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殇之山河破碎-第5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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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斌开解道“唉,你说你,怎么想的?你也别太难过了,之前各外勤站点负责人权力过大,光复了,局本部肯定要收权,你是撞到枪口上了。唉,这也就是你,换个人,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
“我知道,我并没有,怨怼长官,唉,我决定,做这件事,之前,就有准备。可有些事,不做,就不安心。”
“那你也应该事先和我商议一下。”
“何必,连累你?”刘泽之艰难的一笑:“如果,你知情,你会拦我吗?”
“我拦得住吗?唉,我想也许我根本就不会阻拦,你说得对,倪新,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就是这话,你拦不住,也受了,牵连,连个转圜的人,都没有了。”
周成斌叹道:“泽之,其实你完全可以做的不留痕迹,我是说……”
刘泽之苦笑:“我没打算,欺瞒长官,对李士群,那不一样,李士群,是敌人。”
“唉,不说这些了。泽之,戴老板允许你去英国了,不过不是去伦敦皇家医学院,而是以军统派遣的名义,去军情六处学习,为期两年,如果中途召回,你还得随时准备回来……”
刘泽之叹了口气:“这就,很好了,谢谢你,是你替我,作的保吧?”
“你我兄弟,那需要说这么生分的话?也许和谈就成功了,将来的事谁能看得准?你好好养伤,争取早点动身。将来……如果你另有打算,不必顾忌我。”
刘泽之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周成斌问道:“爱德华兹先生那里是你提前安排的?”
“上次回,重庆,拜访,大使夫人,亲自下厨,谈到了我和英国,的渊源,我说了,光复后,希望有机会,继续学业,大使先生,说他愿意出面,原以为,只是一句话,没想到爱德华兹先生,是认真的,刚一光复……”
周成斌又道:“大英帝国的绅士就是这样的,从不轻言承诺。泽之,我筹措了一点钱,远远不够还你曾垫付给上海分局的,可我只能筹到这么多了,以后财务制度正规了,也不可能再为你筹措……我已经命彭專|去换美元了,你带走。如果和谈成功,我一定设法让你正式离职。”
“老周,刘无下葬的事……”
“都有我那,李士群迁葬的事,我也会盯着,不会改变你原来的安排。你别担心,我不会因此受牵累的,你还不知道吧?戴老板说:‘刘泽之千错万错,对李士群手下留情,并不算错。他毕竟跟了李士群三四年,李士群生前,刘泽之恪守了军统特工的职责。人死百了,其他人都有权利挫骨扬灰,而刘泽之,如果为了取媚长官,毫无恻隐,我反而会不屑此人的人。’。”
刘泽之又叹了口气,答道:“请替我向,戴老板,还有毛先生那里,说一句:属下辜负了,长官的期许。”刘泽之艰难的笑了一下:“老周,李薇,是个,好女人,我那栋房子,光复后,连看一眼,都没抽出,时间,送给你了。”
“送给我?那可不行,那是刘家的祖宅,你借给我,倒还可以。”
“我也是,瞎操心,你一个少将特工,还愁没官邸住?老周,大可,还有老彭,他们之前,是76号的,你尽量,关照一下。还有,76号的,技术人员,能不追究,就不追究了吧。”
端着鸡汤的范大可走到医务室门口,恰好听见这句话,愣在了当地,过了一会,叹了口气,默默离去。
周成斌答道:“这还用你叮嘱?你放心吧。”
“我在银行,有一个保险柜,里面有倪新,写给鹤子的,三封信,每隔,一段时间,您记着,从提篮桥,发给鹤子,拜托了。”
周成斌点头答应,记下密码,答道:“我记住了,还有倪新,我也会好好安葬他。”
“谢谢——老周,你不用,陪我了,明天戴老板,就要离开,上海了,你应该随侍在侧。”
“好,那我先去了,等送走了长官,我再来看你。”
第二天,戴笠、毛人凤返回重庆,周成斌再次探视刘泽之后也回了南京。此后的几天,上海分局诸人不停地来探视,也顺便请示工作,刘泽之知无不言。八月二十八日,刘泽之勉强能下床了,恰在这一天,爱德华兹大使回国述职,特意绕道上海,邀请刘泽之一同远赴英伦,周成斌闻讯亲来送行。
一年后,内战爆发。民国三十五年八月二十三日,刘泽之接到了一封急电,署名是因戴笠死于空难,军统被改组为保密局后,新上任的局长毛人凤,命他即刻启程,返回南京,担任保密局局长办公室上校主任。
