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之席卷天下-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玷污这里,赶紧给我滚!”
谁知乞丐斜了一眼仆役,讥讽道:“你家将军都没说话,你急什么?一条看门的狗倒比主人还凶,叼着一根骨头,还以为自己是食肉动物。”
吕布沉吟半晌,从腰里掏出一串五铢钱,径直走到乞丐面前:“这个给你,寒冬虽过,但乍暖还寒,去买件御寒的衣裳吧!”
吕布从他的话里行间里可以猜出,这老乞丐并非常人,一般的乞丐恐怕早就灰溜溜的走了,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斗嘴。
那乞丐看了吕布一眼,又将头耸拉到肩窝里:“我不接受无因之赐。”
吕布将五铢钱丢到他的破瓦罐里,朗声道:“北门正在济民,你要是饿了就赶紧去!”
说完转身欲走,谁知老乞丐又气定神闲道:“我从不吃嗟来之食。”
吕布眉头一皱,问道:“那你到底想怎样?”
“有所予才有说受,所谓礼尚往来。”
吕布低头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除了一个破瓦罐外,身无长物,能求他掏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当下不由得笑道:“那你有什么给我的?”
乞丐略一思索,徐徐扭过身躯,懒散地从背后抽出一个麻布包袱,然后又从包袱里取出一本书籍递给吕布:“诺,给你这个。”
“周易?”吕布疑惑的看着乞丐:“吾身为将领,要此书何用?”
老乞丐嗤道:“周易者,是由阴阳的相互变化而推演出来的,既然万事万物的发展都是阴与阳的相互转换,那么作战双方的局势,也必然会在胜与败之中不断变化,你说有没有用?”
这话让吕布呆住了,他紧紧盯着老乞丐,忽然发现那被污垢堆叠的脸上透出一双明澈透亮的眼睛,仿佛夏夜闪烁的星辰。
老乞丐很满意吕布的反应,而后字字珠玑道:“比如围魏救赵,表面上是舍近求远,其实是离胜利更近一步,周易有云‘攻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然计谋本身没有高低之分,胜败的关键,还在用计之人。”
吕布将画戟放下,与乞丐面向而坐,问道:“先前先生所说,作战双方的局势会在胜与败之中不断变化,请问‘围魏救赵’之计,如何破解?”
老乞丐并没有回答,而是从身后取下一秤棋盘,然后取出两颗白子,一颗黑子,分别放在三个不同的位置上,吕布一目了然,那黑子代表的是魏国,而白子则代表齐、赵两国。
老乞丐正色道:“当年齐国的围魏救赵只是用来威慑,打败而不兼并,这更符合齐国的利益,因为败魏存赵,齐国既可以赢得扶弱的声誉,同时又可以留着魏国抵御西边强秦,如果齐国真想吞并魏国,完全可以派一只伏兵伏于半路,杀魏国一个片甲不留。”
乞丐微微一顿,紧接着道:“魏国国都几经修葺,齐国就算真的攻打,亦恐非朝夕之事,如果魏国加紧攻赵,一举拿下邯郸,齐国自然会退兵,否则魏军迂回包抄,切断齐国退路,那么……”
乞丐掏出两颗黑子,同时将白子取下,然后将黑子放在两颗白子的位置上。
“魏国半路收兵自求,是临时应付,不顾全大局,如果换做一个聪明的人,战国的历史恐怕将会改写。”
吕布沉思了一会,觉得乞丐说得有理,时下思索道:“如此说来,魏国要是稍微变通一下,逆转思维,说不定会成为霸主。”
乞丐耸了耸肩,捏起一颗白子:“自古弈无常局,为将者如果拘泥于常态,如何能胜?”
吕布急忙向他求教:“为何如此?”
乞丐摇头一笑:“世人安于现状,目乐田园,耳悦丝竹,不思进取,不求改变,汲汲于利禄,欣欣于荣耀,随波逐流,随世沉浮,想要改变,如何容易?”
吕布深深的看了乞丐一眼,将《周易》拿在手中,欣然道:“多谢先生赠书,只是此书晦涩难懂,届时可否请教先生?”
