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殇之山河破碎-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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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占又道:“谢谢倪局长体恤。我有毛人凤办公室的钥匙,也曾留心得知了保险柜的密码,所以没费太大的劲就打开了保险柜,找出那份附件,还没来得及看,谁知汪秘和徐逸轩突然回来了,只得开枪打伤了徐逸轩,顺手拿着几份文件逃跑,好在为了以防万一,布置夏松在局本部墙外接应。”
倪新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惊险万分,好在你们安全逃离了。夏先生、梁先生,你们也说说逃亡途中的情况。”
二人赶紧应了一声,开始汇报,为了表功,自然说的险况迭出。
倪新听完,看了看表,笑道:“这一说起来,就忘了时间,走吧,别让刘处长他们久等。”
日式料理店内,刘泽之迎了出来:“倪局长你来了,张占,你好,路上辛苦了。都准备好了,请吧。”
倪新笑道:“都是一家人,一客气反倒生分了坐下说。来,张占,坐我旁边。”
众人坐定,张占起身斟满一杯酒,毕恭毕敬的说道:“倪局长不弃愚鲁,从此后属下一定尽忠效命。局长,属下借花献佛敬您一杯。”
刘泽之心道张占急于加入76号,表现的似乎太急了一点,而他说的潜逃的过程又似乎太完美了一些,也不知道倪新会不会起疑。
倪新举杯喝干,答道:“泽之是知道的,我的酒量有限,就这一杯。浅野君、刘处长,你们多敬张先生几杯。张先生,至于你的工作安排,我想先听听你自己的看法,然后还需要上报小野将军和万里浪局长,今天难得吃顿饭,不谈这些。你们千里奔波,先好好歇几天,刘处长,明天给他们三个把宿舍安顿好,再发点补助,数额吗,就按处级负责人一个月的薪水。”
三人连忙致谢,倪新摆手道:“又不是在单位,那来这么多的规矩?这里的寿司不错,来,尝尝。刘处长,你和张先生是老朋友了,张先生初来乍到,我又琐事缠身,你多操点心。
刘泽之笑道:“这还用说吗?倪局长请放心。张占,我敬你一杯,辛苦了。倪局长求贤若渴,以后跟着局长好好干,为共建大东亚共荣圈效力。”
吃了两个寿司,张占主动又道:“倪局长,这两天我写一份我知情的有关军统的情况,交给您参考,您看行吗?”
倪新似是很欣慰,笑道:“那太好了,别着急,慢慢写,越详细越好。”
两天后,五月七日下午两点,倪新叫来刘泽之:“这是张占写的军统的情况,你看看吧。没想到一个侍卫,张占的文化水平并不比你这个秘低多少,也是,毛人凤的侍卫,总是精挑细选的。”
刘泽之接过来答道:“这么长?万言啊,还分了三个部分,两天的功夫,这个张占还挺上心。”
倪新笑道:“可见张占还是有诚意的,别急,拿回去慢慢看。我想明天开始例行甄别,除了权菅祜,只有你之前认识张占,他们三个人的讯问就由你来负责吧,你看谁当你的助手合适?还有,张占回来的那一天,我已经问过一些,这是刘威平做的笔录,你拿去做个参考。”
“没问题,老权被关了这么多天了,也差不多了吧?不如把他放了,让他和我一起甄别这三个人?”让自己选择助手,这么说真的只是例行公事,倪新对张占并没有起疑。
倪新当即拒绝:“不行,刚接到小野将军的命令,命我亲自押解权菅祜去司令部交由将军处置了。说起权菅祜,我还忘了问你,听说你前天又去私下探视权菅祜了?你是怎么回事?”
刘泽之故意装傻:“私下?不对吧?探视权菅祜是你批准的,你还让我讯问他。”
“你少给我装傻让你去一次就意味着你可以随时探视了?我告诉你:权菅祜的事没那么简单,你少搀和。来人——”刘威平应声而入:“叫何处长来见我,泽之,让何其莘给你当助手吧。”
“谁都行,那我回办公室等他。”刘泽之暗道何其莘比权菅祜好对付的多。小野平一郎提走了权菅祜,难道是鄂西会战日军进展不顺?希望小野平一郎要借权菅祜的人头搪塞责任。借刀除掉这个日本鬼子。
二十分钟后,总务处处长办公室,刘泽之说道:“何处长,你坐,喝点什么?”
