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殇之山河破碎-第5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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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毛人凤似是动怒了,刘泽之不敢怠慢,立即起身进了里间办公室:“毛先生,您——”
“混账徐处长是总部的稽查处长,有权讯问任何人问你有没有时间,说‘和你聊聊’,是客气你胆敢回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还有没有戴老板?”
刘泽之很奇怪:这扯得上关系吗?不大的一件事,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他辩解道:“属下不敢,是因为已经快十二点了,想着您就要出发了,手头还有些事……”
“强辩我看你很清闲吗,你有写菜单的时间,就没有回答讯问的时间?”
刘泽之不敢再说。
徐逸轩火上浇油:“我只想问刘副局长一句话,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在大门口大哭大闹,一定要见你的那个孕妇,是什么人?你又把她带去了哪里?军统有家法:未经许可,不得成家虽说光复了,可这条家法到今天,还没有废止,再说那名孕妇的身孕有八九个月了吧?”
此事可大可小,刘泽之只得解释道:“那个女的和属下没有任何关系,说起来毛先生也知道,就是倪新的太太鹤子,她来见属下,是想探监。”
毛人凤心道:原来如此,看见此事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刘泽之绝不敢撒谎,怒气稍减,问道:“你答应了?”
“属下怎敢?当然是回绝了。”
毛人凤冷哼一声:“总算你还没有糊涂到底徐处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徐逸轩很失望,答道:“暂时没有了,不过,我有一句忠告:刘泽之,少和汉奸家属来往毛先生,有些逆产的下落不明,鹤子也许知道些情况”
毛人凤点头道:“逸轩说的有道理,鹤子不能离开上海。”
刘泽之答道:“是,属下记住了,毛先生,属下告退。”
“等一等——给徐处长道歉。”
刘泽之一愣,看着毛人凤。徐逸轩大喜,抑制着不让自己流露出得色。
见刘泽之极不情愿,毛人凤沉下脸,把手上的茶杯墩在桌上
刘泽之一凛,只得忍气吞声的说道:“是我一时,那什么,太忙了,疏忽了,徐处长,你别放在心上。”见毛人凤依然板着脸,只得艰难的吐出了四个字:“是——我的错。”
徐逸轩很不满意,却故作大度的答道:“毛先生息怒,属下也有错,还让您百忙中分心教训,刘泽之离开你身边太久了,独当一面惯了,成斌那个人,面软心活,对部下一向放纵,大家都是知情的,说起来我不该和他计较的。”
徐逸轩又对周成斌放了一支冷箭,刘泽之气极,却不敢表露出来。
毛人凤扫了刘泽之一眼,问道:“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是,就是赵光钧,负责接收正金银行的。”
“命他再等一会。泽之,准备一下,陪我去东北。逸轩,你留在上海。”
刘泽之吃了一惊,没敢表示异议,说道:“是,属下把手头的工作移交给徐处长。”
“简单交接一下即可,二十号就回上海了。”一番谈话接见,毛人凤心知大上海的接收已经有了头绪,接受了民国政府任命的万里浪,约束手下人不得擅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并积极配合军统的抓捕,表现得很积极。而这项工作从头到尾都掌握在刘泽之的手里,并非毛人凤愿意看到的。两三天的时间,应该不会出大的乱子。
抗战时期,外勤站点,特别是位于敌占区的外勤站点,负责人拥有的权力过大,是不得已,现在到了收权的时候了。用刘泽之,这个他人眼中自己的亲信,军统的王牌卧底做筏子,再恰当不过。何况对刘泽之,毛人凤自信可以掌控。哼这个臭小子,又想离职,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韩秘进来报告:“万里浪再一次求见。”
毛人凤看了看表,答道:“我没时间见他了,逸轩,我走后,你可以见一见他。”
“是。”
“你们都下去吧,把赵光钧叫进来。”
长官面命,刘泽之当然只得从命,心道等范大可回来交代一下,也许两天就可以回来,如果延误,命他去给鹤子送个消息。
马上就十二点了,下午一点就要出发去机场,二人开始交接,徐逸轩即使想挑剔,也不敢延误毛人凤的行程,等刘泽之说完,捡要紧的问了几句,就此作罢。
刘泽之食不知味的陪侍毛人凤用完午餐,范大可还没有回来,只得对张占说道:“我去拿两件换洗衣服,五分钟就回来。”
“您去吧,一点整出发,别耽搁了。”
出发前,范大可还是没有出现,刘泽之叫过万祥良,匆匆交代了几句,上车离开。
一点半,范大可拎着一个包袱回来了,徐逸轩占用了刘泽之的办公室,万祥良拉着范大可来到位于另外一头,正在施工改建的局长办公室,说道:“你们几个先回避一下——老范,你怎么才回来?”
