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重重梦-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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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纬刚把他给叫醒便是一顿斥责,“彭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买凶刺杀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彭范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因此当高纬说出话后并不意外,只是假装一脸惊恐地再次跪倒在地上,“皇上明鉴,臣不知道皇上此话何意?”
“彭大人,事到如今你就不要装了,昨日里派手下心腹仇俫在江湖上买了杀手刺杀我,幸亏我和士开命不该绝,没能让你得逞,难道你还想狡辩?”彭范的矢口否认也在和士开意料之中,毕竟以彭范之人来说,绝不会脆弱到被他几声吓唬便立马承认。
“和大人,你我虽然有一些私怨,可总不至于说这样的话来污蔑我吧,我也听说你昨日回府被刺的消息了,也许是你平日锋芒太露得罪了人,可你不应该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谋杀朝廷命官那可是大罪,我可吃消不起!”
和士开冷冷一笑,然后转向高纬,“皇上,请您宣高阿那肱将军带人上殿来!”
“宣!”高纬往旁边宦官吩咐,那宦官惊声一叫,高阿那肱带着仇俫便进了大殿。
仇俫见到彭范,两眼不敢直视,只是规规矩矩地跪在高纬前面,彭范暗自叹气,仇俫果真落入了和士开手上。
“仇俫,当着朕和彭范、和士开的面,你把所有事情都说一遍,到底是谁指使你派杀手刺杀和大人的?”
仇俫直到现在才撞着胆子往彭范身上瞥了一眼,只见彭范的脸犹如被冰雪覆满的一根枯柴不但黯淡无光而且十分僵硬,一动不动地如同一座雕像,仇俫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也顾不得与彭范曾经的主仆之义,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讲了出来。
高纬听后顿时蛋大怒,高声嚷道,“彭范,仇俫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招了,你还有何话说?”高纬其实早已对彭范有些不满,特别是和士开经常在他耳边说彭范的坏话,彭范又经常劝谏高纬不要太过奢玩,更让高纬生添不满,虽然彭范之劝谏并不是因为他的正直和忠诚,而是处于与和士开争宠。
彭范僵硬的脸庞许久才有了一些颜色,“陛下休听仇俫一面之词,此人曾因做错了事被微臣鞭笞,一定是因此而怀恨在心与和士开狼狈为奸,意图构陷微臣,致微臣于不忠不义大奸大恶之地,还望皇上明察!”
彭范事到如今仍然紧咬牙关死不认错,仇俫把脑袋往地上不停地磕头,直到额头被磕破,苦言道,“小奴所言句句属实,一切都是彭范指使,小奴万万不敢蒙骗陛下,犯这欺君之罪啊!”
“彭大人,你的嘴可真是够硬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承认,那我就让你再认几个人”,和士开说完令人把昨晚彭范派去灭口仇俫误中埋伏的几个人给带进大殿,全是彭范平日里倚重之人,彭范见到他们一下子面如死色,他知道此刻如此多的人一同指认,他再也没有办法与高纬狡辩。
和士开见彭范终于低头,不禁十分得意,“皇上,此事已经真相大白,请皇上不偏不倚,按照大齐律法处置!”
“来人,彭范谋杀朝廷命官,罪不容赦,将他推出去斩了!”高纬受到和士开怂恿,把他当成外臣在宫中的内应看,而且上次邺城歌谣之事早已让他萌生除掉彭范的念头,这次正好趁此机会以绝其恨,因此毫不留情手软。
“陛下,大将军冯朔与安德王在殿外求见!”
高纬刚刚下令,冯朔便与高延宗从宫外赶来求见,彭范闻言心中这才稍宽。
“他们俩这个时候来干什么?”高纬一头雾水,但两人同时求见,高纬不得不见,只好宣他二人进殿。
冯朔与高延宗进入大殿,迅速地扫视了一番周围的情形,加之之前彭范已经让人去给他们带话,马上便明白了此时的情况,冯朔俯身向高纬行过大礼之后道,“皇上,彭大人虽然有错,可看在他曾经服侍过先帝,有对您有定策之功的份上,臣斗胆请陛下饶过彭大人!”
高纬一下子便明白冯朔与高延宗两人之所以同时来此便是为了给彭范求情,而他们两人都是助自己登上皇位之人,当初又帮着他安定天下稳固了自己的皇位,因此对他二人不但心存感激,也十分信任,高纬虽然对彭范已然厌烦,可毕竟也是帮着自己得位之人,因此很快便卸下了杀机,但并不打算就这样绕过彭范。
“彭范谋杀大臣,若朕就这样轻易放过他,那今后将以何治理天下,朕之大臣又何以安心替朕办事?”
高延宗明白高纬已经卸下杀机,于是继续替彭范求情,“皇上,彭大人只是因为一时气昏了头,被私愤所遮,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但他绝无藐视大齐律法,冒犯皇上之心,请陛下饶过彭大人!”