何其莘答道:“喝茶吧。听说张占是毛人凤的亲信侍卫?这个毛人凤识人的眼光也太差了吧?前有你这个秘……我随便说说,你别介意。这个张占我不熟,听你的。”
“我已经派人通知张占:明天上午八点开始讯问,第一个就是他。今天我们先看看张占写的这份东西,你先看这部分,有关毛人凤的,我看军统局本部各个处室、外勤站点的,然后交换。”
何其莘点头同意,一个小时后全部看完,刘泽之说道:“何处长,你有何看法?”
何其莘不懈的摇头道:“看着写了不少,拉拉杂杂的,都是点到即止,有价值的不多。”
刘泽之笑着替张占说话:“他一个侍卫,看得多,知道内情的却不一定也多,写了这么多,有向倪局长输诚之意。这还有两份,是夏松他们写的,一起看看,明天讯问完张占,如果还有时间,接着问问他们两个,早点完事,大家都心安。”
何其莘是奉命协助刘泽之,自然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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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激将()
五月八号上午八点,76号刚一上班,上海市警署一分局的局长胡以正就来找倪新,笑道:“按照您的吩咐,我亲自去了苏北盐城郊区的刘家浜,让当地警署帮忙,以追查毒贩的名义调查了刘泽之家族的情况,怕您着急,连夜开车赶回来了。 ”
倪新有点不放心,问道:“你一个人去的?确定不会让人起疑吧?”
“当然是一个人,你千叮万嘱,我怎敢抗命?在任何人面前,包括带我去刘家浜的那个警长,我都说是要追查毒贩,刘泽之的情况是我套问出来的。”
虽然胡以正很奇怪倪新手下人才济济,为什么却要派自己去盐城调查,却不敢多问。自从他无意中出手解救了危难中的小野鹤子,攀上了小野平一郎这棵大树,官运亨通。能有机会为倪新效劳,胡以正求之不得。
倪新点头道:“你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说说结果吧。”
“是,刘泽之姐弟两个自幼丧母,父亲也死在北伐东征中,家中只有一个祖父,不愿离开家乡来上海,为怕担心贻误了学业,刘泽之姐弟又没法回老家,只好拜托在上海的一名远亲照顾。他的祖父在刘泽之去英国留学的前一年也去世了。”
倪新问道:“这么说刘泽之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他姐姐现在在哪里?”
“家族里的人说大他两岁的姐姐失踪了。对了,您提到的刘无、刘林是刘泽之叔祖父的孙子,自幼丧父,由刘泽之的祖父养大,在家族中只有他们这两支是最近的。”
倪新在机要室查到刘泽之按照76号的规矩,自己写的简历和直系亲属的情况,说是他的姐姐在上海、南京沦陷时逃难,失踪了。两相印证,可见胡以正的调查结果是靠得住的。倪新又问道:“刘氏家族对刘泽之的态度如何?”
“很不好,三年前最小的堂弟刘林回去过,据说参加了重庆政府的军队,刘林禀告族中长辈他的两个兄长做了汉奸……那个加入了共建大东亚共荣圈的建设,刘家那些人愚昧颟顸,守旧的不得了,居然开祠堂,开除了刘泽之兄弟的族籍。”
倪新想起曾见过刘泽之族中父老寄来的开除他和堂弟刘无族籍的信,暗道难道是自己多疑了?刘泽之还是靠得住的?
胡以正又道:“还有件事,听族中一名老妇人说刘泽之的姐姐是订过婚的,那个男人也是盐城的,距离刘家浜四十公里,我就去了一趟。”
倪新笑着夸奖:“胡局长如此上心,倪某十分感谢。”
“倪局长言重了。那家姓高,是个乡绅,那名男子家中还有父母弟妹,听人说那人生前是南京一所中学的教员,死在南京屠城……那个被皇军误伤了,据说距离婚期不到半个月。”
倪新暗道如果刘泽之的姐姐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刘家在上海的那栋房子寻找弟弟或者是堂弟刘无、刘林?距离婚期只有半个月,即使未经证实,刘泽之的姐姐、未来的姐夫死于南京屠城的可能性,总比流落在重庆政府国统区大得多吧?听李士群说刘泽之曾在重庆政府的国统区多方寻找过姐姐的下落,为什么回了上海,又是手眼通天的76号的人,却从没有试图通过关系查找姐姐的下落,这正常吗?难道他心知肚明姐姐已经不在人世了?