拿着电报,刘泽之来到泰晤士河畔,望着滔滔逝去的流水,游移不定:九年前,就是在这里,他伫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办理了退学手续,回国抗日。
这一次,他该何去何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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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番外之一章 倪新和鹤子(上)()
民国二十五年七月七号,盛夏季节,两度加起来,倪新在日本东京留学已经整整八年了,中日冲突全面升级,作为一个中国人,在日本警校中的处境突然变得很尴尬,特别是对于他这样一再声称一年后毕业,要返回中国而不会留在日本的学员。 同学们防范着他,好友们疏远了他,激进的人当面嘲讽,嫉妒他成绩优异的人散布了种种谣言,建议校方开除他,甚至有人向军警机关无中生有的举报他参加反日行动,建议逮捕他,教官们的眼神也越来越冷漠。
唉,他不能不回去,海的那一边,是故国……那里有如父的长兄,那里虽然战乱贫瘠,可那里是他的祖国。
暑假的第一天,他早早的离开宿舍,来到十来日前找好的勤工俭学的一家酱油制造厂。距离上工还有三天的时间,前任学徒工还没有搬走,老板只同意他寄存行李,拥挤的榻榻米上也实在没有办法再挤下一个人。倪新谢了又谢,答应三天后的上午八点准时上工。
东京的公寓旅社鳞立,干净整洁的不是他能负担得起的,价格可以接受的又大都噪杂肮脏,素有洁癖的他又不愿意委屈自己。他早就打定主意去郊外远足,透透气的同时找家温泉边上的小旅社住几天。
与拥挤燥和谐热的东京市区相比,富士山的余脉,远郊的温泉区宜人得多,倪新独自一人背着旅行包,爬上了一座高山,在山顶向下瞭望:半山腰处阵阵烟雾升起,那里也许会有一座山间温泉旅馆。
倪新吃了些背包里的糯米团,在山顶逗留了一个小时,有些口渴,下山走了一会,找到一条小溪,手鞠着清凉的溪水喝了几口,整理好仪表,沿着小溪下山。
沿途随处都是风景,漫山遍野的野花盛开,倪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半旧却很干净的蓝布袋,边走边摘下那些含苞的野菊和谐花,回去晒干了泡水喝。
下午两点,倪新走到半山腰,地势稍见平坦,溪水在这里汇成了一个水潭,潭边有人在垂钓,偶尔可见一两个游人路过在此歇脚。潭边一个小山坡上开满了野菊和谐花,倪新爬上去继续采摘。
布袋很快装满了,倪新用手压了压,又塞进去一些,这才心满意足的拎着布袋下了山坡,踩着溪水中间的石头,去潭边洗手。突然见到溪水冒起了水泡,很快溪水淹没了原本露出水面的石头。倪新心知不好:东京夏日多雨,此间又有很多条溪流、水潭,涨水是经常发生的事,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可是不能不防,他从不让自己无谓的涉险。
倪新快步离开潭边,上了山坡,正想继续向高处攀爬,无意中回头,两名游客也在向高处攀爬,只有那名垂钓者若无其事的还坐在那里倪新忍不住高声提醒:“哎,那边那个钓鱼的先生听到了没有?可能要涨水了你坐的那个地方很危险。”
丧妻不过一月,公事也不顺心,小野平一郎来此散心,说是垂钓,实则一直看着潭水发呆。倪新见他毫无反应,溪水泛着泡沫,快速的涨起来,来者不善他提高了声音喊道:“涨水了那位先生,赶紧往高处跑”
小野平一郎这才被惊醒,抬头一看:溪水流速越来越快,水面也变得比平常宽了一倍不止。他自小生活在这里,当然知道洪水无情,自己已经身处危险之中
顾不上收拾钓具,小野平一郎向山坡跑去。这时溪水已经漫过石头,淹到小野平一郎的小腿处,脚下一打滑,摔在水里。
倪新凹断一根长灌木枝,快步跑下山坡。小野平一郎挣扎起身,继续淌水前行。溪水快速上涨,淹到了大腿处。倪新伸出树枝,还差着一米多,只得冒险下到了水里。
小野平一郎俯身向前,抓住了树枝。恰在此时,一股洪流夹杂着拳头大的石块急冲而下小野平一郎被连续几块石头击中,脱手再次摔入水中
眼见着激流就要把这名素不相识的路人冲走,倪新心一横,扔下树枝,把背包抛向山坡,泅水救人。
落入水中的小野平一郎紧紧扒住一块巨石,暂时没有被冲走,他腰腿受伤,血留出来染红了溪水。见那名年轻人游过来,向他伸出手,他一把抓住。
