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1918-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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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正不愿意再这样打下去了，自己的伞兵团留下来的都是经过多少次血战的，不能够就这样白白的在这个地方流血牺牲，要是按照这个伤亡率来算，恐怕还不到战斗结束，自己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去跟后方调来几门炮，直接平射轰掉这栋建筑。”黄正直接对三营长陈茂军说道。
陈茂军有些犹豫，他试探性的问道：“对面都是民用建筑，要是一下轰掉，会不会造成其他伤亡？”
黄正犹豫了一下，不过片刻之后他又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对面的老百姓我想应该都撤离了吧，去调来两门七五炮吧，天黑之前一定要拿下虎丘一带。”
“是！”三营长陈茂军准备下去传达命令。
他走了之后，黄正还看似自言自语，但又的的确确对周围人说道：“对面应该没有老百姓了吧？”
没等到众人回答，他就自我回道：“对，应该没了，老百姓早就都搬走了。”
在这样有些犹豫的过了大约几分钟，黄正觉得指挥所里的气氛有点沉闷，就拿上钢盔，喊着警卫到前线战场上去看看。
战斗的枪声已经停了下来，大部分的官兵都在吃着东西，刚刚那一波战死的弟兄也都被一个个抬了下来。因为战斗准备不足，裹尸袋没有准备充足，那些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官兵就只好被放在推车里推回去。
推车的车兜里往外滴着血，前线的路上是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味。周围的官兵都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对于死亡他们都已经习惯，不会再有人哭哭啼啼，也不会再有人义愤填膺，当然，也不会再有人害怕了。
“团长，你来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黄正回头望去，是灰头土脸的朱福才。
黄正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两门75毫米口径的支援炮被推了过来，黄正下达了开炮的命令。炮手在桥对岸找好位置，将两门支援火炮调整成为平射角度，一发装填之后，炮手就拉了跑栓。
两门火炮几乎同时射击，炮弹平射的飞向日军驻守的那栋建筑里。钢筋混凝土的建筑在炮弹面前也变得脆弱起来，更别说那些临时搭建的防护措施了，炮击过后，就听见哗啦啦的砖石落下的声音，一个窗口的火力点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一个血肉横飞的日军士兵顺着直溜溜的滚落下来。
“还有那几个！左边，左边的那几个窗户。”朱景行指挥着炮兵调整着方位，六个只穿着护肩的炮兵一丝不苟的朝着对面瞄准。
塔塔塔！建筑里一挺日军的重机枪开火了，子弹飞一般的打了过来，一个填弹的炮兵兄弟脖子被打穿了，献血溅起的足有半米远，他人连同手里的那颗炮弹也都一溜的滚了下去。
火炮前面的钢制挡板起了点作用，子弹打上去溅起一阵火光弹了出去，几个躲在后面的炮兵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火炮直射也就是将炮兵直接暴露在日军火力之下了，要是鬼子弄上几个神枪手，那可惨了。”
“让咱们的火力掩护！”黄正的命令下达后，这边的机枪又布置了上去，塔塔塔的枪声开始响起，双方的火力压制开始了。
伴随着清脆的机枪声，七五炮又响了起来，火炮的沉闷响声连同着哗啦啦落下的砖石声，以及日军被击中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一轮火炮齐射之后，朱景行又带着尖兵冲了上去。
打下了虎丘这一带的之后，市区那边的攻坚任务也完成了。空降军司令廖湘东发来电报说，让黄正尽快肃清残敌，在十几天之后，会有其他的部队来和他们办理交接，到时候他们还是要继续转战的。
黄正领会了意思，吃过晚饭的时候，就把命令布置了下去。因为对苏州城采取的是包围的战术，所以日军没有能够完全转移，市区现在虽说总体已经击溃日军，但实际上还有部分的日军残部留在城中。
这些参军要么就是设法逃出去，跟其他方向的日军大部队进行汇合，要么就是留在城里跟他们周旋。不管哪一种，都要把这群吃人的恶魔给挖出来。
