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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风起宋末-第120部分

小说: 风起宋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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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当众痛哭祭拜。

    如此杀害天赐帝的罪名全在天祚帝身上,自己犹自可以招揽南京道民心。

    待到天赐帝自尽,天祚帝为金人所杀,辽国可以继位的宗室全无,自己便可以摄政王的身份总领辽地大权,再图谋登基之事。

    于是萧干便笑道:“此事不需陛下忧心!本王自有计较在此。”

    天赐帝稍一沉吟,便开口道:“可!”

    萧干闻言大喜,便顾谓士卒道:“且容帝后二人团聚一番!尔等且随本王退出殿来。”

    众士卒领命而出!

    萧干便使士卒将栖凤殿围住。殿门已损,众人于外面能将二人看的一清二楚,也不虞有变。

    见得众人退出殿外,萧后大喜,便冲将过来将天赐帝扶起,开口道:“陛下休要忧心!臣妾曾偷偷计来,宫中奚兵不多!且臣妾已蓄得三百死士,待其闻讯入宫,我等拼将一死也会护卫陛下出逃。”

    天赐帝却摇了摇头:“只恐今日便是朕的死期!”

    萧后赶紧跪地请罪:“若非臣妾干政,萧干老贼又如何能兵不血刃便进得城来!”

    天赐帝反而安慰道:“此乃天意,于梓童无关!天赐帝久无消息,谁能料得其仍在人世?”接着又开口道:“只先生何其神矣!天降奇祸之事,果然不差!”

    当初事起仓促,二人都慌乱无比,却将此事忘于脑后。

    如今听得天赐帝提起王叶,又提起天降奇祸,萧后猛然间想起当日自己曾求其出手禳解,又有三道锦囊在此。

    于是萧后便悄悄将身子转了过来,遮住了殿外众人的视线,低声开口道:“且喜先生当日留得锦囊在此,只言危急之事可救陛下性命,何不拆开一观?”

    天赐帝闻言心下自是大喜,锦囊事关自己性命,自是时时存放于袖中,以备缓急。

    便借机将袖中锦囊掏出,按王叶当日的吩咐,拆开了第一个,却见得里面只有二指宽的纸条一张。

    这才看得一眼,天赐帝脸色全变,身子又软了下去。

    萧后见状便一手扶住天赐帝,一手取过纸条看来,只见得上面正有打油诗一首:“萧干何张狂,持刀闯未央。可怜天帝子,一朝命丧亡。”

    萧后看完,也是身子一软!先是大惊,继而大怒!

    此人何其神矣!天降奇祸之事果然不差,即便连此祸乃萧干所为尚且算将了出来。只贼子可恨!早知此事而不明言!

    若此贼早日说明此事,自己又岂会劝陛下放萧干大军入城?自当以青壮拼死拒之!即便不能,犹能携得陛下早早逃出析津府!

    于是萧后便开口道骂道:“贼子敢尔!其心可诛!”

    23

第230章 死别(二)() 
旁边天赐帝见得王叶神奇若此,几日前便已经料到了萧干作乱之事,自是对其信了个实打实。

    复见得锦囊字条断言自己必死,天赐帝心中绝望至极,再无生念,但闭目等死。

    萧后瞥得此状,赶紧开解道:“陛下休为此人所骗,贼子惯于装神弄鬼。萧干之事,想来不过误中而已。彼亦曾言陛下寿数一百十八,若果其能算尽天数,效验如神,又何以前后矛盾若此?”

    心知必死,天赐帝心绪反而平静了下来,心中空明无比。

    听得萧后此言,便摇头苦笑道:“朕今行年五十有九,先生所说寿数一百十八,无非是将日夜一起算,合为两倍罢了!”

    萧后犹自不肯相信,便泣道:“寿数哪有这种算法!明明是贼子胡言!陛下,期勉之!待到臣妾死士前来相救,我等必能逃出生天!”

    天赐帝只闭目而坐,摇头不语。

    见得天赐帝已无求生之意,萧后心下大急。

    看来陛下已经深信了贼子所言,若要破局,便得戳穿贼子谎言。

    只如今贼子已去,唯有寄希望于贼子第二个锦囊不准了。

    若果如此,陛下说不定还能幡然醒悟。

    萧后便开口道:“贼子所留锦囊尚且还有两个,陛下何不顺次开取一观?”

    天赐帝倒也不曾拒绝,便从袖中取出第二个锦囊,拆开一看,里面照旧是纸条,照旧是打油诗。

    天赐帝略略一看,顿时摇头苦笑不已,顺手便将纸条递了过来。

    萧后接过一看,只见得纸条上写着:“助尔退敌功未酬,萧后相骂又何由?惹得学生性子起,管教辽国一朝休。”

    看完纸条,萧后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瘫软在地。

    贼子何其神矣!天降奇祸之事应验了!萧干作乱之事应验了!自己开口相骂之事,这才将将发生,贼子竟然有如亲见一般!此人到底是神是鬼耶?

    只如此说来,想必陛下今日便当命丧此处!

