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唐烟云-第5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逸之讶异道:“这种时候他夜禁以后还能出来?金吾卫怎敢放行?”
“并未出坊。”
王逸之追问道:“见的是谁?”
王子璇摇了摇头:“不知道,消息是李林甫身边的内线传递回来的。第二日夜里,小妹便派人去了那处府邸,但是派去的四人全都折在了里面。小妹意识到不对,再派人去时,府里已经空了。”
王逸之道:“空了?那四个人的尸体呢?”
“也不见了。”
王逸之疑惑道:“这就怪了,现在城中金吾卫状若疯狗,他们带着四具尸体就跟活靶子似的,又有夜禁,能去哪?”
闻听此言,谢轩脑中电光一闪:“密室!”
王逸之和王子璇顿时也反应了过来,王子璇懊恼道:“是小妹疏忽了,对方当时很有可能还在密室里,并没有离开。”
谢轩问道:“两波人中间差了多久?”
“大约半个时辰。”
“这么长时间?”沉吟了一会,谢轩又道,“逸之,让吴前辈和风不羁过来,待会我们再去看看。”
王逸之啐道:“这都一两天过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谢轩道:“唐律规定,诸夜无故入人家者,笞四十。主人登时杀者,勿论。也就是说,他们杀人是合法的,事后让房主处理便可,在这种风口浪尖,还可以让长歌门惹一身麻烦。是以他们处理掉尸体,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去看看,心中始终放心不下。而且能与李林甫直接接洽的,在隐元会的地位绝对低不了,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位神秘的宗主,或许可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然后他又看向王子璇道:“房子的主人查到了吗?”
“此人名叫孙书贤,天宝三年的进士,在京城守选时买了这处宅子,两年前,经吏部铨选,授了陇右道临洮县的主簿,宅子就空了下来,一年前孙书贤传信给京师的朋友,托其卖给了一个叫做颜伟的人,但是这个人也不见了。”
谢轩叹气道:“看样子也被灭口了。”
这时,王逸之也叹气道:“原本以为是咱们大获全胜,这下可好了,太子废了,线索断了,李林甫也被策反了,白送别人一个金风细雨楼,江湖势力和信息打探上,我们也没有优势了。这特么是一石三鸟啊!”
第75章 寄奴()
李林甫的宅第位于长安平康坊东南隅,原是卫国公李靖的旧府,几经易手,方才由玄宗赐到李林甫的手里。
看到平康坊是不是非常熟悉?没错,这里便是长安最大的红灯区所在,也是金风细雨楼楼主独孤悔的丧命之地。《北里志》记载:“平康里入北门,东回三曲,即诸妓所居之聚也。”
平康坊虽然是风月之所,但是此坊却向来是达官贵人云集,李穆、李靖、诸遂良、韦澄、李令问、兰陵公主等等都曾居住于此,难以胜数。而唐代士人,尤喜狎妓,住在平康坊内的这些个达官贵人,颇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便是口蜜腹剑的奸相李林甫亦不能免俗。《旧唐书》记载“林甫晚年溺于声妓,姬侍盈房。”也算是个老当益壮,“精”力充沛的人物。
而王子璇所说的那处宅院就在李府的东南方,占地不算大,只有方圆20步,不足千平的面积,但是,与李府却是极近,也就是隔着一道巷子。
一行七人,乘着两架马车,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宅第之前。除去谢轩、王逸之和长歌门引路的一位武道宗师之外,另外四人则是操舟老人、吴百川、风不羁和裴娇儿。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却集聚了两个门派的最高战力,小规模冲突,在这长安,肯定是找不到对手的。
好巧不巧的是,众人下车之后,正好有一队金吾卫巡查到了这里,看到风不羁一刀就劈开了门锁,顿时就将七人围了起来。
“尔等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为何私闯民宅?”
谢轩拨开人群,拱手道:“在下谢轩,这位是浩气盟盟主王逸之。”
闻听此言,金吾卫的这位队正顿时脸都绿了。在这种非常时期,他完全可以不给王逸之情面,直接擒拿送大理寺,但是谢轩,他真的是打死也不敢动。
随着长安的禁制解除,皇城里发生的事也传遍了整个长安。
这位可是掀翻了三位王爷、一位公主,还能全身而退的主,京师禁军也没有少吃他的亏,哪里是他一个小小队正敢招惹的?
想到这里,笑容立马爬上了他的面庞:“原来是谢子,敢问谢子此行何事?可有在下能效劳的地方?”