“还不是鹤子,倪新提前给他安排的房子条件并不差,可日子让她过了个乱七八糟,娘姨也不知去向了,好在还没有把行李拐走,我给她买米买面,又送她去看了医生,医生说她的身孕已经八个半月了。我还给她雇了个走做女佣*——刘副局长去哪里了?怎么是徐逸轩在刘副局长的办公室里?”
“娘姨是顾忌出面安顿鹤子的是你,不敢做的太绝。刘副局长扈从毛先生去了东北,临行前给你留了一封信,说如果两天能回来,就等他回来再说,如果延误了,命你按照他信中的交代的办,还说拜托你尽可能照顾好鹤子,毕竟妇孺无辜。唉,刘副局长这个人,心太软了。”
范大可接过信件,答道:“我知道了。”
“你拎着的是什么?”
“鹤子准备的换洗衣服,本来比这多的多,我好说歹说,只拿了一半。”
万祥良摇头叹道:“她还以为倪新是在住高档宾馆?唉,这个日本女人,还挺痴情,也不枉倪新为她甘为日本人之鹰犬。对了,刘副局长还交代在他离开的这几天,大家尽力配合徐逸轩,不要起冲突,特别是你。”
“明白,我哪敢得罪稽查处处长?几天的时间,忍一忍就过去了。”
虽然只有两个人在房间里,万祥良还是压低声音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听张占说在南京,老冯和徐逸轩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还是当着毛先生的面逼得周局长为了息事宁人,给了冯根生一耳光。”
“真的?冯根生的脾气,怎么肯善罢甘休?”
“不至于吧?难道老冯还会对周局长……”
“我说的是徐逸轩老冯怎么可能对周局长产生不满?你有所不知,在浦江我和老冯相处的机会比较多,对周局长,老冯从来是心服口服。”
万祥良答道:“我说那,你不知道吧?老冯和戴老板有点渊源:他的亲哥哥曾是戴老板的侍卫,十几年前死在淞沪抗战中,那时候老冯才十余岁,还没成人,是戴老板亲自过问,把他送进了四一中学,学费、生活费也是由戴老板承担的。。”
范大可很感兴趣的八卦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傅铁山说的,他跟了戴老板很多年,还说这次来上海,戴老板命他见一见冯根生。老范,有时间再聊,我得回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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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二章 生无可恋()
在许多中将连专车都没有的情况下,戴笠虽只是个中将衔的陆军少将,却拥有一架专机,毛人凤此次出行,乘坐的就是这架专机。
登机后,韩秘陪侍毛人凤坐在第一排,其他人都坐在第二排,飞机起飞后,一夜未眠的刘泽之躺在最后一排三人座椅上睡着了。
张占找了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
迷迷糊糊醒来,坐在第二排的傅铁山回头问道:“您醒了?还睡吗?刚飞了两个多小时,估计还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不睡了,铁山,你躺会?”
傅铁山起身走过来坐在旁边:“我昨天晚上睡了。刘副局长,您到底是这么发现金砖的?我想了又想,还是没明白?能点拨我一下吗?”
“说穿了一点也不稀奇,确定金砖还在正金银行后,就要观察哪里可以藏得下二十一块金砖,赵光钧想左了:葛佳鹏那样的作伪人才,日本人没有。周局长曾用竖井骗过了日本人,日本人不会故技重施,再奇妙的想法,用过一次,就不能再用了。”
傅铁山连连点头:“您说的有道理。”
“我翻阅了正金银行的工作日誌:修葺天台上的变电室用的是外面雇来的,一个陌生的施工队,而不是有长期合作关系的施工队,工期超长,质量也很不怎么样,钱却没少要,这说明什么?”
