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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部分

皇妻-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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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愣然,去看苏公公。
  皇上刚醒,苏公公刚刚知道的事情还没跟他报,这时皇后发火,低着头的脸上还有泪,苏公公的口气更是轻了,“柳老夫人刚刚去了,皇后娘娘听说您昏倒了,就急忙赶了回来。”
  皇帝一怔,顾不得身体发虚,趋身过去抱了皇后,叹道,“我也让你不省心了。”
  母亲刚去,柳贞吉情绪一时之间也是不能自控,哭着道,“最让我不省心的就是你。”
  从开春到现在,他何时听她的劝过?
  日日耗在德宏宫,以前以一敌十的身手,竟能累昏过去了。
  “贞吉儿。”
  “别叫我!”柳贞吉打掉他替她擦泪的手。
  周容浚皱了下眉,朝苏公公道,“拿朕的便服过来。”
  说着不等柳贞吉说什么,便道,“我跟你去见你娘。”
  说着又吩咐了下去,“把太子带过来。”
  说着就要下地。
  柳贞吉气他一连半个月都不睡觉,但见他真要下地,擦了眼泪勉强道,“你歇着,我去就行。”
  “不了,我陪你去,渝儿也去。”他知道她在意孔氏得很。
  “你歇着。”柳贞吉固执己见。
  “见一面就回。”怎么样也得走一趟,毕竟孔氏是她的母亲。
  “我说了……”
  “贞吉儿,别闹。”周容浚已经下了床,对着哭个不停的她叹了口气,“怎么样都是你娘,朕得去。”
  他得给她撑着面子。
  他去了,哪怕只是走一圈就回,孔氏的丧事也能办得风风光光。
  柳贞吉其实已经是有些魂不守舍了,她出了凉爽的宫,穿过闷热的紫禁城,到了柳宅就是悲痛过度,又穿过热浪回到置了冰块的皇宫,乍冷乍热的空气已经让她无法呼吸,现下没有倒下,都是靠着一口气撑着。
  她已无力跟他争执,就随着他上了马车。
  周容浚在摸着她的脸的时候就知道她热得发烫,这时候他倒觉得身上的难受没什么了,叫了太医过来给她把脉,又让宫人准备着给她熬药……
  “嘘,等会就带你去。”见她在他怀里挣扎,他哄着她,等太医过来把了脉,确定是热寒,就又叫人抓紧焦药,又拿了药水过来给她降温。
  太子周裕渝听到外祖母逝世,从书舍那边一路小跑了过来,看到他母后都病了,那脸上也是一片着急,见他父王示意他安静,别扰乱母后心神,就一直站在身边,轻声安抚他母后,道喝了药就去见外祖母。
  柳贞吉听到听话懂事的儿子的话,这心里才好过一点。
  至少眼前这个,还听她的话。
  药由太医院的主掌很快焦好,周裕渝接过药喂她喝。
  柳贞吉被人抱着一直在无声地掉泪,她心中难过得要命,也知道只有在他怀里,她才能哭上一会,等出了宫,进了柳宅,她还得继续当皇后。
  再难过,也得忍着。
  “母后,来,慢点儿……”周裕渝吹凉了药,喂进她口里。
  周容浚敛着眉,接过又拭好了的温帕,擦了擦她的脸和鼻涕。
  换平时,他也就不许她哭了。
  可这时候不许她哭,就显得欺负她了,他就是看着觉得眼睛疼,也只能让她哭了。
  柳贞吉喝了口药,脸上被热帕子擦过一道,那浑浑噩噩的脑袋也稍稍清明了一点,她回过头,抽了下鼻子,问,“你喝没?”