谢轩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方才查得此处极有可能是贼逆聚首的一处据点,特来查看,将军若是无要事傍身,敢请将军为我等守住府门,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
那队正虽然官职卑微,但是久在京师行走,又负责六街徼巡,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自然是不会相信谢轩的说辞。不过他也不打算拆穿,拱手道:“谢子放心便是,缉拿贼匪本也是我等分内之事。”
谢轩笑道:“如此便烦劳将军了。”
几人走进大门,那宅子前后只有两进院子,诸处建筑,一目了然,王逸之开口道:“咱们七人分成五队,吴老与我,前辈与幼安,剩下三人各作一队,加快速度。此地若真的与李林甫有关,难保他不派人过来横插一手。”
近千平方的面积,对于后世百平米的居住面积算是很大了,但是真算起来,也就是一个标准足球场五分之一的大小,而且这也不可能都是建筑面积。是以七人很快就将房舍都搜了一遍,但是却全无收获。
几人聚到一起,谢轩皱眉道:“不应该啊,当时是夜禁,对方带着最少四具尸体,怎么可能藏匿得了行踪?”
王逸之指了指李林甫的宅第:“那可未必,半个时辰,爬也爬过去了。”
谢轩沉吟道:“李府人多眼杂,又是深夜,很容易就会被有心人发现,按道理来说,对方不应该冒这个险。”
王逸之道:“那就让门外的那些金吾卫进来帮着找,这方面他们比我们擅长。”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些金吾卫还真是有了收获,领头的队正走到谢轩的身边:“谢子,茅房那里找到了一条暗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谢轩一听,脸顿时就黑了。
他穿越到这个时代,诸般事情都能适应,唯独洗澡和上厕所这两件事。
在唐朝,最土豪的行为,绝对不是一掷千金,而是一天两把澡,洗澡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还极为消耗时间,天天洗澡绝对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白居易在《沐浴》中就曾写道:“经年不沐浴,尘垢满肌肤。今朝一澡濯,衰瘦颇有馀。”由此可见,在唐朝,不洗澡才是常态。
如果说,洗澡还有办法克服的话,这上厕所就太蛋疼了。
唐代府宅里的厕所,基本就是地上挖坑或埋缸,上覆木板、石块,留下缝隙供人方便,长年累月之下,其中的气味可想而知。更要命的是卫生纸竟然是特么的竹片,这特么操作系数之大,可想而知。这还是比较讲究的人家,不讲究的,石块,土疙瘩,树叶皆可为器。
这些东西,谢轩全部都尝试过,到了长安之后,在渔舟之上时,更是全程水洗,也就是住进了别院之后,有用不完的纸了,才解决了这在后世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但是仍是要小心翼翼,免得被别人说不敬惜字纸。
可以说,这唐朝的如厕绝对是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
几人在那队正的带领下,向茅房走去。如今已是春夏之交,在阳光的照射下,地表的温度也不算低了,隔着老远,几人就闻到了那刺鼻的气味。
谢轩捂住鼻子:“通道在何处?”
那队正指着茅房道:“就在茅房粪坑的西侧,距粪坑只有一步。”
王逸之立马吐槽道:“这特么设计之人,是个人才啊,就是苦了挖通道的人了。”
几人捂着鼻子走进茅房,那熏人的味道,依然是让众人头脑一阵发涨,也难为执守在这里的两名金吾卫,一脸平淡地站在粪坑旁边。
那队正见众人嫌弃的表情,开口道:“谢子,下面恐怕未必平静,依在下看,不如先让我等探路。”
谢轩正想开口拒绝,转念一想,下面若真有尸体,恐怕还得让这些金吾卫抬出来,于是开口道:“探路就不必了,你选几个人与我们一同下去。”
这时,王逸之踱到谢轩的旁边,小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让风不羁和裴娇儿留下,别待会所有人都被困死在里面。”
安排好人手之后,众人又制作了几个简易的火把,就走进了通道。走过二十余级土质的阶梯之后,眼前便出现了一条大约能容两人并排通过的甬道,还不算短,至少火光无法完全穿透,沿途随处可见用来支撑通道的木柱和石条。大约走出了四五米远,众人就看到了躺倒在地的六具尸体。
操舟老人身子一晃,就来到尸体身边:“没错,是本门的弟子。”
谢轩点了点头:“前辈你带几名军士留下,我们去前面看看。”
众人这一次又走出了二十多米,直到看到尽头螺旋而上的阶梯,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上去看看。”
众人顺着土梯来到地面,发现已经出了宅子,出口正好就在两座宅子间的巷道尽头。
谢轩环目四顾,突然指向西北:“那里也是李府?”
