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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宁州江山-第92部分

小说: 宁州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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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说他们杀死几个守军,那也算不得什么,边军哪年不被他们杀几个,只要没杀宁家人,宁家向来都是睁只眼闭着眼的。

    便是杀了宁家人,宁家顶多也就瞪瞪眼,其实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至于怎么答复梅林阿达,那是地方的事,只要他不渡河来骚扰雄县,那就跟他没关系。

    他敢来骚扰雄县,凭他那千把人,肯定是不敢,这些人贪得无厌,可不傻。当然李默自己往枪口上撞,则另当别论。

    从内心讲岳东峰应该感到高兴,他是个骄傲的人,要面子的人,这样一个人却被他当众扒了裤子打,还被关禁闭。

    要不是宁是勤、宁是敬、宁是谨好话说尽,他岳东峰一定跟他算不了。

    若是梅林阿达真的把李默干掉了,那真是太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但岳东峰却叹了口气,事情哪是这么简单的。

    李默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雄县闹白祸,他是来平乱的,卫府这次搞这么大场面,显然是得到上面的默许,甚至根本就是上面要求他们这么做的。

    李默身为参谋院主管,来这是正当的。

    顾良川是他的防区,在他的防区里出了事,这个责任怎么算最终都会算到他的头上,何况他们还有过节在先。他是宁是勤的红人,是宁德胜的女婿,是卫府的二号人物,是新军的创始人,若是李默死在了他的防区,他就把上述任务都得罪了,开罪了这么多人,他以后的日子能好的了吗?

    所以岳东峰一咬牙,连下两道命令,定远营直属马军立即出发,赶赴顾良川救援;水军立即出发派船把李默接到河东岸。

    命令下过,他仍然不放心,想了想,决定亲自去迎一迎。

    “爹,你疯了,去接他。”

    长子岳宪忠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老子疯了,你有什么好处?

    岳宪忠捂着腮帮子走了,怪自己嘴贱,打了活该。

    “爹,你疯了,你怎么去接他。”

    岳东峰扬手又要扇,却把手又收了回来——来的是他最钟爱的小女儿岳琳琳。

    “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是您的卫士。”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更应该懂规矩,出去。”

    “我不,凭什么,那厮逞能冒进,被梅林酋长围住,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出兵就出兵,但未必要那么快,您说呢。”

    “胡言乱语,回去。”

    岳东峰虽然厉声训斥了自己的女儿,心里却挺高兴,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唯独这个女儿有点小机灵。

    你李默逞能冒进,被敌人围住,我尽力发兵取救你,可是人力毕竟不能胜天,你说这万一,那应该不管我的事了吧。

    当然干这事演技得过硬,岳东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把牙一咬:老子演技就很好嘛。

    雄县驻军很快就出发了,却遭遇各种不顺,行船偏遇当头风,骑兵到了河边却过不去河,至于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默已经坚守到第三天的时候,军务司徐文胜报告说弹药尽够支持一日。

    这几天里,他们跟突厥人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像扯大锯一样把两座土山都染红了。

    两支军队都打的精疲力竭,但现在李默的麻烦更大,弹药不足,这很致命,没有了火枪,单凭手上功夫,估计他们弄不过那些刀法纯熟的马上盗贼。

    李默道声知道了,就打发了徐文胜。

    为了稳定军心,李默拿起自制的鱼竿悠闲地去河边钓鱼去了。

    他望了眼河对岸援军营寨里袅袅的炊烟,和中间白茫茫的河水。

    忽然收起鱼竿,下令立即召集主要军官开会。

    这日黄昏时分,岳东峰到了顾良川的对岸,河对岸的营寨里已经断了炊烟。粮食虽然不足,但有死马的肉可以吃,只是没柴火却是个大问题。李默把能烧的都烧了,接下来只好烧帐篷煮马肉了,听起来很惨。

    然而虽然断了炊,但瞧这营盘还是十分整齐,岳东峰叹了口气,老天爷不灭李默,他有什么办法,他已经尽力了。

    一行人进了骑兵队,眼见士卒们正忙着钓鱼搞烧烤,顿时火冒三丈,但骑兵队也有委屈,这顾良川可是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啊,水深,流速又急,没有船怎么渡河?

