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旗飘扬-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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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河位于襄阳城的西北,流到城下的时候,河道变成了个几字型。王万率领他的本部,就驻扎在这个几字的内部,前临河水,背靠城墙,端得是易守难攻。
不管谁想要进攻襄阳城,都必须时刻防备着这一队人马,从侧翼所发起的攻击;所以,攻城方要么就先想办法啃下这块硬骨头,要么就摆上数倍于王万军的部队,对其进行监视。
总而言之,岳飞在清水河这里布下的旗子,就像是顶在了攻城方的脖颈之上,不仅恶心,而且危险。
而李成对此却浑不在意,他定下的策略简单而又粗暴:全面进攻!
兵书上说,十而围之,五而攻之,他的兵比岳飞多的多,所以他有这个本钱。
可惜李成却没搞懂一件事情,军队的战斗力,并不是一加一就等于二的;否则的话,对阵双方排好兵布好阵之后,数数人头就可以宣布结果了。
当然,他向来也不是一个优秀的统帅,不然也不会做出望风而逃的事情来。
于是,对面那位优秀的统帅,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六月初五这一天,李成的部队倾巢而出,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进攻。可是他们拙劣的攻城技能,以及低劣的战斗力,让一**的攻势,就像一**拍打在礁石上的浪花,被无情地撞成了碎末。
只不过散落在城墙之下的碎末,是红色的。
而攻打王万部的伪齐军,则更是凄惨,尸体都快要把河道给堵塞住了,也没能攻进半寸去。
虽然李成仗着人数上的优势,派遣各部轮番上阵,可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军队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落。
岳飞站在角楼上,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敌兵,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来。
再回看身后的城墙,他的笑容就变得自信起来。
英勇的士兵们,正趁着这短暂的间隙,靠着垛墙休息,他们的脸上或是沉静,或是兴奋,和他们的统帅一样,满满都是必胜的自信;
军官们则开始巡视防线,查验损伤,不时大声地吼叫着,为士兵们加油打气;
辅兵们脚步匆匆,送来弓弩器具,抬走伤员以及尸体;
还有穿行其间的机宜们,在快速地统计数据,以便汇成报告,做为统帅决断的参考;
在靠近内侧的垛墙下,摆着一排土灶,土灶上面架着大锅,锅里的油已经沸腾,只等着敌人再来进攻的时候,帮助守城的战士收割人命;
在城墙的下方,无数的民夫和辅兵正如工蚁般忙碌着;而呆在藏兵洞里的甲兵们,或许已经抑制不住建功立业的渴望。
再给李成十倍的兵,他也攻不破襄阳城。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因为襄阳城背倚汉水,限制了战场的宽度,让对方在兵力上的优势,完全没有机会发挥出来,所以就打成了现在这样的添油战术。
只要城里的箭没射完,李成就别想摸到城墙的边。
而他们是神武后军啊,有着大宋朝最利的斩马刀、最坚的锁子甲,还有最多的神臂弓,和射不完的弓箭。
“李成那厮,把那么多人全摆出来做甚?喝风么!”,张宪笑着指向城外的平原:“这个蠢货。”
岳飞也笑了一下,随即问道:“王万处如何?”
“已经派了两个小队下去轮换。”,清水河那里和襄阳城上一样,战场宽度有限,不需要布置太多的人马,所以宋军也可以和十倍于自己的齐军那样,采用轮换战术。
“王万说了,他现在不要斩马刀,也不要神臂弓,只求送些稻叉过去,好让他清理河道。”
王贵双手叉腰,故做严肃地向岳飞汇报道。而这个充满了豪气的笑话,引得一众将领全都爆笑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190 进攻()
角楼里的欢快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城下的敌骑打断了。
那些是支援李成的金兵,不仅和伪齐兵的装束不同,战力和精气神更是有着天壤之别;在每一次攻城的间隙时间,都会有数百骑金兵吆喝着呼啸而过,向城头上抛洒出一阵又一阵弓箭。
金兵不善于攻城,他们的行动其实并没有给守军造成多大损伤,更多的是示威性质。
可同样的,城上的神臂弓也无法有效地对付那些来去如风的目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在那儿耀武扬威,这种感觉让人很是憋闷。
当然,除了恶心守兵之外,骑兵的作用也是为了震慑城内,为后方正在准备发动进攻的步兵打掩护。
岳飞慢慢地皱起了眉头,目光扫过面前的诸位将领,最后开口点将:“牛皋,你从西门出去,吃掉这股金贼。”
牛皋的手下,是岳家军最大的一支骑兵队伍。岳飞一直把他雪藏起来,是打算在李成军攻城最猛烈的时候派出去,给敌人一个狠的。
不过见识了几次伪齐兵的攻势之后,岳飞就改变了主意,因为对付这种程度的威胁,根本用不着出动自己的后手。
反而是城下的金兵,必定是李成最后的杀手锏和依仗,如果能够提前消灭掉一部分,对于李成军的打击更大。
当然,金兵的骑射之能天下皆知,岳飞并没有托大到,认为牛皋部的战斗力强于对方;但是有心算无心,在局部形成兵力优势的情况下,他还是有把握给予敌人以重创。
“等金贼兜过来的时候,从侧翼出击。”,岳飞慎重地向牛皋面授机宜。
侧翼么?岳丘闻言,心中突然一动。他放眼向城外望去,旷野和江水历历在目,敌军的阵势尽收眼底。
“都统容禀。”,他终于理清了脉络,向岳飞言道:“属下倒有一计……”
“从侧翼攻击李成的本阵?”,徐庆嗤笑道:“岳统制莫非是能背身双翅,飞过去么?”
