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殇之山河破碎-第4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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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举写完信,和武顺走了。
葛佳鹏问道:“什么时候去找杨文举的表弟?”
“现在,你马上去找温文培,我去办点别的事,十点在杨文举的新落脚点见面。”
晚上七点多钟,安民区一座四五户人家居住的民宅里,杨文举的表弟温文培吃完晚饭,带着儿子在院子和同源的邻居聊天乘凉。葛佳鹏走进半敞着院门,问道:“那位是温先生?我是令表兄杨文举的朋友。”
温文培起身答道:“我就是,先生贵姓?有何指教?”
“小姓葛,令表兄托我带给您一封信。”见到温文培,葛佳鹏暗暗吃了一惊:不是说是杨文举的表弟吗?杨文举看起来就比实际岁数大好几岁,此人怎么显得比杨文举还老几岁?
同在一城,彼此的单位又都有电话,什么事还需要托朋友带信?温文培不好多问,答道:“请进屋说吧。”
葛佳鹏走进两间东厢房,只见外屋摆着一张方桌,四个凳子,一个旧长沙发。五斗橱上摆着一张相片,是父子二人的合影,奇怪的是照片好像被撕掉了一半。里面的门帘撩着,可以看见有两张单人床。
葛佳鹏把信交给温文培,温文培看完,和表兄关系很亲近的他急道:“家表兄的伤要不要紧?他怎么不在宿舍?”
“宿舍里没人照顾,我那里有家眷,可以做个饭烧个水什么的。”
“您等一下,我交代几句就跟您走。”温文培叫过七八岁的儿子,叮嘱了几句,又拜托邻居照应,这才跟着葛佳鹏离开了家。
八点整,葛佳鹏带着温文培来到新京铁路株式会社一栋宿舍楼内,杨文举打开了门,没等温文培询问伤势,葛佳鹏对武顺说道:“你请温先生到里屋坐,我和老杨说两句话。”
杨文举也道:“文培,你去吧。”
武顺陪着温文培进了里屋,葛佳鹏低声直截了当的问道:“温文培的太太,你的表弟妹是不是跟着别的人跑了?”
这是家丑,杨文举有些为难,挠了挠头,答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的,还是一个日本人,就是新京造币厂的日方经理,连孩子都不要了,我姑母身子本来就不好,为了这件事,连气带病,过世了。”
“唉,家家一本难念的经,走吧,去和温文培谈谈。”
与此同时,刘泽之孤身一人来到张弛和邓荣鸿见面的伊通河上的一条运粮船上,远远看见张弛的助手,一身运粮装卸工的打扮军刀李奕、肖凡正在警戒,刘泽之驻足向他示意。
李奕走过来问道:“刘副局长,我这几天一直在沈阳站,刚听张组长说您来了,想着怎么着也要见你一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了。您还好吗?周局长也还好吗?”
“托福,周局长也很好。李奕,我临时有点事要见张弛。”
“那您稍等一下,我去通报。”
船舱中悬着一盏汽灯,邓荣鸿的脸色很难看,勉强笑道:“刘副局长来了,请坐吧。”
刘泽之装作没有看出来,笑道:“我本想着听说了杨文举的事,邓站长一时会难以接受,老张说我太多心了,您的心胸一向是最豁达,只要对国家、对军统有利,一定会支持。看来还是和您出生入死数年之久的老张更了解您。”
明知是溢美之词,用来堵自己的嘴,邓荣鸿的心里却也好受了很多,叹道:“唉,因为杨文举,我手下的三名……不说了。刘副局长……泽之,你来这里一定有事吧?老张说你有办法找到重庆需要的技术人员,具体的计划他却说不太清楚,如果不需要保密,不妨对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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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满洲**被拒()
“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说穿了一点也不稀奇:我们有能力潜入新京造币厂,窃得人事档案资料,自然也有能力故技重施,窃得印制纸钞的技术资料。为了执行‘偷梁换柱’计划,离开上海前,我草草补充了一些纸钞印制的常识,这是一个标准化很高的技术,有一整套的技术资料。”
张弛说道:“这个不难办到,而且是在不惊动日本人的情况下,可这不够吧?”