乞丐伸了一个懒腰:“自然可以。”
吕布还想讨教,可乞丐早已闭目养神,做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架势,吕布只好朝他抱拳施礼,回头嘱咐仆役:“去拿几件衣服和被褥来。”
仆役哪敢说话,急忙跑回府衙,不消片刻,便抱着一堆御寒的衣物出来,规规整整的放在老乞丐面前,大气都不喘一个。
这时亲卫早已牵来战马,吕布翻身上马后,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乞丐,又嘱咐道:“先生但凡所需,你一定照办。”
吕布话音刚落,乞丐饶了绕乱糟糟的头发,砸吧砸吧嘴道:“说了半天,嘴倒是渴了,如果有温酒一壶……”
那仆役相当机灵,闻了乞丐的需求后,不等吕布吩咐,撒腿就往集市方向跑。
吕布在马上又朝乞丐行了一礼,随后策马扬鞭,朝北门驰骋而去,乞丐看着吕布渐行渐远的背影,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第15章 卢植()
山道蜿蜒,青草如野火延蔓,冷冽的寒风在草上起起落落,时而卷草飞升,时而从高空坠下,起伏间如万流奔腾。
“驾!”吕布抽鞭赶马,怒马腾腾跃过一道沟坎,在崎岖的羊肠上策马,坐骑四蹄舒展自如,犹履平地。
在越过一道山梁后,前方的平原上出现一座巨大的军营,其后是密密麻麻的军帐,一眼望去,犹如一蓬蓬含苞欲放的夏莲。
吕布扬鞭不止,纵马驰入大营,高顺等人先后闻讯,纷纷披盔挂甲,纷沓而至。
吕布前脚刚刚踏进帅帐,高顺等人后脚便跟了进来,他望着帐下一众熟悉的面孔,唇角不免露出笑意。
张辽、宋宪、侯成、郝萌,除了成廉和臧霸,昔日的八健将已基本到齐。
吕布把目光投向张辽等人,佯装询问:“不知这四位壮士是何人?”
张辽率先向前跨了两步,朝吕布抱拳施礼道:“在下雁门张辽,字文远,某自小略通武艺,愿投将军麾下,但凭驱使。”
宋宪、侯成、郝萌紧随其后,齐声道:“在下宋宪、侯成、郝萌,愿誓死追随将军,共襄大义。”
吕布开怀大笑,他匆忙走下帅案,将他们挨个扶起:“如今有四位壮士加入,我并州军真是如虎添翼,诸位先为我帐下军侯,待它日立下战功,我自然会上报朝廷,届时封候拜将,不在话下!”
四人闻言,纷纷拜谢,末了各自找位置落座,听候吕布的下一个指示。
“主公,听说你刚朔方就惩治了五个县令?”待众将落座后,高顺首先发声。
吕布点点头,正色道:“不错,这五人私吞仓储,荼毒百姓,罪不可赦,我已叫魏越将他们押解自刺史处,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高顺默思了一阵:“朔方官场,错综复杂,各方势力掺杂其中,主公一口气惩治五名县令,不仅得罪了士族门阀,更有皇亲国戚和宦官,如果他们一起发难,恐怕……”
在吕布惩治的五名县令中,有依附董太后族人得官的,有的走鸿都门学士得官的,有靠贿赂宦官得官的。
可无论是哪一种势力,只要稍微发难,恐怕吕布的朔方太守也做不长久。
吕布经高顺这一点拨,瞬间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他急忙向高顺求教:“这次是我莽撞了,叔达可有万全之策?”
他暗自懊恼,本以为处置了贪官就会获得民望,谁知这次行事竟是虎口夺食。
高顺轻抚虬髯,低压的声音却稳如斧鼎:“天子宠信张让,如果能过张让这关,主公的官职可确保无忧。”
吕布没有急着回答,他锁着眉头思考良久:“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如果只靠张让一人,恐怕不妥。”
张让虽然是刘宏的亲信,但董太后还是他的生母呢,而鸿都门学更是天子所创,每一股势力都是难以撼动的存在。
吕布越想越烦,本以为自己历经两世,急于求成的性子早已收敛,那知只是他的自我良好。
高顺摇了摇头,表示别无他法。
吕布握了握拳,目光投向张辽,问道:“文远可有良谋?”
张辽朗声道:“末将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可行否。”
“文远既有计策,不必藏拙,但说无妨。”
张辽琢磨道:“卢尚书秉公执法,刚正不阿,天下皆知,如果主公将五人的罪行交到卢尚书处,可解此围。”
卢植为人正派,是出了名的鲠骨烈士,当年被罢官时亦不避强权,独自和十常侍针尖对麦芒,赢得海外名士一片赞誉。
只要提到卢植,所有人都会伸出大拇指。
高顺拍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昔年黄巾之乱时,张并州在卢尚书帐下为将,如果此事由张并州去做,恐怕更为稳妥。”
吕布欣喜的看着张辽和高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昔光武得邓禹,门人益亲,今我有文远叔达,犹胜禹也!”
※※※※
卢植从北宫出来后,径直回到家中,他刚刚踏入二门,已有苍头迎出来回话:“主家,有客来访!”
“哦?是谁?”
“客人自称来自并州。”
“知道了。”卢植匆匆回内室换下朝服,在换上常服后才前往堂室,他先在门口顿足,稍微整理了一下装束后才迈步踏进堂室。
崔均正襟危坐,感觉有人进来后,急忙起身行礼:“参见卢尚书!”
