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皇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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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才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泪水道：”能怎么办，照旧就是让士兵把有可能感染的人都圈禁到一个地方，让守卫的士兵准备好弓箭，不准放一个人出来，等里面的人都死光之后，然后发射火油把那些尸体全都烧掉。“
“怎么可以这样，那怎么甄选那些是感染者，哪些是未感染者？”
“这个，没办法区分，只要是有风寒症状，或者怀疑就统统圈禁起来，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莫凡一听到这个，连忙大吼道：“不行，不行，高大人，高大人，小子有防疫方法，小子有防疫办法。”
高起潜本来有些微簇的眉头，这时也微微舒展开来，道：“好，既如此，你说来听听。”
第61章 防疫佥事（）
莫凡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救世主，但是一但吧自己的感情融入进去，很多的事情便会变德无法收拾，比如防疫。
虽然莫凡把一切安排都说了出来，但是显然没人能听懂莫凡要求那样做是为什么？除了于千户和李有才，其他的人对莫凡的方法都保持怀疑态度，确实，在没有见证效果之前是没有人愿意与那些有可能染上瘟疫的人接触的，不过好在，高起潜并不是一个守城的人，相反他的态度还非常的激进，认为只要有更好的办法，就应该去尝试一下，于是莫凡就得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官职，登莱救灾防疫指挥佥事负责辅助高起潜救灾。
虽然莫凡现在有了这么个官名，实际上之事属于临时的智慧差事，事情一做完就该卸任，并没有享受到所谓的官身，因为想要官身是必须要皇帝开口赐出身，然就到京城领取票牌，官衣才行，而高起潜最大的权利也就是任命一个辅助差事而已。
出了大帐，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莫凡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既然老高给了自己这个权利，莫凡也就不在矫情，何况那些难民中，还有那么多的老弱妇孺。
事实上管理百姓最好的人员并不是穿着战袄的士兵，而是各地的捕快衙役，一个捕快手下还有两个帮役，帮役下面还有许多的白役和库丁，被莫凡的这一组织也就差不多都有好几百人了，当先便骑上李有才给他的一匹大马，向着灾民聚集地而去。
高起潜就站在营门口，默默的看着莫凡远去，这时旁边一个伺候这他的公共问道：“大人，您就这样相信他能处理？”
“能处理就处理吧，不能处理又怎么样？难道目前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就算失败，至少回报的时候还能多个人分担，何乐而不为？”
“他能担得起罪责吗？”
“放心吧，殿下心里有数的，如果他也不行，就算是降罪，也不会是什么了不得大罪。”
处理灾民这件差事，本来就不是一件好差事，要不是有高起潜在上面压着，那些衙役捕快们可不管莫凡是谁，该撂挑子就会撂挑子，不过既然有了高起潜这层关系在，表面上的这层尊重还是要有的。
走了小半个时辰队伍就变得拖拉起来，最前面和最后面的人都能拉开一里多长，其实这些人本来不必都来这边的，没事在自己的衙门点个卯这一天就算混过去了，现在听说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全部召集了起来，能心甘情愿的跟着去那就是有鬼了，何况还是安置灾民这样一点油水都没有的差事。
虽然莫凡骑上了马，但实际上这家伙基本就没怎么碰过马，扬起缰绳半天也没见马匹有反应，不过幸好有黑老六跟着，这家伙非常识时务的给莫凡充当起了马夫，牵起码头当先而去，不然未出营门可能都会出丑。
“哎，我说二少爷啊，你看看这帮衙役，稀稀拉拉的，要是换做我手底下的话，肯定一个个先抽他个十鞭子再说。”
“或许是天气炎热，大家体力消耗过巨，我们就在前面那片阴凉地休息一下吧。”
“是，二少爷。”
莫凡何尝又不知道那些衙役心底的小小心思，不过莫凡倒是没惩罚他们的意思，即使惩罚也没什么用，虽然高起潜给了莫凡指挥佥事的位置，但是能把莫凡这个差事当回事的人并不多，所以想管住手下的那衙役只有一个办法，威逼或者利诱。
幸运的是，虽说着急的都是在班的压抑，但是大部分都是壮班的成员，毕竟捕板还要维持地方治安，所以莫凡感觉，相对来说，管理的话，应该会简单一点。
