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大全集-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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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了心惊肉跳,李治却不禁失笑:“果是显儿的做派,简直把西市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弄来了。”
戴至德、张文瓘等人却不住摇头——周王李显实在不成话,这里是皇宫,把一群江湖艺人召进来胡闹,成什么样子?昔日隋炀帝就爱这些玩意儿,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结果连国家都亡了!
媚娘也不以为然,看看东边,再瞧瞧西边,都觉索然无趣,回头望了望坐在阁楼角落的小儿子——旭轮如今十三岁了,依旧住在宫里,这孩子生性恬淡又极为腼腆,不跟哥哥们凑热闹,这么热闹的百戏也不动心,依旧坐在他那张小席边,细嚼慢咽吃着。刘祎之竟不劳宦官动手,亲自为他布菜,还时而向旭轮念叨几句珍惜粮食、爱惜黎民的格言,看来这位师傅算是选对啦!
正在此时,太子洗马贺纪、太子家令阎庄匆忙登楼觐见,低眉顺目道:“启禀二圣,太子身体不适,恳请回宫休息,命我等侍奉圣驾。”
李治、媚娘闻言向正南望去,确见李弘脸色惨白,却仍恭恭敬敬伏在东朝堂玉阶上,向父母遥叩作别。李治赶忙挥了挥手,示意他只管去;李弘再拜谢恩,王君德、蒋孝璋这才一左一右搀其起身,东宫众臣僚也纷纷向翔鸾阁叩拜,簇拥着太子离去。
李治望了媚娘一眼,满脸忧色——冲喜不过是自欺欺人,弘儿的病越来越重,连蒋孝璋都束手无策,东宫之忧已瞒不住任何人,这可如何是好?
媚娘没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对她而言弘儿的病未必是坏事,虽然作为母亲她也很难过,但若不是弘儿身体差,她又岂能一直揽权不放?她真想对李治说一句:“放心,还有我。”但是此时宰相在侧,显然不合时宜。
不过热烈的欢呼声很快冲散了忧愁,群臣都争先恐后向东望去,只见《宝庆乐》已结束,又换了一曲浑厚雄壮的鼓乐。有两个身穿铠甲、头戴缨盔的青年武士正在对舞,其中一人正是李贤。他那身甲是用金丝编就的,紧紧箍住躯体,把他匀称的线条衬托得淋漓尽致,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举手投足英姿勃发。文武百官此刻才发现,这位平素礼贤下士的沛王千岁竟还是豪放雄浑之人,颇有尚武之气,就像他祖父李世民一般英气勃勃。而另一人也不逊色,他穿的是银丝甲,相貌比李贤更俊美,柳叶眉、桃花眼,笑颦之间秋波流慧,竟有几分阴柔之美,然而他动作却大开大合潇洒至极,好个俊俏男儿。
“那是谁?”李治回头问众人。
几位重臣全都一头雾水,站在后面的阎庄斗胆插言:“此人名唤赵道生,是沛王府中户奴,原本是养马的,沛王见他一表人才常带在身边……”阎庄本欲娓娓道来,却觉此中奥秘实在难以启齿,搞不好便有离间骨肉之嫌,于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转而一声哀叹——真君子当人背人始终如一,试问列位皇子谁能媲及李弘之德?可惜偏偏好人多磨难,德才兼备、表里如一的李弘恐已命不长久;更可叹自己身为东宫之臣,前程仕途完全攀附在太子身上,倘若李弘龙驭上宾,自己胸中抱负只怕也要化作泡影了。
阎庄嗟叹不已,好在众人注意力都在东棚,谁也没再细问。只见李贤与赵道生又各取一柄宝剑,四目相对已有默契,倏然舞动起来,剑影闪耀令人胆寒,那凶猛的路数便如战场搏杀一般,看得台下众人都捏一把冷汗;他二人却见招拆招驾轻就熟,一动一静皆在套路,真不知私下演练过多少遍了。渐渐地两人似乎忘了是在表演,兴之所至越舞越快,蹿来纵去闪转腾挪,便如一对展翅的蝴蝶,金银旋转彼来我往,又似阴阳日月盘旋相应。
然而就在这边舞得精彩之际,西棚又出了奇的,十几个宦官扯起一张大网,网上一男一女正在蹴鞠。也不知那张网是什么柔软之物织就的,踩在上面根本站不住,一蹦一跳的,两人就那么一起一伏地踢着毬,你传我、我传你,各显技巧花样甚多,看着格外滑稽。更令人咋舌的是,那两人竟是周王李显和王妃赵氏。群臣见状尽皆大笑——哎哟哟!我大唐的奇女子真不少,这位王妃比咱皇后还放得开,亏得她能陪荒唐的李显一起疯,这对小夫妻还真般配!
