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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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这个靠山，为了自己的面子，颜氏把婚礼办的很大，务必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颜氏在河东是有靠山的，而且靠山很硬。
李默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布了一天，天黑进洞房的时候浑身乏力，只想睡个好觉。
可是新娘子还坐在床边等着他，新婚第一夜就装死狗，以后在她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李默悄悄地吞了一颗药丸，并准备把前夕拖长一点，好让药效发挥作用。自上次被汪寿侗的药所伤之后，李默对闺中秘药就充满了恐惧。
这次为了颜如玉他专门找人配了药，这药的好处是副作用小，缺点是见效慢。
所以事前就要多磨叽一会儿，好在李默是过来人，经验老道，而且耐心足够。
第一步先倒两杯酒，洞房花烛夜，先喝杯合卺酒，
然后……
不对，应该先挑开红盖头，不然怎么喝酒呢，还吹是老司机呢，我呸！
挑红盖头也是有讲究的，不能直接用手，应该用……
李默四周环顾，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挑盖头的家伙什。
什么状况，纳妾的礼仪跟娶妻的不一样？还是河东的风俗跟宁州、长安的不同？记得以前洞房里都是准备有家伙什的。
算了，直接上手吧。
李默伸手揭开颜如玉的红盖头。
红烛摇曳下，差点没吐了。
这就是颜如玉？！
这特么的分明是猪八戒和母夜叉生的丫头！
猪头脸，香肠嘴，黑的像个烧炭的。
不，这不合常理。
颜如玉不是颜空明的亲生女儿，也不是他的嫡亲孙女，她只是个族中女子，颜氏如此巴结他，怎会找这么个丑八怪来糊弄他？
李默再仔细看时，果然见得颜如玉的胖脸、香肠嘴都很不自然。
他冷笑一声：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竟然在考验他。
有点意思。
“娘子连日辛苦，请尽一杯酒。”
李默递酒过去，颜如玉伸手来接，她的手上戴着手套，这更证实了李默的判断，她果然是在扮丑，纤纤玉手不好意思露出来，就戴了手套来遮掩。
接了酒杯，没有往嘴边送，而是反手泼在了李默的脸上。
“你——”
李默情知有变，想撤身闪避时已经来不及了。
颜如玉宽大的袖子里掣出一支细细的长剑，抵住了李默的咽喉。
李默没有动。
颜如玉也没有动。
她诡异地笑了一声，开始撕自己的脸。
丑陋的胖脸消失了，真实的脸是一张清秀的、熟悉的脸。
“你没想到吧？”
“的确没想到，只是你不应该为难她。”
“你倒是懂得怜香惜玉。放心，我没有为难她，我只是利用了她。她很聪明，也很有情趣，却也给了我便利。否则，我怎么能瞒得过你的那些爪牙？”
李默无语，这或者就是命，颜如玉的贪玩的确给了萧凤安便利，让她可以蒙混过关，直入他的洞房。
“你杀我，我无话可说，但你杀了我，你怎么离开这呢。新娘进洞房，他们可以通融，新婚之夜出去，一定会严查的。”
“谢谢你的提醒，我来不是为了杀你，而是想跟你做笔交易。我要你帮我救个人。”
“谁？”
“你不必知道。”
“你父亲？”
萧凤安的剑朝前递进了一寸，目泛寒光。
“好了，我不问了。我答应你。现在你该告诉我她在哪了吧？”
颜如玉其实就在太原大都督府内，她被藏在了一个箱子里，手脚被捆，嘴被堵住，箱子上开了一个窟窿，却因为贴墙太近导致空气不流通，李默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死过去了。
所幸胸口还有温热。
颜如玉只是个柔弱女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据她回忆她是在进入大都督府之前被人打昏的，然后被囚禁在一个箱子里。
“……那个人掏出箱子里的金锭，然后把我塞了进去，又在箱壁上凿了一个窟窿，我能呼吸，但不能呼救。然后越来越热，越来越憋闷，最后我就睡着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拧着眉毛，娇俏可人，惹人怜爱。
这女子是颜家精心挑选出来的，才貌双绝，气质也好，是李默喜欢的那种类型。
