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妆皇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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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畅,回到京城已是二更天,一入城,年画便与凤君晚分道扬镳,没有道别,各自回府。
御史府外,灯火透亮,众御史在府衙门外候着。
云成雨把马车油布帘高高撩起,脸色苍白的年画靠坐在马车内。
“恭迎大人回府。”众人高呼跪地,乌泱泱一大片。
年画扫眼望众人,淡声道:“起吧,大冷的天,都散了吧。”
“谢大人。”众人起身三三两两散去。
“大人,您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儿?”王海听云成雨说了,快步至马车边上关心的问。
“嗯。现在没事儿了。”年画道。
一侧的云成雨轻声哼哼,“都是那白家那小子,竟然刺杀大人,这人的心忒歹毒,在箭上抹了毒……还好大人命大,要不然……这后果真不敢想。”
王海一惊,“那帮护卫都干什么吃的?大人以后出门可真得多带些护卫才行。”
年画抬手淡笑,“都没事儿了,无需要过多担心,这不关心护卫的事,别人在暗,自己在明,防也防不了那么多,日后本官小心一些便是了。”
事儿兴许没有那么简单,难保有人想借刀杀人,一切是自己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她不想声张。
“大人先入府吧。”云成雨让人抬了简易抬竿轿来。
“嗯。”年画缓缓下马车。
是夜,天空如墨,四处静谧。
一抹黑影从御史府掠出,飞檐走壁,隐入浓浓雾色中。
黑衣人轻车路熟的入了相府,在天机阁落下。
天机阁中豆烛轻闪,淡淡的墨香在屋内轻轻飘散。
凤君晚坐在棋盘前,脸色微寒,眸光落在棋盘上,手捏一白子,良久不动。
黑衣人扯落脸上的黑巾,却是莫桑。
“属下见过相爷。”
“嗤”的一声,白光闪过,那粒白棋射中莫桑肩头的穴位,莫桑顿感手臂一阵疼痛,无法抬起。
站在一侧的卞一心眸光微闪,撇嘴。
莫桑,活该。
“属下何错?”莫桑强忍着痛。
凤君晚眸中掠过森寒利芒,冷冷道:“何错?你窜掇白林杀年大人,要本相说更清楚一些吗?本相倒要问问你,是谁给你权力善自作主了?”
“相爷,属下想就趁着白林让仇恨遮了眼杀了年大人,就一了百了了,神不知鬼不觉,省得她总与您作对。”莫桑憋屈道。
她没想到相爷竟把白林杀了,还救了年画。
凤君晚眸光敛了敛,“一了百了?你没给本相惹麻烦算好了,本相让你到他身边,不是让你去杀他,你的所作所为,真以为本相不知?”
第25章 不提也正常()
“可现在他不是没死吗?”
“哗啦”一声,整盘棋子让凤君晚掀落了地,白的黑的一粒一粒棋子散落在毡毯上,无声又刺目。
刹时空气中多了一丝肃杀之气,既便是燃着炉火,亦让人觉得如置身在冰窖中。
卞一心轻声道:“莫桑,你让相爷失了百毒丹。”
莫桑眸光轻闪,低了头,不敢言语。
“百毒丹还只是小事,你是让年大人对本相又多了一层怀疑。”森寒如冰的声音传来。
“怎么会?”
卞一心惊呼。
莫桑惊诧抬头。
凤君晚凌锐冷眸扫二人一眼,“敢在本相眼前杀人,除了本相还能有谁?像年大人这种异常聪慧的人,他会想不到吗?”
卞一心又惊得连连眨巴大眼睛,相爷在称赞年大人,这可是从没有的哦,任何人都入不了相爷那双慧眼的。
“不会吧?”莫桑不以为意,“我就不信年大人有这个本事想得到。”
凤君晚冷嗤一声,“无知。”
卞一心倒是想通了些,点头道:“相爷说得有道理,这位年大人,真不能小瞧了。”
“他既然有本事让洛小五在相府中伏蛰了那么长时间,就会有更大的本事。”凤君晚冷道,深锐的眸落在莫桑脸上。
莫桑眸光一动,连连摇头,“我可没有杀洛小五,我到的时候他已吊在梁上了。”
“本相有说是你杀的吗?你慌什么?”