“当然不够,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有个好消息:杨文举有个表弟,三年前被新京造币厂开除了,之前他是那里的技术员。我已经命令葛佳鹏带他去见杨文举,策反他应该不难。”
邓荣鸿一喜,答道:“太好了杨文举……唉,算了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了,我也会给局本部发报,配合你们的说法,就是杨文举主动除掉相原信义的,在此过程中,和沈阳站执行任务的特工不期而遇,双方联手完成了任务,请局本部既往不咎。”
刘泽之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心,答道:“邓站长海量汪涵,晚辈钦佩。”
张弛又道:“泽之,沈阳站在新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有内线,得到确实消息:相原信义在两个小时前,毒发身亡。”
刘泽之也很兴奋:“相原信义这个刽子手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这下终于放心了。我来这里是有件事要请邓站长谅解:葛佳鹏不能留给沈阳站了。”
邓荣鸿不悦道:“刘副站长不肯割爱?恕邓某唐突,这可是局本部的命令。”
“邓站长您误会了,我没有想过再把葛佳鹏留在上海分局。葛佳鹏本来就是军统数得着的作伪高手,半年多以来,又一直在研究纸钞的伪造技术,军统伪造中储劵扰乱日战区的金融秩序,有我们窃得技术资料,有温文培的加入,技术力量还是不够,加上葛佳鹏,会好一些。我还有个想法:葛佳鹏和温文培商议后,如果需要哪一方面的技术,可以绑架新京造币厂的技术人员,逼他们倾囊相授。”
“原来如此,自是应该以大局为重。泽之,我性子直,你可别放在心上。”
“邓站长言重了。”
张弛说道:“绑架?倒是不难办到,可是短短的时日,即使这些人迫于无奈,学得会吗?”
邓荣鸿反驳道:“一理通百理通,你我是学不会,葛佳鹏和那个姓温的,一点就透。”
刘泽之跟了一句:“邓站长说的对。”
张弛又道:“那些人被绑架后,迫于无奈指点了葛佳鹏、温文培后,被释放后会不会向日本人汇报,进而引起日本人的警觉?”
“张弛啊,你是个正人君子。你想啊,你被绑架了,为了保住性命,协助敌人印制假钞,多大的罪过?一个普通的技术人员,担当得起吗?最怕日本人知道的不是我们,而是被绑架的人。”
邓荣鸿点头道:“泽之说得对,再给他们一笔钱封口,最起码日本人不会很快知道。等到时间长了再泄密,那个时候,伪钞……不对,应该是军统出的真的中储劵,已经流通到日战区了。那个时候日本人知不知道,有何关碍?”
三人不由得相视而笑。
刘泽之说道:“我担心杨文举和武顺说服不了温文培,这就过去一趟,老张,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和你一起去。”
邓荣鸿问道:“如果温文培答应,他有家眷吗?你准备怎么安排他们去重庆?”
“有一个儿子,东北距离重庆太远,温文培被开除后,混的并不如意,我想让他以在上海找了个工作为名,公开去上海。到了上海,上海分局再安排他们父子去重庆。”
本应由沈阳站完成的工作,被刘泽之主动承揽下来,邓荣鸿感慨道:“泽之,说实话,沈阳站也是三易站长,半年前还遭受过一次重创,上个月为了除掉相原信义,又有四名特工牺牲,我之前是沈阳站的副站长,局本部也是没人可用了,这才升任我担任站长。和上海分局的实力不能相提并论,局本部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命老张和上海分局增援。你能把这个事揽过去,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
刘泽之笑笑答道:“本来就是一家人,客气什么。邓站长,那我们先走了。”
晚上十点,两个多小时的劝解,温文培低着头,很少说话,却一再坚持:“你们做什么我不管,你是我表哥,我不会出卖你。可我就想把儿子带大,别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就放过我吧。”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
刘泽之、张弛来的时候,杨文举几乎已经放弃了,在外屋低声汇报了进展后说道:“刘先生、老张,我这个表弟……实在是不上道,气死我了,要不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没等二人回答,葛佳鹏的声音从里屋半开着的门里传了出来:“温先生,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你留在长春是有目的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没准什么时候尊夫人就回到你身边了,那个时候你和那个日本厂长,有着同靴之谊,也许还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杨文举脸色一变:葛佳鹏出言怎么如此苛刻?简直是恶毒知道些许内情的刘泽之和完全不知情的张弛也都吃了一惊。
葛佳鹏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他冷笑道:“人各有志,有的男人,心胸就是宽的很,不过——我有点好奇,令堂在九泉之下,是为有这么一个事理通达的儿子骄傲那?还是死不瞑目?”
