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之席卷天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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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成廉他们绕开的一瞬,层层叠叠的箭云自汉军方阵中腾起,在空中相聚后迎头罩向高速冲刺的匈奴人。
有重甲防护的身体尚不能抵御强弩发射的羽箭,更何况是只穿着兽皮袍,手持牛皮盾的匈奴人。
如雨般的箭镞尖啸而来,无数匈奴人和战马突然一顿,然后是惨叫声和战马嘶鸣,血光和黑暗遮蔽了他们的眼睛。
无数人被射成了筛子,更有甚者被蹶弩射得脑浆迸裂,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战鼓声如暴雨催林,那些和死神擦肩而过的匈奴人尚未来得及庆幸,第二轮箭雨伴随鼓声接踵而至。
数不胜数的匈奴人再次像刀割麦穗般倒地身亡,泪水淌过赀胡王粗糙的脸,他第一次感受到子民被屠杀的痛哭,他开始理解那些被匈奴人蹂躏屠杀的汉民,但这悔恨,实在是太晚了。
经过几波箭雨的筛选以及成千上万的匈奴人阵亡,一波接着一波的匈奴骑兵终于冲破箭阵,驰骋着像汉军杀来。
汉军方阵前沿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跟随吕布作战多年,无数次训练中的鞭挞和实战中厮杀,足以令他们克服来自心中的恐惧。
而方阵内排的新兵,他们的视线被前面层层叠叠的老兵遮挡,老兵不动,他们也不会动。
“轰隆”的巨响震彻四野,数不胜数的战马撞向了战车,匈奴人的骑兵队形被割裂,撞死的战马堆在一起,几乎快要将上百架战车吞没。
此时的战车就像阻断大江的巨石,让纵马驰骋的匈奴人寸步难行,前面一被阻滞,后面的战马也慢了下来,无数骑兵被拥堵在方阵前方。
汉军终于响起了决战的鼓声,吕布拔出方天画戟,飞身跃进匈奴乱军,不由分说,手中画戟一记千军,战马的哀鸣此起彼伏,成排成排的匈奴人纷纷坠马。
这是进攻的标杆,躲藏在战车后面的汉军将士纷纷呐喊着一拥而上,林立的马腿在眼前来回移动,锋利的刀剑疯狂劈砍,一匹匹战马嘶鸣着倒下。
马上的匈奴人刚一落地,瞬间就被蜂拥而上的汉军乱刀剁为肉酱,后排受惊的战马不受主人驱使,疯狂地掉头往后驰骋,顷刻便将匈奴阵型冲乱,败局已无可逆转。
汉军方阵丝毫未乱,踏着匈奴人的尸体步步紧逼,面对不断推进的汉军,匈奴人终于胆寒,纷纷调转马头,想要逃跑。
赀胡王突然感觉大地在颤抖,他急忙望向后方,远处,赫然出现黑压压的骑兵线,正是刚刚突袭王帐,被他们追得夺命狂奔的汉军骑兵。
赀胡王绝望了,汉军的主将只需要轻轻抬手,赀胡就将像卢水胡一样,从匈奴的历史上消失。
“等等,我愿降!”赀胡王突兀刺耳的哀求声被风吹到每一个匈奴人的耳边,他们错愕的望向他们的王,那个曾经带领他们驰骋天下的男人。
“我愿带赀胡部落投降大汉,请让我面见你们的统帅。”赀胡王嘶哑的喊声再次响起,丝丝缕缕地飘进所有人的耳朵。
汉军的战鼓声倏然静默,推进中的三军将士纷纷停下脚步,然后呈圆形将匈奴人围得水泄不通。
第29章 凡江河所至,皆为大汉疆土()
一只雄鹰自云中冲出,掠过苍穹,嘹亮的鹰唳声彻长空,广袤的荒原飞快地后退,金戈铁马的战场在云雾下现出。
雄鹰煽动巨翼,俯冲过稀薄的云层,掠至战场上空,飞过长枪林立的军阵,在‘吕’字大纛上栖下,倏然静默得如同雕塑。
两军阵前,两骑相对而立。
赀胡王神情沮丧的看着吕布,问道:“您便是‘飞将’吕布!”
吕布微微一笑:“你就是赀胡王?”
赀胡王朝吕布行了一礼,谦卑道:“飞将军,我愿投降大汉。”
吕布摇头,嘴角斜起一丝冷笑:“投降要有投降的姿态。”
赀胡王缓缓低下头颅,沉默地从马上下来,慢慢跪伏在吕布马前,一袭王裘随风起伏,冠上彩羽瑟瑟抖动。
匈奴骑兵纷纷握紧弯刀,目光齐齐投向他们的王,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草原雄鹰,此时已被悲伤和软弱覆盖。
“我愿带领赀胡部落投降大汉,望飞将军恩准!”赀胡王的声音颤抖不已,似乎在流泪。
吕布身体微微向前一倾,俯视跪在他面前的赀胡王,问道:“投降后,你去哪里?”