  “喝了。”周容浚叹气。
  真不知道怎么闹的,他埋首政事不过半来年,怎地他倒下了她也病了。
  看来还是得顺着她一些,这朝政事,没有处理完的一天,还是得抽空看着她一点。
  要不她变了样,他都不知道她怎么变的。
  “我头疼。”柳贞吉轻轻地抱怨了一句,也知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对他任性,回过头对着儿子可怜一笑,“儿子你给母后一碗都吹凉了,母后一口气喝了。”
  一口一口喂着,怕是到天黑了也走了。
  “诶,孩儿知道了。”周浴渝真是觉得他母后好生可怜,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他难受死了,吹着药碗的嘴越吹越快,生怕她着急。
  喝完药,帝后又换了身衣裳。
  两人抱着的时候谁也没显热,一分开,才知周容浚的胸口和她的背都被热汗冒湿了。
  这八月的天,哪怕是四处都搁了冰块盆的皇宫,也还是冒着热气,更别论突发热寒的柳贞吉,一直就处在火热之中。
  天离黑还远得很,此时正值午后还热的时候,出了宫就是一阵热浪滚来,周容浚干脆抱了她上了马车,这时马车里也搁了冰,倒凉快得很。
  周容浚把人一放到位置上坐着,周裕渝就坐到她身边,拿扇子给她轻扇了两下风,“娘,你热跟我说,我扇大点。”
  这次开了道,一路畅通无阻,遇过正仁街的时候,跟着柳贞吉的叶苏公公跟皇上说了皇后回来的时候遇到路阻,亲自下路走了百来丈,坐了租来的马车回宫的事。
  周容浚听了低头去看怀里即使是闭着眼睛也紧皱着眉头的人。
  “唉,您真不让母后省心。”
  皇帝没说什么,太子却说了,“她现在是怕了您了,走哪都放心不下您,偏偏您还不听她的话。”
  太子嘟囔,还没大没小,周容浚这时也懒得说他,看着明显难受却在强忍着的柳贞吉不语。
  “查一下。”怀里的人动了动,周容浚拍了拍她的腰,拿新的冰帕替了她额上已热了的。
  按理说,不能再让她冰了,他想给她拿热帕子擦脸,她说这样会让她舒服点,只好依他了。
  “林校尉大人已经查出来了,是江南一户姓秦的人家,今日搬入京城,刚清道的时候,他们家的车马还堵着道……”叶苏公公也不是什么都报,就是想着,皇后病着,怕是先前那一段下马车在街中急走引的祸。
  今儿这天多热,皇后娘娘下地的时候正当正午,路上热得连个普通百姓都没有……
  这事,皇上迟早是要查清楚,与其等皇上查清楚了怪罪下来,还不如他现在全说了,到时候,他们这些当奴婢的,也能被罚得轻一点。
☆、第233章
  “没挡着了就好。”强忍着不适的柳贞吉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娘没了;这事要紧。
  “嗯。”周容浚也不跟她多说;他也不是做什么都跟她讲。
  柳贞吉抬抬眼皮;见他冷淡的脸;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轻叹了口气;也就不多话了。
  她哪管得了那么多事。
  一路头昏脑胀到了柳府;柳之程带着一家老少在等着承武皇承武后。
  柳贞吉看着她这个大哥脑更疼;扫过他脸就瞥到一边。
  柳之程表面对她恭敬,实则冷淡;心中怨恨她得很。
  柳贞吉没把他当回事;但看着这么个人忤在面前;膈应得很。
  只是母亲过逝,只能大局为重。
  柳之程看到柳贞吉撇过脸,承武帝那双漠然的的眼也在他身边扫过一遍,背后不禁一寒。
  原本的想法,有那么一点不确定起来。
  当夜,周容浚还是带着柳贞吉回去了,孔氏毕竟只是皇后的母亲,当不得皇后的守夜,柳贞吉回去就倒下了,一直很是关爱自己身体的皇后躺在奄奄一息,躺地皇帝的怀里哭了一夜的鼻子,即便是睡了,也在那抽泣。
  承武帝累极,但放心不下她,半睡半醒地搂着人替她拍了一晚上的背。
  柳之平与柳贞雯那,周容浚已经让他们沿路经过的驿站准备车马,加急把人送进京城。
  柳之平最快,不到五日,日夜兼职从东北赶了回来,赶上了孔氏的小殓。
  周朝小殓有三日,五日之分,但京城的习俗是三日小殓,尤其是夏日,普通人家当天入大殓的也有,但富贵人家,要是能保着尸首不坏,三日小殓的居多,五日小殓的也有。
  柳家死的是皇后的亲母,承武后当天亲自去烧过纸,下令封为周国夫人的一品诰命夫人,所以这五日小殓长了点,但也说得过去。
  皇宫里一天往柳宅送两趟冰,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七天入棺大敛之日,又送了冰棺过来。
  这时,柳贞雯也日夜兼程回了京城,只身一人快马过来,连丈夫孩子也没带,贾文彪带着孩子还在后面赶着。
  柳贞吉在皇宫养了几天,终于在大敛这天回了柳家,看母入棺。
  柳之程却在这时候出了妖蛾子,在一家人送孔氏入棺后,昏倒在地,这一昏抬回去后,是柳之平带着柳家后代,为孔氏行的大礼。
  派了太医去看病,柳之程一直不睁眼。
  太医回来报,说柳家大爷是中暑了,休息两天就好。
  另外也跟皇后娘娘含蓄地说了,柳大爷在装昏。
  不用多想,柳之程那作势,就像是柳贞吉不许他好处,他就不代孝子之职。
  柳贞雯知道来龙去脉后,气得全身发抖,牙齿咔嚓作响。
  柳贞吉已经没力气去气了,她晚上要回皇宫,趁着要走之前那点时间,找来了姐姐与二哥。
  柳贞雯看着妹妹瘦削苍白的脸,也不敢哭,勉强笑道,“你回去就是,家里的事,有二哥跟我。”
  柳之平回来两日,根本就没睡过觉,加上赶回来那几个没睡的日子,眼窝青黑一片,都陷进眼眶里去了,看起来,整个人岌岌可危,就像随时都会倒下。
  “渭明柳家那,这两天来人了吧?”柳贞吉看向柳之平。
  柳之平一愣,又想,这京里,能有什么是皇上不知道的,皇上能知道的,妹妹也是能知道的,遂就点了头,“来了。”
  “来干什么?”样子憔悴至极的柳贞吉挺直了腰,声音一冷,就像被人侵犯地盘的猫。
  “姐姐。”柳贞吉摸着她的手,让她冷静。
  “说要给娘戴孝。”
  “用得着他们!”