温文培被重重的打击了一直不敢正视的创口被葛佳鹏一把撕开,他脸色灰败,起身戟指相向,却说不出话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葛佳鹏,葛佳鹏狠下心来对视,眼神里全是不屑……
一口淤血堵在心头,温文培无力支撑,蹲在了地下,先是无声饮泣,渐渐地哭出声来……
刘泽之两步紧走进门,沉着脸叱道:“放肆葛佳鹏,你就是个混蛋日本人做的孽,你不仅不同情,还出言嘲讽军统的人都让你丢尽了,还不给温先生道歉?”
紧跟在后面的杨文举叹了口气,劝道:“刘副局长息怒,舍弟冥顽不灵,葛先生也是一时情急……文培啊,你……你简直不是个男人你去了重庆,为国效力,就不能拉扯儿子长大cHENG人了?在满洲,你我、孩子都是亡国奴啊。”
刘泽之俯身抱住温文培的双肩,安慰道:“我姓刘,是葛佳鹏的长官,是我平日失于教训,他才说出这样不得体的话来,温先生您大人大量,看在令表兄的份上,别和他一个浑人计较了。温先生如能助军统一臂之力,就是抗日的功臣,刘某代表军统表示感谢;如果有难处,我这就命人送你回去,今天的事权当没有发生过。”
葛佳鹏不敢抗命,勉强说道:“是我错了,一时失言,温先生您别介意。”
温文培抬眼看着刘泽之,没有说话。
杨文举又道:“文培,刘副局长的话,你要好好想想……”
刘泽之摆手打断了杨文举的话:“杨先生,别说了。武顺,送温先生回去。”
武顺不甘心的看了张弛一眼,张弛示意他照办。
刘泽之扶起温文培,掏出一沓满洲元:“一点心意,给孩子买点吃的吧,也算是给温先生压惊、致歉。”
温文培下意识的推辞,刘泽之强行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武顺陪着温文培走了,杨文举非常抱歉:“我没想到我这个表弟如此的糊涂,怎么说都听不进去,到底是兄弟,又不能用强。”
张弛苦笑道:“不是兄弟就能用强了?又不是逼供,而是要他心甘情愿的为民国政府效力。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葛佳鹏也道:“这个地方只能放弃了。”见刘泽之沉着脸看着他,赶紧解释:“我不是说温文培一定会出卖我们,而是按照纪律,必须这么办……我刚才的话是有点过分……”
刘泽之冷着脸反问道:“仅仅是有点过分?”
张弛护着葛佳鹏:“泽之,你也别责怪佳鹏了,佳鹏做的是不对,可是……我是说温文培也实在太不争气了。算了,我不说了,佳鹏,以后可不能再信口开河了。”
刘泽之只得作罢,说道:“是要转移,等武顺回来吧。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大家都说说吧。”
张弛答道:“按照原定计划先窃得新京造币厂的技术资料,再看看缺少那些东西,需要绑架那些技术人员。”
葛佳鹏为难道:“就怕我水平有限,看不出缺少那些技术。”
武顺回来了,刘泽之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走多远,就遇上了一辆夜班三轮,温文培坚持不让我送,坐三轮走了。”
刘泽之吩咐道:“武顺,你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转移。”
杨文举说道:“窃得技术资料后,我让温文培过过目,他不肯去重庆,难道连过目指点一下也不肯?”
张弛答道:“也只能这样了。”
几人又商议了一会,门口传来脚步声
这么晚了,来者是谁?除了他们几个人,连赵枫李奕等人都不知道这个临时建立的联络点
张弛拔枪在手,刘泽之几步走到里屋,从后窗向外望去,观察撤退的路线。
武顺隐身在门后,拨开佩枪的保险,策应张弛。
刘泽之示意文弱生的杨文举避到里屋。来人似乎到了门口,却又止住了脚步,张弛更觉不好,全神戒备轻轻拉住门把手,突然猛地一拉,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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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满洲**转机()
居然是温文培去而复返张弛松了口气,收起了枪。%见温文培吓的脸色煞白,刘泽之赶紧走出来解释:“温先生怎么回来了?不是路上碰到什么问题了吧?对不起,我们以为……身处日战区,不得不随时提高警惕。”
杨文举也走出来责备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回来了也不敲门,站在门口干什么?万一误伤,怎么得了?”
温文培嗫喏着说不出话来。刘泽之温颜道:“温先生,坐下说,武顺,倒杯水给温先生。”
温文培坐在那里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坐在他对面的刘泽之耐心的等待着。
武顺送上一大杯白开水,温文培接过去咕咚咕咚喝完,毅然决然的说道:“我想明白了,我跟着你们干这些年我活的都不像一个人了,我不愿意让孩子长大后看不起我”
刘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