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汉土-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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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断然不信会被五雷轰顶,却也不会食言。
甄逸点头道:“我兄长似乎对你偏见很大,说了一些吓人的话。可小宓却说得是另一番话,且好话连连。我断定小宓是真,兄长定有偏颇。”
童虎松了口气道:“我原本还为此担心过分,怕岳父对我另眼相看。”
甄逸笑道:“你也是好样的,守城克敌,陷阵不乱,想我甄逸刚正不阿,当若亲历种种,远不及你。”
童虎见书案上有一张质量上乘的帛布,砚内磨墨已毕,他道:“岳父是要写机宜文书?”
甄逸一怔,道:“你怎知道?”
童虎道:“未用竹简,用得是上好布料,大抵是书画、文书之用。且岳父在刺史手下办事,写文书定是多于书画。”
甄逸苦叹道:“这上疏还真不好写,是代使君写给陛下的。”
童虎听得一惊,道:“小婿斗胆一问,这缮写上疏以为何事?”
甄逸便缓缓说来,没有隐瞒。
童虎心想:“这还不是因我等而起?”他道:“依小婿之见,岳父并非不会写,而是苦于不愿为郭家说话,难以下笔,脏了手。”
甄逸点头道:“正是此节,一想到要为这为非作歹的门户写好话,简直有愧良心,定会夙夜难寐。”
童虎心想:“岳父一肚子文墨,本来仕途大好,可过于刚直。”便道:“小婿今日既然在此,便有一事说来,请岳父原宥。”他指着那毛笔,道:“可否我来传述,为岳父成章?”
甄逸喜道:“你有此才?”
童虎点头道:“且看我说来是否有理。”
甄逸急道:“说,快说。”
童虎慢慢道来。
甄逸听着不断点头,握笔蘸墨,徐徐缮写。
上疏为:“冀州刺史臣芬稽首再拜上疏皇帝陛下。臣窃查明郭裘一事,其为邺城盐商大户,行事乖张,舛谬无理,豪夺伤人,曩种祸根。此人遭害,论其过往,愆尤确凿。然诉者心口不一,罪状真假皆俱,臣窃恭效圣行,悟透是非,明晰真情。郭裘之罪可诛,不足坐连。郭裘死后,其子发粮济民,拨产呈缴国库,大有悔意。量其行事顺达民意,民怨平息,保其后嗣薄财,伏乞圣察。臣稽首上疏以闻皇帝陛下。中平二年四月十二。”
甄逸笑道:“简直就是使君要的调调。”
童虎道:“为官之道,大概如此,我也只是推算臆测。”
甄逸叹道:“你并非州官,却如使君心腹,对他所想尽在掌握。你可是为官的料子。”
童虎苦笑道:“小婿要是当官,定当谨听岳父谆诲,廉政爱民。”
甄逸欣然点头道:“你是少年英杰,我有很多不如你。你日后前途远大,要切记多思、多虑,与人为善。”
童虎道:“有时与人为善,可人不善我,岳父不正是善意执事,才让下了大狱?”
甄逸一怔,浅笑道:“处事须圆滑,胜在不着痕迹,落了把柄。”
童虎道:“小婿明白了。”
童虎又去拜会了蒋玖,在审配医治下,蒋玖伤势渐愈,无关大碍。离府时,廖五正好入内。童虎道:“廖兄,小弟我明日就动身了。”
廖五道:“童公子要事在身,实在不便。否则定要好好与你喝上几天,我们干得两桩大事,轰轰烈烈,那是当真高兴。”
童虎抱拳道:“童记若有麻烦,还请多多照拂。”
廖五道:“什么话?这是我分内事,你不说我也要做得。你尽管上路,早日办妥,我们聚上一聚。”
童虎与郭裘长子告别,说是要去找出到底谁害了郭公,倒是把人家说得信以为真,还连连称谢。其实郭裘死后,门客走了一大半,走个门客也没人放心上。
童虎带着菀云,背了包袱,上了马车。
菀云靠在他身上喜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走了,男君今后想要种田为生,云儿也做得。”
童虎一本正经地说道:“怕是要种十几亩才行。”
菀云一怔道:“这么多?”
童虎点头道:“能做吗?”
菀云点头道:“做得,再苦也不怕,跟着男君,就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童虎笑道:“也不一定种那么多,少几块也行。”
菀云沉吟道:“今后我们有很多孩儿,田地越多越好。”说着渐渐脸红了。
童虎笑而不语,只教那车夫抓紧赶路,菀云却不知他要去哪里。
不一会,马车停下,两人下车。菀云一惊,竟是一座府邸前门,看那门前石狮威武,围墙又高又广,这气象比之郭家都不差。
童虎带她入内,守门的护院也不拦,菀云搞不懂情势,总觉得男君对此地很熟悉,认为童虎是主人家的朋友。
童虎问道:“这里怎么样?”
