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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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很多人都主张趁虚而入,渡江直取润州,平定江南。”宁睿的特使张久安喝了口茶,察觉到李默其实并不反对继续征战后便继续说道:“主上的心意,渡江之战还是要太师统筹起来。徐州各部,乃至韩帅本人都接受太师的节制。”
(本章完)
第516章 苏醒的蛇()
李默没有说话,出兵以来虽然处处顺利,但他丝毫不敢轻敌,江都之败原因有三:其最最重要的是萧敬腾的狂妄和无知,乃至一开始战略上就出现了重大失误。其次是江南土著与关中派的争斗并未因为萧咸和萧敬成的死而彻底消弭,关中派虽然被压制,但还有反击的力量,这让江南土著心中十分不安,加上江南大族天生固有的保守性,使得把持江都政局的江南精英对江都没有丝毫的认同感。
当北方大军压境时,他们不想着动员力量奋起抗战,而是盘算着怎样把身家搬到江南去。所以在萧敬腾埇桥惨败后,江淮之间组织不起任何像样的抵抗,一溃千里,稀里哗啦。
最后一点当然是他用兵如神,韩江上表现优异啦。
“打江都,我们是捡了个便宜。打润州……”
见李默有为难之色,张久安道:“现如今朝中平复江南的声音很大,人人都说江南指日可定。这个时候若是收兵,这……”
张久安本是傅家一普通门客,宁睿做了皇帝后,傅有顺进位太后,傅家人鸡犬升天,纷纷进位。张久安从一个从六品散官一跃做到殿中少监,成为傅有顺和宁睿母子之间沟通的桥梁,地位十分吃重。
张久安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攻占江都后长安一片沸腾,上下情绪高涨,一边倒的嚷着要进军江南,这是宁睿提高声望、巩固傅家地位的最佳时机,这个时候撤兵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李默苦笑了一声,对张久安道:“江都虽破,江南土著仍有十数万人。且西有江陵虎视眈眈,故此渡江之战草率不得。”
张久安道:“仗如何打,兵马如何调动,一切唯太师筹谋,不容他人置喙。”
李默这才默默点头。
这日李默巡阅江边防务,前锋兵马在江边擒获卢飞燕的幼妹卢连碧。
早在萧敬腾誓师北伐起,江南土著便酝酿着南迁,卢飞燕的父亲卢震元一马当先首先渡江南下,但他的女婿工部员外郎赵启生却不肯走。
江都才子毅然投笔从戎逃回海陵老家,散尽家产组织义军。
“半个月前大军攻破赵家老圩,赵启生带着夫人躲在芦苇荡,前日大军顺风放火,他夫妻不得已渡江难逃,被巡江的弟兄们抓住。男的当场溺死,女的给你带来了。”
李默对小七的用意感到很惊奇,就问:“你什么意思?”
小七道:“没啥意思,人是你小姨子,我们当然得保。但那小子是个刺头,这阵子杀了我们好些人,不杀他何以平民愤?”
李默道:“派人把她送到景园去,交给她姐姐照顾。”
小七道:“你真的不见见她了?”
李默道:“你们刚溺死她丈夫,现在叫我见她,是想借刀杀人吗?”
小七道:“你怕她会报仇?不会,这女子温柔的像水,乖巧的不得了。胆子又小,楚楚可怜,你见了一定动心。别告诉我你现在对女人已经彻底死心了,你行的。”
见李默意志不坚,就自作主张,促成二人春宵一度。
在江都站稳脚跟后,李默开始四处出击,讨平周边。诱之以利,胁之以兵。各地纷纷归顺。李默收集江都兵七万人,编成七营,仍用江都旧将统之。
此时,韩江上已经扫平徐州、泗州一带,大批夏军开始南下,至十一月中旬,集结在江都的兵马已经超过十万。
李默调来朱梅森,立水师营,加紧训练水军。
又调沈跃为造船总监,日夜监造战船。
李默拟定的渡江日期是年前,年前攻占润州,建立据点,休兵一个月,来年二、三月份追歼残敌,大的战事将在六月前结束。
江南的夏季十分酷热,这对北方士卒绝对是一种煎熬。
十一月刚过,长安就给李默派了一位监军过来,姓詹,叫詹孝图。
詹孝图刑名小吏出身,一直做到大理卿,一年前升迁为东都留守。
同时明确李默为江都都统,韩江上副之。
