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妆皇后-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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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看向金太妃。
金太妃低了头,颤声道:“他……他说的是真的。”
哗。
哗声此起彼伏。
“臭小子,你信口雌黄。”月祐潾暴跳如雷,指了三水吼骂。
转头向一旁的冷百里,怒道:“射了他。”
冷百里身形未动,沉声道:“距离太远。”
年画震惊,她没有想凤君晚竟会在这一刻让此事公诸于世,想来这次真惹恼了他。
“废物。”月祐潾几步至弓箭手那儿夺了弓箭,搭箭满弓,“嗖”一声,箭只射入离三水一丈之距的雪地中。
金太妃惊叫,跌坐在马车上,浑身颤抖不已。
三水勒马而立,淡定自若,“你那本事还不行。”
月祐潾恼羞成怒,吼道:“凤君晚,废话少说,若想要她无恙,你就用江山来换。”
凤君晚竟不顾皇家颜面,将此事公诸于世,真是气死他了。
“她若有半点闪失,朕定将你挫骨扬灰。”凤君晚冷肆道,“江山,你休想染指。”
说完,大声道:“朕今日立年画为皇后,众将士们,殊逆贼,迎皇后!”
“殊逆贼,迎皇后!”
一呼百应,地动山摇。
年画心头一震,惊呆怔然。
阵前立后,鼓舞士气吗?他不是说立任言姜为后吗?他这又是何意?
月祐潾眸光阴冷的看年画,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楚涩自眼底划过。
“主子,此沅西城守不了多久的,若被攻了城,别说一无所有,连命都保不了。”依然戴着鬼头面具的冷百里见他似是犹豫,沉声道。
年画心底咯噔一下,向一侧退了一步,冷声道:“月祐潾,你……不可以这么做。”
她宁愿死亦不会让他得逞。
月祐潾眸光一沉,大步至她身后,动手解她身上的麻绳。
“不,不可以。”年画只觉得脑间轰的一下,一阵空白,惊叫着挣扎。
“不可以?”月祐潾几下把那麻绳解下来,往边上一扔,“你让他交玉玺啊,交了玉玺,吾定然好好待你,名媒正娶,一样封你为后,对于你来说,都是皇后,你不亏。”
年画身子未来及活动,便又被他点了麻穴。
“你根本就不打算放我是吗?”年画心底微痛。
“吾说过,江山和你,两者都要。”月祐潾面无表情道。
“月祐潾,放了她。”
城外一阵马蹄声特别的响,白马似闪电般奔至方才月祐潾射入雪地中那箭的位置,搭箭拉弦,一气呵成。
“嗖”一声,众人只觉空中箭影一闪,接下来所见到的便是月祐潾左肩上插了一箭,鲜红的血瞬间流下。
月祐潾身子一晃,微退了一步,大声吼,“弓箭手,放!”
箭雨急下,那一厢凤君晚骑着追风白马早已奔回三水所在的阵前位置,勒马冷眼而看那刷刷射入雪地的箭。
三水哈哈大笑,“就你们那点儿能耐,与皇上差远了。”
转身向着众士兵大声叫道,“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
“吾皇威武!”
又一阵轰天震地的呐喊。
月祐潾又羞又恼,大手将箭杆掰断,不顾那伤痛,一把扯了年画至身前,大手一扯,“嘶”一声,年画身上的锦袍被撕裂开一角。
“住手!”
凤君晚怒喊。
年画且惊又怒,脑间似有万只蜂虫在轰鸣,远望一眼凤君晚,不再作他想,只想往城墙边上靠一些,她一头栽下去一了百了。
她宁死亦不能受这般辱?
“月祐潾你住手!”凤君晚策马微微往前。
“皇上不可再往前了。”三水拍马上前拦他。
凤君晚沉声道:“朕心中有数。”
月祐潾眸光幽冷,狂怒道:“凤君晚,你总让吾住手,可就是舍不得用江山来换她,不是吗?”
凤君晚凝眸远望一眼那护城河,脸上微有焦色,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城墙上,道:“沅西,宣,大同,三郡归你,放了她。”
月祐潾冷笑,不言。
年画忡怔。
他真要用城池换她?
一时间百感交集,沉眸看着凤君晚。
“主子,三郡太少,起码要半壁。”冷百里道。
月祐潾微白的唇斜抿,冷哼,朝凤君晚喊道:“半壁江山,加上射你一箭。”
众士兵哗然。
年画震惊不已,圆睁杏眸恼怒瞪看月祐潾。
一箭?那还能活得了的吗?
“月祐潾,你怎可提这样的要求?既要半壁江山,又何苦要射皇上一箭呢?”
月祐潾扫一眼还插在自己肩头的箭头,怒道:“吾这一箭,难道就白挨了?只许他射吾,就不许吾射他?”