李治、媚娘也捧腹大笑,却见郝处俊快步绕道面前,跪倒施礼:“臣有谏言,不吐不快。”
“怎么了?”李治见他神色焦急,“爱卿有话起来说。”
郝处俊却伏地不肯起,痛心疾首道:“至诚至善者,少年心性。欺诈之心若生,则无可挽回!今二王春秋尚少,意趣未定,该当兄弟和美,相敬如一。今分为二朋,递相夸竞。且俳优小人,言辞无度,酣乐之后,难为禁止,恐其交争胜负,讥诮失礼。非所以导仁义,示和睦。若助长此风,恐有萧墙之祸啊!”
李治闻听此言顿觉悚然,又回头凝视着两个儿子——孩子们各显其能看似有趣,背后恐有大文章。太子病重是明摆着的,现在他俩这么用心表演,难道不是彰显己能博取自己欢心吗?长此以往会不会兄弟反目?而他们这么做图谋的又是什么呢?
李治简直不敢再想下去,赶忙搀起郝处俊:“卿之远识,非众人所能及,朕深纳之。”
“陛下,速令二王停下,撤去席棚百戏,别再让他们攀比了。”郝处俊也知自己这番话实在有些重,但忧心所至不得不言——在表面浮华下,大唐社稷之患已越来越严重。别的且不说,自从改元大赦后武皇后简直换了一番面孔,对朝政的控制更强了。现在群臣奏疏经她之手,一切利害尽皆了然,连他们耍一些遏制其权力的手段也一一被拆穿,而且常常跃升下位之人以树私惠,先后拔擢少府少监裴匪舒、司农少卿韦弘机、中书舍人王德真、起居舍人裴炎、司封员外郎王本立等人,再加上许敬宗的孙子许彦伯、许韶伯,王德俭之子王璿等亲信,势力渐渐已能跟他们几个宰相抗衡。几番探查才得知,她招揽了一帮学士打着编《列女传》的幌子参谋机要,甚至将百官奏疏让他们过目,简直是另设一个政事堂。现在这已不是秘密,因这帮人走兴安门西夹道,绕开一切盘查,直接从北面右银台门入宫,故而群僚私下里唤他们为“北门学士”。但知道也拿皇后没办法,编书之地在大内,外臣根本见不到,攥不住皇后的把柄;此外那个武承嗣短短一月间就晋升宗正卿,整天到处游走,帮着皇后扶植私党、笼络人心,皇帝偏偏睁一眼闭一眼,如之奈何?皇帝不作为,只能寄希望于储君,然而太子又罹患恶疾,分明已有寿命不长的征兆,所能期待的就只剩下李贤。沛王聪慧机敏不乏雄姿,而且参政以来与众宰相关系甚睦,若能继承兄长之位自是最好,可现在李显处处欲与兄长争锋,也不知他单纯是爱凑热闹,还是也觊觎储君之位;加之那位王妃赵氏也不知轻重往里掺和,这位王妃年纪虽轻却有宗室背景,常乐公主绝不可小觑。长此以往,万一皇帝犯糊涂,动了废长立幼的心思可怎么得了?皇后干政够可怕的了,再勾出前代承乾、李泰那种事,朝廷岂不要大乱?
好在李治及时领悟,顿时坐不住了,连忙传令:“云仙,你速速下去传朕口谕,命二王遣散百戏、拆除席棚,不准再以鼓乐相争。”
可是范云仙还未及下楼,又闻下面一阵大乱,就在最靠近殿阶的那一席骚动起来,无数臣僚、宦官涌了过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连东西两棚的表演都没法进行了。李贤、李显也跳下台跟着跑过来看,有人扯着喉咙高喊:“御医……御医……”
“又怎么了?”李治、媚娘乃至众宰相都起身,扒着窗棂往下边张望,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
过了一阵只听楼梯咚咚响,李君言气喘吁吁跑上来禀报:“启禀二圣,卫尉卿李弼突发心疾,猝死于宴上。”
“唉……”李治只觉脑袋一阵眩晕,跌坐在榻上,出了这不吉利之事,什么兴致都没了,“散吧,都散了吧……”
二、皇后谏言
卫尉卿李弼乃英公李之弟,也已年逾古稀,这位老人家看上去身体不错,哪知在大酺宴上饮了几杯突感胸闷,加之东西棚鼓乐大作环境嘈杂,竟心疾爆发当场死亡,给大喜的日子添了几分阴霾。李治诏令厚验,陪葬昭陵,为酬谢他家一门对朝廷的贡献,又提拔李之孙李敬业为卫尉少卿,召入京中任职,并以高正臣接任卫尉卿。
朝廷重臣薨逝,李治宣布废酺一日,大宴缩为两天。第二日两座席棚撤去,李贤、李显在家自省,李治、李弘又都犯了病没有亲临,连皇后都没出来,文武百官全没了兴致,惨惨淡淡吃一餐,不到一个时辰人就走光了,原本喜气洋洋的大酺不欢而散。