赀胡王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将右手放在胸前,起誓道:“我愿以生命之魂起誓,只要飞将军放了我们,我将带领部落的人远离漠北,永不反汉!”
匈奴人信奉萨满教,而生命之魂是萨满教的三魂之一,以生命之魂起誓,足以说明赀胡王极具诚意。
虽然赀胡王很有诚意,但吕布仍不为所动,他朗声道:“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赀胡王嘴巴翕合着,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至于吕布说的这句话,他自然知道,当年汉宣帝发兵十五万北击匈奴,匈奴单于不敢迎战,率领各部均北迁。
同年,长罗侯常惠率领的西域联军东出天山,斩首匈奴八万九千,加上不久的大雪,匈奴人死伤无数,又被周边别的部落攻击,日益衰落,不久后内乱不止,五单于并立,经过混战厮杀后,剩下两个单于。
呼韩邪单于决定向汉称臣,永做汉朝的外藩,当汉宣帝登临渭桥迎接入朝的匈奴呼韩邪单于时,汉匈双方的臣民都高呼万岁。
在这永载史册的一刻,汉宣帝令人雕刻定胡碑,上书十三个大字,即为:“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吕布坐直身躯,他的手微微抬起:“这句话没听说过不要紧,但你肯定知道另外一句话,那就是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吕布说完的那一瞬,他的手倏然向下一扬。
“啊~”赀胡王发出绝望的呐喊,无数的羽箭尖啸着离弦,飞蝗般密集的箭镞瞬间席卷而来,闪着青光的箭头在视野中逐渐变大。
“噗噗噗~”箭幕扑面罩向匈奴骑兵,锐利的三角箭头飞速穿透盾牌,切入皮甲,然后破开脆弱的人体。
鲜血刹那间迸发,绽放出一蓬蓬血雾,无数匈奴人的生命和勇气,伴随着哀嚎和恐惧,散碎飘荡。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上的匈奴人越来越少,却还在殊死反抗,汉军不接受投降,他们除了战死别无选择。
汉军令旗再次挥动,马蹄声骤然而起,驰骋在方阵两侧的骑兵快速向两侧高低运动,跑至最高点后向主战场发起了冲击。
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奔腾的铁骑如滚滚洪流,似乎要席卷一切阻挡在前的物体,盔甲闪亮的骑兵冲战场边缘飞速掠过,在高速奔跑中射出一支支弩箭,拇指粗的羽箭穿过人群,精准地钻入匈奴人的身体,一个个匈奴士兵应声栽倒。
在日薄西山的最后时刻,战场上的最后一名匈奴人被乱刀分尸,战斗结束了,也许称这场战斗为一场屠杀更为准确。
※※※※
朔风野大,乾坤肃杀,在寂寥的荒野上突然起伏着狼群出猎的嚎叫,少顷,一只体魄健硕的野狼奔跑至山岗,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山下的人尸马骸。
“呜呜!”头狼仰头长啸。
这似乎是进攻的号角,数不胜数的野狼从四面八方窜至战场,不停的咀嚼人尸马骸,这是属于它们的饕餮盛宴。
就在这时,数列骑兵列队奔驰而来,掀起滚滚黄尘,隆隆的马蹄声中夹杂着刀剑的铿锵,众多战马喷出的热气中,隐现出无数历经风霜的脸。
野狼被惊得四处逃窜,在骑兵还未赶到的情况下,衔着血淋淋的残肢断臂,消失在茫茫的荒野之中。
数列骑兵终于赶至战场,眼前的场景令他们不寒而栗,只见方圆十里之内,铺满了层层叠叠的人尸马骸,其上的箭镞密集如刺猬,一眼望去,难以发现一具完整的囫囵尸首。
“须卜骨都侯单于和诸王来了,闪开,快闪开!”口令在嘚嘚的马蹄声中传开,将战场围成数圈的匈奴骑兵惶惶提绺,给须卜骨都侯单于让出一条通道。
须卜骨都侯心情特别复杂,看到赀胡一部就此泯灭,他痛心之余又感到几丝高兴,赀胡部落人多势众,一直都是他的鲠骨之刺,如今这颗刺被拔掉,他有点说不出的轻松。
只是赀胡部落是匈奴反汉的重要力量,如今却消失在历史长河,这让须卜骨都侯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
“启禀单于,明山还有一处战场,死的人比这还多!”休屠王行色匆匆的跑来,将刚刚收到的探报交给须卜骨都侯。
须卜骨都侯展开羊皮卷,逐字逐句的阅读探报,末了摇头长叹:“四万大军,就这样没了?”
四万的确有点吓人,因为龙城的带甲之士也不过五万,在加上匈奴各部的人数,整个南匈奴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十五万。
而赀胡部落一次性损失四万人,那相当于整个匈奴约三分之一的国力。
须卜骨都侯虽然忌惮赀胡部落,但作为这次南侵的主力,赀胡一部就此湮灭,损失的到底还是整个匈奴帝国。
须卜骨都侯闭上眼睛,问道:“此次汉军的主将是谁?”
