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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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吹灭了?你在嘀咕是那个浑球想出的这馊主意吧。”
“没有,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别想瞒老子,特么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这特么的就是哪个浑球想的馊主意,除了浪费灯笼,我没看出有啥用。”
这士兵一听,眼睛一瞪:“队长,你也这么想?英雄所见略同啊。”
“浑球,还不承认说过,老子略施小计就把你实话诈出来了吧,哇哈,哈……”
小队长只笑了两声,笑容便僵死在脸上,一支弩箭准确无误地洞穿他的太阳穴,要了他的命。几乎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两名护兵也被弩箭射倒,一死一伤,倒是那个耍贫嘴的士兵因站位巧妙及时趴了下去,就听得几支弩箭呼啸着从头顶飞过。
他赶紧把挂在脖子间的骨哨塞进嘴里,用力吹了起来。
刺耳的哨声在夜空中响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很快示警的号角便震动了夜空。
王士祯夜袭土木堡的计划就此宣告失败。
偷袭变成了强攻,箭矢呼啸如风,枪弹声震耳欲聋。攻守双方打了一晚上,彼此的伤亡数字都保持在个位数。
天太黑,地势太险,纯粹是瞎打一气。
看看的东方泛白,指挥偷袭的王士祯麾下大将马汉有些沉不住气了。
“娘x的,一夜白耗了,撤吧。”
副手王卓早就想撤了,偷袭不成,凭他们几百号人是不可能攻下土木堡的。
埋伏在土木堡外的五百精兵纷纷撤了下来,马汉是个经验丰富的指挥者,撤退的时候丝毫不乱,为了防止敌人追击,还故意设了几个迷魂阵。
他亲自压阵,直到所有弟兄都撤出阵地后,这才离开。
但只走了十几里,就被前方的一支人马拦住了去路。
这股人马足足有一千五百人,兵强马壮,几乎是四方城的全部家底,率队的是王士祯的拜把弟兄王鹤。
马汉疾步上前拜道:“二当家,你怎么来了?”
王鹤笑呵呵道:“来增援你啊,怎么,吃败仗了?”
“嗨,别提了,精的跟鬼似的,玩偷袭根本玩不转。”
“我早就知道,可惜没人听我的呀。既然要干,那就明刀明枪的干,这么偷偷摸摸的,事情干不成,又耽误了时间。”
马汉道:“二当家说的是,我跟你回去再打过。”
二人当即合兵一处,向土木堡进发,路过一道土山口。马汉道:“山势险恶,二当家还是下马步行吧。”王鹤笑道:“鬼怪了,你刚刚也打这过,可有伏兵?”马汉还想再劝,忽听砰地一声巨响,脸上顿时被热血溅湿。
他的对面,王鹤的座下马应声倒地。
王鹤哎唷一声,毫无征兆地跌了下去,一条腿卡在马镫上被死马压住。
“啊,疼,腿断了,断了。”
王鹤双手扶着大腿根,疼的他冷汗直流。
马汉见那马的脑袋上有个血洞,正汩汩冒着血,顿觉头皮发麻,正要唤人把死马抬开,就听得一声凄厉的怪叫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未等他搞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便飞了起来。
“老大!”
王卓急忙朝马汉奔去,眼前的一幕让他胆战心寒,马汉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撕成四五段,最大的一块有头、半截躯干和稀稀拉拉的肚肠……
“大……”
王卓跪了下去,呕吐起来。
“快——走——”
马汉说完最后一个字,咽了气。
轰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王卓身边五六个士兵突然就飞了出去,他本人也被气浪推着飞了一阵,然后落地,脸先着地,好在地上沙土厚,他的脸皮也不薄,故此一张俊脸得以保全。
那刺耳的呼啸声接二连三的呼啸而至,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绽开耀眼的血花。
人呼马嘶,呼爹喊娘。
到处是抱头乱窜的人,人和马都疯了。
“这是炮么,妈的,这是什么炮,怎么还会开花呢?”
王卓识得几个字,看过两本闲书,依稀知道有种叫炮的东西,只是记不真切了。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得赶紧找个僻静的地儿,一来是躲避凌空而至的炮弹,二来是躲避狂乱的人群。
那些凌空飞来的炮弹炸死的人其实不多,倒是混乱的人马互相践踏更为致命。
一片混乱中,王卓注意到主将王鹤已经魂归西方了。
他是被混乱的人和马踩死的,脑袋都踩扁了,白花花的脑浆子还在冒着热气。
王卓忍不住又呕吐起来……
李默的炮只有三门,尽管射速已经大大提高,但在实战中要保持不间断的轰击对方还是做不到的。是孙大利巧妙地调整了射速,才让人误认为李默的炮很强悍,可以不间断地把恐怖的开花弹扔进人群里。
飞入人群的开花炮弹意不在杀敌,而是在制造恐怖和混乱。
目的达到了,王士祯的两千精锐已经溃不成军,主将王鹤意外战死,副将马汉也挂了,群龙无首,加之士卒对火炮的巨大响声发自内心的恐惧,军心溃散,无心恋战。
“出击!”