就在各军厉兵秣马,准备渡江南下之际,隐匿在海州境内的萧敬腾被揪了出来。
萧皇帝隐匿民家,吃粗粮,喝苦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一开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问题出在宣徽使何凝身上,在宫里养的白白胖胖的何大总管在这个穷乡僻壤十分扎眼,一个富有的寡妇看上了他,几番**不成后,一怒之下令人将其捆倒,然后就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结果当然是失败的,但也彻底暴露了何凝的身份,随之萧敬腾也暴露了。
海州卫府营第一时间把江都之主送到了江都,之所以没有直接带回京城,自然因为李默在江都。
李默把詹孝图和韩江上叫来商议应对之策,韩江上道:“丑逆自然尽快送去长安,听凭陛下处置。”詹孝图道:“此去长安,山水迢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万一出了差错反而不美,不如暂时将其囚禁在江都,密报朝廷,得到方略后再做定夺。”
李默道:“也好。”
对韩江上道:“你管着禁营,就由你来布置吧。”
韩江上没有推脱。
詹家早在宁州时就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宁氏建政后詹家的势力整体上是呈上升趋势的。尤其是桑巴拉古之乱后,宁氏遭受重创,李默、傅家、陈氏、白氏势力急剧崛起,为了遏制四家,宁氏开始扶持詹家,而今詹家除了传统的政务领域,在军界也有了相当的势力。
但詹家子弟重文轻武的门风未变,詹氏子弟极少为将的,多的是在监军系统和后勤系统,所以声名不彰。
此番宁睿派詹孝图来江都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临行之前君臣彻夜长谈,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
詹孝图还记得离京时傅有顺曾特意召见他,给了他一盘果子,味道虽然一般,却是太后亲手做的,单这份恩宠就够他记一辈子的。
到了江都后,他谨言慎行,不肯多说一句话,不敢做错一件事。
如此高强度的压力一度让他崩溃,但好在他熬过来了,适应了军旅的特殊气氛后,他就像一条冬眠的蛇在温暖中苏醒过来,他重新记起了皇帝和太后的嘱托。
(本章完)
第517章 大事件()
又是忙碌的一天,掌灯时分詹孝图回到监军府,先用热毛巾洗了把脸,然后躺在软榻上,在脸上盖上一方热乎乎的毛巾。
自有随身的小厮服侍他泡脚,给他按摩。
一连换了三块毛巾,洗脚水也渐渐凉了起来,詹孝图缓过劲来,坐起身,开始喝茶,他的茶很浓,很提神,因为他最近很忙,经常要忙到深夜,需要借住外物提神醒脑。
一盏茶才喝了两口,就有人闯了进来。
来人做普通军卒打扮,打了个千儿,禀报道:“小的有要事禀报。”
詹孝图放下茶碗,令左右出去。
“小的们奉命守在景园外,一连半个月并无大事,但自昨天起园子里的人开始频繁出入雪峰寺。小的们经过仔细查访,发现了南皇城司的人。”
詹孝图暗暗吃了一惊。
皇城司是干什么的,他哪能不知道,那是左寺坊和卫府的结合体,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不过,再强大的力量在他寄身的母体败亡后也不能独存。
大梁丢了长安,丢了关中,丢了西北,丢了河南,四分五裂,奄奄一息。朝廷分裂了,皇城司也跟着分裂了,江陵、江都和成都都有自己的皇城司,都宣称说自己才是正宗,当然正宗只有一个,假的毕竟真不了。
所以江都的皇城司后来还是改成了侍卫亲军司,但习惯上还是叫皇城司,为了区别于他们的江陵兄弟,就在皇城司三字之前加了个“东”字。
萧敬腾做了大夏的阶下囚,东皇城司组织营救是预料之中的事,他们设法跟卢飞燕姐妹联系也不奇怪,因为在江都能救萧敬腾的只有两个人:李默,还有韩江上。
“最近晋王有没有去过那边?”
“前天午后去过,前后一个时辰。出来时面色红润,略显疲惫。”
“她们姐妹中哪个更得宠一点?”