郝处俊的谏言引起了李治的深思,萧墙之争不可不防,时隔不久他就颁布诏书,更改皇子封号:“周”“殷”不但是地域,更是上古三代王朝之名,当初选这两字是为了威风,现在有必要明确名分,于是改周王为英王、殷王为相王;另外“显”“旭”两字中各含一“日”字,常言道“天无二日”,储君名中尚无这个字,给他们用似乎也不合适,于是又将李显改名李哲,李旭轮去掉中间一字叫李轮。而与之恰恰相反,李贤的封号则从沛王改为雍王——雍州恰是京畿所在,此封号一向是授予仅次于皇太子的第二皇子的,当初萧淑妃欲夺王皇后之位便是先为儿子素节谋得雍王之封。如今李治将之授予李贤,无异于向天下人公示,李弘一旦病情严重不可医治,李贤就是储君的后备人选,其他儿子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噩运的魔咒似乎并没有因此放过大唐李氏,就在这一年的年末又发生了一场悲剧。箕州(今山西昔阳)录事参军张君彻状告蒋王李恽谋反,李治派侍御史调查此事,哪知还没到箕州李恽已自缢而死。事后调查证明,状告李恽造反一事全无实据——江、滕、蒋、虢四王贪暴豪奢是出名的,尤其李恽和李元婴,李恽昔日就因荒唐胡为被李世民教训过,李治也没少为之烦心,就在前一年还因李恽在遂州(今四川遂宁)聚敛太甚,将之迁到箕州。新年之际按例皇帝要给亲王赏赐,这次是每王五百段锦帛,李治却不给李元婴、李恽,声称:“滕叔、蒋兄自能经济,无须赐物,就赏他们每人两车麻,让他们自己拴缗钱去吧。”或许正是这个举动惹了祸,话传到民间变了味,张君彻揣测上意以为皇帝想除掉蒋王,于是上书状告;李恽被徙封又没得到新年赏赐,心里正打鼓,越想越害怕就自杀了。
无论李恽如何不好,终归是自己七哥,这么不明不白死了,李治追悔莫及,当即下令将诬告者张君彻处死,命李恽之子汝南王李炜嗣蒋王之位,并召其入京好言安抚。这几年皇族长辈纷纷凋敝,徐王李元礼、郑王李元懿、虢王李凤先后病故,蜀王李愔死于流放地,十三弟赵王李福英年早逝;宗室之中陇西王李博乂、渤海王李奉慈、胶西王李孝义、博陵郡公李道弼、临川郡公李德懋,以及驸马史仁表、刘玄意等也不在了。李治为此伤怀,于是把越王李贞、纪王李慎、曹王李明这三个仅存的兄弟也召到京师,以慰手足之情。
上元二年(公元675年)开春,新年喜庆还未散尽,于阗王尉迟伏阇雄和波斯王卑路斯同时来到长安,一个是来邀功的,另一个是来求救的。伏阇雄凭自己的力量和阴谋击退了吐蕃,自然希望进一步扩充实力,而李治此时也无暇多顾及西域,于是设立毗沙都督府,册封伏阇雄为都督,间接承认了其对于阗十州的统治;至于卑路斯,说是觐见还不如说是逃难,波斯被大食打得无立锥之地,早已名存实亡,他带着家眷仓皇逃到长安,恳求大唐出兵帮忙,李治哪还有那闲心?只能好言安慰,赐了他醴泉坊的一处宅邸,让他暂且住下。
哪知吐蕃的消息实在灵通,二王到长安没几天,吐蕃使者紧随而至。先前双方罢兵,约好西域暂为两家共有,伏阇雄驱逐吐蕃、入唐请封破坏了约定,噶尔兄弟本就恨透伏阇雄,眼见大唐又与他勾勾搭搭,岂肯罢休?但吐蕃使者很高明,决口不提毗沙都督府之事,反而提出两个条件——第一,与吐谷浑复修邻好;第二,请求通婚。
听上去堂而皇之充满友好,实则不然。吐谷浑在鄯州复立后根本无法自存,此地位于边界,部众不是投降吐蕃就是四处逃亡,诺曷钵已经成了光杆可汗,无奈之下李治只好又将其迁至灵州(今宁夏灵武西南)境内,并置安乐州使其苟延。吐蕃打着复修邻好的旗号,其实意在图谋鄯州之地,这是李治不能容忍的。
至于通婚这个要求,更是难以接受。现在两国关系早已不是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那会儿了,随时可能剑拔弩张,大唐的公主嫁过去就等于是人质。而且当年的文成公主只是宗室之女,被李世民认为己女,但这次吐蕃一张口,竟要李治的亲女儿太平公主!
且不论此去是否有危险,李治、媚娘膝下仅此一女,年纪又小,怎忍弃之于他乡?可眼见吐蕃使者“卑辞厚币”,用软刀子割肉,又不宜与之翻脸——首先,自大非川之战后唐军颇有畏惧之意,这时候难以找到合适的将领;再者,新罗负隅顽抗,为了表示抗唐的决心,金法敏又进一步册封安舜为报德王,伪高丽政权成了新罗的国中国,安舜也表示愿做藩屏,永远尽忠新罗,为根除这麻烦大唐投入了大量兵力,根本无暇西顾。
关键时刻还是媚娘想出一个办法,太平不是名义上出家为外祖母祈福吗?干脆连日赶工在禁苑内建了一座太平观,使太平正式出家为道姑,连装束都改了。吐蕃使者得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