孙大牙对她说：“你们颜家过去杀了很多人，太原城里仇人很多，他们想害死你来搞事，所幸郡王明察秋毫及时给制止了。你不必害怕，自今日起你就是王府的夫人，谅谁也不敢再欺负你。”
颜如玉嘤嘤哭泣起来。
美颜如玉，便是哭也是动人心魄。
李默吩咐此事不得不外泄，违者严惩不贷。
这女子受了场惊吓，瑟瑟发抖像只受惊的小猫，恰好李默药性发作，于是洞房继续。
萧凤安这次冒险来找李默是因为她遇到大麻烦了，宁杨的死揭开了许多秘密，现在已经知道神机将军萧佩跟宁杨的关系一直是很密切的，这种密切关系始于宁州时期，一直保持到宁杨死后。处死宁杨的苏晋在此后遭遇了几次刺杀，据说幕后元凶就是萧佩。
河山盟自然不是铁板一块，内部山头林立，内讧的很厉害。
宁杨的败亡对萧佩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各方反对势力联合起来借机发难，萧佩就倒台了。他在云州被河山盟执法堂逮捕，准备押回楚州的总堂接受审判。
为了营救自己的父亲，萧炎、萧凤安兄弟四处活动，却毫无结果。
穷途末路之际，萧凤安决定冒险来见李默，她料定李默对河山盟的内讧一定感兴趣。
李默对老对手的家事一向感兴趣，早就想掺和一下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萧凤安给了他机会，他如何能不把握？
营救萧佩并不容易，身为河山盟的元老，萧佩的地位举足轻重，他的对手为了顺利把他押解回去是下了血本的。
若是把这伙人一鼓聚歼倒也不算什么，救人则另当别论。
李默问徐文胜谁能担当总指挥。
徐文胜斟酌半天，摇了摇头，提不出人选。
李默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萧炎。
“让一个外人来指挥营救，你们的面子不太好看。救人并非终极目的，目的是要让萧家父子从此死心塌地的追随我们。河山盟这股势力我们没办法忽视。”
李默稍顿又道：“我们跟河山盟缠斗了这么久，我们越来越壮大，他们也没闲着。这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咱们可不能浪费了。”
河山盟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没人能说的清楚。
他所知道的是在宁杨败亡之后，左寺坊正在加速崩溃，大批宁杨的旧党在向幽云聚集，这是一个很不寻常的信号。宁杨活着的时候对宁全忠并不待见，为何在他死后，他的党羽会投奔幽州？
李默经过仔细调查，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宁杨败亡后，党羽纷纷投奔河山盟，然后这些人才向幽州汇集。
这是否可以证明河山盟正在打宁全忠的主意？
一个野心勃勃的河山盟和一个野心勃勃的宁全忠，这两股势力搞在一起，究竟会激荡出怎样的火花？李默简直不敢往下想了。
（本章完）
第461章 盟友（）
押送萧佩的是河山盟里大有来头的袁笙。
此人是河山盟内务总管邢士堂的得意门生，执掌法纪。
萧炎指挥的几次营救都以失败而告终，李默问徐文胜原因，徐文胜直言不讳道：“大伙心里不服气，凭什么要一个外人来指挥。”
李默遂让徐文胜召集铁血和忠义社的骨干进行训话，在此次之后效率果然大为提高，终于在太原之南的古陶镇拦住了袁笙。
为了麻痹袁笙，萧炎连续派了两拨人前去送死，误导袁笙错判形势改走小道。
铁血社和忠义社齐心协力，终于在叠翠峰下困了萧佩，急难时刻神剑侠八河现身，哄得袁笙的信任，反戈一击，救出了萧佩。
袁笙所部被歼，他本人也伤重被俘。
李默此刻就在汾州，闻讯，急忙赶到叠翠峰下。
李默并不想跟邢士堂结怨，自然不愿意杀袁笙，为他治伤后就放了他。
萧佩五十出头，五短身材，胸膛厚实，气度威严。
见礼之后，李默道：“请先生移步一叙。”
萧佩道：“郡王就不怕我凶性大发，害了你？”
李默道：“我料先生不当如此。”
二人独自上山，边走边聊，一时步入半山坡的望月亭，萧佩环顾茫茫群山，对李默说：“久闻大王英明，今日一见，方知天命有归，原有定数。但不知大王谋得天下后将如何处置我们这些江湖人士？”
李默道：“天地之大，乃万生共享，不是哪一个人的，帝王虽大，威在朝堂，权在京师，江湖之远，鞭长莫及。帝王所嫉者是那些身在江湖却心怀朝堂之辈，对真正的江湖义士是尊重的。河山盟果然不忘初心，他的结局又岂轮得到别人指手画脚？”
萧佩点头，道：“如此说来，只要安守本分，便无后顾之忧了。”
李默道：“江湖逸士多高人，岂敢叨扰。”
萧佩长揖到底，谢过。
下山后，引一双子女萧炎、萧凤安，令其拜见李默。