“那凭各自能耐,你这让皇上受你这一箭,与伸个头让你砍有何区别?”年画眸色冷冷。
“你越是紧张他,他便死得越快。”月祐潾眸内闪着阴鸷,冷道。
年画眼帘微垂,咬了咬唇瓣,向城外大喊,“皇上,您别管我了,下令攻城吧。”
恨他亦好,恼他亦好,终不希望他失了江山,更不希望他死,也许,由始至终,皆是她害了他,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本是想帮他,反倒变成每一次都拖累了他,那是她不想的。
城外,凤君晚勒马静看。
“皇上,不可。”三水气恼,急声道,“让他射一箭那不等于受死吗?肯定不能答应他。”
人死了不就等于把江山拱手相让了吗?那月祐潾打的好算盘。
凤君晚凝眸看着年画,眸光微闪,眼底掠过一丝不明意味,弯唇似极淡的笑,“为她,值得。”
三水大惊失色,脸色刷白,扯了他手中马缰绳,“不行,不能这般做,由他射一箭,大罗神仙都难救。”
“他已受伤,箭,会失了准头的。”凤君晚沉沉静静,轻声道。
“不行不行。”三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停的摇头。
大师兄没有穿战甲,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大师兄去送死?那样的话,他怎向师父交代?怎向太后交代?
这时马蹄声“跶跶”,任子宿策马上前,沉定道:“皇上,子宿替您受此箭。”
凤君晚转头看他,微讶,随即淡声道:“无需,而且他亦不会愿意,他就是冲着朕而来的。”
三水刷的流了眼泪,哽咽道:“皇上,不可以,不可以呀,而且画儿姐她也不希望您这般做。”
“是啊,皇上,正如您所说,他是冲着您而来,他用年相国来要胁您,一为要江山二为要您……的命,要不咱们拖一拖,另想他法救年相国,其实这如同先前镜太子挟持当时的月祐潾,未达目的之前,断不会要其性命。”任子宿道。
凤君晚唇角微动,看似平静的眼底闪了绝冷的光泽,“你所言,朕何尝不知?可他方才所言,你忘了吗?以他现下的颠狂心境,会做不出吗?你想让朕的皇后受此辱吗?想让朕受此辱吗?士可杀不可辱,朕死,她便无碍,宫中还有两位月氏王爷,这江山落不到他月祐潾手中的。”
“皇上……”任子宿拧眉。
这样的情形,令他看着心痛,这帝位的争斗怎就那么残酷?
“皇上……”三水呜咽而哭。
凤君晚仰了脸,冷冷看向月祐潾,道:“朕如你所愿,此箭只许你来射。”
“好!”月祐潾大声道:“取弓箭来。”
“不可以。皇上,不可以……”年画心底一痛,似有千军万马奔过般,血脉贲张,早蓄满眼眶的泪扑簌而下,大声嘶喊。
凤君晚看向她,淡漠的眉宇间依然是峻然自信,深眸中盛着望不穿的情意,沉静又有一丝意味。
打马至那箭落之处,淡笑,“月祐潾,且看你的本事。”
“皇上……”
身后五万兵士齐喊,响彻云霄。
凤君晚未回头,高举了手示意,众兵士瞬时沉静。
阴云压顶,天际蒙蒙,飞雪零星飘落,寒气袭人。
城内城外,更是杀气沉重,令人不寒而栗。
任子宿沉眸看着,脑间灵机一动,凑至三水耳边说了一句,三水眸光蹭的似星子般闪了亮,不住的点头。
右祐潾满弓拉开,那箭头生寒带了戾气,直逼人心。
“月祐潾,你停手,我答应一辈子跟随你,亦助你取半壁江山,我保证,这半壁江山,定能安安稳稳到你手中。”年画眸光沉凝看他,笃定道。
月祐潾眸子一闪,大手轻颤。
“主子,不可再心软,凤君晚一死,这江山何止半壁?悉数拿下皆不是问题。别再听这个女人的哄骗,你被她欺骗还不够吗?”冷百里瞪看年画一眼,向月祐潾沉声道。
“月祐潾,我可以对天发誓。”年画急声道。
她怎能忍心看着那冰冷的箭射入凤君晚的胸膛,她做不到坐视不理。
月祐潾泠然一笑,眼眸不再看年画,冷声道:“他死,吾一切都能拥有,包括你。”
说完眸子一敛。
说时急那时快,三水高举了手,运气大吼一声,“皇上。”
身后那五万兵士吼喊声似排山倒海,“皇上。”
“嗖”一声,箭离弦,似闪电飞向凤君晚。
月祐潾脸似玄铁般冷,将那弓用力往城外一扔,怒声吼,“凤君晚,你受死吧。”
当真气死他了,他手臂本受了伤,方才那雷轰般喊,令他放箭那一刻手抖了一下,那箭只怕会失了准头。
第152章 现在不可以()
谁让她那么狠心,竟护了那月祐潾,二师兄死在那祸害手中,他怎能忘了这仇?