吴百川笑道:“从前是,天宝二年,李林甫上禀圣人,言其宅妖怪,东北隅沟至夜每火光大起,有小儿持火把出入,奏分其宅东南隅立为嘉猷观,以其女为观主,这里就成了嘉猷观的范围。不过要说这里是李府倒也没错。“
谢轩点了点头,看向长歌门的那位武道宗师:“我们就不原路返回了,还请兄台下去走一趟,让他们把尸体都给抬出来。”
“是!”
几人从外围绕了一圈,重新走回了宅子,一进门,正巧看见裴娇儿从正堂走了出来。
王逸之顿时道:“我艹,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守着入口吗?”
裴娇儿不耐道:“光天化日之下,还有那么多的军士把守,有风盟主一人还不够?”
王逸之啐道:“哎呦,这小公主病,无组织,无纪律你还有礼了?”
裴娇儿虽然听不懂什么是公主病,但是料来不会是什么好话,怒道:“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掌你的嘴。”
王逸之顿时就焉了,别人说这话他都不信,但是这位主,用谢轩的话说,就是娇憨如痴,活脱脱一个缺心眼,脾气上来了,还真就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只能小声嘀咕道:“好男不跟女斗!”
裴娇儿美眸寒光一闪,在王逸之身上扫过,然后看向谢轩道:“幼安兄,这正堂好像有些不对劲。”
谢轩顿时疾问道:“怎么不对劲?”
裴娇儿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合适的说辞,只得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王逸之看她思忖了半天,还以为她要说什么,闻听此语,顿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裴娇儿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登徒子,你笑什么?”
王逸之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想到了盟里的一些事情。”
“哼!”裴娇儿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几人走入大堂,谢轩一眼就看出了哪里不对劲了。
正堂的主座,软塌前被拉起了整整三重帷幕,这太不正常了。
来人可是李林甫,当朝宰相,深得玄宗宠信,地位崇高无比,那人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与其见面。不要说对方是男人,便是云英未嫁的女子,家风再严,以唐朝开放的社会风气,一层薄纱也就够了,何用三道如此厚实的帷幔?这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
裴娇儿见谢轩手抚帷幔沉思,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妥:“难道这隐元会的主事之人和王姐姐一样,也是女子?”
王逸之顿时啐道:“怎么也不可能是女子,不然的话新平公主那儿子哪里来的?两个女子,颠鸾倒凤,还能生出孩子的?”
裴娇儿顿时双颊泛红,低声骂道:“登徒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王逸之反击道:“你倒吐出个象牙来给爷们看看!”
裴娇儿正要开口反击,谢轩开口道:“别闹了,对方与李林甫会面,却如此小心,这只能说明李林甫是认识他的!”
王逸之道:“应当是这样,问题来了,李林甫可是当朝宰辅,能让他记住的人,不可能是普通人,而且绝不会太多。”
吴百川叹气道:“但是也绝对不少,不能判定李林甫与那人是否熟识的话,范围就有些太大了,便是普通的仕子都有可能。”
谢轩却摇头道:“范围不至于那么大,如果我们的判断没有错的话,对方的根基就在南诏。对方来了京师,南诏必定要有人留守,那么此人哪怕是他的妻子兄弟,他也不可能长留长安,否则南诏必然生变。这样一来,京官和长留长安的仕子基本上就可以排除了,范围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
几人正说着,长歌门的那名武学宗师突然闯了进来,脸色铁青:“前辈,谢君,王盟主,出事了。”
谢轩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四人身上的玉牌不见了!”
几人闻言,脸色全都变了,所谓的玉牌,乃是长歌门核心弟子,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事,有些类似于出入宫廷所用的鱼符。
这种东西具有唯一性,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对方把这些玉牌拿走是要做什么。
谢轩沉思一会开口道:“幸好今日有金吾卫在此,你立刻去京兆府报官,让他们派人过来,验明死者的身份,将死者的姓名、籍贯诸类的东西记录在案。这样一来,即使是有人盗用玉牌行不轨之事,也牵扯不到长歌门。”
“是,在下这就去。”
谢轩见他走远,想了一会又开口道:“方才主卧是谁去的?”
风不羁道:“是我,怎么?那里也有问题?”
谢轩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