  柳贞吉安抚地拍了下一脸寒意的柳贞雯,朝柳之平道,“我想他们要是来,就让他们来吧。”
  “贞吉儿……”柳贞雯错愣。
  “二哥一个人是走了不太长的,渭明那边,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不是谁都像爹这样糊涂。”柳贞吉淡淡道。
  柳之平迟疑了下,低声道,“那边说,如果娘想入祖坟,也是可行的,就是地方,也由我们说,爹那头,也是病入膏肓,时日不多了,要是可行,丧事一起办了也成。”
  “这怎么成?”柳贞雯柳眉倒竖,“我们这户柳家,还缺自己的祖坟不成?”
  没就造一个,她母亲就是她们这一户的祖宗!
  “如果大哥安份点,我也不会打那边的主意了,”柳之平不好说的,柳贞吉说了出来,木然的脸上一片惨白,没有丝毫血色与色彩,“兄长在外为官,京中没人替他守成,回来了,这路也不好走。”
  这柳家与各处的来往,必须有个出面人。
  柳之程不行,那得换另一个柳家人。
  柳贞雯一想柳之程,原本对柳家的不忿就落了空,看着她沉默不语的二哥,眼圈又红了。
  老天啊,为何不管怎么圆,他们这个家,都圆不全。
  “以前,也只是祖母与父亲不太喜爱我们,我们到底是柳家人……”柳之平这几日见够了他兄长的荒唐,他甚至求到他面前,让妹妹给他官做,且官复两品,才算是妹妹对得起他,这话他都不敢跟任何人说,怕露了口风出去,他这大哥就死定了,现在,他大哥不行,他总得为自己打算,“那族长是我们的堂伯,也说,这些事,皇后娘娘说了算,只要你吩咐了,他们无有不应的。”
  柳家为了起势,已经不管不顾了,以后的事说不定,但他们现在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他们要靠着他这边的柳家起来,只能听话尽力。
  柳贞吉从暗探那,也知道柳家大概的意思。
  柳家也不是空手套白狼,提出的条件和即将做的事,都于他们这边的柳家有益。
  柳艏已经时日不多,他跟着去了的话,就算认回本家,二哥守孝的时间,还是三年。
  “娘的坟地,单独找一块吧,易国公那边跟我说,他有一处风水宝地的山头,山不大,但没葬过人,娘过去了,住着也好,就是寂寞了点。”柳贞吉说到这,咳嗽了一声。
  “娘娘……”
  “无碍。”柳贞吉朝靠过来的叶苏公公摇了摇头,接着对柳之平柳贞雯道,“娘舅那边,我也去探过了,一家早死于匪乱,现在除了我们这个本家,能送母亲一程的人也少,渭明那边既然提出来了,你们也都在,就看看,那些过来戴孝的人诚不诚心,到时,我们再议这个事情。”
  孤家寡人,是走不了太远的。
  不是靠家族,就是靠党派,不管靠什么,人脉是最重要的,单打独斗还能赢这种事,只能存在于英雄神话里。
  为了保柳家,她只能做此下策。
  柳贞雯还要说什么,柳贞吉已经咳嗽了起来,叶苏公公在旁边都快哭了,“您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天都黑了,皇上又该责骂奴婢等了。”
  “嗯,我先这么一说,咳,至于要怎么办,二哥跟姐姐,再寻思寻思,也许还有别的解决法子。”柳贞吉说着站了起来,她这一病,比任何时候都难得好,皇帝养了三四日,就已经龙腾虎跃,打半时辰的拳也不累,她倒好,药灌下去跟白灌了一样,这咳嗽就没一日断过,夜里入睡,别说吵得他不安宁,她自己都不安宁了。
  今日能来,已经是他松嘴了,晚了回去,还不定要怎么说她。
  柳之平与柳贞雯见她急着回去,这时天色确实已经不早,听说宫中还有那人在等她,不敢留她,兄妹俩就送了他们小妹上了马车。
  柳贞吉上了马车,躺上软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站得越高,更是险象环生,让人绷紧了神经不敢松懈,真是不活到头,事情就没有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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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容浚在最东边的宫门最近的宣武门等他的皇后。
  本来他在德宏宫,问到人没回,就走到了宣武门这边。
  天边最后听一丝彩霞都不见了,侍卫来报,说娘娘的马车就快进东门的第一道门了,周容浚把手上拿着的马鞭松了,给了苏公公,淡道,“朕等会带皇后去骑会马,你先去备些清粥小菜,用了就去马场。”
  “奴婢遵令。”苏公公先是轻步走开,然后小步往皇帝皇后住的永安宫跑去。
  厨房里的人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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