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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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局者是枢密院,枢密院的背后是大夏的新皇帝。
皇帝毕竟还年轻,刚愎自用,自作主张,办砸了事。
很快丰州的告急文书就飞向了长安,丰州城下不仅出现了匈奴主力,而且匈奴人还学会了挖掘地道攻城的方法。
惊慌失措的皇帝下诏各地立即驰援丰州,务必全歼顽敌于城下。
驻守宁州的河东大将郭槐请求长安补充弹药,否则河东军无力驰援丰州。
长安方面却迟迟未予答复。
半个月后,丰州城陷落。
阖城军民半数被杀,半数被劫掠而去。
一时西北大震,朝中主和派再次抬头,希望朝廷跟匈奴人重启谈判。
双方代表再次聚会宁州。
大夏的筹码已经不多,朝中祈和求稳之心很重,所以和议很快形成:
一、匈奴人同意撤军,包括归还丰州,并撤到大青山…飞鸟川…阴山以北地区。
二、云州是大夏领土,匈奴承诺与云州叛军断绝关系。
三、匈奴与大夏约为兄弟之邦,匈奴礼送大夏皇帝宁睿回国;大夏同意开放边境互市,设幽州、太原、丰州三处榷场,互通有无,惠养民生。
四、草原瘟疫肆虐,大夏向匈奴人提供三十万贯汤药钱,以助该部(国)渡过难关。
五、允许百姓自行出资赎回家人。
这项协议因为是在宁州城内的安塞客栈签订的,故而被称之为《安塞之盟》。
但条约签订之后,匈奴人却耍了一个花招,他们自导自演了一出流寇侵扰丰州驻军的闹剧,然后赖在丰州城里不走,勒索了大夏十五万贯好处费后才撤军。
笼罩在塞北的战云逐渐消散,草原崛起了新主,大夏的势力虽然遭到了削弱,但仍然是北国之主。宁氏的江山依然稳固。
度过了迫在眉睫的危机后,有人就干起了卸磨杀驴的勾当,他们怂恿皇帝下诏让河东军撤离宁州,让李默老老实实呆在太原。
年轻的皇帝深以为然,但太后却狠狠地驳斥了这一浅见。
她谆谆教导皇帝说:“我知道你忌惮他,我也不喜欢他,但时当危难,除了他谁能替你守住宁州?指望岳宪忠吗,这个人狡猾不逊于李默,但本事却要差的多。我们的敌人现在变成了匈奴,这是个可怕的对手,岳宪忠,他未必行。王雄诞这个人太过圆滑,不可重用。许贤友,他被匈奴人吓破了胆,畏敌如虎,怎堪重用?剩下的,与其重用陈应人,倒不如用李默。”
宁琦道:“母亲为何不用舅舅?”
傅太后道:“什么舅舅,朝中只有魏王,哪来的什么舅舅。”
宁琦道:“儿臣失言,李默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去宁州就抢占了绛县机器局,朕听说他把机器局的机器拆下来运回了太原,他想做什么?”
傅太后道:“绛县机器局是我让他拆的。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喂料,这是靠不住的。绛县机器局早就垮了,那几台生锈的机器能顶什么用?而且你想过没有,散布这谣言的人居心何在?宁州战局吃紧,他真能把机器局拆了运回太原?”
宁琦不说话了,这则传言的确是漏洞百出。
“河东军暂时可以不撤,但让李默再兼任宁州职务似乎就有些不妥当了,母亲以为呢。”
傅太后笑了,皇帝精于算计,这很好,但他毕竟还是太嫩。
“你放心,就算你愿意把宁州、丰州交在他手里,他也不会离开太原的。他是个聪明人,凡事点到即可。”
《安塞之盟》后被俘的将领陆续回归,草原上那场可怕的惨败渐渐清晰起来,那绝对是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
宁琦对匈奴人充满了恐惧,这恐惧是渗入到骨髓里的,在他的认知里,在那广阔的草原上匈奴人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完全是不可战胜的。
他皇兄苦心栽培的左右万岁军,在匈奴人的眼里直接沦为笑话,弹指间灰飞烟灭。而他呢,在太后的监护下,在宁州勋贵的掣肘下,甚至连一支媲美万岁军的亲军都没有。
没有兵权在手,说话都没有底气啊。
可怕的匈奴人就在宁州的北面,宁州若失,关中的屏障就没了,届时腹心之地洞开,匈奴铁骑长驱直入,他该怎么办?
效法中宗皇帝巡狩蜀地?
真要到了那一步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中宗皇帝巡狩蜀地时至少还有纪逡追随,等他到了那一步,谁来追随他?
