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归-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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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虽然早已被清楚了一条道路。但是，还是又不少楼上，或是窗户间，冒出了一个个好奇的脑袋。
然而，当他们见到那所谓的楚使的时候，却是无疑不惊愕。
如此年轻的俊公子，便是那关乎齐国国运的楚使。
第107章 面见齐皇（）
古时候本就没有多少娱乐活动，任何消息，都有可能成为普通人口中的话题。
否则，那些所谓的流言，童谣，也不可能传播得那么快。
楚使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么一道消息，甚至都没用一个上午，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临淄。
对此，临淄城中，各方的反应也是不尽相同。
在儒学鼎盛的齐鲁之地，一些有声望的老儒一直叫嚣这是楚国欺齐。叫嚣要向楚国讨回公道。
当然，这般言论，也仅仅只是应者寥寥。
而大部分的人，则是反倒有些欣喜。
楚使年轻好啊，越年轻，对他们而言，结交的机会越大。
夏桓在蒯牧的接引之下，并没有直接被带着去皇宫的大殿。
开玩笑，如今齐皇还在北猎呢，而且还是被区区八千人给赶跑了。现在，若是连楚使都不敢见，那成何体统？
因此，第一天，夏桓只是在皇宫外的一处驿馆住了下来。
而蒯牧也在昨天回城之后，便立刻派人去追回了齐皇。
等到下午的时候，齐皇才在百人的护送之下悄悄地返回了皇宫。
不过，既然是悄悄返回的，那些真正掌握实权的大臣们，自然是不可能回到临淄的。指不定还在哪个旮旯里带着呢。
然而，齐皇虽然回宫，但是那些中小家族们，却是还并不知道。
因此，整个下午，夏桓所住的驿馆外，可谓是门庭若雀。
当第二天夏桓见到齐皇的时候，齐皇的脸色也自然是出奇的难看。
仅仅只是一天多的外逃时间，令这位原本就身体几近枯竭的齐皇，脸色蜡白。
甚至，眼底的深处，还有浓浓的疲惫之色。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休息好。
夏桓的目光仅仅只是简单地扫了齐皇一眼，心中便已经知道，这为齐皇，估计已经是时日无多了。
至多不用五年，恐怕就会撒手人寰了。
而且，这还是要求齐皇能有名医做辅，上等药材续命，又能安心静养，保持心情愉悦才有可能。
作为一国之君，又有医家大成者在旁，前两个条件自然不是问题。但，最后一个估计就难了。
当然，除了身体原因之外。得知真相的齐皇，或许也因为被眼前一个未曾及冠的小子骗得仓皇而逃面子上很是过不去。
甚至，齐皇已经暗中下定了决心，只要眼前这个小子有任何无礼之举，他哪怕冒着覆国之险，也要好好教训这个小子。
不过，夏桓本就不是心高气傲之人，自然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宣，楚使觐见！”
大殿之内，响起了一道声音。早已等候多时的夏桓，脱去鞋子，严格地按照周礼，走进了大殿之中。
“外臣，夏桓，拜见大齐皇帝陛下！”
作为外国使臣，就连齐国的附属国，赵国和燕国的使者，也不需行大礼。更何况夏桓是实力强大的楚国使者。
弯腰九十度，已经是相当恭敬的做法了。
“平身吧。”
虽然没有能找到夏桓的岔子，但是，齐皇心中其实反倒是有些高兴。
面子达成了，谁也不想动不动就和对方拼命，尤其是还要赌上国运社稷。
因此，齐皇看着夏桓的眼神，也不由得微微顺眼了些许。
简单地过了一个场面，这个时候，自然又需要丞相蒯牧来搭桥牵线了。
“楚使远道而来，不知有何事面见陛下？”蒯牧一本正经地说道。
夏桓远道而来是不错，不过，可不是为了要面见齐皇。
当然，朝堂之上的人，虽然不是什么身居要职的大人物，但是，却同样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了。
面对蒯牧的说辞，自然是面不红，心不跳的。
对此，夏桓也是早有准备，向着齐皇拱了拱手后说道：“昔日，我楚太祖与齐先帝之间有过命之情，兄弟亦不过如此。兄弟阋墙，外御其侮。楚与齐，自当连手共抵强汉。”
齐皇眼皮子跳了跳，虽然夏桓说的都是实情，甚至，当年正是楚太祖夏胜的努力，才避免了韩信遭遇毒手。
但是，楚国需要和齐国联手抵抗汉国吗？不是一直都是一打二吗？
若是齐国真的倒向了楚国，哪怕汉国有函谷天险，恐怕也守不住吧。
唇亡齿寒的道理，难不成他不明白吗？
齐皇没有急着发话，而是瞥了一眼底下的蒯牧。