“朔方太守,吕布!”
须卜骨都侯沉默不语,这吕布之名他也有所耳闻,据说羌王雅丹和卢水王都是死在他的手中,再加上此战的赀胡王和邵提,在他手上阵亡的草原雄主已有四位。
休屠王趋步上前,与须卜骨都侯并肩而立:“单于,是不是要继续南侵?”
须卜骨都侯回头望向南方,问道:“依你之见呢?”
休屠王立即摇摇头:“如今南侵已经没有意义,况且龙城之事未定……”
这次南匈奴反叛,以屠格胡和休屠胡牵头,以武力废黩老单于羌渠,拥须卜骨都侯为匈奴单于,如今南侵受阻,若不及时回师龙城,恐生变故。
须卜骨都侯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他再次望了一眼南方,右手微微一抬:“回师。”
第30章 鸿翎急使()
汉军大营,灯火辉煌,酒香四溢,成千上万的篝火烘烤着无数的牛羊,将士们豪迈的喧哗彻夜不息。
中军大帐内,吕布高坐帅案,笑吟吟的看着帐下诸将:“此次大获全胜,全赖诸君,请满饮此杯。”
魏续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直言道:“若不是主公运筹帷幄,决策千里,何来我军大胜?”
众将闻言,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明山之战,若不是吕布奇谋迭出,诱敌深入,孰胜孰负还真不一定。
“就是!”曹性抹抹油腻腻的嘴,激动的挥舞着手里的半截羊腿:“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我们居然打败了匈奴人。”
吕布笑了笑,把目光投向高顺和曹性,赞道:“若非叔达和修明诱敌深入,明山之战亦不能斩首三万余,此役当论首功,来,请满饮此杯。”
曹性狠狠地咬了一口肉,满嘴流油地说:“成校尉也功不可没。”
成廉此时正在饮酒,听完曹性的话,他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他连忙摆摆手:“还是别说我了,若非张军侯精准分析战局,我们也不会扩大战果,你们还是夸他吧。”
吕布心情极为顺畅,听完成廉的话,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此役诸位都有大功,我会上奏天子,为诸位请功!”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酒肉,抱拳道:“多谢主公!”
夜渐渐深沉,酒过三巡后,诸将都醺然告退,帐篷里只剩下吕布一人,他斜坐在榻上,一手端酒,一手压着漠北的山川地形图,其中龙城和高柳的坐标极为醒目。
帐外突然有人说话,吕布放下酒爵,定神细听,这是成廉的声音,吕布正要起身相迎,成廉早已掀开幕帘:“就知道你还没睡。”
吕布又重新坐回帅案,脸上浮出笑意:“我正要派人去叫你,你倒先来了。”
成廉自顾找地方坐下,随意问道:“找我有何事?”
吕布将地图卷起,然后从地图下拿起一简竹籍:“这次要让你跑一趟。”
成廉似乎累极了,他把身体往后一靠:“那是什么?”
吕布并没有说话,而是将竹籍丢到成廉身边,成廉瞥了一眼吕布,戏谑一笑:“官大了,架子也大了?”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捡起地上的竹籍,展开细细阅览,末了一本正经的点评道:“我发现你真的变了,居然把首功让给高顺和张辽,而我的功劳也只排第四。”
要是以前,吕布恨不得把所有的功劳都算在他头上,这种飞扬跋扈的性格,也使他在并州官场不受同僚待见。
而同样骄狂的他居然和吕布臭味相投,成为至交,真是苍天无眼,黄天不幸。
听完成廉所言,吕布突然收敛笑容,变得微微肃然:“人总是会变得,不然就会汲汲于利禄,欣欣于荣耀,随波逐流,随世沉浮,必为乱世所弃。”
这几句话,算是他上一世的真实写照。
成廉耸耸肩,嘟囔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男子汉生于乱世,难道不就是为了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吕布摇摇头,旋即认真的看着成廉:“但凡成大事者,皆于艰难竭蹶中崛起,非有大变不能砺其心智,催其奋进,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他之所以会改变,实在是经历过生死之变,前世虽如兰柯一梦,但却真实存在,他永远忘不掉临刑前,严子卿和吕玲绮悲伤的脸。
如果他再不做出改变,前世今生,无独有偶。
成廉虽然不懂吕布所谓的‘变’,但他隐约觉得吕布说得有理,于是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我明日就启程,你还有什么需要转达的?”
吕布沉思半响,似笑非笑的盯着成廉:“要不你告诉老将军,把你调到我的帐下?”
成廉冷哼一声,抓起竹籍就走:“告辞。”
一群飞鸟从黄河岸边绝地而起,尖锐的鸣啼瞬间刺破静默得苍穹,黄河之水咆哮起来,滔滔巨浪飞卷而起,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