“哈哈哈。”,王贵为这个丁点也不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要是能飞,还不如直接从天上射箭呢。”
襄阳城独特的地形特点,虽然限制了敌人进攻时的战场宽度,但同样的,也卡死了守军的反击路线,能够出击的西门和北门,却全都处于伪齐军的包围和监视之中。
所以在徐庆和王贵看来,岳丘的这个提议,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岳飞轻轻地咳嗽一声,看向岳丘道:“远山,计将安出?”
岳丘看也不看那几个窃笑着的同侪,朗声应道:“船。”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对呀,可以坐船绕过去。”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下可要打李成个措手不及。”
“估计他做梦也想不到吧!”
湖北贫瘠,无法支撑大军的补给,所以,粮草需要从后方运送过来。
襄阳临江,因此,运送粮草的工具,首选就是江船。
而就在前日,有一队粮船刚刚抵达襄阳。
岳飞赫然转身,抚窗西望,良久之后才回过头来,脸上已经带上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破敌便在今朝!”
张宪也从另一个窗口走了过来,神情激动地说道:“顺江往下五里便是西津渡口,正适合停船。”
岳飞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吾也正是此意。”
他扬起右手,高举着拳头,扬声令道:“我自率主力,侧击李成。”,然后转向王贵和牛皋:“尔等各率本部,以哨箭为号,各从西北两门出击。”
“为都统效死!”
“哥哥放心!”
两位骑兵统制,齐齐抱拳应道。
“加派一个指挥给王万,令他听到哨箭之后,立即反攻。”
“是。”,接令的是张宪,岳飞走后,他就是襄阳城的代理负责人了。
“顺便跟他说,河里的尸首不用再清理了。”
将校们全都畅快地笑了起来。
岳飞豪迈地向城外一挥手:“灭此晚食!”
……
襄江,和襄水并不是同一条河,而是指汉江流过襄阳的这一段水域。
就在午后时分,岳飞率领着主力部队,乘坐运送粮草的船只,顺着襄江绕了个圈子,迂回到了攻城部队的侧翼位置。
而此时李成的帅账之中,满是愁云惨淡,几个将校呼天抢地的,要求他下令停止攻城。
“元帅,不能再打了!”
“元帅,俺连亲兄弟都折损进去了,实在攻不下来啊!”
“元帅……”
伪齐军平素就是打惯了酱油的,现在连番受挫,上上下下更是没有战意。
本来么,城都已经弃了,谅那岳飞也不敢追到河南来。还以为就此可以过上几天太平日子了呢,谁想到竟然还是要回转来打仗,最为郁闷的是,从守城变成了攻城。
早知道这样,弃城干毛啊?恁你娘!
而那些被刘豫派来支援的伪齐军将领,更是大声喧嚣。他们虽然名义上隶属在李成麾下,但是各有强力后台支持,一点都不害怕李成。
他们最怕的,是自己的军队受到损失。
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唯有军队,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荣华富贵的凭仗。
所以他们只喜欢打顺风仗,而最最不喜欢的,就是和对面这种硬骨头打仗。
反正打输了有李成顶岗,打赢了却没啥好处,更何况,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打赢的迹象。
吵闹声此起彼伏,根本不像是在帅账,倒似是在开封的关扑栏子。
李成脑袋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最终再也忍受不住,怒喝一声,跳将起来,从身边的亲卫腰间拔出腰刀,咔哧一声砍在案板上面。
“拿不下襄阳来,皇帝就会要我的脑袋。”,他瞪大了血红的眼睛:“不过临死之前,我也要杀几个作陪!”