萧佩道：“犬子习得一些机变之术，可在大王麾下做一个军校。小女姿容粗陋，性情粗鲁，本不堪侍奉，承蒙大王不弃，可在大王身边做个卫士。”
李默道：“岂敢，李默与萧炎兄当以兄弟相称。”他又看了眼萧凤安，道：“承蒙姑娘错爱，李默一定不会辜负。”
萧凤安寒着脸拱了拱手，态度十分僵硬。
萧佩让女儿以妾侍身份留在李默身边保护他的安全，以此为条件换取河东与他的结盟。此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藉此消弭李默与萧凤安的仇怨，以免给人以可乘之机。
这一层早在萧凤安夜闯洞房时，就已经想透了，河山盟分裂，父亲这一派被淘汰出局。河山盟的历史里只有成王败寇，没有出局归隐一说，所以他们并无选择，只能设法东山再起，而要想东山再起，就只能依附于李默，而她与李默的仇怨却是横亘在中间的一座山，不把它搬开，结盟势难成功。所以她只能做出牺牲。
但她对李默的怨恨显然还在，表情僵硬也就不难理解了。
萧炎又叫过一双儿女，仔细叮嘱了，这便和八河扬长而去。
自这一刻起，河山盟正式分裂。
李默在回太原的路上跟萧炎进行了一次长谈，这次让萧炎担纲营救萧佩有试探他能力的意思。大争之世，无所不用其极，刺客这把利刃当然要用好。
神机将军一脉肯主动投效是他的福气，他必须善待这找上门来的福气。
晤谈之后，李默认定萧炎是个干才，用好了绝对是一口所向无敌的绝世神剑。
至于萧凤安，李默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她担着妾侍之名来做他的保镖，并非李默本意。但萧佩这么安排了，他也只能先接着。李默不敢奢望他们间的仇怨能很快冰消瓦解，只是希望能暂时稳住她。这是利益的结合，绝不涉及男女情爱。
回到太原的第二天，李默就收到消息：王世安病逝了。
李默接报后唏嘘不已，泰和二年真是流年不顺，大夏的开国功勋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去，先是宋驰伦老马失蹄，阴沟里翻船，在庆州被小股马匪擒杀。紧接着羽林军大将军史陈良又因触发军纪被贬，在流放的途中上吊自尽，不久前宁世检病死军中，现在又轮到了王世安。
一年之内死了四个三品以上大将，怎不令李默唏嘘感慨。
这其中除了王世安是病死的，其余三位的死都与宁是敬脱不了干系，宋驰伦因小过被贬出京，老将年纪大了，戎马边关难保有失手的时候。
史陈良触犯军纪是实，但罪不当贬黜，被贬也就是了，皇帝又半道派人羞辱他，硬是逼着他上吊自杀。
宁世检的情况大同小异，与其说是积劳成疾，不如说是抑郁而终。
李默派小七为使者前往河中府吊唁。
小七走了一趟回来对李默说：“我今日才知道你不回长安是对的，咱们的那位皇帝是真的变了。狠毒无情。”
据小七说王世安死后没有得到任何追赠，孤儿寡母也没有得到任何慰问和抚恤，尸骨未寒，朝廷的使者就亟不可待地霸占了河中大都督府，硬是把他孤儿寡母撵了出去，王世安的旧部死的死，逃的逃，树倒猢狲散，凄惨的不行。
李默道：“这是帝皇心性，只能说他比太宗皇帝更果决，眼见身体有恙，自知时日无多，便开始剪除功勋重臣，好让他的子孙后代安稳。”
小七道：“你说的是，当初他杀秦王，我便知道这个人变了。得亏你走的利索，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李默道：“不说这个了，你跟三娘子怎么样了，她还是不让你进门？”
小七满不在乎道：“不进门就不进门，我乐得逍遥自在。现如今的河东乐坊都有我的股份，夜夜做新郎，我不知道有多快活呢。”却又问李默：“你跟萧家的是怎么回事，听说她现在寸步不离你左右，连你睡觉都站在门外给你把门？你们之间有没有那个什么？”
李默朝外面瞅了一眼，说：“你现在是不能回家，我现在是有家却似无家，在她眼里我就是囚犯，想跟小玉亲热一下都没机会。”
小七笑道：“你是活该，当初你就不该答应这个要求，萧佩让他女儿看着你，能让你有好日子过？不过这样也好，颜家的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我真担心你吃不消。”
李默咳咳了两声，喝了口茶：“长嫂如母，嘴巴放干净点。”
小七道：“我去，她算哪门子长嫂。好，好，好，疏不间亲，自古枕头风最是厉害，算我没说。”
刚说到这就听得门外有人争吵，一个声音又尖又细，扯着嗓子在那嚷，然后就听得一声清脆的耳光。
小七惊道：“打上了，真打呀？”
蓦然间就听得颜如玉扯开嗓子嚎啕大哭的声音。
（本章完）
第462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