“属下……没有慌。”莫桑黯然道。
“你别以为现在本相要你待在御史府中而不会罚你,此次你善自主张,本相断不会轻饶,这粒药,你服下之后,每三十日头疼发作两个时辰,死不了人,但天下间没有解药,不给你一个教训,你日后更得嚣张。”
凤君晚取出一个瓷瓶,卞一心极快上前取了,面无表情倒至掌心,伸到莫桑面前。
莫桑眼波微闪,眸底掠过一丝痛楚,凄苦淡笑,纤纤细手捻了那暗黑药丸,“属下遵令。”
缓缓放入嘴中,连着眸内清泪咽下,苦涩连连。
五年了,不管是不是相国,这个男人无情依旧。
“日后年大人的事,事无巨细,如实禀来,没有刺杀没有陷害,你只要把他所做之事禀来便好,你如果再善自逾越,就不是今天这点惩罚那么简单。”
“是,属下遵令。”
年画只歇了一日便又回到墨池苑忙了起来。
站在花窗前望庭中,雪又飘飘洒洒落了下来,寒风轻呼,雪屑儿打着旋儿随风飘,几枝红梅,雪中点点红,迎风怒放。
已经过去六日,洛小五与余远的尸首得下葬了,可案子没有一点儿进展。
淡淡的轻愁拢上眉宇间。
她极想问一问裴太后,是不是她派人杀洛小五,可又觉不妥,做为臣子的,哪有资格质问主子?
裴太后对于那夜在御史府中被凤君晚“逮”到,不管是有意无意,多少是有些恼的,近日也没有给她发话,她也不想去惹她。
伤口的疼痛袭了来,她低头看一眼手臂伤口处。
脑中电念一闪。
快步走到屋外让人唤云成雨和王海过来。
不一会儿,云成雨入屋。
“大人,何事?”听护卫说得急,就急急忙忙过来了。
年画点点头,“你去乐府把小华带来,让他还是打扮成上回那个容貌,身份就不要是车夫了,就说是你的随从便好。”
“这是要……”
“你与他到相府,再次查一下余远的死因,小华医术尚可,对毒物较在行。”年画交代。
云成雨眸光一亮,恍然大悟,“大人怀疑余远是中毒而死?”
“嗯。”年画淡声道:“先不要告诉凤相,等查出结果禀了本官再说。”
“好,我这就去。”云成雨领命转身而去。
王海也刚好到了。
“海叔,你把这信给笑笑,跟他说,本官今夜便要知道结果。”年画把写好的书信交到王海手中。
王海把书信放怀内,谨慎道:“大人放心,老海马上去。”
“等等。”年画想起什么似的,喊住他。
王海没有动,静等她发话。
“海叔,你与成雨是本官的左膀右臂,你二人负责的事,各有各的责任,笑笑是个可怜孩子,别连累了他,除了本官,只有你知道与他的联络方式,这阵子事情越发的多,日后与相府正面冲突是肯定的,咱们别把无辜的人拖进来,明白本官意思吧?”
王海听了,身子一凛,肃然道:“老海明白,成雨也很识趣,他不会问的,他的事,除非大人有交代,要不然老海也不会问。”
“好,多谢海叔。”年画微微笑笑。
“大人客气了,老海去了。”
年画挥一挥手。
伤口疼痛在困扰着她,斜斜靠在矮榻上闭目养神,心中有一丝的希翼,希望笑笑今夜送来的消息能对她有帮助。
“大人。”细柔的声音传来。
纤眉微攒,杏眸蹭的睁开,黑瞳微收,眼底掠过寒凉。
“谁让你到这儿来的?”愠声道。
莫桑把手中托盘放到一侧案几上,低声道:“大人,我做了些有助于伤口愈合的炖汤,特意送过来给大人。”
年画扫一眼那炖汤,冷声道:“记住,你就待在月池苑做事,这儿不需要你,本官处理公务的地方从不需人侍候。”
莫桑半垂了眼帘,轻声应:“是,莫桑知道了。”
年画拧着眉,微抿唇,“这是本官的习惯,并不是针对你。”
“莫桑明白。”
莫桑强忍着气,低着头退了出去。
心中苦涩,自己就一个受气的命。
不能进墨池苑,难不成相爷愿意听这位年大人的生活琐碎事?