“彭范本来罪无可恕,但念他曾经有功,又有两位爱卿替他求情的份上,朕可以暂不杀他,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将彭范贬为庶民,逐出宫门,但不得离开邺城!”高纬虽然免了他死罪,可担心他因此怀恨而向上次那样四处宣扬当初夺位之事,因此不准他离开邺城,其实形同软禁。
“微臣叩谢皇上不杀之恩!”彭范满脸老泪,既悔又恨,自己伺奉两朝,本以为对高纬有定策之功,可以从此安享富贵,可竟没想到会败在和士开之手,虽对和士开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彭范就这样被高纬逐出了皇宫,冯朔与高延宗亲自将他送出宫外,他俩都是百战之将,功在战场,本对彭范之流的宦官并无好感,可彭范毕竟曾经与他们同站一队,而且他们早知和士开与彭范已经开始明争暗斗,而和士开又时常有排挤重伤他们这般手握兵权之人,因此对和士开时有戒备,也不愿彭范就这样被和士开彻底整死。
冯朔与高延宗并无多少话与彭范说,只是将他送到了宫外的一处宅院,而且高纬对彭范已经无感,他们若再与彭范来往,只会对己不利,因此匆匆辞别了彭范漠然离开。
彭范望着他们离开,心中陡然而生出许多悲凉,回想自己从前,为了荣华富贵,竟连对自己如此信任的主子高湛也能出卖,可到头来自己所努力追求而得到的那些东西如同昙花一样刹那而开又转瞬即逝,彭范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想到这里,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对和士开的恨意也没有了那么的浓厚。
和士开本以为这次证据确凿,足以置彭范于死地,可没曾想到冯朔和高延宗会赶来替他求情,虽然彭范最后被逐出皇宫,和士开却并不满足。
回到和府,高阿那肱见和士开没有一丝胜利的笑容,连忙上前奉承道,“和大人,虽然这次没能将彭范整死,可他已经被皇上逐出了皇宫,以后再也没办法与大人您斗了!”
一旁的穆提婆道,“彭范虽被逐出了皇宫,可他在宫中势力极深,只要他一天不死,就难免会有死灰复燃的时候,因此对于我们来说始终是个隐患,况且他与冯朔、安德王等人虽然私交不深,毕竟曾经是一起策划帮助皇上登基之人,从感情上来说他们肯定是偏向彭范,今天两人能够替他求情,难免有一天他们不求皇上重新启用彭范”。
穆提婆的话一字一句都戳中了和士开的心窝,“没错,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必须致对手于死地,否则总有一天会为此而付出代价!”
和士开的眼神里已然露出了杀机,又一个阴谋已经从他的脑海之中冒了出来,想到这里,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自信。
在和士开继续筹划整治彭范的阴谋之时,周国的朝堂之上表面一如往常一般还算比较平静。
胡秉纯自从接受了宇文邕纳言大夫的官职之后,便与宇文邕有了更多接触的机会,宇文邕经常召胡秉纯入宫谈话,每次谈话宇文邕都将身边宦官和宫女禀退,而且经常一谈便是几个时辰。
宇文护从与胡秉纯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之中便已经知道此人并非一般,多次笼络无果,如今却投入了宇文邕的手下,两人的密交不禁引起了宇文护的注意,因此暗中派人对宇文邕和胡秉纯密切的监视起来,宇文护渐渐发现,一向不太搭理朝政,对自己的一切施政之策都统统接受赞成表面上恭顺贪玩的宇文邕似乎并不是自己表面所看到了那样,为了避免发生闵帝宇文觉和明帝宇文毓之事件,宇文护变得越来越警惕起来。
宇文艾琳如常所愿令胡秉纯在朝中任职之后,经常来往与轻衣巷,对胡秉纯更是清心,可每次从轻衣巷回来,都是一半高兴一半忧伤。
饶书蕊见到宇文艾琳如此情况,颇为担忧,一日宇文艾琳从轻衣巷回来不久,又是一脸惆怅,饶书蕊忍不住问道,“公主,奴婢看你在轻衣巷的时候与大家都聊得好好的,可为什么每次回来不久便又黯然神伤呢?”
第49章 抓贼遇刺()
饶书蕊虽然从小陪着宇文艾琳长大,两人亲密无间,无所不谈,可宇文艾琳却是容易装着心思之人,有些事情权把它当成自己的小秘密,难以启口与别人道。
“有吗?我挺好的呀,你呀就是想多了!”宇文艾琳睁大了眼睛抿着嘴露笑,极力想要将自己的心思在饶书蕊面前掩饰。
饶书蕊从小最知宇文艾琳,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再问她,可心里却另生主意,只是表情淡然却又意味深长地对宇文艾琳说道,“公主你放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
宇文艾琳苦笑道,“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一切随缘吧!”