吴春生带领的敌后抗日组织在这里面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他们和正规部队混编到一起，开始了拉网式的搜查。这种情况下，黄正相信，不出一周的时间，基本上就可以肃清残敌。
晚上吃过晚饭的时候，黄正整理一下准备休息睡觉。这时候，通讯兵跑过来说，一团长吉星文打来电话，说有要事找他。
黄正摇了摇头，这个家伙还能有什么要事？他们两个一个在苏州西，一个在苏州东，又是同级别关系，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因为黄正和吉星文的关系还算不错，这个家伙也是个敢惹事、能打仗的主，两个人很对脾气，所以经常电话联系。
估摸着这个小子又没美国烟抽了，吉星文喜欢抽上了骆驼牌香烟，所以经常来跟黄正讨要。
不过这一次，吉星文电话打来之后没有大大咧咧，而是小心谨慎的问道：“你听说了吗？是不是真的？”
黄正这边还乐呵呵的问道：“听说什么了？你不不说什么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唉！”一向乐观的吉星文叹口气道：“张自忠将军殉国了！”
“什么？”黄正听后一下懵了。
张自忠将军殉国的消息报到黄柯那里的时候，黄柯听后也是竟久久不能平静。半响之后他才问道：“是怎么一回事？消息确认了吗？”
陈烈文点头道：“刘坚司令那边已经确认了。华北日军近日全面反扑，几日前，前线的防线开始收缩。日军调集了大量部队对张将军所部进行合围，张将军身先士卒参加战斗，被日军三十九师团围困后，激战一夜未能突围，遂全军覆没，张自忠将军殉国。”
说这些的时候，陈烈文声音哽咽，张自忠贵为中将，竟也殒命沙场，铮铮铁骨实在让人为之动容。
“现在遗体在哪？”黄柯脸色严峻的问道。
“遗体已经被日军安放在陈家集，日军准备在明天一早对其进行下葬！”陈烈文道。
“电告刘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回张将军的遗体，务必送回安葬。”黄柯命令道。
“是！”陈烈文转身正要出去的时候，黄柯又喊住了他：“等一下，再去让人查一查，为什么张将军当时被围困的时候没有援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001章 忠骨（）
国防部将黄柯的手令发到华北战区司令部的时候，黄正在这时候也主动请缨找到了空降军司令廖湘东，说他愿率部夺回张自忠将军的遗体，还张自忠将军归国。
廖湘东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黄柯在和他汇报之后他立刻向上直接请示了部长办公室。十几分钟之后，黄柯出现在了电话那头：“让伞兵团长黄正接下电话，我要和他通话。”
廖湘东将电话递给了黄正，黄正接过之后听到了父亲那久违熟悉的声音。
“说说看，为什么要主动请缨去山东战场？”
“报告总长，张自忠将军曾为我的长官，对我有恩。而从军事上来说，将军遗体所在之地是我曾经驻扎的地方，我对那里的地形地貌都十分熟悉。另外，我们空降部队突袭性强，规划好撤退线路之后，撤退速度快，现阶段我们已经完成苏州的战事，空闲处比较多，我觉得我们能够胜任这个任务。”黄正在电话中坚定的说道。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这任务是一定要完成，但是派谁去却是另外一回事了。难道要让自己的儿子去冒这个险？
黄柯始终还是有些犹豫，不过黄正说的还是有些道理，但肯定会有比他更加合适的人选，只是——如果他拒绝了黄正的请求，那不就是拒绝了黄正的一片赤诚之心吗？
什么东西是最可贵的？就是这种赤子之心。
“好，我同意你参与行动。你让廖湘东接电话。”黄柯说完，在电话那头的黄正把电话递给了廖湘东。
廖湘东接过来电话后立正道：“是我，总长，请指示！”
“我同意了黄正团长的作战汇报。你们三十分钟后拟定一份作战计划报上来，我会同刘坚那边说出你们的情况，你们组织一个突击队，随时在机场待命。好，你重复一遍！”电话那头，传来了黄柯急促但咬字清楚的声音。
廖湘东看了看一旁的黄正，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过的命令。
确认之后，黄柯挂上了电话。
敢死队趁着黑夜出发的。他们一行几十人乘坐着运输机从苏州出发，直奔华北而去。
因为将军奋勇抵抗，也给残暴的日本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日军当天在陈集对将军的遗体进行了简单的埋葬，并立下了一个碑。
这些情报都精准无误的传递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苏州。黄正一行率敢死队员乘坐y…2运输机直扑陈集而去。