一想起那一粒药,她断不敢再善作主张。
傍晚,云成雨与年华回来了。
“大人,有新发现。”云成雨兴奋道。
年画正在书案写着东西,听他这么一说,把手中狼毫在笔架上一搁,眸光微闪,道:“快道来。”
云成雨走到茶桌前倒茶,朝年华呶嘴,“你说。”
年华见屋中没有外人,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笑道:“余远不是死于癫痫,而是中毒诱发癫痫发作,这下手之人手段真是高,一般来说癫痫发作是极容易死的,而余远有这个病是大多数人都知的,这样下毒,神不知鬼不觉。”
年画纤眉微微挑了一下,轻声道:“还真如本官所料。”
“大人,你也一直怀疑余远的死因?”云成雨把热乎乎的茶水递给年华。
“嗯,事儿太巧,自然不寻常,本官可不相信那么多巧合,有时候所谓的巧合,不过是人为的巧合。”年画眼底沉静,不急不慢而道。
云成雨侧头想了想,也认同的点点头,“大人的思维就是与常人不一样哈。”
“自然是的。”年华接了话,笑笑,“从小都是这样,我们同胞,相差那一瞬间出生,她就是不一样。”
“小华!”年画沉了眸,轻喝住他。
年华轻呼气,起身,“知道了。”
老姐一向谨慎,哪怕是这墨池苑也不见得安全,他明白。
“成雨,你们到酒楼去吃晚膳吧,一会儿你送小华回去。”年画淡声吩咐。
“好,我们走了。”云成雨朝年华抛去一个眼神,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出。
这一两日,两人相处倒是挺融洽。
走到穿山游廊无人处,年华想了想轻声开口道:“云大哥,拜托你好好照顾她,小华无胜感激,有需要用到小华的地方,你尽管说。”
云成雨清朗一笑,长臂搭了他肩膀,“放心吧,你不说我也自会做,可别把我云成雨看扁了。”
“多谢云大哥。”年华掏出一个小药瓶,塞到他手中,“这是上好的金创药,送给你。”
云成雨笑眯眯的看那药,戏谑道:“这算是收买我吗?”
“咳咳……算是吧。”年华脸儿一热,不好意思道,“这东西不算珍贵,可不是贿赂啊,我配制这个药是极容易的。”
他从小脸皮薄,可比不上老姐那牛皮似不怕羞的脸面。
云成雨拍拍他肩膀,“跟你开玩笑的,好啦,我收下,多谢了,你呀,与……她还真是差了好大一截,你看你这脖子都红的。”
“就是就是,我要是行的话,就不会让她冒险了。”年华承认。
“人有长短,你看你这一手的曲技还有这医术,已是让很多人羡慕佩服的啦。”
“呵呵,还,还好吧。”
……
年画把王海送回来的书信轻轻往火炉中塞去,瞬间燃为灰烬。
望着那团白灰,心思遂远。
信上说凤君晚善使毒制毒,曾师从世外高人。
这般来看,能拥有解百毒的百毒丹,便说得通了,那余远的死,极有可能是凤君晚下的毒。
洛小五呢,先杀后制造出一幅自杀的景象。
两人的死,都是一副顺其自然的事……两人又是表兄弟关系……余远负责监造新相府,洛小五潜入相府帮她寻一些东西……
还有皇上遇刺,自己也遇刺。
一切一切,看似无关系,但都是可以窜连起来的。
这都与相府有关,莫不是他们都是发现了什么而惹来杀身之祸?又或者其中一人发现了些事而告诉了对方,而连累另一方被杀?皇上遇刺,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王海拎了食盒入屋,见她还坐在火炉边发怔,不由得担心,“大人,听外面的护卫说您没用晚膳,那身体怎能吃得消?您这还带着伤呢,把事儿放一放,先来用膳吧。”
肚子咕咕响了几声,年画这才想起自己没吃晚膳,拢了拢心神,起身走过去,落坐吃起来。
“海叔,那位莫桑姑娘,日后多照顾着点,她是小五的堂妹。”
王海似乎有些意外,“是小五的堂妹啊,好像从没听小五提起过。”
年画缓缓的吃着,淡道:“这又不是媳妇儿,不提也正常。”
“那倒也是。”王海笑笑,“大人放心吧,我会帮照应着的。”
第26章 就你最斯文()
“明儿下葬吧,既然通知不上余远的家人,就与小五葬一个地儿吧。”
“好咧。”
翌日。
天空微放了晴,早朝后,年画左思右想后还是去向裴太后请安,探一探她的口风。
“小年儿来啦,正好天儿放晴,陪哀家到御花园走走,这雪下下停停的,整日闷在这殿中,可把人给闷坏了。”待年画施了礼,裴太后淡笑道。
年画轻快的上前扶了,唇边漾起轻柔微笑,道:“太后娘娘,明儿小年儿寻两只小八哥来陪太后娘娘,这样冬日里多些声音就没那么闷了。”
“唔,那东西可不好,吵吵得慌。”裴太后摇摇头,缓步而走。
“要不养几只鸽子?”年画轻声细语,一改在御史府中的清冷面孔。
裴太后细想,眸光微闪,侧头靠向她低声道:“倒是好主意,训两只鸽子,也好方便通信儿。”
年画微笑点头,“太后娘娘英明。”
她似有意无意的提到养鸟儿,就是想引着太后说这样的话,由主子拿主意总比自己这臣子的拿主意来得好。
做事儿,在开端的时候便得想好结局的各种可能性。
一干婢女太监远远的跟着,缓缓入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