    萧后不由得抱住天赐帝便嚎啕大哭,心下却已经怕到了极处,对王叶也忌惮到了极点,不敢再以贼子相骂。

    天赐帝如今也已经看开了,便一边伸手拍着萧后后背以为安抚,一边继续掏第三个锦囊,同时开口劝道:“梓童休要伤心!人过五十,不称夭寿。朕行年五十有九,于历代辽君之中也算得上高寿之人。”

    停得一停,天赐帝复调笑道:“若以寿数论之,朕尚且能入三甲。”

    天赐帝待自己情深若此,死生在即,犹自不舍自己伤心,口出此言引自己发笑。

    萧后不由得心中更觉悲苦,美目之中泪水不断线的往下流来。欲要开口,奈何喉咙先满!只得继续抱住天赐帝饮泣不已。

    天赐帝便继续开口道:“朕死无恨!唯有梓童青春正茂,只恐今日也难逃毒手!如此说来,倒是朕连累梓童了!朕心甚愧!”

    萧后闻言,只将脑袋拼死的往天赐帝怀中拱来,欲要享受这最后的温柔,若得二人同赴阴曹,倒也不错。

    此时天赐帝已经取得第三个锦囊在手,唯有一只手正搂着萧后,也不肯放开,便以单手拆之。

    取出纸条于眼前稍稍一观,天赐帝顿时欣喜若狂。便一手将纸条递过来,一手将萧后从怀中推起,示意其速速观看。

    唯有殿外萧干众人在,天赐帝也不敢大声发笑,但低声笑道:“事有转机!梓童速观!”

    萧后闻言也自大喜,赶紧抢过纸条观看,但见得上面照旧是打油诗一首:“一帝相继一帝休,辽地无主又何愁?若得萧后奉玺至,赠尔辽祚二百秋。”

    若以此诗看来,自己尚有活路,社稷也能存续,唯有陛下照样是死路一条!如此于自己又有何益?萧后欣喜地心情又沉了下去,复往天赐帝怀中扑来,搂住天赐帝放声大哭。

    天赐帝便一手搂着萧后,一边笑道:“朕今为贼子所围,死在旦夕。所忧者,一为梓童,二为社稷。先生实如神仙人物,其语效验无比,彼既肯言梓童可活,社稷可存,如此朕复何忧?想当年西汉为王莽所篡,光武拔剑而起,出生入死征战数十载,这才有得光武中兴,即便如此,尚且只延续得汉祚一百九十五年。朕今日一死,若再得梓童奉玉玺前去,便可延辽祚二百年!犹胜光武中兴,实乃天大喜事。若果如此,朕死后亦能昂首于列祖列宗跟前。”

    天赐帝在乎的是辽国社稷,萧后关心的却只有天赐帝一人。当下便饮泣道:“臣妾性命如何?辽祚又如何?二者又与臣妾何干?臣妾只愿同陛下相守百年!”

    天赐帝闻言低声笑了数声,乃抚萧后之背开口道:“梓童何其痴矣!岂不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朕已介花甲之年,即便能逃得今日之劫,又有几年好活?且不如以此换取二百年辽祚。且你我既无夫妻之实,又何须空守夫妻之义?待朕死后,卿卿可择一良人而配之。如此朕于九泉之下,亦能瞑目矣!”

    萧后闻言更觉伤心,只将玉首猛摇,死死地搂住天赐帝。

    见得萧后不听,天赐帝也只得换了一个话题,开口道:“辽国社稷,乃朕一生心血所在。梓童既然待朕情深,又安忍弃之不顾?先生之诗颇有玄机,朕不过中人之资,梓童聪慧,正要请梓童参赞一二。”

    听得天赐帝此语,萧后便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来。

    也不管萧后答应不答应,天赐帝只自顾自的开口道:“先生诗中‘一帝相继一帝休’,也不知是指朕死之后,天祚帝亦当相随而亡?亦或指朕死后,当有圣君出世,相继社稷?”

    萧后稍一沉吟,也摇了摇头。

    天赐帝便继续开口道:“‘若得萧后奉玺至’,只不知至何处?莫非是重德处?先生天纵奇才,竟然肯出山辅助重德,莫非是算出重德乃真龙转世,有天子之份?”

    萧后稍一沉吟,便柔声开口道:“此人既为重德谋主,想来便是送至重德处!”一方面萧后忌惮王叶到了极点,不敢以贼子相骂。另外一方面萧后犹自怨恨王叶不肯早早说明此事,也不肯以先生相尊。便只能折中一下,称呼为”此人”。

    23

第231章 死别(三)() 
天赐帝倒是不以为意,稍一沉吟,便开口道:“朕无后,帝位后继无人。若将帝位还于湘阴王,一则于礼不合,二则与辽国无益,三则重德手握重兵,当日又曾拥立于朕。湘阴王此人心胸不甚旷阔,忌惮得重德之余,又怀恨在心,只恐复有耶律余睹之事。且除萧干老贼外,即便李处温等人亦难逃一死。”

