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汉土-第5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灵站于一侧,见院落中多有黑影来去匆匆,二楼围栏下屋檐处站了数人,他道:“他们腰间束青带,和太平道头裹黄巾同理。”
童虎点头道:“好分辨,营造宗教特殊归属感。”
朱灵苦笑道:“公子有些话叫人不解。”
童虎笑道:“啰嗦了点,往后我会加以改之。”
朱灵道:“不是啰嗦,是晦涩难懂,定是深奥学文。”
童虎怎么向他解释呢?古话算是学成,可往日的知识及思想贯穿语言,不禁会流露出来。
童虎道:“他们攻不进去。”
那些人翻到二楼檐上,想从窗户入内,有的人从屋内过道向房门破入,可都未成功,形势焦灼。
朱灵道:“男女各守门窗,前后呼应,倒是很难攻破。”
两人完全置身度外,有评点战局的闲暇。危局中人早已神情紧绷,每每有人发喊厮杀,也会有人痛叫连连,打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天师道死伤二十多人。那些辈分低的已经不敢上了,气氛渐冷,静了下来。
一支支火把燃亮。
忽听有人于院内喊道:“宏城堂廖交午在此,阴阳剑的两位可否现身一见。”
只见公孙瓒来到窗口,往下冷然道:“廖堂主,我已领教你的手段,仅此而已吗?”
廖五脸容弯长,三十来岁,抱拳道:“公孙小弟好身手,廖某年少时该不是你对手。”
公孙瓒道:“知道便好。”
廖五道:“事情因你而起,你可代表阴阳道说话?”
公孙瓒冷哼一声,道:“我辈无惧天师道。”
廖五朗声道:“你先毁我兄弟一个招子,又杀伤我那么多人,这个仇越结越深,不妨你我二人单打独斗,了却恩怨,勿要把两个道门扯进来。”
公孙瓒道:“阴阳道不及贵道人多,可也知荣辱,今日你定是以多欺少,我也不怕。”
公孙瓒一跃而下,小师妹追到窗口,呼道:“师兄别去!”
哪还来得及,公孙瓒已置于重围之内。
童虎动容道:“好小子,胆色过人。”
朱灵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此人把事做绝,没了退路。”
童虎笑道:“朱兄不妨搅一趟浑水。”
朱灵愕然道:“什么?”
廖五手一挥,数十人退开十来步,让出一大片空地。
小师妹也落了下来,站至公孙瓒一边,道:“师兄,别和他们斗,我们势单力孤。”
公孙瓒安抚道:“你往一边站,我和廖堂主把恩怨结了。”他盯着廖五,道:“今日的事情,若是廖堂主败了,天师道既往不咎?”
“定然。”廖五抱拳道:“若是公孙老弟输了,你这边上的女人不会遭罪。”
小师妹叱道:“恶徒,我父亲乃是杜雨潮!”
廖五点头道:“原来是杜仙师的千金,听闻你道师承阴阳家,乃脱变之物,这阴阳剑也是春秋时阴阳家的大成之作。平时只能耳闻,今日得见,便是武人之幸,烦请赐教。”
公孙瓒道:“和我师妹无关。”他双手交握剑柄,潇洒拔出,交叠置于胸前。
“当然。”廖五点了点头,右手一抖,袖子里溜出一物,握紧一甩,“啪”的一声伸展开来,竟是条黑皮鞭,长约一丈。
公孙瓒微微一笑,举剑朝廖五发难,双剑挥洒自如,确是好看。剑舞一阵,虚招惑敌。
廖五鞭子精准发力,卷其右臂。公孙瓒急于取胜,哪知此人老道,剑未砍至,前臂已被牢牢扯住,顿时手臂酸麻。
此乃廖五待敌而动之策,等着他送来,静静观之,窃其招式大开之际,一招“锁龙鞭”少说二十年功力,缠得死死的。
公孙瓒右手被缠,身子竟卷鞭而来,兀自卷入鞭中,拉近距离,左手一剑横扫廖五脖颈。
廖五眉头大皱,未料他以身犯险,使得是搏命的招式。他鞭子一抖,松了开来,身子往侧一闪避过,左手推出一掌,正着公孙瓒左肩。公孙瓒往后飞退,一剑扎地,止住去势,干咳一声,肩头火烫,道:“好掌力。”
廖五道:“吃我一掌,可比落入死套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紧握鞭子,立而不动。
公孙瓒大喝一声,脚步轻盈,双剑齐进。
童虎见公孙瓒又主动杀过去,心下难耐,叹了口气道:“这莽夫。”
此时,朱灵已不在身边。
廖五鞭子抽至,公孙瓒以右手剑格挡,剑被缠住。左手剑斜挑廖五胸口,廖五以步法躲闪,右手握鞭不放,拉拽公孙瓒右手剑。
岂料公孙瓒右手一松,剑脱出,身子抢进,奋力以左剑刺来。
廖五用力挥鞭,身子后退,鞭子在前方打圈,往后一收,紧紧缠住剑刃。
公孙瓒手里长剑剑锋与他仅一寸之隔,招式用老,使不出劲。廖五甩鞭将他拉开,往前滑了一步,飞出一脚,正中公孙瓒腹部。
公孙瓒往后抛跌,滚落后,顺手捡起那把脱手的右手剑。而他左手剑本被廖五鞭子缠卷,眼下已到廖五手中。
廖五沉声道:“阴阳剑若缺了一把,能否再战?”