今天的觐见可以说是这位老丞相一手安排的，而在此之前，他也提前向蒯牧问过底了。
听夏桓的意思，似乎是要齐国臣服于楚国啊，这和说好的似乎不太一样。
不过，蒯牧却是并没有要站出来的意思，只是看着齐皇点了点头。
齐皇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齐楚之情，不亚于当年的秦晋之好，自然不应当刀俎相向。”
微微顿了一下，齐皇继续说道：“只是，齐楚之间的误会，如何解决，才能令双方都满意呢？”
眼见齐皇又将皮球踢到了自己的脚下，夏桓也不拒绝，而是说道：“若是齐国可以撤兵，我楚国不会要寸土寸金。”
“哦？”
齐皇一听，原本有些疲惫的身子，也是顿时挺直了。
现在的战事，是个人都知道，楚国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能尽早地从战场之上脱身，已经是齐国现在最迫切需要的了。
不仅如此，楚国尽然寸金寸土都不要，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处。
不过，齐皇也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楚国不要寸土寸金，恐怕是要些其他的东西吧。
果然，还不等齐皇发问，夏桓又说道：“齐皇之需要答应，日后但凡楚商，在齐国经商，可以免去国税以外的一切税务。”
免税？齐皇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不大想接受。
齐国地界，提倡儒学，自然是小家族林立的地方。比起其他地方，不论是楚国还是汉国，都极为重视普通农家的利益。
楚国自然不必多说，汉国的农家，若是每田可种，甚至可以找汉皇要。
不过，齐国却是不一样。每一门学问，都是为了迎合一个阶级。
显然，儒学之中，克己复礼，崇尚等级制度的方式，极为符合小士族的需求。
因此，这些士族不停地从“泥腿子”的手中，夺得土地，壮大自己的家产。不仅令齐国的财政日益减少，同样的，也就造成了国不知民，民不知国的场景。
像是在汉国，或是楚国，皇帝在普通人的心中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
然而，在齐国，比起皇帝，那些地主可能有着更高的话语权。
而在齐国，如果没有大家做背景，想要行商是根本不可能的。不是齐国的国税多，而是那些地主士族索要的太多。
甚至已经到了，一家小地主，带上几个人，几条水火棍，都能拦路收费。
第108章 建坊（）
如果说，夏桓的提议只是让齐皇皱眉的话，那么对朝堂那些中小世家而言，则是脸色都变了。
齐国鄙商，但是，没有人不喜欢钱财啊。
大家族可以依仗手中的权力，直接垄断来自楚国的商品。但是，对他们这些小世家而言，除了捡漏之外，便只能从过路费上，搞点文章了。
可是，现在夏桓这么一条提议，无异于侵犯了他们的利益。
原本还希望交好这位楚使的人，顿时看着夏桓的目光，有些不善了。
“陛下，商者，重利轻义，不以杂税加之，恐日后会成我齐国大患。”
就在齐皇思索利弊的时候，便已经有人跳了出来。
齐皇愣了一下，看向殿下的人，只觉得有些面熟，却没想起是谁。
不过，此人的话，很快便得到了广泛的赞同。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尽是反对之人。
齐皇有些尴尬地看向了蒯牧，带着几分询问的意思。
这些人，若是放在平日里，恐怕蒯牧轻咳一声，便足以令他们噤声。
可是，现在却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时候。
尤其是，现在看起来，满朝文武具皆反对，更是令齐皇和蒯牧没法开口。
朝堂之上，一向不缺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尤其是满朝“沸腾”的情况下，连齐皇和蒯相都不能直面他们的锋芒，更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因此，立刻有人又叫嚣道：“哼！楚国派一稚子过来，分明是欺我齐国无人。陛下，臣请将此人拿下，定要向楚皇讨回个公道！”
“臣附议！”
“拿下他！”
一时之间，夏桓似乎成了众矢之的。
夏桓的身份，齐皇显然是知道的。而那些大臣们的反应，也的确超出了齐皇的意料之外。
不过，就在蒯牧准备开口的时候，齐皇却是忽然给了蒯牧一个眼神。示意蒯牧先不要作声。
夏桓的条件，实际上对皇室和大家族而言，无伤大雅。甚至，即便齐皇同意了，那些小家族们，也不会将怨气全都撒在齐皇身上。
因此，此时的齐皇倒也不着急。反倒是颇有兴致地看着夏桓，想看看，这位楚国的皇子，会作何反应。