卢植还了一礼,在示意他落座后,自己坐到主位:“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崔均道:“在下崔均,现为张懿刺史帐下参军。”
“崔均,居然和司徒崔烈之子同名。”卢植呵呵一笑,又问道:“崔参军远道而来,不知何事?”
崔均从怀中掏出一份竹简,恭恭敬敬地交给卢植:“这有张懿刺史手书一封。”
卢植与张懿是至交,感情自然不用说,此刻听闻有张懿手书,急忙接过来阅览。
他逐字逐句,一丝不苟,脸上的表情也由喜转怒,最后竟然拍案而起:“此等恶吏,留之何用,他们现在在何处?”
崔均如实回答:“现羁押在晋阳。”
“好的很。”卢植胸脯高低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你暂且回驿馆休息,明日老夫上奏天子,誓要拿这五人问罪。”
崔均见目的已经达到,心中悬起的巨石终于落地:“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代我向张刺史问好!”卢植起身将崔均送至二门外,他望着崔均离去的背影,倏然又叫住崔均:“张懿为什么要保吕布?”
如果按照章程,就算张懿要弹劾贪官,也需要上表尚书台,然后由尚书台批阅,最后由卢植审批,直至上朝表奏。
而今张懿直接写份手书给自己,其中含义不明而喻。
崔烈正色道:“以往的青云仕途早已荆棘遍地,吕布此人骁勇善战,有张奂段熲之才,外族多惧其威名,如果因为惩治贪官而被罢免,岂不可惜?”
听完崔均的话,卢植变得有点心烦意乱起来,如今大汉内有十常侍操权,残害忠良,外有叛乱不休,山河破碎。
每虑及国事,他越发忧心忡忡,如今朝内污乱不堪,朝外贪官横行,他虽满心焦虑,但又无擎天之术。
卢植凝视着崔均的背影,独自摇头喟叹:“保一个算一个吧!”
第16章 争辩()
竖日早朝,洪钟响起,两千石以上的官员都穿戴整齐,已在玉堂殿落座良久,却迟迟不见天子到来。
时间一长,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天子已有一个月没有见朝臣了,宫里传出消息,说是皇帝龙体欠安,困顿不起,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众人正疑惑着,忽然上面一声金钟脆响,刘宏在张让的搀扶下,缓缓从帘内走来,文武百官急忙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刘宏摆摆手,示意朝议正式开始。
皇帝和大臣们草草走了一遍朝议的仪程后,侍中贾护率先站出来,请求奏议。
贾护是鸿都门学出身,自命为天子门生,因下得一手好棋,深得天子喜爱,刘宏懒洋洋地抬手准了。
“启禀陛下,朔方太守吕布残暴不仁,荼毒百姓,上任期间因索贿不成,竟然私自扣押五名县令,除此之外,他还私吞仓储,贩卖私铁私盐给匈奴人,简直丧心病狂,臣恳求陛下罢免吕布官职,羁押问罪……”
贾护的声音阴森森的,而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似乎吕布跟他有深仇大恨,在汇报中添油加醋,将他所编造的故事勾勒得清清楚楚,令人闻之愤怒。
贾护汇报结束后,旋即谦恭地退了回去,侍郎江览和任芝对视一眼,双双高居笏板,表示有事要奏。
江览和任芝同属鸿都门学,江览出身画工,他的妙笔丹青出神入化,任芝琴师出身,弹得一手瑶琴如天籁之音,两人现在同为天子近侍。
两人所奏之事如贾护一样,都是弹劾吕布云云。
赵忠微微颔首,身体向前一倾,似乎有话要说,张让轻轻一扯他的衣袖,然后摇头。
赵忠心领神会,身体稍微一动,立即恢复到先前的站姿,目光瞟向殿下群臣。
董承是董太后之弟,汉帝刘宏的舅舅,现为尚书台领尚书事,位高权重,他前日收到消息,自己的一个门生也被吕布羁押了。
他也想趁今日早会弹劾吕布,谁知刚刚不经意间,他看到了赵忠和张让的小动作,朔方官场虽然错综复杂,但绝对有他们的势力。
这二人是何等精明,岂是吃亏的主,他们既然不弹劾吕布,此事必有蹊跷,先看看再说。
群臣此时都在议论纷纷,今日鸿都门学的三个顶梁柱一起弹劾吕布,可谓是一鸣惊人,他们纷纷都在猜想,这吕布到底是何人,为什么一连得罪三位朝臣。
如果没有人替他说话,恐怕他的仕途算是走到头了。
皇帝的情绪不高,他不会把一个小小的太守放在心上,他只想快点结束朝会,回到他朝思暮想的西园。
他把手微微抬起,刚想下令处置吕布,谁知侍郎钟繇站出一步,高举笏板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刘宏不耐烦地摆了摆袖子,示意钟繇说话,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