小师妹心中骇然,欲言又止。她从未见过公孙瓒如此狼狈,连剑都让人夺了。阴阳剑法若只剩单剑,难以成势。
公孙瓒哼得一声,道:“胜负还未可知,看招!”他以单剑强攻。
廖五把他的剑随手一扔,冷冷看着他,手中鞭竟如剑般伸直,直刺过去,比普通剑长了太多。
公孙瓒未料他有这手变化,仓促收剑挡于胸前,鞭尖刺入右胸半指。
小师妹惊呼一声,公孙瓒朝后一靠,以剑格开鞭子,身势往后疾退。
廖五哪肯罢休,手中鞭如黑蛇,直逼过来。
童虎看得沉迷其中,那鞭子竟能当剑用,廖五的内力深厚可见一斑。
公孙瓒与廖五过了三招,被逼得极为狼狈,廖五知其心乱气浮,游刃有余地缠着他。未用一手狠招,耍猴似得逼着公孙瓒左躲右闪,以此羞辱他。
公孙瓒心气甚高,哪受得了这般对待,暴喝一声,抗着肩头一鞭,只觉肩头开裂,却浑然不管,抢进廖五身前,剑刺咽喉。
廖五冷叹道:“肤浅。”
鞭势成卷回缩,至身前时拉直一扫,正中公孙瓒右臂,公孙瓒摔了出去。
廖五瞧他侧倒在地,将鞭绕卷于臂,摇头道:“阴阳剑若是这等路数,只怕早让人灭了道门,你若承杜雨潮真传,他可教你‘势’的道理,武器并非强来强去,与人、技艺合一,更要利用形势。我只守株待兔,你便乖乖入套,你无势,我有势,我更操弄了势,你可明白?”
童虎听得心悦诚服,明明公孙瓒得罪在先,廖五却说了大有用处的道理。他心下纳罕:“就这样的人,竟是郭平、卜已之流?”
“技不如人。”公孙瓒硬着头皮站起身,道:“要杀要剐一句话。”
廖五道:“杀人为何要说话,动手便是。”
公孙瓒道:“我自己来。”他横剑颈边。
廖五道:“可惜了,若你肯入我天师道,事情了结。”
公孙瓒狠狠地道:“米贼,痴心妄想!背叛师门与反贼无异,五斗米道竟都是来得这样的人?看好了,阴阳道绝不是鼠辈。”
廖五点了点头:“也罢。”
“且慢,廖兄!”一人惊呼道,挤出人群,走到了圈里。此人笑意盈盈,拱手有理,正是朱灵。
众人极为诧异。
第99章 阴阳剑(三)()
朱灵道:“某乃定原表兄,为其做点冶铁生意,今日途经邺城,想来找你一聚。”
廖五定了定神,收鞭入袖,抱拳道:“定原的表兄……幸会,不知尊驾找在下何事?”
童虎深吸了口气,如此一来,事情都给衔接上了,这廖五看来就是卜已口中“老五”,八九不离十。童虎让朱灵去套话,问得身份,又可见机帮公孙瓒开脱。
朱灵对廖五道:“某姓朱名海,字雨潮。”
“什么?!”这个声音发自多人口中,有廖五,有公孙瓒,也有那位小师妹。
阴阳道仙师杜海,字雨潮。朱灵居然和他名一样,字一样。虽说字是名演化而来,可未免太巧。
朱灵哈哈大笑道:“姓名之事实在太巧,某与杜雨潮也确实有几面之缘,今日窥得杜堂主大展神威,三生有幸。”
廖五点了点头道:“过誉了。”
朱灵摇了摇手,道:“哪有过誉,分明武艺惊人。”
廖五打量他,既是郭平的表兄,做冶铁之事,居然着衣简陋。
朱灵心领神会,笑道:“勿要搞错,在下这身布衣仅为混淆身份,为定原做一些秘事。”
廖五道:“你还是未说明来意。”他为人谨慎,不容有人蒙混。
朱灵靠近他,压低声音道:“前几批货里,有个人要找回去。”
廖五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朱灵指着公孙瓒,道:“此人是老友高徒,今日不知天高地厚,顶撞了廖兄,能否网开一面?”
廖五暗自思量一阵,道:“他做的事情,你可知道?”
朱灵摇了摇头。
廖五道:“他无故伤我手下招子,又杀伤多人,出言不逊,此事可否作罢?”