陈集只是华北地区一个不大的乡镇，战略位置也并不算重要，日军在此驻扎的部队并不多，空降在此的难度并不大，但部队撤回的时候却面领着穿越日军多个封锁线的难题。
不过黄正并不担心，他们已经和华北战区的部队联系好了。任务完成之后，他们就向西突围，穿过日军封锁线就会有部队前来接应。
此刻，他能够想到的就是如何将将军的遗体带回来。
想到这里，黄正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将军是他跟过众多将领之一，但却是黄正最为敬佩的一个。私交上什么的就不谈了，单单只为将军那种视死如归的气概所折服，当然，他也为将军生前所受到的一些非议和舆论指责感到愤愤不平。
想着想着，飞机已经飞临了目标区。飞机的高度开始下降，指示灯亮了起来。机舱的舱门打开，迎面一股凉爽的冷风吹来。
“挂钩！准备”
伞兵敢死队在陈集附近降落之后，就开始完成了集结。这一带人烟稀少，日军在此的兵力也不算多，再加上日军刚占领该地，没有部署应有的防空设施，而时间上又是后半夜，所以官兵们在空降的时候，并没有跟日军发生什么大规模的冲突。
在一个平坦地降落之后，黄正检索了一下现在的方位，确认了行动的方向之后开始向着预定的目标行进。
陈集是这周围一个并不大的集市，所以黄正他们也便好寻找目标。敢死队员们向前走了几里地之后，抵达了预定的目标，不过情况却和他们事先得到的情报不同，这里不断的有车灯闪过，还有狼狗的叫声，在陈集的集市那边，还有发电机的照明。
看样子，这里驻扎了不少于一个中队的日本兵。只是不知道这些日本兵驻扎在这里，是不是和张自忠将军的遗骸有关？
黄正简单的思索之后，派出了几名尖兵前去侦查。排长朱福才说干脆找个老百姓来问问情况，说着他就领着几个兵趁着夜色摸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朱福才他们回来了。
朱福才说：“情况已经打探清楚了，这里昨天来了日军的大官来给将军安葬，后来撤走了。现在集市上约莫还有几十名日本兵。”
因为日军这几天的调动比较频繁，所以到底有多少个日本兵他们也说不上来。
黄正闻讯后皱起了眉头，询问将军被日本人安葬在何处？
朱福才说，“在集市的东面山坡上，我们现在在集市西，要穿过集市才行。”
黄正深吸了一口气道：“只有干了！弟兄们，前面就算是日本的一个师团我们也要上去，因为将军的遗骸还留在那里。”
说完，他也不制定什么详细的作战计划，趁着夜色带着众人对日军发动了突袭。
日军此时正在进行转移，没有料到会有中国军队前来，所以刚遇到袭击的时候还有点不知所措。
而敢死队员们手里大多装备自动火器，所以一上来他们的武器就给日本人带来了不小的伤害。不过这支日军终究是久经沙场，很快他们就开始收缩防御，一面呼叫援军一面开始向反击。
双方经过一夜的激战，到天明的时候还是没有能够突破日军的防线，黄正当即下令展开冲锋，从集市旁边绕行过去。
就这样，敢死队员们边打边绕，很快就在集市的北部打破了一个缺口。日军从未见过这样凶猛的中国军队，连连续续的打了一夜不带任何停歇，别说是休息了，就是喝口水的时间都不留。
他们打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再加上他们的兵力跟敢死队相比并不占据优势，固守防御他们还有重机枪可以依靠，一旦打运动战，他们火力不足的劣势就明显的暴露出来。
所以见敢死队员转移了方向之后，这伙日军也就没有转移追赶，而是修整之后呼叫援军准备进行围堵。
敢死队的队员们终于在一夜的激战之后，找到了日军为将军所立的坟墓。
来到将军的墓前，众敢死队员们心情沉重、鸦雀无声，此地是华北之地，黄正曾经和张自忠将军共同战斗过的地方。
黄正环顾四周、极目眺望，初春的青草和麦苗青油油的，连绵不绝，周围还有一些野花盛开伴随着春风在肆意的舞蹈。
他想起有一次和将军一同骑马经过此地，那时候也是初春的时节，将军指着这大好春光道：“赵正你看，这里长的麦子在几个月之后就能成熟，麦子熟了之后就可以磨粉做饭，割过一茬麦子之后，就可以种的红薯、高粱、玉米这些作物；等到秋季再熟之后再种上麦子。这是一片多么肥沃的土地啊！”
黄正至今仍旧记得将军的那一番话，他起初不解的是，将军为什么对农业活动这么熟悉，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将军在此地驻扎时间长了，和老百姓都熟悉了也就明白了。
在他的眼里，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土地上是一群勤劳的老百姓。
可这些就这样的要没了？
大好河山，竟然沦丧；如此将军，马革裹尸。面对这一切，黄正的心情是难以言表的，他心中有太多的话要说，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立正！”黄正喊道。
敬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