菀云道:“好大,怎么好多婢女,比郭府还多。”
第131章 启程()
童虎带她穿廊过院,走过小桥流水。
他耳音甚好,远远听见了老友的声音,一路寻了过去,来到花厅,李源正和朱灵在讨论郭家发生的大事,只听李源道:“肯定和公子有关,这一手真是雷霆万钧。可惜不知他身在何处,是否有难,哎。”
朱灵道:“眼下情急,不如我去找一下廖堂主,他说了公子这两天定会回来,可都甚么时候了?”
李源点头道:“事不宜迟……”
童虎哈哈大笑,走了进去。
李源大喜过望,忙拱手道:“公子,你总算回来了,我们俩快成没头苍蝇啦。”
朱灵抱拳道:“阿虎,老哥身子好透了,你这许久都不差我点事,可把我闷得慌。”
两人话是对童虎说的,眼珠子却都直勾勾地盯着一侧的菀云。
菀云脸红耳赤,不知他们甚么关系,又说得是何事。喜欢看她的男人自然很多,可当着童虎的面被人瞧着,总是觉得教人害臊。
童虎握着她的手道:“这两位都是我的兄弟。”他对李源和朱灵道:“这是我纳得妾侍,叫菀云。”
两人听得一震,李源神色郑重,作揖道:“云夫人。”
朱灵笑道:“你可以啊,弄得个貌美如花的。我和你这个岁数时,是不及你的。”
菀云一阵诧异,就算在郭府里,除了审配外,从没有人如此恭敬地叫过她一声“云夫人”,有的对她垂涎欲滴,不安好心。她见这李源对童虎的态度,不似朋友那么简单,像是认识已久,有深厚交情。
李源眼尖,见她迷茫,便道:“原来公子还未向你说明个中就里。”
这时有婢女过来伺候,端来茶水、糕点。四人坐下,慢慢聊起。
菀云对着李源缓缓地摇了摇头,心想:“男君从郭家出来后,没了着落。定是来投靠一方豪绅,做个门客。这样也好,像男君这般人物,若是耕田为生,未免屈才。眼下既然见了这府邸的主家,定要好好说话,别丢了人。”她轻声道:“男君没说这是哪个亲友的宅邸,贱妾叨唠主家了。”毕恭毕敬的朝着李源和朱灵一拜。
李源骇然失色,忙回礼,道:“夫人使不得,使不得,在下是公子的管家,这位朱兄乃是公子的门客。”
朱灵也被她吓了一跳,这虽说不是正妻,终是童虎喜爱的妾侍。居然以主家的身份,对门客自称贱妾,主动又敬又拜。
他不敢怠慢,忙回拜道:“云夫人,真是折煞我等了。”
菀云惊愕不语。
童虎苦笑道:“这是我的府邸。”
菀云呆愣地瞧着他。童虎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下。菀云这一惊非同小可,对男君佩服的五体投地。童虎说到手刃郭裘时,她吓得脸上血色尽褪,直依着童虎,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她心想:“男君竟是把这一切都说了我听,对我百般宠爱信任,若是今后我有半句失言引祸,甘下油锅。”便是暗暗下了这等毒誓。
夜里童虎和李源、朱灵议事,她在府里走着走着迷路了,见到一个晚宴时见过的婢女,喜道:“这位妹妹,你可知回前厅的路怎么走,贱妾迷路,真是不该。”
即便从前,第一次成为别人的妾侍后,她的地位也不怎么高,而家中也无这许多下人。那时正妻见不得她貌美,不许她乱走动,她总觉得自己身份卑微。
此时面对童府的婢女,她还似顺理成章的歉然说来,却把人家吓得倒坐在地,拜道:“夫人……云夫人……贱婢眼瞎,没瞧见你。”
她确实没看清菀云,正好又在拐角处,还以为自己挡了菀云的路,惹得菀云不高兴了。
莞云忙扶起她,道:“这是作何,我确实迷路了。”
婢女忙带她回屋。
她坐在塌边,愁眉深锁,心想:“这些不似真切,男君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
童虎回屋,见她出神的想着什么,将她一把抱起,道:“在想我吗?”
菀云先是吓了一跳,又叹了口气道:“男君这般英武有为,云儿怕日后不再得宠,那便生不如死。”
她起初心想童虎嫌她大了一两岁,因此做妾,是要娶个更年轻的雏做妻。哪晓得童虎如此家业,唯有暗自担忧悲伤。
童虎道:“不要想这些。”
菀云脸红道:“还未见过女君。”
童虎笑道:“她去了洛阳,只是订婚,还未娶过门。”
菀云点头道:“一定很美吧?不知什么脾性,你先告诉我,我也好有所准备,别老做错,恼了她。”
童虎讶然道:“你怕她责罚你?”