朱灵叹了口气道:“却是恶行难赦。”
公孙瓒不容他们拿自己开玩笑,欲要割了喉管了事,手却让小师妹摁住,小师妹哭着道:“师兄,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公孙瓒一怔,早知小师妹对自己有情有义,可未曾想过已情根深种。
他道:“比武之前有言在先,了结恩怨,不让道门结怨蒙羞,我死得其所。”
小师妹不依道:“你若走了,我便跟上。”
公孙瓒痛苦地看着她,道:“勿要让我成了耍赖小人,当人笑柄。”
廖五最见不得这种场面,心道:“我若今天逼死这人,阴阳道不会善罢甘休。眼下师君命我在冀州开枝散叶,须得谨慎。可公孙瓒杀我道徒,焉能活命?此事传出去,日后在道中恐能立足。”
他冷然道:“我天师道之人,性命也是天地父母给的,他害死这么多,能安然走吗?”
朱灵笑道:“廖兄,只要不杀他,都好说。”
廖五道:“我要他一对招子。”
只听得公孙瓒嚷道:“不如杀了在下。”
廖五冷冷地道:“好,杜雨潮的女儿先跟我走,让杜雨潮到我门前赔罪,此事便了,你可先行回去请你师父。”
公孙瓒欲要发作,小师妹大声道:“廖堂主深明大义,杜昭岂能不知好歹?这便跟你去了。”她一把推开公孙瓒,柔声道:“速去请父亲。”
她走到廖五身边,公孙瓒伸手抓空,神情一愣,叹息道:“我的错!”
他一挥袖,拾起双剑便走。
朱灵朝廖五拱手道:“廖堂主之恩朱某承下了,不敢忘却。”
廖五摇了摇头道:“本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人心狠手辣,实在无礼至极,非我辈中人。若他也可称之‘君子’?杜雨潮名声在外,不似这般,授徒义理怕是少了门道,叫人可叹。”
杜昭在他身边一阵咬牙切齿,她最看不得别人轻晦父亲。可有什么办法,师兄差点遭了厄运,眼下囚于人手,不敢再起波澜。
廖五邀朱灵去府上小聚,朱灵欣然答应。
公孙瓒气怨难消,一路上走走停停,这般回去见师父,和杀了他实属无异。小师妹没什么倒好,若有个闪失,他死了也没用。
心里事情烦杂,懊悔不断,便忘了警觉四周,突见一抹人影在身前站定,忙拔剑以待。
童虎抱拳道:“伯圭兄好身手,我是敌不过的,请勿动怒。”
公孙瓒皱眉道:“何事?”
童虎道:“适才酒楼那边的事情我略观一二。”
公孙瓒脸色煞白,顿感遭人伤口撒盐,却是强低着头从一边走过。
童虎道:“咱们去把人救出来。”
公孙瓒听得一怔,转身道:“你既然在场,莫非耳聋,五斗米势力颇大,闯进去?”
童虎道:“莫非你就没有这个心思?”
公孙瓒道:“不错,在下却有此心,可小师妹若有所闪失怎么办?”
童虎笑道:“他们不敢随便动阴阳道的千金,我们发难时只要弄套黑衣便服,谁能看得清?”
公孙瓒眉头大皱,道:“你这人,我乃谦谦君子,怎可好奸徒所为。”
童虎心想:“去你的谦谦君子,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大言不惭。”
他笑道:“谦谦君子和奸徒分别很大,可穿一席黑衣去救人乃正义之举,为何非要说成奸徒?”
公孙瓒摇头道:“不成,此事与你何干,莫要再说,今后也别再提起!”
童虎知道他是让自己别把事情说出去,伤了他脸面。
童虎道:“我有人在廖五手里,本身要去救出,既然你我同难,协力而为,胜算陡增。”
公孙瓒惨笑道:“我已自身难保,你去作何?”
童虎道:“别小瞧在下,我制敌的本事不及你,可身法轻功却是苦练已久。”
公孙瓒哪里会去信他,转身要走,童虎居然瞬息间来到身侧。他吃了一惊,心领神会,道:“敢问这位小兄弟师从何道?”
童虎笑道:“你可知青松观?”
公孙瓒惊得瞪大了眼,骇然道:“莫非是那皇亲国戚、德高望重的玄阳道长?”
清河王刘蒜之名威震冀州,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武功之高,莫可测也。
童虎笑道:“在下不才,未得恩师一成所学,要闯廖府怕是不难。”
公孙瓒也不好立即答应他,寻思一阵,道:“平心而论,我未有任何把握。”
童虎道:“刚刚那朱海是我的人,原名朱灵,字文博。”
公孙瓒惊诧不已:“我还道恁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原来如此。”
他慨然道:“多谢兄弟救命之恩,公孙瓒记下你的大名,他日定有所报。”
童虎暗笑:“他日你若肯跟我闯天下,便少了一方诸侯。可惜此人心高气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