夏桓环顾了四周一圈，似乎并不吃惊。哪怕是朝堂之上的人，污言秽语说得极为难听，也没有影响到他。
“不知齐皇陛下，以为如何？”
夏桓对着大殿之上的齐皇又拱了拱手，仿佛没有听见那些叫嚣声一般，将矛盾再次踢到了齐皇的脚下。
齐皇挑了挑眉，果然，朝堂上下，所有人再次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税乃国本，不可轻易动摇。不知楚使，可有其他想法？”思索了一下，齐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听了齐皇的话，不少朝臣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齐皇顶不住楚国的压力，同意了呢。
“既然如此，那请齐皇陛下应允，楚国在齐国内，开设工坊。”夏桓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
“开设工坊？”
齐皇一愣，而底下的朝臣在愣了一下之后，心中则是顿时狂喜了起来。
楚国的东西，之所以那么贵，除了沿途的税收多之外，同样也有垄断的原因。
楚国的造纸技术还好，不论是汉国还是齐国，都能摸索出一点，虽然质量没楚国的好，但是也能用。
唯有制瓷技术，一向被楚国保护的很好，一直局限在楚国的颍上范围以内。
甚至，就连那些制瓷的匠人，也是被在官府的严格控制之下的。
瓷器，事实上，才是楚国真正的经商大头。
若是楚人能将工坊设在齐国之中，那到时候，这些东西，还不都可以成为他们齐人的。
就算他们这些中小家族搞不到制瓷的技术，但是，分点汤水也足以让他们大赚一笔的了。
齐皇不由得再次和蒯牧对视了一眼，这怎么看都像是有利于齐国的啊。
难不成，如今打了败仗，非但没有损失，还有好处不成？
不仅齐皇疑惑，就连蒯牧也是诧异万分。
之前，他们谈条件的时候，夏桓也仅仅只是说，会在商道之上，索取一些好处。
因此，当时蒯牧才应允了。
甚至如果夏桓坚持之前的条件，蒯牧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毕竟，那些钱财和国库没有多大的关系，也和他本人没有多大关系。
“如何，陛下认为，这个条件怎么样？”看着有些吵吵闹闹的朝臣，夏桓再次向着齐皇发问道。
“准！”
既然夏桓这么坚持，齐皇自然也不会将拱手送到面前的好处推走。
只是，齐皇虽然应允了，但是，眼神却是一直保持着怀疑的神色。
然而，夏桓一直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模样，令齐皇实在难以找到什么瑕疵。
主要的条件已经达成，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谈了。
而且，原本看夏桓有些不顺眼的朝臣们，此时看着夏桓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那哪里是楚国使者啊，分明是一头蠢蠢的肥羊。
回到驿馆，匆匆的写完了一份信交给一名宫卫，让他迅速带回楚国。
申了申脖子，一份信，夏桓足足谢了大半个时辰。
没办法，需要解释的东西太多了。不单单是这些工坊的作用，还有国家程度上的利弊，都需要一一陈述清楚。
今天他和齐皇谈的一切，甚至包括和蒯牧密谈的一切，如果得不到楚皇夏泽的支持，那么一切就都是空谈。
至于那些令人难以接受的言辞，是否能被楚皇所接受，夏桓则是一点都不担心。
不谈夏泽本就是擅长纳谏，接受新事物的人。单单从自己的祖父也是个穿越者，也能猜到，夏泽的思维或多或少都会超越当代人不少。
接下来，夏桓还需要在齐国待上几天。
一方面，需要等待楚皇的回信，和齐国完成契约。令一方面，也需要监督齐国，是否会有一些小动作。
而且，夏桓相信，没有了齐国的支持，虽然汉军实力上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但是士气必定大跌。
甚至，许齐赵一点好处，还可以从黄河北岸，向汉国进攻。
心情大好的夏桓，放下笔后，看着时间尚早，不由得对着孙骞说道：“走，随我上街走走，看看这齐国千年之都的风采。”
第109章 再见伊人（）
比起楚国寿都，齐国的临淄显然更具几分古老的气息。
当然，这种古老的气息，并不是指的建筑之上。毕竟，楚国的寿都，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而寿都与临淄之间，真正的诧异，还在于普通人之间的生活方式之上。
比如说，如今的寿都，早已没有明确的市坊的区别了。哪里都可以开商铺，哪里都可以行商。
这一点，和后世的宋朝极为相似。
而临淄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