此时的溪水已经涨到了二米多深,水流越来越急,倪新一手扒住巨石,拼尽全力,把受伤的小野平一郎向岸边推去。又是一波激流涌来,小野平一郎被水呛的浑身乏力,无力自行上岸。倪新只得冒险松开巨石,两手一推,小野平一郎这才又从水中冒出头,挣扎着四肢并用,拼命向岸上爬去。
那两名游客中的男子也冲下山坡,拿起那根倪新抛在岸上的树枝伸向小野平一郎,小野平一郎死死抓住,终于上岸
回头一看,溪水来势更加凶猛,救了自己的那名年轻人冒了两下头,快速的被水冲下去。小野平一郎急了,对那名男子说道:“拜托您跟我一起去救人。”
“你受伤了,又这个岁数了,老老实实待着,别添乱了,我自己去。”边说边向下冲去。
身受数处擦伤、撞伤,有的伤口还在流血,一阵阵剧痛袭来,小野平一郎不敢逞强,只得一边向高处攀爬,一边悬着心向下望去。
好在倪新年轻体壮,在激流中乱抓,居然抓住了一根腕口粗的树枝,借着浮力,下冲的趋势稍稍减缓,他一横树枝,正好卡在没在溪水中的两块山石之间,停止了下冲。
那名男子跑过来伸出树枝,倪新死死拉住。这时数块巨石顺流而下,只听咔嚓一声,倪新另外一只手攥住的粗树枝从中断为两截,一块巨石冲向倪新的右腿他痛楚的叫出声来,却不敢松开赖以保命的那根岸上游客伸过来的树枝。
岸上那名男子拼尽全力拖拽,倪新借力上了岸,脱离了危险。
溪水还在上涨,那命男子扶着倪新艰难的向上攀爬,小野平一郎忍痛过来帮忙,他受的都是皮肉伤,倪新的右腿胫骨骨折,咬牙坚持,不出一声,拖着伤腿向上爬去。小野平一郎暗暗称赞:这个年轻人忍耐性不错。
那名女游客也过来帮忙,半个小时后,几人终于脱离了危险,在一块向阳的巨大山石上坐下稍歇。倪新说道:“能不能麻烦你们把我的背包捡回来,我的腿……我要下山治疗。”
那名男子面现难色,小野平一郎打量着倪新: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溪水,这名年轻人半旧的衬衣还没有干,紧贴在身上,他注意到了倪新胸前别着一枚警校的校徽。
小野平一郎说道:“别去捡背包了,太危险,我家的乡间别墅就在不远处,绕过这做山坡,五六公里就到……”
有人来了,远远看见小野平一郎,那人跑了过来,喊道:“老爷,你没事吧?小姐让我们两个来找您。”
小野平一郎上前两步,说了些什么,那人连连点头,又跑走了。小野平一郎走回来说道:“看样子还有更大的山洪,我的佣人去叫人了,三位一起到我舍下坐坐吧,设法给这位先生疗伤。”
事到如今,三个人只能答应。十几分钟后,先前来的那个人带着另外一个人过来,那人说道:“这位先生,我背您,老爷,咱们走吧,小姐肯定急坏了。”
倪新无力推辞,一个小时后,几人抵达一处大树环绕的原木别墅前,过了一条半人工的小溪,花圃里开满了鲜花。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女穿着浅蓝色印白鹤的和服迎了出来,小野平一郎介绍道:“这是小女小野鹤子,这里是小野家的乡间别墅,请进吧。”
外表看起来很原始的别是里面生活设备却很完备,处处都是低调的奢华。小野平一郎安排好倪新,命令一名男子:“这是我的……家人,懂一点医学常识,让他给您检查一下。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您?”
倪新答道:“小姓倪,倪新。”
倪新?小野平一郎脱口问道:“倪新?你是中国人?”
倪新坦然对视:“是的,我是中国人。”
小野平一郎笑笑,神色如常:“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意外,您的日语很标准。”
那人给倪新检查后走了出去,片刻后,小野平一郎走进来说道:“倪桑,你的腿骨折了,山洪暴发冲断了公路,汽车走不了,我的一名家人以前当过军医,别墅里也有手术需要的药和设备,就由他来给您手术,行吗?”
倪新笑道:“客随主便,给您添麻烦了。”
“你是小野的救命恩人,应该是我说这句话才对。警校放暑假了,术后你就留在这里休息几天。”
倪新奇道:“小野君,您是怎么知道我是警校的学生?”
“我看见你的校徽了。”
小野鹤子走进来放下一摞换洗的衣服。笑道:“倪桑,听家父说您的背囊丢失了,这里有几件衣服,请您莫嫌粗糙。您的衬衣和换下来的其他衣物我会洗好送过来的。”
为了检查方便拖得剩下一条短裤,只盖着一个薄床单的倪新脸一红,嗫喏道:“谢谢小姐……不,不能让您洗,太脏……我是说我自己洗……那什么……”
鹤子低头一笑,答道:“不是我,有下女……”话一出口,就觉不妥:好像确实嫌弃人家脏似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