银县营主将马驯駲拔出雪亮的马刀率部出击,边镇乡勇以骑兵为主,经历的战阵多,战斗力其实很强悍。
一百二十名精锐骑兵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已经溃不成军的对手身上切割、切割、切割。
面对四散溃走的贼兵,铁旗营有了用武之地,密集的火枪队阵型,就像一堵堵滚烫的铜墙铁壁,肆意收割着对手的性命。
王卓领着一干兄弟,在混乱中试图突围,却发现无论向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被密集的枪弹挡回来。
“不能再这样四处乱窜了,必须攥成拳头,必须突破出去,否则大家都没命。”
王卓是有真知灼见的,但眼下的混乱局面却注定他的真知灼见只是一厢情愿。
“完了,彻底完了。”
一连几次冲锋失败后,追随王卓的只剩他自己的影子了。
他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失败,不是他们不够勇敢,而是他们军心已乱,人无斗志。
李默站在附近的一个土坡上,在望远镜里关注着战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捕猎行动,但眼下有演变成屠杀的可能。
斩下敌人的头颅和生俘敌人在功勋簿上的分量是一致的,眼下看屠杀更符合实际需要,因为李默的目标不在这。
但他还是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差不多了,传话过去,愿意放下武器归降者,免死。”
消息传了过去,大批大批的贼兵丢下兵器,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战斗很快结束,归降的贼兵列队离开战场。
没有战败后的屈辱,有的只是脱离苦海的解脱。
李默用枪炮给他们制造了一个人间地狱,在他们满心绝望的时候又放过了他们,人人都为自己还能活着而感到庆幸,人人都为李默的宽宏而感恩戴德。
“传我的命令,愿意参加官军者,到那边去登记。不愿意的去战俘营,等战事结束,领钱回家去。”
约有八百贼兵参加了官军,被编入铁旗营先遣队。
(本章完)
第133章 下一步计划()
“这是怎么回事?”
打扫战场时,李默看到一个年轻人跪在一匹死马的面前哭泣,死马的肚子下压着一个人,这个人被无数双脚所践踏,已经烂成肉泥了。
从衣甲上看,应该是个将领。
“死的叫王鹤,王士祯的把兄弟,是这伙人的主将。这个年轻人叫王卓,说愿意陪着他一起死。”
李默瞅了眼那年轻人,道:“沽名钓誉之徒,既然那么想死,为何不自尽。来呀,赏他个痛快。”
小七道了声慢,上前去揪住王卓,瞧瞧他的脸,回来对李默说:“长的挺俊,留着吧。”
李默眉头一皱,宁州许多达官贵人有断袖之好,可没听说过小七有这嗜好。
小七微微一笑,附耳嘀咕了两句,李默瞪眼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啊。”
李默哼了一声,厌恶地瞪了王卓一眼,没吭声就走了。
小七对左右道:“把他带回去,记住,要好生招待。可别饿瘦了。”
王鹤兵败土木堡的消息刚刚传回四方城,方伯言的平远营就兵临城下了,李默在土木堡伏击王鹤时,方伯言来了个千里大迂回,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包围了四方城。
四方城里还有两千兵马,城高墙厚,粮草充足,王士祯虽然吃惊,却并不慌乱,只要王鹤攻下土木堡,便能切断方伯言部的粮路。
这四方城如此险固,凭他千把号人能攻得下来?