    耶律余睹之事,萧后心中清楚的很。

    此人同耶律大石合称辽国双璧,也是允文允武的人才,可谓国之干城。

    这货当时在辽国也混得挺好,眼看着前途无量。

    事情坏就坏在其夫人身上!其实深究起来,于其夫人也是无关,无非是躺枪而已。

    耶律余暏正妻乃天祚帝文妃之妹。文妃生子晋王,乃天祚帝长子,于诸子之中最为贤达。

    又有辽国奸臣萧奉先之妹为天祚帝元妃,乃生秦王,颇为顽劣。

    于是萧奉先恐秦王不得立,遂污耶律余暏欲叛,谋立晋王。

    天祚帝闻之大怒,手杀文妃及晋王于殿中,斩耶律余睹全家三十九人于城外,复遣人捉拿耶律余睹。

    耶律余暏时在军中。其颇得军心,待到使者将至,便有将领冒死前来相告。

    耶律余暏闻讯大惧,不得不引兵降金。

    天祚帝昏庸且冷血至此,连妻子都能下得手去。

    若果还位于彼,想都不用想,但凡当日参与拥立天赐帝者,终将难逃一死。

    于是萧后便开口道:“陛下万不可还位于湘阴王。”

    天赐帝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依先生之语,自当传位于重德。只如此也似有不妥。一则重德虽为宗室,奈何已出五服,按礼不可继位。二则重德方才兴起,虽有威名在外,民心尽附,奈何士子之心又如何?权贵皇亲之心又如何?百官之心又如何?只恐其眼下尚且不能服众。三则若是传位于重德,只恐又是二帝相争局面。如今辽国败亡若此,若是齐力抗金,尚有一丝活路。若是转而内讧,则必亡无疑!”

    萧后低头想得许久,便抬头道:“陛下若传位于他人,只恐必有二帝相争之局。即是如此,莫如传位于天祚帝之子。”

    天赐帝闻听此言,心中大喜,便开口道:“果然还是梓童聪慧。朕若将帝位传于湘阴王之子,湘阴王又岂能厚颜而夺之?且若果彼尚有半点关爱社稷之心,自当顺势再下旨传位。如此二帝传位于同一人,自可免辽国于内讧。”

    稍停得一停,天赐帝复开口问道:“湘阴王六子之中,长子晋王已为其所杀;燕王早夭;梁王陷于金人之手。赵王、秦王、许王之中,又当择何人传位?”

    萧后便开口道:“秦王颇为湘阴王钟爱,可立此人。”

    天赐帝沉吟良久,这才开口道:“此人顽劣,并无人君之度。”

    萧后开口道:“以湘阴王性情,若立其他诸子,帝位必为其所夺。唯有其钟爱秦王,尚可一试。”

    天赐帝无奈之下,也唯有点头了,然则又担忧道:“先生之语,似是欲立重德。如今朕若传位秦王,只恐有违天意,到时再引来天罚,又当如何?”

    萧后想得一想,便开口道:“此人诗中只言‘若得萧后奉玺至’,并无传位之语。既然如此,莫如一面立秦王为帝,一面使人奉送玉玺于重德。”

    年初天祚帝同辽国玉玺一起不知所踪,天赐帝登基之后,只得重新刻制了一套玉玺,故此朝中算起来有两套玉玺。

    若果天祚帝亦肯相跟着册立秦王,自当以其玉玺相传。自己这一套送给耶律大石倒是无妨。

    天赐帝心中已有决断,便朝萧后开口道:“即是如此,便劳动梓童奉送玉玺于重德。至于传位秦王之事,有得萧干老贼在此,朕不便拟旨。且喜平日国事多为梓童操劳,常常代朕御批奏章,笔迹于朕无异。梓童到得重德军中,便可替朕拟旨。”

    停得一停,天赐帝又开口道:“梓童私拟圣旨之事,亦不可让重德知晓!彼虽忠心,见此只恐未必便肯奉诏。”

    稍一沉吟,天赐帝又补充道:“立得秦王为帝,虽能避免二帝相争,只恐湘阴王犹自含恨不已,必害梓童性命。即便重德,亦有所碍。既如此,梓童且与传位圣旨之中再加二事。一为封汝为太后,临朝监政。二为封重德为辅政大臣,同掌朝权。如此湘阴王若肯共立秦王,必不能违此圣旨,庶几可保梓童与重德无事。”

    见得陛下为自己计划得如此周详,萧后更是感动,乃泣道:“此事陛下可托付他人!臣妾只愿陪于陛下身边,同陛下同生共死。”

    天赐帝哑然失笑,开口道:“事已至此,朕又有何人可托?且梓童不去,又有何人可代拟圣旨?又有得先生锦囊在此,天意如此,若非梓童亲去,只恐他人未必成功。”

    萧后犹自未肯。

    天赐帝只得忽悠道:“今日之事实为死局,除先生之外,无人可解。梓童留此无益,若觑得方便,何不前去搬取救兵?先生昨夜方去,又有萧氏车驾迟缓,想来此时尚未行远。先生胸藏天地之机,腹蕴神鬼之谋。梓童若得快马将先生追回,朕犹自有一线生机。”

    萧后听得此语,倒是颇为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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