    岳东峰就责问水军在哪。

    岳宪忠道:“被风浪阻止了,大约明天清早才能到。”

    水军名义上归属雄县镇守使节制,实际是独立成军,大营在河南岸,调动方面是有些问题,当然岳东峰也知道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明日辰时前必须渡河,否则提头来见。”

    见老爷子发怒,岳宪忠和骑兵队首领不敢怠慢,连夜给等候在二十里外的水军送信,要他们明日破晓前务必到了三江口,接应骑兵渡河。

    老爷子治军严谨,可不是闹着玩的。

    岳东峰算了日子,李默既然能守住第一轮,就能支持到明天,明早渡河过去,视情况或者出击,或者把他接到东岸,他虽恼火,却也无可奈何。

    且等明天看看他的狼狈,出出老子胸中的恶气。

    他相信他儿子有办法明早渡河,所以安心地睡下。

    夜半时分,他忽然被一阵古怪的声响惊醒了,出了营帐向河对面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却见河对岸正北方向星星点点全是火,人嘶马叫,杀声震天。

    那个地方,不是梅林的营寨吗,怎么,李默竟然趁夜劫营去了?

    劫营,他不是没干过,但没有在草原上干过,那些胡骑的营寨看似没什么章法,松松垮垮的像个尿泡,但却一捅就炸,劫营者往往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这个李默,纨绔子弟,刚愎自用,以为读了几本破兵书就能怎么样了,这是自己去送死啊。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渡河,那怎么行,夜半渡河,太凶险,怎么办,怎么办,他要是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可怎么办。

    “都怪你,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渡河,这可怎么得了。”

    面对父亲的责问,岳宪忠却大咧咧地笑道:“爹,你担心什么,这叫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即便死了,别人也只会怪他不懂兵法,为人莽撞,怪不得父亲你的头上。”

    岳东峰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李默若是坚守待援,他见死不救,确实说不过去,但他自己作死,那就没办法了,人要作死,天难留啊。

    哈哈,这是你自找的。

    岳东峰回去睡觉了,明天李默死了,他过去大哭一场,然后上表请罪,上面有苦说不出,即便以后有人报复,也不过是把他从雄县调到云中去。

    没办法,整个宁州就云中比雄县更差了。

    这一晚,河对岸的呐喊响了很久很久,有些悲壮,有些凄惶。

    (本章完)

第151章 狭路相逢人多者胜() 
岳东峰却美美地睡了一觉,二日一起床,岳宪忠就报告,大队已经做好渡河准备,请主帅下命令。

    岳东峰有些心虚地朝河对岸望了一眼,喝道:“还等什么,立即渡河。”

    顾良川不算宽,晴朗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河对岸,但这天早上河面上有雾,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对岸很静谧,这让岳东峰兴奋之余又有些不安。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千新军,宁州的兵,因为自己的见死不救,就这么白白葬送了?

    自己跟李默是私仇,怎么能拿公器来开玩笑呢?

    但,他的心立即就硬了起来。

    当众扒裤子打屁股,此等奇耻大辱,一辈子也报复不完啊。

    “站住,什么人?!”

    一念未毕,船已经到了对岸,浓雾里有人厉声呵斥道。

    岳东峰仔细分辨了一下,心顿时突突跳了起来,这是宁州口音,李默的兵!

    “别误会,我们是定远营直属马队,是来增援你们的。”

    “定远营马队?拉倒吧,别骗人了,这地方有这么个玩意吗?哈哈,雄县距离这不过一百里,你们的马儿都是三条腿的吗?”

    面对这样的嘲讽,马队的人受不了了,岳宪忠面露怒色,准备发难。

    岳东峰赶紧喝退儿子,挺身而出:“我是岳东峰,雄县镇守使兼定远营都尉,请问李知院何在?”

    李默正在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睡觉,他现在困的要命,打雷也别想唤醒他。昨晚的劫营其实并不成功,用力过猛扯着了蛋。

    李默千算计万算计,却没想到对手那样虚弱,那个跟他在河边滩地上死磕了三天的突厥部落,怎么像豆腐渣一样,一戳就散了。

    偌大的营盘,被他三下五除二就给掀了,梅林阿达和他的八大王当场被擒。直到人带到他的面前,验明正身后,李默还是有些回不过劲来,总怀疑哪里埋伏着突厥的奇兵。

    他不敢掉以轻心,溜溜的带着人在寒风里蹲了一夜。

    到了天明时分,情况明了了,是他多虑了,哈赤部完了,全部家当都在他脚底下踩着呢,梅林也没有说谎,他就是梅林,不是替身,也没有伏兵。

    就这么胜了,李默丝毫不曾感到喜悦,来的太突然了,无趣的很。

    然后就是困,困的受不了,所以只好睡觉,雾大,天冷,睡的很不舒服。

    听闻岳东峰带着骑兵来了,小七哼道:“整整四天了,雄县的骑兵是骑着蜗牛来的吗?即然那么慢,那就让他们再等等,别打扰老子睡觉。”