所以也许母亲是对的,李默这个人虽然不让人放心,但眼下还是得用他。
“儿臣明白了,儿臣要用李默为西北经略大使,母亲以为如何?”
“宁州的军政事务都可以交给他,此外,丰州、云州也可以给他。”
“丰州?母亲不觉得这样做他的威势太重了吗?”
傅太后微微一笑。
宁琦却马上就明白了过来,给李默的防区越大,他的责任就越重,力量就越分散,当他的力量被无限制摊薄之后,他就无力再对抗朝廷了。
远在太原的李默很快就接到了朝廷对他的新任命,西北经略大使,其职责是“都督丰宁、河东、云州军政钱粮”,全权筹措西北防务,同时还要监督丰州、太原两处榷场,主持与草原的互市贸易。
朝廷把丰州、兴元府、云州,以及整个河东的军政财商事务统统交给了他,这既是信任,也是约束。
这就像那制作精美的笼子,看着好看,但当你一头扎进去后便知道滋味不好受了。
“朝廷给了你一个空头衔,然后什么都不给,西北贫瘠,穷的叮当响,拿什么养这么多兵?我说这是何苦来着呢。”
“你就少发点牢骚吧,天下归宁,人心尚不厌宁,纵然匈奴铁骑直入长安,也呆不长,倒是他们滚蛋了,留下偌大个烂摊子谁来收拾?”
“你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可如今呢,人家棋高一着,把你给套上了,你就像那耕田的牛,被人套上啦,只好拼出吃奶的劲为你老丈人家拉犁耕田吧。”
李默笑了笑,这个李道远,干嘛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说的人家挺不好意思的呢。
(本章完)
第543章 安抚()
朝廷设立丰州、太原两处榷场与匈奴人互市,简直就是挖坑埋人不带填土的。
李默被这两处榷场闹的焦头烂额,但李默现在还不能把精力放在这上面,他现在要集中精力做的一件事就是赎人。
协议签订时,滞留在草原上的中原人约有十好几万,缺衣少粮的匈奴人可不想养活他们,他们残酷地折磨这些俘虏,每天都有五六百人横死。
李默焦心如焚,得赶紧设法把人赎回来。
但指望将士们的家属筹资来赎人显然不切实际,他们或者离的太远,或者又太穷,而每耽搁一天就有数百人横死。
李默令梅华庵、孙大牙、盛忠诚、陈河阳四人寻找对策,不惜一切代价先把人先抢回来。
“哥,你赎人我没意见,都是同袍兄弟,都是大夏人,我也看不得他们在草原受苦受难,但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削减河东官吏俸禄,削减军费,削减公务费,削减情报费,连王府用度也砍,大伙已经怨声载道了。而且你看看,你救回来的那些人,他们都干了什么,说声谢谢就回老家去了,有的不仅不说谢谢,还埋怨咱们救人太迟,你说这是什么事嘛。”
李默笑道:“我知道你的小九九,十万健儿,这都是大夏的火种。匈奴人眼皮子浅,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把他们放了,我们也要跟他们学?我救人是为大夏保留火种,可不是为自己打算。”
李道远不屑地切了一声。
却看到穆坤挎着刀昂首挺胸走了进来,便道:“捡到元宝啦,咧这么大嘴?”穆坤笑眯眯地说道:“元宝算什么,我这个比元宝值钱多了,你猜我今天见到了谁?前御营监军使宋中明宋大人。”李道远道:“谁?宋中明?就是那个向皇帝进谗言,要害咱哥的那个宋中明?”
穆坤道:“啊,不是他是谁,隐姓埋名不肯说,但架不住有人认识他呀。”
李道远道:“嘿,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奶奶的他也有今天?”
李默道:“他人现在在哪?”
穆坤道:“在城北的戊字号迎送站,你猜怎么着,宁州讲武堂去招生,他居然报了名。”
李道远道:“瞧瞧,我就说此人心术不正,过去是,现在仍然是。他混进去想干什么,无非是为了刺探我军情报。”
李默问:“他报的哪一科?”
穆坤道:“步军基本科。”
宁州讲武堂全称叫“太原讲武堂宁州分校”。步军基本科是以培养新军基础指挥人才为目标的学科,门槛不高,出路一般般。
宋中明可是在兵部高等步军学校混过的,以他的条件,即便是想混进新军刺探军情也不必搞的这么低调吧。
李默对穆坤说:“你去梅先生那报备一下,这个宋中明要重点关注,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在此之前暂不要点破他的身份。”
穆坤道;“他是御营监军使,长安那边有专人在搜寻他的下落,我们是否要上报他已经阵亡?”