他虽然素无威望,但是突然发起狠来,一时间也没人敢再说话。
“城里至多不超过三万人,我有三十万大军,岂有不克之理?”,李成环顾众人:“唾手可得的功劳,你们竟然就这样放过?”,他咬了咬牙,开出丰厚的赏格来:“传令全军,首登城者,赏银千两,加官三级!”
李成认为自己表现的不错,说的一番话中既有威胁又有利诱,声情并茂,比起任何一个统帅来也不差。
然而,在账中其他人眼里,现在这家伙的疯劲过去了,又变回了那个不用放在眼里的无能之辈
于是便有人开口发问:“大兵明日便至,元帅何不多等一日?”
191 攻城()
大兵,或者天兵,是伪齐对于金兵的尊称。
正如发问者所说的那样,金兵的主力骑兵部队,预计将会在明天到达襄阳。
然而李成知道,如果是野战的话,这些增援将是极大的助力,但问题是,自己现在是在攻城。
金兵不擅长攻城,而且,有伪齐军这种炮灰在,金兵就绝对不会劳动他们尊贵的身子,去做攻城拔寨这么危险的事情。
更何况岳家军从来没有出城野战过,所以,这些金兵的骑兵部队,根本帮不上忙。
不但帮不上忙,而且还是个拖累。
巨大的拖累。
战马的食量,是人的十倍。作为一军统帅,喂饱手下的士兵已经让李成焦头烂额了,现在又来了这么多战马,让他更是头大不已。
再说了,来的可是金兵老爷啊,万万不可怠慢,更别说克扣了。
“大兵若至,这城里的财帛女子,哪里还有你的份?”
李成只盼着早日破城,然后再恭恭敬敬地把金兵送走,不管南下还是北还,只要不让自己提供粮草就行。
“许都统。”,他用双手握住案上的腰刀,冷冷地盯着那个提问的家伙:“去整顿你的本部,即刻攻城。”,李成赫地把刀拔了出来:“这次我亲自督阵。”
姓李的又发疯了!……许都统心中大呼倒霉,只能行了个军礼道:“末将遵命。”
战鼓再一次响起,新一轮的进攻拉开了序幕。
李成站在望台上面,看着徐徐推进的部队,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应该能赢,他不停地安慰自己。
先前的几次进攻,只能算作试探而已,派出去的都是杂牌,配的也只是竹梯。
这些杂牌很好地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探明了城里的防守体系,消耗了城里的弓箭火油,掩护民夫填平了城外的壕沟,为这一次的总攻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当然,损伤也是巨大的。
但不就是死些人么,李成多的是人,况且死的又不是自家嫡系,没什么好心疼的。
这次负责攻击的许都统,虽然脾性不怎么样,但是打仗还是有一套的。而且,他们的攻城器具也截然不同,云梯箭楼一应俱全。
高大的云梯,由十几个士兵推着,缓慢地向城墙靠近。云梯的前面,钉着厚实的木板,即便是神臂弓发出的箭矢,也难以对其后的士兵产生威胁;云梯的后面,跟着一队手持重兵刃的士兵,只待靠上城墙,便要冲上去厮杀。
同样缓慢地向着城墙靠近的,是同样高大的箭楼,上面站的都是千里挑一的神箭手,他们的任务是压制城头,为攻城部队提供掩护。
攻城部队的后面,是一队身着红色披风、手提鬼头大刀的兵卒,他们是李成的亲兵,也是代表着李成的督战队。
作为一军统帅,李成当然不可能真的亲自督阵,他甚至不会踏进城墙的五百步之内,因为那已经进入了九牛弩的射程……虽然谁也不知道城里究竟有没有这种守城的利器。
因此李成所做的,就是站在望台上遥遥地掌控战局。在望台的周围,站立着李成的亲兵;而在亲兵的前方,则整齐地排列着五个营的兵力。
这五个营是李成的嫡系部队,带队的都是信得过的老兄弟,只等打头阵的许都统把城上的防线冲散乱了,李成就会把他们派上去,扩大战果的同时,也能分润点功劳。
战斗首先发生在弓箭手之间,在五十步的距离上,他们就用密集的箭矢,热情地向对方打着招呼。你来我往之间,给城上的守兵,造成了半日来最多的损伤。
一般来说,对方该派兵出城了,李成把目光投向了紧闭的西城门,打造云梯和箭楼都非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