    主将在睡觉,主将的兄弟不让人打搅,大伙只好干等着。

    一直到中午大雾散去,李默才打着哈欠起身。

    他对岳东峰的姗姗来迟,心知肚明,虽然暗中将此人看清了,倒也并没有怪他。二人见了礼,李默命人将梅林阿达押上来。

    这个人岳东峰是见过的,曾经不可一世的样子,如今做了阶下囚,一脸的败相。

    李默道:“据查,顾良川渡口守军十五人和四十商户百姓都被他杀了,我告诉他我们是宁州官军,去雄县公干,叫他回避,他却一门心思的要置我于死地。岳将军,这里是你的防区,我把人交给你,由你来处置吧。”

    岳东峰忙道不敢,说:“这个哈赤部虽然向突厥王庭递了投名状,认了可汗做叔父,却只是名义上的,这种四处寇略的野部落从来都是我宁州的心腹大患,大人既然全歼其部,俘虏其首领,便是大功一件,某岂敢掠美。”

    李默道:“将军既这么说,这个人留不得了,杀了干净。”

    便唤执法者予以枪决。

    哈赤部首领梅林阿达和部落八大首脑被拉到河边,跪成一排,每个人的脑后挨了一枪。然后剁下人头传报宁州。

    李默对岳东峰道:“斩草除根,请岳将军即刻下令断了他的根。”

    岳东峰大喜,李默这是送他一桩功劳啊。

    哈赤部精锐已经损失殆尽,屠杀老弱妇孺,抢掠财货,这他很拿手啊。

    当即命令岳宪忠率定远营马队奔袭哈赤部营地。

    这种小事交给后生晚辈去做好了,李默就引着岳东峰去参观缴获的战利品,只见军甲器械堆积如山,金银饰品也堆成了一座小山。

    草原人不比中土人家,一家一户,一辈子的财富往往都带着身上,所以甲胄、兵器往往十分精良,远胜边军手中的制式装备。

    又因习俗关系,无论男女,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金银饰品。

    金银缴获必须归公,这是新军铁的纪律。

    与新军不同,边军士卒莫不以缴获持有草原部落武器装备为荣,除了彰显战功,主要是东西是真的好。

    李默指着堆积如山的军器甲胄对岳东峰说:“我们用不着这些东西,就转送给边军弟兄们吧,以表达救援之谊。”岳东峰吃了一惊,不解李默为何如此大方,又疑心这些都是李默挑剩下的,仔细观察发现这些甲胄武器都十分精良,不像是被挑过的。与之相比,那些战马就逊色的多,想来好的战马都被李默拿走了。

    他叫来张天化询问,张天化道:“缴获物资都在这里,他们只拿走了战马。这场遭遇战,他们的骑兵队损失殆尽,需要补充。”

    岳东峰想了一下,道:“新军战力究竟如何?”

    张天化道:“一千对一千,完胜。”

    岳东峰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黄昏前后,岳宪忠率部凯旋归来,除了几麻袋耳朵,还有数以百计的俘虏。

    俘虏主要是用来运送战利品的,哈赤部虽只是一个小部落,却因几代首领擅于经营,在过去的十年间一直很活跃,自打梅林阿达认了突厥可汗做靠山后,在阴山南北,大青山前后,纵横驰骋,积攒了不少财富。田鼠虽小,却浑身都是肉。

    岳东峰投桃报李,将所得好马五百匹统统送给了李默。

    岳宪忠道:“爹,你这是啥意思?”

    岳东峰道:“啥意思,我是不好意思。”

    当即下令各部待卫府新军以兄弟之礼,不可为难,不得轻慢。

    隔日渡河,大军一日后来到雄县。

    李默弹尽粮绝,驻扎在城南兵营里暂时休整。

    李默在顾良川全歼哈赤部的消息传回宁州,宁是勤大喜过望,一连说了三声好,令陈瑞安拟令嘉奖。

    陈瑞安进言道:“梅林阿达曾向突厥可汗递帖拜在门下,每年都有贡献,直接下文表彰,易授人以柄,不如多给实惠,再遣一人口头表彰即可。”

    宁是勤道:“你说的好,那就让束英走一趟,算了,还是辛苦你一趟。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在里面,你去了之后仔细查访,看看究竟有哪些隐情。此外,你也查一查‘香油钱’的事,各处都找遍了,都不见踪影,却也怪了。”

    正说着傅有顺带人来给宁是勤送汤药,陈瑞安就要回避,傅有顺道:“姐夫,你不要走,我正好问问你,为什么要砍我们药膳局的经费,为什么要裁我们的人。”

    陈瑞安笑道:“二嫂,钱的事你应该问是恭,人的事你应该问是谨,与我何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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