李默笑道:“人家明明还活着嘛,上报失踪或情况不详即可。”
穆坤走后,李道远对李默说:“你信不信,我敢跟你打个赌,宋中明这么做是要苦练杀敌本领,将来为御营几万兄弟报仇雪恨呢。御营那帮人素来瞧不起新军,这次败的这么惨,恐怕是把他刺激的够呛。他这一激动,好了,改弦更张,直接投入新军的怀抱。”
李默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前天让你办的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倒卖物资的人抓到了没有?”
李道远道:“抓?你就别指望了,都是金枝玉叶,抓不得,我看还是吼两嗓子把他们吓跑算了。”
李默道:“简直是岂有此理!家国危难至此,他们居然还倒卖物资给匈奴人,这简直是卖国。”李道远道:“卖就卖咯,这国本就是人家的,行情好拿出来卖卖也不为过嘛。”他压低了嗓音道:“人挺懂事,给的抽水挺厚。”
李默一巴掌拍在桌上:“瞎**乱搞,我李默岂是那种贪财好货之人,违法乱纪者给我查,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狠话是放出去了,但李默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注定是要不了了之。
战争让宁州的物资极度紧张,现在不要说盐铁军需这样的战略物资,便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生活必需品都成了紧俏货。
为了市面的稳定,他费尽了心力,结果又怎样?
有人就光明正大地待在宁州,堂而皇之的囤积居奇,倒买倒卖,他李默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吗,需要让李道远去查吗,他也是没有办法啊,这些人干的这些事你稍有不慎就会搞出一堆麻烦,也只有李道远能应付。
他现在真的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就说刚才那一幕,演的多么自然,居然连小七这家伙都给骗了。
当然他很快就会明白过来的,否则他岂不是所托非人?
汪竹韵带了银铃和两个婢女拎着食盒来了,桌子摆了出来,四菜一汤,都是些家常便饭。
李默并不是一个禁欲主义者,尤其是吃上,素来慷慨的很。
这么朴素的午饭……
嗯,瞧出来了,这是有人要借题发挥呢。
“现在府上……很穷吗?”
“没有,这不有吃有喝的吗?”
“嗯,那就好。貌似最近一直素颜,连胭脂水粉都买不起了?”
“哪有,天热好流汗,没心思打扮。”
“很热吗?”李默瞅了眼不远处的火盆子。
银铃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她赶紧放下碗去为李默添酒。
汪竹韵黑着脸叫道:“少喝点,这一坛就剩这一壶了。”
李默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为了解救陷落草原的同袍,王府厉行节俭,公务账上开支一下子少了四成,反映在吃穿用度上处处都在紧缩。
这当然都是些表面功夫。
就像李默说的晋王府就像一片千年沼泽,表皮上流过的那点清水算得了什么,王府的水深着呢。
不说有名有号的夫人、大丫头们,但凡稍有点资历的侍婢私房钱也不在少数。
维持高贵体面的生活那是绝对没问题的,问题是眼下这局面谁敢跳出来大吃大喝,一面是王府紧衣缩食省下钱来去救人,彰显的是急人之难,仁义道德,另一方面却悄悄的躲在家里山吃海睡,传出去怎么说,没法向人交代是不是。
所以这种氛围下就算有钱也不能用。
(本章完)
第544章 老奴遵旨()
这就是汪竹韵一肚子怨气的由来,毕竟这麻烦是李默给她们带来的。
自然汪竹韵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借机发难也有她的用意。这阵子军务繁忙,李默已经很久很久没招呼她了,她再不设法争取,估计以后见面都不认识了。
李默拿起布擦了擦嘴,温柔地说:“你跟我来,我有事找你。”
就像一束阳光照在了汪竹韵的身上,她冰冷泛青的面颊顿时明艳起来且有了红晕。
李默心中暗叫惭愧,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男女之事上为何变得如此保守消极,但仔细想想又不是那么回事。黄素的蓝册簿子上,他的日程排的很满的,说夜夜做新郎未免有些夸张,但总体来说夜生活还是很活跃的,甚至有时候白天也很活跃。
原来冷清的不是他,而是对她和她们。
毕竟还是老了啊,因为只有老人才喜欢跟年轻人待在一起啊。
安抚一个汪竹韵容易,但安抚躁动的宁州和即将躁动起来的河东,李默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是时候向上面要政策了。
他们敢拒绝,那自己就撂挑子。
不久之后,因为丰州互市时的一点小矛盾,一支匈奴问罪之师汹汹南下,飞鸟川守军不战而退,匈奴人长驱直入,一路杀到天宁关下。
宁州城为之震动,恐慌的情绪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李默上书朝廷主动承担了罪责,并请求辞去西北经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