耗他个十天半个月,他只能灰溜溜地滚蛋。
城中大多数人都持相同的看法,和王士祯一样的乐观。
张显却什么都看明白了,他对秦夫人说:“你带俩孩子先走,城保不住了。”
秦夫人道:“走,往哪走?城被围了。”
张显道:“方伯言是老将,懂得围城三面的道理,我看西城就是生门,那里的守将,旧日受过我的恩惠,你拿些金银给他,买条生路吧。”
秦夫人堕泪不肯走,张显狠心道:“你若不走,我这便自刎。”
秦夫人流泪道:“我走,我走,你也要保重,不到山穷水尽,莫言生死。”
张显道:“我晓得,你保重。”
打发妻女走后,张显立即启程去了趟王府,面见王士祯,为其鼓劲打气,免得他生疑。
王士祯在外人面前佯装强硬,内心其实虚的很,万一王鹤攻打土木堡不顺,那四方城可就危险了。
但是有什么理由打不下土木堡呢,王鹤、马汉两部合计不下两千人,可是自己的全部家底啊。兵精将勇,真的没理由输啊。
正自热锅上的蚂蚁,彷徨无计时,忽闻张显求见。
王士祯心虚地问张显:“李默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张显道:“不过是个有几两蛮劲的莽夫,早年在长陵做乡勇,皇城司鼓动一个叫魏老刀的马匪造反,被他义父赵破阵给平定了。宁德胜见他人还过得去,就把自己的瘸腿丫头许了他。做了宁家女婿,一夜富贵,才有了今日。漫天雪大意失荆州,中了他的套,这种人明枪不行,暗箭却射的极准。将军只要坚守城池,不理会他,十天之后,他只能灰溜溜的滚蛋!”
王士祯听了这话心中大喜,当下命设宴,叫来府中几个文士,诗酒歌赋,十分热闹,一直闹到掌灯时分才散。
张显酒量颇豪,也就喝了五六分醉,却和府中一个参谋相互搀扶着出门,以示尽兴。
闻听前厅宴散,王士祯的宠妾绿珠便换了身衣裳走了过来,正好遇到张显和那参谋。绿珠是个懂规矩的人,张显是外臣,她是内宅女眷,道路相遇时理应主动回避,故此她侧身避让在廊下,低着头。
张显一面应付身边的醉汉,一面思忖着回去之后要找人去打听妻女的下落,他虽算定西城是生门,但关心则乱,未能确认妻女平安出城前,他怎能安心?
忽然,他嗅到一股醉人的香风,闪目看时,却见廊下立着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十六七岁年纪,灿若夏花一般,正是王士祯最宠爱的绿珠。
绿珠的盛名如雷贯耳,人如其名,绝代尤物,张显在饮宴时见识过她的姿容和歌舞,惊为天人。
这女子非但容颜绝艳,更兼博闻强记、才思敏捷,是个地道的妙人儿。
张显心里有恨,老天为何如此不公,这等绝妙的人儿为何都被猪糟蹋了
若能得她红袖添香,此生何憾?
他借着酒劲多看了绿珠一眼,心里感慨道:三五日后,这美人儿又不知归了谁。
待张显去后,绿珠方才直起身,如一朵彩云飘进了厅堂。
王士祯喝的酒有些多,正闭目打盹儿,忽然嗅到一股醉人的体香,知是绿珠来了,顿时心情大好,一把搂在怀里,又亲又摸,看了又看,绿珠道:“将军天天看妾身,就看不够吗?”王士祯摇头叹息道:“看不够,看不够,只可惜,哼,绿珠,若是有一天你落在别人手里,也会像今天对我这样去奉承他么?”
绿珠道:“将军为何说这不吉利的话,自四方城建成以来多少人围过这城,还不都是灰溜溜的退走了。”
王士祯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绿珠略微想了一下,回答道:“真有那么一天,我随将军。将军活,我便活,将军死,我随葬。”
王士祯闻言大喜,接了绿珠的一个皮杯儿。
带着三分醉意,抱起绿珠进了他们的欢乐窝。
张显回到家中,关上门,从一个隐秘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是一捆用麻纸包裹的东西,麻纸包用麻绳捆扎,上面有一股特殊的药香。
药是防备虫蚁的。
麻纸包上用墨笔写着“七术”两个字,这是他的一本著述手稿,大半生的心血。
他的心疼的厉害,这些东西耗费了他多少心血啊,而今却必须亲手烧毁。
他用剪刀剪开麻绳,打开麻纸,不敢多看熏了药的手稿,狠了心的抓了一把,就往灯烛上送。这些手稿放的时间有些长,可能有些返潮,总之火舌舔了一下后竟然安然无恙。
张显赶紧把宝贝收回来,内心狂喜:这是天意啊,老天夜不让他烧毁这些东西。
他赶紧把手稿重新打包,系好,放进铁盒子里。
他抱着铁盒子伫立屋中四顾,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他在墙角的一棵桂花树下掘了一个坑,然后把铁盒子埋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土地平整好,看起来毫无破绽。
他拍拍手准备回屋,但走了两步后,却又折返回去,在原地站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后,这便向墙角的茅厕走去。
不久之后,一只臊臭的尿桶便放在了那块刚刚翻动过的土地上。
张显冲着尿桶嘿嘿了两声,终于放心地回屋去了。
屋里还有一些书信诗稿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书画作品,统统不要了。
他找了一只瓦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