队伍一走到阴凉处，莫凡都还没宣布修整，几乎所有的人就那样东一个，西一个的倒在了地上，乘凉的乘凉，睡觉的睡觉，一点都没有自己身为公门中人，要保境安民的意思，想指望他们把灾民当成自己的亲人对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常六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出现就直接跑到了莫凡身边，用着自己粗大的袖子口给莫凡扇起了风来。
“哎呀，我的二少爷啊，您怎么有空管这个闲事啊？要不，咱们就回去，您求求高监军，我们就按照原来的方法处理成吗？你别看我们穿的都是这身皂服，可是公家可真没发过什么俸禄给我们，我们为了百姓是连俸禄都没拿就干活，可是现在，停说您还要带我们去疫区，那不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吗？再说了，我们这些个老兄弟谁不是家里面的顶梁柱啊，要是真倒了，死的可就是一家人了。”
莫凡这时也才想起，常六好像也是一早就奉命过来赈灾的，只是莫凡想不到的是，两人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看着仍然还在那边吐苦水的常六，莫凡只好吩咐黑老六把所有的衙役都叫了过来，准备开会。
在莫凡的心里，人的生命就应该是平等的，没有人能命令别人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别人的生命，即使是皇帝也不行。救灾这种事情，怕的不是没人，怕的是没有积极性。就像强迫一个人去做他不喜欢做的事，往往都会是事倍功半。
看着这些人陆续都围到了自己身边，莫凡先让他们坐下，问道：“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这回高监军升我为救灾防疫佥事没别的任务，就一个，安抚灾民和控制疫区。我要是说为天下百姓你们就算是赞同我，估计也不打算跟我一起干吧。”
说到这，就有几个人站出来准备说话，莫凡却是压了压手道：“先别忙着表忠心，你们看我现在这年纪，恐怕可能也就跟在坐各位的儿孙辈差不多大吧？说句不好听的，我在登莱那也是有吃有喝的，还有个百户哥哥，只要不惹事，那小日子也是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你们说对不对？”
第62章 小湄（）
“可是我为什么要接这趟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这里有两点原因，第一嘛，都是陛下子民，谁愿意看着别人去死啊，能帮的，我觉得还是能帮一把的比较好，这第二嘛，俗话不是说的好，富贵险中求，现在可就是个不错的机会，不光朝堂上的御史和官员盯着我们，更是有皇帝陛下在后面默默的观望，只要干出采，就不愁没有出头之日，我问你们啊，难道你们还打算干一辈子的白役或者役夫，连个正役的位置都不想要吗？”
莫凡说到这，周围的衙役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议论了半天，只听一个人问道：“指挥大人，我们觉的您说的都在理，可是这险也太险了，瘟疫啊，非药石可医啊，这和送死简直没有区别啊？”
莫凡听到有人这么问，不禁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就知道你们担心这个，或许你们不信，虽然我年纪小，可是对于医病这一方面也是有着自己的心得的，难道你我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会来这里送死吗？要知道，我到现在可是连女人都没碰过，就这么死了，那不也太可惜了吗？”
男人就是这样，一提到女人，大家的共同话题就能多一点。气氛也缓和了很多，听着周围都传来善意的笑声，莫凡知道这第一重隔阂算是打开了。
“那指挥大人的意思是您会治疗瘟疫了是吗？”
莫凡则是摆摆手道：“怎么可能，我要是能治疗瘟疫，估计现在就能立地成圣了。”
“那您还去啊？”
“别急嘛，虽然我不能治疗好瘟疫，但是我却是知道如何预防瘟疫啊，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有一点，只要你们按照我的吩咐严格执行，就不会有一个人染病，不然不用你们说，我自己就把脑袋砍下来给你们请罪。”
下面的衙役明显激动了，应为从来都只有下面的人给上面的人做保证，还没听说过有主官给下属做保证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信了指挥小郎君大人的，一切吩咐若有人敢不听小郎君的，休怪我王大拿的刀不认人。”
莫凡也道：“那就多谢诸位了，建功立业就从现在开始。”
“好，好，好”
等再次出发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来到灾民营地的时候，莫凡的第一感觉就好像自己是来到了什么拍恐怖片的现场，在一片宽大的慕栅栏外边是一对对手持强弩的士兵，有些士兵正用一些投石机或者弓弩之类的物品向木栏里面投放实物和水。而里面尚能活动的灾民，就像一条条土狗一样，在食物堆里打架，不管捡到什么都往自己的嘴里塞，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他们中大多都是赤身裸体的妇女还孩子，而有的士兵甚至开始在旁边开下盘口，赌某个女子能不能抢到食物。