菀云小声道:“妾侍要懂自己的本分。”
童虎笑道:“我有言在先,在我眼里,妻妾没有分别,谁若敢欺你,我不饶她。”
菀云喜极而泣,对他深深一吻。
童虎道:“我明日起身去洛阳办要紧事,你留在府中。”
菀云一怔,忙道:“不要撇下我,没有你,我过得再好也没用。”
童虎心想:“给她解释不通的,当日那曾珏还不是死缠着廖兄。”
他道:“我先行一步,你半月后再来。这样我好提前打点,排除危险。”
菀云只好依了他。
次日一早,童虎嘱咐朱灵半月后带菀云去洛阳寻他。又匆匆出府上车,行出半里。忽地一骑奔来,童虎听得马蹄声甚急,且已至车前,便拉开帷幔一瞧,是审配。原来审配去童虎寻他,听闻他要去洛阳办事,情知或与赵云有关,必有险情,便追了上来。
审配下马走近道:“小虎,老哥我一直想去洛阳玩玩,你可带我?”
童虎苦笑道:“乃是去救人,可不是游玩,怎好拉你下水?”
审配哈哈大笑道:“那可好玩的紧,你若负伤无医,我便略施身手,也好活络活络手艺,别玩得都没了正行。”
童虎正色道:“审兄当真?”
审配压低声音道:“你与赵兄行事光明磊落,我甚钦佩。既然此行有凶恶,且行侠仗义,我便与你同行,尽点绵薄之力。不瞒你说,郭裘之事真是大快人心。可郭家恶名昭彰,却因宦萌脱罪,实在可恼至极。那日你说要对付宦官,我当你大话。可你杀郭裘之后,我便明白了。”
童虎伸出手来,一把将他拉上马车,喜道:“如此甚好。”
两人一路往西南去,经河内郡,徒闻疫情流行。
童虎问审配:“审兄对病疫可有办法?”
审配道:“疫情多变,恐非一药可除。必然问明因由,对症下药。曾有人言,疫病难以医治,多为用药不准所致。”
童虎佩服道:“审兄心思甚密,实乃患者之福。”
第132章 纵谈灾厄()
半月后,他们到武德城,投宿酒楼。夜里在酒楼前厅用食,只听隔席有人道:“皇城南宫失火,广阳门外屋宇无辜崩塌,简直噩兆。”
伙计听后,忙摇手道:“客观莫要声张,若是让官府听了去,大家可要倒霉了。”
那人正色道:“某乃诉说实情,何以畏首畏尾,你尽管倒水端菜,与你无关。”
童虎瞥了一眼,见此人身形彪悍,脸容严正,便知不是怕事之辈。他对审配道:“看来皇宫也会流年不利。”
审配压低声音道:“连年噩兆不断,又不今岁方有。旱灾洪水肆虐,五原山地崩裂,情景骇怖,犹如神罚。你可听闻河内曾有妇人生下婴儿,竟有两头,看似两个身子,却是并在一起。”
童虎心想:“这有什么稀奇,不就是畸形连体婴儿。”说道:“倒是古怪的紧。”
审配又道:“洛阳雌鸡化雄,更是奇哉。”
童虎哈哈大笑道:“什么雌鸡化雄,怕是乱传。”
忽地一人走来,道:“怎能是乱传,确有其事。”
童虎抬头一看,正是刚刚说皇宫失火的汉子。与他一席的男子忙道:“阿孚,不要生事。”
男子不管不顾,盯着童虎,似要强言争辩。
童虎闻到他身上酒气很重,便道:“尊驾看来对此事很了解?”
男子道:“正是,某常在洛阳。”
童虎道:“哦,在下愚见,雌鸡化雄,是有人故意乱传,以指妇寺干政。”
男子听得一惊,与他一起的男子也匆忙走来,道:“这位小兄弟,可否同席?”
童虎点了点头,而方案一侧的审配已经脸色虚白。审配心里七上八下,刚刚童虎的那句话是要命的,在此密迩闹市,若遭人窃去报官,怕是一件大麻烦。
两名男子坐下,看年纪都是将近三十。他们自报家门,原是一对兄弟,兄长伍琼,弟弟伍孚,俱在洛阳为官,便衣出行以为处办家事,正要回洛阳。
这一听,更是吓得的审配魂飞天外。原本他想是此行必有艰险,未料出师不利,遇到两个当官的,童虎言语有差,麻烦了。
童虎却沉着稳重,心想:“他们既然是官,若是对我说的不敢苟同,早就拔刀了,何能坐下闲聊?”
他道:“在下童虎,乃是冀州魏郡人,由于避乱,要往洛阳投靠亲属。刚刚那番言论实在大胆妄为,还请两位官家不要追究。这位审兄,是我老友。”
伍琼不似弟弟伍孚般身材宽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