现下连大师兄对她亦是恼火不已,自赦了死罪关押月祐潾那日起,大师兄再没有正眼看她,就连在朝堂眸光亦是绕开她,对她的事儿不闻不问。
立后之事,更是绝口不提。
年画眸光一闪,冷道:“好,本相知道了。”
恨吧,这般,自是最好。
御书房。
丝丝沉香气味萦绕,凤君晚坐在火炉前,火钳子有一拨没一拨的撩着那通红碳条,微红的光泽在他眼中跳动,叫人探不出任何情绪。
“皇上,今夜在御书房歇还是回寝殿歇?”三水立在一旁,轻声问。
“嗯。”
三水眸子微眨,想了想道:“皇上,师父的信儿,小奴藏起来好几日了,对不起,我……”
他亦不知为何要藏了师父的书信,直觉得师父会偏帮年画,没多想便藏了起来,可见大师兄整日闷着气,怕他闷出病来,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让大师兄看一看师父的信儿,兴许师父就只是写些开解大师兄的话儿呢。
“取来吧。”凤君晚仍然不动,无绪道。
三水自袖中取了书信交给他。
凤君晚轻展开,三水立在他身侧亦是看得见上面所写。
仅一句话而已。
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
凤君晚将手中信往火炉中一伸,火苗腾起,转瞬化为一段段淡色灰烬。
手肘垫于膝上,长指轻捏眉心间,紧紧的按着,许久未动。
良久,三水忍不住开口问,“皇上可是身子不适?”
“去把义父请来。”凤君晚抬眸,眸内波光微闪,清浅淡冷。
“是。”
三水退身而出。
诸葛流一身清淡,立在凤君晚面前。
“义父,朕派人送你至失魂谷吧。”凤君晚依然坐在火炉边,淡声道。
诸葛流神情微怔,轻蹙眉,“为何?”
“淡泊于山水间,不是您一生的向往吗?”一丝疲惫与伤感自凤君晚眸底无声划过。
他身为皇帝,总有护不住的人,身边的人总因他而死,那不是他所想要的。
诸葛流眸子微闪,神情卓然清淡,道:“是没有错,那是臣所向往之事,但只是向往,臣并没打算离开皇上,更不会丢下你不管,自臣抱起那婴孩那日起,就从未想过要丢下,皇上,你所忧,臣明白,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就如那时遇见那婴孩那般,一切皆是天意,皇上,何堪?何须为此时看不见的明日堪忧?”
晚儿与柳飘飘情同手足,柳飘飘之死对他的打击甚是大,这几日,他亦是忧心。
“义父,朕是不是很没用?”凤君晚眸内是极少见的伤感与哀伤。
诸葛流怔了怔,沉定道:“皇上切勿作此想,更无须这般说,自古以来,为江山为社稷,没有不流血的,前人的流血是为了让后人活得安逸,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为了不辜负他们的牺牲,皇上作为江山的统领者,更应把江山治理好,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度昌盛。”
凤君晚怔然看着火炉中那些已燃烬的碳条,一寸寸,斑驳暗淡。
碳条在燃烬之前曾有那么灿烂的火,那么辉煌的热,燃烬了自己,暖了别人,这样的奉献,不值得珍惜吗?在碳条灿烂那一刻,为何不多欣赏一眼?
在还能相聚那一刻,为何硬要分开?为何不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眸内星光轻绽,深深浅浅微漾,抬眸看向诸葛流,唇角淡淡勾起,如若早春清风,和煦淡柔,“朕多谢义父多年教导之恩,义父愿意留在宫中便留吧,朕不勉强。许久未与义父喝酒,今夜就与义父痛饮一番。三水,去取酒来,再做上些小菜,朕与义父对弈一局等着。”
“好咧!”三水应了,欢快出殿。
见这般,诸葛流宽慰淡笑。
一夜北风吹,飘洒了一宿细雪落到了翌日,依然不停歇,整个皇宫银妆素裹在纯净的雪色下。
母子俩,凤君晚披着玄色大氅,上官瑶拢着淡紫貂裘,并肩在雪地中急步行,身后是一干宫女太监侍卫,近身追随着。
一行人至冷宫外,凤君晚命人在外候着,仅让三水随同,与上官瑶一并入了屋。
屋内之人金太妃一见三水手中所端托盘中的酒盏,脸色瞬时白如雪,扑到上官瑶面前跪落,扯了她袍角,哭嚎呼喊,“姐姐……妹妹知错了,妹妹知错了,求……求姐姐饶了妹妹一命吧,妹妹不想死,不想死啊……且让妹妹在此冷宫中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