“明白了,说明施工队不专业,应该是特工,或者是宪兵伪装的。”
“说得对,我曾仔细观察变电室,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小小的一个变电室,有必要用规格特殊的青砖吗?也不会是赶巧,因为几乎同一时间,正金银行还有别的工程也在进行中,用的就是最普通的青砖。”
“您的意思是这批规格特殊的青砖两块正好是一个金砖的体积,可以鱼目混珠。”
“是的,还有两个原因:一是天台使用率本就不高,在为了掩人耳目,不便设警卫的情况下,也应该是相对安全的;第二就是你注意到没有?锁住通往天台的铁门的锁,格外的结实。赵光钧这样的特工都无法不露痕迹的打开,钥匙也找不到了,这样的钥匙最起码应该三四个人有,庶务课长、负责清洁的、电工等等,对吧?最后还是赵光钧费力强行撬开的。”
傅铁山笑道:“真是说穿了一点都不稀奇,难怪都说你是个传奇人物……”他压低声音问道:“那您为什么不告诉徐逸轩?也费不了多长时间吗。”
刘泽之也压低声音答道:“我不喜欢这个人。”
傅铁山笑笑,答道:“我也不喜欢他。”
二人相视一笑。傅铁山心道:刘泽之很好相处吗,能干、随和、直率,不像是徐逸轩说的心机深沉、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也难怪,能让徐逸轩喜欢的人,实在太少了。
下午六点,飞机抵达沈阳机场,沈阳站站长邓荣鸿带队迎接:“毛先生,一路辛苦了。”意外的看见六名随员中居然有刘泽之,笑笑示意。
刘泽之回了一个微笑,见韩佑禧也在,也笑笑致意。
毛人凤笑道:“这几位就是沈阳站的诸同仁吧?有的见过,有的素未谋面,老邓,介绍一下吧。”
邓荣鸿一一介绍了六名前来机场迎接的下属,刘泽之这才知道韩佑禧是邓荣鸿临时任命的的总务处长。
邓荣鸿说道:“毛先生,请上车。”
途中,陪侍毛人凤坐在后排的邓荣鸿忍不住问道:“泽之,真没想到你能来。”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刘泽之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我是来讨债的。”
“你说的是韩佑禧?这个内线的确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我是应该说声谢谢。”
刘泽之佯装不满:“就这么用嘴说一声?”
邓荣鸿笑道:“我可是个穷人,最多只能请你吃顿饭。”
刘泽之嘿嘿一笑:“那就先吃你一顿再说。”
邓荣鸿为人倔强,不苟言笑,在军统的资历比毛人凤还深一些,见他和刘泽之之间,居然是一副不见外的熟稔情景,毛人凤微感意外。
邓荣鸿叹道:“泽之啊,上次你来东北,是和张弛一起执行任务,张弛,唉,和我合作了很多年,虽然有过一些不愉快,可也曾共过生死……唉,闻听他的死讯,我心里很难过。害死张弛的凶手被抓捕了吗?”
刘泽之也不由得黯然伤怀:“凶手已经被抓捕了。可惜,张弛等人没有看到光复的这一天。”
“那就好,唉,说起来上次见面时间不长,可张弛两次在我面前夸你,张弛可是很少夸人。军统有人私下说有三大犟头:我、张弛、郭烜,他们两个都不在了,只剩下我‘独领风和谐骚了’。”
刘泽之很正经的答道:“哪里哪里,我和你们三个都打过交道,没觉得有什么难相处的,何况——‘珠玉’在前,你们,三个小巫罢了。”
邓荣鸿信口问道:“泽之,你说的是谁啊?”
“还不是徐逸轩那个阴险小人”
闭目养神的毛人凤再也不能装聋作哑,叱责道:“胡说越来越没规矩,都是我把你纵坏了”
邓荣鸿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劝解道:“毛先生息怒,闲聊而已。泽之,你说话也注意一点。”
毛人凤继续训道:“等我闲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毛人凤的话说的虽重,语气却像是长辈教训虽不成器,却很亲近的晚辈子侄,刘泽之嘿嘿一笑,显见并不在意。
沈阳站负责的是整个东北,比之南京、上海,接收,更是千头万绪,兼之关东军并没有受到致命打击,还有苏军驻扎,处处伸手不说,军纪也很败坏,沈阳站的实力,远不能与上海分局相提并论,几方势力犬牙交错,军统和他身后的民国政府,并不是实力最强的一方,邓荣鸿基本上素手无策。
毛人凤只得决定从几座大城市入手,两天过去了,进展缓慢。一直旁观的刘泽之提议赦免一些罪恶不大的汉奸,让他们协助接收,尽可能抢占更多的地盘,无奈之下,毛人凤只得点头认可。
很快就到了八月二十号,下午三点,邓荣鸿拟了一份准备赦免的汉奸名单来向毛人凤汇报,毛人凤犹豫不决,说道:“兹事体大,要向戴老板请示。”
一旁侍立的刘泽之插话道:“原定一个小时后,就启程飞回上海了。”
“推迟到明天清晨五点,泽之,去给局本部发报。”
刘泽之只得答道:“是。”
且说鹤子度日如年,二十号中午十一点,四十八小时到了,刘泽之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鹤子再一次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倪新,是不是已经……她茫然失措的再次来到军统上海分局。
荷枪实弹的警卫喝道:“站住不能再往前走了,你没有看见警戒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