这日上午,元芷出门到集市买了菜正准备返回轻衣巷,突然一个年轻人从后面急速跑上来不小心撞到了她,可头也不回便往前面继续狂奔,元芷正生气是何人如此粗鲁无礼,只见那年轻男子直接冲到前面的一处菜摊抢了卖菜的摊主悬挂在腰间的钱包然后匆匆逃跑,那卖菜的摊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头发花白,满脸褶皱,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烂,见有人抢了他的钱袋,慌忙追出去,可还没跑上几步便栽倒在地上,抬头望着那小贼遁逃的身影只得绝望地捶着身上的石板大哭,而旁边虽有一堆人聚拢围观却无一人去帮他追贼,元芷顿时起了恻隐之心,丢下手中的菜篮,一边往那小贼追去,一边在后面大喊道,“站住,别跑!”
元芷望着那小贼越跑越远,在人群中急忙追赶,不小心撞到了一大腹便便膀肥腰圆的老头身上,差点把他撞在地上,元芷将那老头扶住,见他无事,赶忙道歉,然后又继续去追那小贼。
那被元芷撞到的大脸肥臀圆腰老头皱着两条半白的眉毛道,“这谁家的丫头挺漂亮一姑娘怎么做起事来毛毛躁躁的,差点把我这老头给撞飞了!”
“老王爷您伤到哪里没有?”跟着那老头比他年纪稍小的仆人往他身上像找珍宝一样到处查看。
“乔伯你可真是为老不尊啊,这满大街这么多人你在我身上摸来摸去,还扒我衣服,要是让认识的人看到该怎么想我们两个老头?”
乔伯听罢一身的鸡皮疙瘩,杵着双下巴眯眼瞧着他道,“老王爷,这说明咱俩感情好啊!”
其实那乔伯口中的老王爷乃是前朝西魏宗室亲王,承袭广陵王之爵,又曾与宇文泰等同列八柱国的元欣,其身份尊贵,但性情粗率,好鹰犬,为人不拘小节,又远离朝政,因此成为前朝宗室之中得以富贵至老之人,而那乔伯作为王府的管家,性格也与元欣相似,两个老头皆已过半百却玩性不减,颇为世人所笑。
元芷仍然对那小贼紧追不舍,一直追出了集市,突然消失在一个胡同之中,往四处一瞧,前面已经没了路,只有一堵长长的围墙挡在自己前面,那小贼如同从钻进了地缝里面连个人影也没有,正当元芷一脸沮丧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四五个人不怀好意地从前面也走进了胡同,元芷见他们来者不善,也不理会,低着头便准备匆匆离开,可却被他们死死堵在路口。
“请你们让开!”
那几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却不说话,一手抓着刀鞘插到胸前,然后一步一步慢慢朝元芷靠近,元芷不由得往后面退了几步,可身后只有一堵墙,突然一步向前,从几人中间将他们推开,便往前跑。
那几个人见元芷要跑,纷纷亮出兵刃,大步如飞追了上去,其中一人刚追到她身后便拔刀从她背后砍去,元芷把身子一弯躲到了墙角,又有一人往她头顶砍来,被她双手将兵刃抱住,往前一拖,一掌拍到那人后背,将他打倒在地。
剩下几人再要杀来,元芷伸手喝道,“慢着,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要杀我?”
几个人冷眼从元芷身上扫过,仍不说话,继续往她杀来,可惜手中没有兵刃,赤手空拳与歹人搏斗了一阵,苦战不敌,且守且退,一路上凡有东西放置两旁,都把它们当作攻击的武器,一个劲地往后面追来的人身上扔,忽见旁边堆放着一捆的木棒,连忙用力把它们全部放倒在地,挡住这条狭小的胡同,然后趁机往外面跑。
元芷甩过几人,刚要从转角处跑出胡同,突然一只长剑从右边刺来,剑刃光亮如星,其锋极劲,一个蒙面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眼前,握剑的乃是一只纤纤玉手,那女子身材曼妙,脚步轻盈,可出剑却一点也不留情面,尽往元芷要害之处猛刺,元芷躲之不及,被她一剑划破手臂,身后几人也追赶而来,顿时被堵在窄小的胡同里,夹攻受困,进退失据,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拳打中后背,身子不由得倾倒在地上,蒙面的女子趁机一剑刺来,元芷在地上滚了几下随手向她扔去一只破烂的簸箕,然后从地上爬起,可那蒙面女子一剑将簸箕划破,轻挪双脚,一掌打在元芷胸前,元芷往后一退,却被人从后面一剑刺来,正中其身,只得忍痛反手一掌将背后那人打退,蒙面女子又从前面一剑刺来。
“住手!”突然从胡同的另一边传来一阵声音回荡在两条狭长的围墙之间,如同空谷之中发出一阵震耳的钟声。
蒙面女子被声音吓住,回头一看,一名男子浓眉大眼正指着她大声叫吼,旁边跟着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人,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