而在木栏中的妇女对此却浑然未觉，他们的男人都被官府征掉走了，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一个满脸黑灰的妇人，在抢到一个馒头后就直接塞到了自己的嘴里，虽然她还想进去枪一些，但是她心里却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去了，就真有可能会被踩死或者其他人打死。其实比她还要强壮或者灵巧的妇女不少，只是显然他们并不满足一个两个馒头的战利品，从而想要更多，其实到最后她们都会因为筋疲力尽导致食物被最强者瓜分，人，不管在什么时候，知足也算是能支持人活下去的优良品质之一。
不断的有食物继续从木栏外投掷进来，但是她却并没有分心，而是一步一步开始慢慢的爬回自己的窝棚，因为她明白，食物，只有到肚子里才算拥有，慢慢的爬进一个低矮的窝棚，在里面正正中铺着的茅草上正好躺着一个和小丁当差不多大小的女孩，一看到来人，先是咳嗽了一声，接着，大声喊道；“娘亲。”
妇人连忙把手伸进嘴里，拿出那个带着牙印和血丝的馒头道：“乖，湄儿乖，娘回来了，给你带吃的了。”
小湄接过馒头正准备往嘴里放，却又像是想到什么，问道：”娘亲，你也吃一口吧。“
妇人用手拢了拢小湄的刘海道：”乖，娘亲刚才领吃的时候已经吃过了，你吃。”
在这个时代，越是从小受尽磨炼孩子，就越容易早熟，虽然妇人说自己吃过了，但是小湄是一点都不信的，突然手一松，馒头掉在了地上。
妇人赶忙捡了起来，道：“乖，湄儿，好好拿着，掉地上都弄脏了。”
“娘亲，小湄不要吃掉在地上的东西。”
“那这么行，你不吃也得吃。”正说着，妇人就准备强行喂给小湄吃。
小湄眼睛一转道：“要不，这样，娘亲脏的那部分我不要，要不你就扔了，我只吃干净的。”
妇人试着劝了几次，小湄都不肯吃，小妇人只好吧馒头一分为二，干净的那一半塞到了小湄的嘴里，掉在地上过的那一半，妇人看都没看，就直接吃进了肚子里。
吃过东西，妇人讲小湄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的，心里想着：今天的食物已经发放完了，得早点休息，明天抢东西的时候才有力气。
因为饥饿小湄并没有很快的睡着，而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嘿嘿的茅草顶棚问道：“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妇人听到这个眼睛也是一红，然后轻声的道：”小湄啊，你父亲去了天上，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天上，那是不是很冷啊？”
“是啊，应该是挺冷的。”
“那爹爹什么时候能从天上来看我们，给我们带好吃的啊？”
“你爹爹啊，现在在天上正忙着勒，想要回来啊，至少得等到你成婚的时候，说不定啊，他会下来喝杯喜酒，来看自己的闺女长大成人的模样。”
“哦，娘亲，爹爹在天上忙什么啊？”
“你爹爹啊，在天上忙着杀建奴，那些草原上的蛮子，只会烧杀抢掠，只有你爹爹去了他们才不敢随便来我们这里杀人。”
“那爹爹很厉害。”
“是啊。”
“嗯，小湄以后找郎君也要找很厉害的人，嫁给他后啊，就去帮爹爹一起杀建奴，这样我们一家就可以早日团聚了。”
“是的，你还记得上娘给你讲的罗敷的故事吗？”
“记得，娘亲。”
“好，娘亲问你，罗敷嫁人后是怎样拒绝使君的。”
“罗敷前致辞：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为人洁白晳，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干人，皆言夫婿殊。”
“乖，女子在世，切记三从四德，从一而终。”
“是，娘亲，小湄记下了。”
第63章 虫儿飞（）
灾民的驻地是一片丘陵，这时候的蛇虫鼠蚁很多，到处都是垃圾和排泄物，在这些排泄物上还有很多‘嗡嗡嗡’乱叫的蚊子。这样的情况让一向有些洁癖的莫凡很难适应，晚上就一个人找了光洁的大石头，架上火堆看着满天的星星发呆。
重新从地上拾起一把艾草，对着周围甩了甩，蚊子很烦人，即使有艾草起到的效果也有限，最厉害的人并不是在希望中走向成功，而是在绝望中不失希望。坚持活下去是很多人的生存的理念，但是在存亡问题还未解决的情况下，却还在追求自我精神升华的人，一般莫凡会给他们取两个名字，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圣人。
比如孔子，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成为了圣人，莫凡的人生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