父母早逝,姐弟相依为命,如果姐姐死于南京屠城,以自己对刘泽之的了解,他怎肯善罢甘休?南京沦陷后,日本军队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烧杀抢掠,倪新也并不是不知道,一个花信年华的青年女子,幸免的可能性有多大?民国三十六年的英国,并没有发生战争的迹象,什么样的变故能让刘泽之中断在英国伦敦皇家医学院的学业,回国后却没回治安初步恢复的上海,反而千里迢迢去了重庆,还考进了军统的青浦培训班……
见倪新陷入了沉思,胡以正又道:“倪局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倪新笑笑,说道:“哦,没有,谢谢你这么远跑一趟。”他敛起笑容,正色道:“这件事,你全当没有发生过,如果泄露,将军动怒,我也护不住你。”
“是,请倪局长放心。”
送走胡以正,倪新命令道:“来人,备车,把权菅祜提出来,去司令部。”
九点,倪新亲自押解权菅祜到了小野平一郎的办公室,一路上,权菅祜越想越怕:关了这么多天禁闭,小野将军又要面见自己,难道是鄂西会战战况不利,将军决意严办?唉,犯下这样的错误,给大日本帝国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让小野家族蒙羞,剖腹自裁,也不为过,可惜的是再也没有立功赎罪的机会了。
小野平一郎并不在办公室内,权菅祜站在当地,没敢说话。
倪新说道:“将军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而且……就算将军想要袒护,只怕也力不从心……唉,你要有思想准备。”
权菅祜鼓足勇气说道:“局长,鄂西会战皇军进展是否……属下知道上一次被唐吉田套出了真相,致使周成斌脱逃,这一次又中了军统的反间计,犯下大错,不敢辩解……但是我不甘心就这么剖腹,请您在将军面前为属下讲个请,给我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戴罪立功?你有什么打算?”
“我……属下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局长,属下在重庆潜伏多年,愿意再次潜入重庆,刺杀戴笠、毛人凤等军统要员,将功赎罪。”
倪新苦笑道:“刺杀戴笠、毛人凤?你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不敢欺瞒长官,没有把握,属下只是想……”
倪新叹了口气,说道:“你猜的不错,鄂西会战皇军很被动,将军……也有他的难处,不处置你,没法向上峰交代。唉,我知道你是不会背叛大日本皇军的,原本想着从长计议,设法和顾景平、丁翰中联系,还你一个清白,谁知昨天皇军的战报中提到被击毙的重庆军队的中高级将领的名单,这两个人都在其中,死无对证。”
权菅祜万念俱灰,闭目不言。
倪新似是一直在犹豫,片刻之后才道:“我替你向将军求情,碰了个大钉子,将军说除非在十天内抓到周成斌,才能保住你的一条命,还要求我立下军令状。”
权菅祜又燃起了一线希望,看着倪新,却不便开口恳求,连累长官。
倪新又道:“抓住周成斌,谈何容易?军统不仅拿到了皇军《鄂西作战计划》,还通过你的手给横山勇将军一份假的作战计划,虽然有张占……可惜距离战争爆发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缓不济急。听张占说张弛因此事升任军统上海分局副局长,军衔也升为少将。周成斌立下此不世之功,最近哪里还会有大行动?他龟缩在军统的根据地里,我们怎么抓捕?”
仅有的一线微弱的希望再度破灭,权菅祜彻底绝望。
倪新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凉茶,一口喝尽,把玩着紫砂茶杯,游移不定。权菅祜艰难的开口:“是我咎由自取,不敢心存怨望,我愿一死以正军法。倪局长,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可我很敬重您,这绝不仅仅是因为鹤子小姐……我死后,请您替我照顾在日本的老母,还有两个从小没娘的孩子,我有六七年没有见到他们了……”权菅祜的眼泪终于落下,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倪新很是不忍,低头思忖,许久,腾地站起身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将军手里,作为军人,马革裹尸才是最高的荣誉我愿立军令状,和你同生共死老权,我们搏一把”
权菅祜吃了一惊,连连摇头:“不,我不能连累您,您说得对:抓捕周成斌谈何容易……”
“别说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长官,就服从命令再说我们也不是没有一点线索,将军随时有可能回来,我们必须先统一口径,你听我说……”
权菅祜越听脸色越凝重,倪新最后说道:“目前76号都知道你被小野将军关押了,对手以为找到了替罪羊,也会放松警惕,你可以腾出手里,不露声色的追查,而这个卧底……如果真是他——当然也有可能是宋宁生,不过以宋宁生的地位和加入76号的时间来判断,这种可能性不大——唉,给大日本帝国,特别是76号造成的损失太大了,就算是为了死于军统之手的李主任,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还有那个周成斌,我要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谢谢长官信任,但愿您是杞人忧天,他不是军统的人,虽然这样我有可能死于军法,我也不想冤枉了他,可是如果真的是他——我剐了他”
倪新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沧桑失落:“我也希望我的判断是错的,可是……好好干吧,别再让将军失望。”
之所以激将,为的是对付那个人和周成斌,别说是权菅祜,连倪新自己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