多是受朝廷招抚的江湖人。虽不如你们北镇抚司的势力范围大，却战力更为强劲。”
杨旭又是一奇。对于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了解，他竟还不如这个大胡子。
“巧就巧在，今日我到了北镇抚司一趟，又好巧不巧的听到了些秘密。”
杨旭还在听，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瞧见一个人拿着严嵩的手书的人到了北镇抚司，请北镇抚司拿一个人。”
“拿谁？”
“拿你！杨旭！”大胡子再一次语出惊人。
“这不可能！”杨旭不信。
大胡子笑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北镇抚司本就有负责清理锦衣卫各司叛徒的职责，介时他们抓了你，随便找些什么理由都能要了你的命！”
严嵩对于杨旭这个年轻人的忌惮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不将之除去可谓是寝食难安。如今杨旭已经在嘉靖皇帝哪里挂上了号，若是更近一步坐上千户的位置，再想动他势必更难。
而更为令严嵩担心的是，杨旭是张辑一手提拔，将来必然会是张辑的一大助力。是他插手锦衣卫系统之前必须要除去的一颗钉子。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杨旭不再小瞧这大胡子。
“我是来救你的人。他们今日就会动手，所以我把你引到这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
“只要是找严嵩老贼的麻烦，我都愿意做。”又是一个痛恨严嵩的人。天下间，似他这样的人岂非是很多？
“小兄弟你先躲在神像后边，我把他们打发了你再出来。”大胡子出了庙门。庙外，不知又是一番什么景象。
夜色深沉，京中却自有一番灯红酒绿。清风楼和醉红尘，乃是京中富家子弟最喜欢的地方。前者可以满足一个成年年男子内心的欲望，后者则可以满足口腹之欲。
近两日，清风楼出入的生面孔越来越多。人多，自然代表着生意好，况且京中本就如此。天子脚下，皇城根儿上，还会有哪些不开眼的人敢在这里闹事吗？
偏偏就有！一行人关外的打扮，不管气候如何，身上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关外汉子性情粗犷异常，喝起酒来更是如牛饮一般，即便醉了也嚷着“干”。
许是久在关外的缘故，突见了京城姑娘的柔美有些心猿意马，这些关外人竟与清风楼中的女客们耍起了贫嘴，最后竟是动手动脚的纠缠在了一处。
见状，京城的这些公子哥们自然是义愤填膺，一个个出言指责这些粗鲁的汉子。到最后，清风楼的管事也不得不出面，却终究压服不住，两相大打出手。
清风楼中乱作一团，一群久在烟花之地厮混的富家公子哪里是这些关外汉子的对手，一个个被打的哭爹喊娘。
这个时候，酒气也消散了不少，清风楼的动静也引来了京兆衙门的捕快，关外人四散逃开，混入茫茫京城的人群之中不见踪迹。
趁夜，京兆衙门的鸣冤鼓都被敲烂了。府尹袁大人苦着一张脸，听这群公子哥七嘴八舌的诉说。
“袁大人，还请您速速将凶犯缉拿归案！”说话这人连嘴都被打歪了。
“是、是……”袁大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抓人总需要时间和线索吧！可这些公子哥们说的虽多，却没有丝毫有用的信息，这叫他如何是好？
最终，班头出了个主意。“老爷，何不将事故推到清风楼去。抓一些人，再罚些银子，也好给各位公子一个交代！”
袁大人眼睛一亮。“好！去查一查，这清风楼的东家是何人。”
“报！”大堂上还是乱哄哄的，就听衙役一路唱报，冲了进来。“大人，清风楼的东家来了。”
“还不带进来！”袁大人一抖威风。
“这……”衙役吞吞吐吐。
“有话就说！”
衙役说道：“还是大人您亲自去迎吧。”
“啪！”袁大人把惊堂木拍的山响。“混账！什么人如此托大，竟然要本官亲自出迎。”
“是常小王爷！”
“哪个常小王爷？”随即袁大人暗骂自己糊涂。想这京城之中，还有哪一位常小王爷？
常宝童倒也不为难他，趁着这个功夫自己就走了进来。一时间，堂上的贵公子们争相问好。
“袁大人，今夜清风楼的事……”
“下官已经知道了。”
常宝童笑道：“此番大打出手，我这清风楼也损失不小。这点钱本王虽不在乎，可这些歹人公然在清风楼打砸生事，分明就是不给我常某人的面子！”
一番话，说的堂上的贵公子们面色发烧。真要算起来，闹事的也包括他们。
接着又听常宝童说道：“无论如何，歹人一定要抓到。不单要给我一个交代，更要给在做的各位公子们一个交代。”
“是、是……”所有人齐声的附和。
“若袁大人实在为难，本王也就只好请五城兵马司的人帮忙了！”
“下官一定把事情办好！”
常宝童笑着离开了。这一局棋已经布下，就只待明日了！
城外，杨旭回来了。取出锦衣卫的腰牌，夤夜叫开了城门。他还记得那大胡子的嘱咐，让他小心严嵩的黑手。
当时他就躲在神像后面，周围一切都安静的可怕。听不见打斗的声音，但他却能感受到外面的紧张。
最终，大胡子回来了，身上无伤，只不过脸上有些疲累之色。庙外，虽有打斗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