“似乎妹妹更得欢心。”
“嗯。”
詹孝图此后再无其他的话,他的情报渠道很多,经常在一起比对印证,景园里的情况他大体还是知道的。
在屋子里踱步两圈后,他停住,转身,默默地挥了挥手,到底什么都没说。
……
自李默南征之后,姜鸢就一直关注着江都方面的动静,怎奈山遥路远,她所能得到的消息十分有限。
跟了李默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今年的太原是格外的冷,太阳还没有落山,寒气就往人骨头缝里钻。
姜鸢结束了后园散步,回到自己的暖阁。
晚饭时分,文翠赶了过来,陪她一起用晚饭。李默进京之后,这里就成了晋王府别院,人少事也少,姜鸢不耐烦去管那些琐事,一概推给了文翠。
多年历练后文翠变得很能干,用姜鸢的话说就是颇有几分她年轻时的风采。
姜鸢被“流放”太原之后,宁蔷曾有明令:太原这边一切庶务都由文翠打理,姜鸢专心养病即可,不许她插手任何事。
但实际上无论大小事务文翠都会向姜鸢请示汇报,以示对二当家的敬重和自己的不忘分。
回了几件要紧的大事,姜鸢道:“我说过多少次了,类似这些事你自己斟酌着办就是了,不必事事回我知道。”
文翠道:“我做点小事还行,遇到大事就心慌手乱,可不敢没人掌舵。”
姜鸢淡淡一笑,文翠跟文芫久了,行事说话总有她的影子,她不喜欢,但这个女子实在是很聪明,也很善良。
她转身问小红:“四娘那派人请了吗?”
小红回道:“已经去了。”
正说着,去李仙儿那的人带着李仙儿的婢女怜儿回来了,怜儿福了福,脆生生地回道:“回两位娘的话,俺娘说脾胃弱,什么都不想吃,晚上喝了点稀饭已经睡下了,不能过来陪两位娘用饭,明早儿再来谢罪。”
姜鸢对怜儿说:“回去告诉你娘,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就叫人拿两样点心给怜儿,嘱咐说:“你晚上警醒着点,你娘若是饿了,饥了,就服侍她吃,服侍她喝,明早也不必来了,她爱晚睡晚起,天冷我们也起不来,等午后我和七娘过去看她。”
打发怜儿去了以后,二人就开始吃饭,姜鸢见人口少,光景凄凉,就让自己的婢女小红,文翠的婢女浣花一起坐下凑数。
小红跟随她多年,又被李默收用过,在府里是有头有脸的大丫头,自然不怯场。浣花年纪小,胆子小,资历更是没有,就有些胆怯。
文翠道:“夫人叫你坐你就坐下吧。”
浣花这才侧身坐下。
晋王府的人哪个不知姜鸢跟李默的关系,所以她虽然被贬太原,又被公主禁锢,却仍是王府后宅响当当的二当家,谁又敢真的轻视她?
用完了晚饭,正喝茶闲聊的时候,桃儿忽然闯了进来。
裹着一身紫色披风,风尘仆仆。
自宁樱下葬之后桃儿就遁入了空门,带发修行,先在宁州,后在长安,半年前又迁到太原郊外的灵安寺修行,轻易不到王府来。
“你怎么来了?”
姜鸢的语气满是惊慌,以桃儿的秉性,若无大事她是不会来的。
眼下能有什么大事呢,难道事关江都?!
文翠也觉得眼皮子直跳,桃儿来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桃儿淡定地说:“他来了。”
姜鸢见到李默的时候,李默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人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面对再三追问,穆坤、吕家兄弟都低下了头。
小七在门外接话道:“他被人行刺,虽然身负重伤,却侥幸保全了性命。”
和小七一起来的是裴如卿和徐文胜,都是清一色的紫色斗篷,风霜满面。
姜鸢没有再追问,她的心像被人一把揪住,差点从嗓子里里拽出来。
“主公的行踪暂时还需保密,等一切安排好了再回城,这里就拜托夫人了。”
姜鸢说了声“辛苦了”,什么都没再说。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只要李默本人平安无事就什么事都没有。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好他,让他早日康复起来。
……
长安,太极宫勤政殿,二十六岁的宁睿焦灼地踱着步,小黄门禀报苏晋来了,
宁睿道:“快宣。”
苏晋进来,不及他啰嗦,宁睿便一迭连声道:“到底找到了没有?”
苏晋道:“找到晋王的行踪了,晋王重伤之后昏迷不醒,已经被部曲送回了太原。”
“太原?!”
宁睿一时面无人色,半晌方喃喃道:“那好得很,谁这么能干,要重赏。”
他干笑了一声,表情十分尴尬,然后就向苏晋做了个手势。
苏晋退下。
“回太原去了,回太原去了,他到底还是存着贰心啊。”
想到这,他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说道:
“宣冯布。”
冯布深夜被宫里来人叫醒,坐着轿子匆匆忙忙进宫去,他心里很清楚:皇帝这么着急找他肯定是为了李默的事,这件事,哎,真是诡奇的很。
半个月前,江都都统、晋王李默上奏,请求在十一月二十日渡江南征,皇帝曾为此专门召开御前会议,朝臣们几乎是一致赞同的。
但仅仅五天之后,江都就出事了,有消息说李默在江都被刺客刺成重伤,性命危殆,此后更是彻底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