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宦-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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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狭路相逢()
“何解?”,骆思恭依稀倒也能看得出来,这段文字确实是说扬州的,但是说的确实扬州一地景物特产。况且古时的扬州,与现今的也并非是完全相同。
“厥贡羽、毛、齿、革惟金三品”,梅国林也照着书读了一遍,眼里全是茫然:“难道他想要银子?”
“即便要银子,也不会大半夜的来。”,骆思恭对梅国林的解释大为不满。更何况,自己好歹也是个锦衣卫都指挥使,就算是太子身边的人,也绝不可能大大方方的上门来勒索。锦衣卫向来只有勒索别人的份,哪里轮到别人来勒索了。
“难道不是这一段?”,梅国林愣了半晌,又拿起书来翻了一通,却没再找到其他更相似的。
“他可还说过些什么?”骆思恭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
“那倒是没有了,只说了这么几句便走了。”,隐隐间,梅国林竟有些恼怒。
即便是邹义,也该是知道北镇抚司里尽是些武人。虽然做锦衣卫也有些风光,可要是真的能熟读诗书,早都去考进士了,他偏偏要拿本尚书来考自己。
“你再好好想一回?”,骆思恭所想的和梅国林差不多,虽然有些话不方便明说,但是也不至于弄得难度太大,至少会有点提示。
“哦。”,梅国林按照骆思恭的吩咐,又仔细想了一番,终于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我请他多歇息片刻,他却急着要走,说是要回宫里去陪太子赏月。”
“今日都已经二十了,更不是中秋,哪里有月可赏?”,骆思恭张了张口,略微愣了一下。
“尚书,扬州,赏月。”,口中小声的嘀咕着,骆思恭又低下头去,翻着手里的书册。
“经大人这么一提醒,小的倒是想出首诗来。”,梅国林也低头沉思一番,忽然开了口。
“哦,你作的?”,骆思恭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书册上,头也不抬:“念来听听。”
“指挥使大人说笑了。”,梅国林连连摇头:“就是唐时小杜所做的那首,‘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骆思恭跟着梅国林念了一回,手上停了片刻,忽然又加速的翻了起来,紧接着便是眉头一皱。
“难不成说的是这一段。”,骆思恭的声音,不知道为何,突然间似乎带上了几分颤音。
梅国林也把目光向着骆思恭的手上移了过去,借着一边的烛光念道:“成王将崩,命召公、毕公率诸侯相康王”
“立刻传下令去,吩咐宫里的兄弟勿要轻举妄动。”,不能梅国林再继续念下去,骆思恭已经腾的一声站起身来。
“属下这就去吩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子里略有些闷热,不知不觉间,梅国林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若是”,刚迈开步子,还没得及走到门边,梅国林又转回身来,战战兢兢的向着骆思恭问道。
“你也略收拾下,随时准备岁我入宫。”,骆思恭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东边还是南边的?”,梅国林的喉咙里,像是咽下了什么东西,发出一阵“咕噜”的响声。
“北面。”,骆思恭的脸上,渐渐的又展开一丝笑意:“如今宫里走水,我们去救火。”
京师,紫禁城。
从东华门入宫,过了慈庆宫,便就是奉先殿。
这条路,唐旭也并不是第一回走,上回去乾清宫觐见的时候,走的便就是这条路。
因为慈庆宫的大火,整个紫禁城的东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四面的道路上,各营的禁军士卒,各局各监的太监内侍,或是提着铁锹、水桶,或者是拿着火勾、叉杆,一路上闹哄哄的向着慈庆宫的方向奔去。
东城司入宫的兵马,足足有千人,即使分了三百人让刘秋仁领着去救火,也还剩下七百左右。一路上遇见的人,大多是朝着慈庆宫走的,东城司里这一队却是背道而驰,更是显得格外显眼,不断引来一阵阵侧目。
好在宫里的禁卫兵事就是御马监管的,马谦作为御马监里的监督太监,宫里大部分的侍卫和内侍都是认得,所以心里虽是好奇,倒也并没有人什么人上来询查盘问。
等过了奉先殿,在转向西,就是乾清宫所在的方向。因为四周已经乱成了一团,唐旭一时间也听不清乾清宫的方向究竟有没有动静传来,只能是催促着兵马加快脚步。
路过奉先殿的时候,唐旭忍不住抬头朝北面望了一眼。隔着奉先门,唐旭也看不到殿内的景象,只是记得奉先殿是紫禁城里供奉皇家先祖的地方。想到这里,唐旭又不禁转回了头,向着乾清宫的方向看去。
“指挥大人。”,心里尚且还在感慨,突然见听到跟在自己身后的秦平西喊了一声。
与李慕江脸上的阴沉不定不同,自打从东城司里出来之后,秦平西的脸色似乎就没有过什么太大的变化,即便是唐旭,也有点捉摸不透,这个平日里看起来还算是恭顺的属下,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大人,前头来人了。”,秦平西抬起头来,向着奉先殿西侧的方向指了一指。
顺着秦平西所指的方向,唐旭果然看到对面正有一队人马迎面跑了过来。
如今在慈庆宫附近的宫道上,到处都是奔跑的人影,路面用来蓄水的吉祥缸边,更是拥满了正在打水的内侍。
只不过,这队人马能引起秦平西的注意,自然也是有所不同。相比起正在赶去慈庆宫救护的禁军,这队人马看起来倒是不慌不忙,手上拿的也都只是兵刃,并没有救火要用到的水桶和杆棍等器物。
“是东厂的番卒。”,紧走几步之后,秦平西又转身向着唐旭低声的嘀咕了一句。
对面的人马越来越近,就连唐旭也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军卒身上所穿的,几乎都是一水的直身褐衫,正是东厂番卒平日里的穿戴。
马谦原本跟着唐旭一起跑在队伍的最前头,见了迎面的这队人马,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朝唐旭丢了一个眼神,向后退了几步,隐到了人群里面。
“不足百人。”,秦平西又回过了头,继续向唐旭说着。
唐旭轻轻咳嗽一声,把挎在腰间的苗刀缓缓的移到了胸前,右手也紧紧的握到了刀把上。虽然还不知道对面这股人马的来意,但是总归还是小心点的好。
“小心戒备。”,在唐旭的潜意识里,早已把东厂当成了对手,小声的向着左右吩咐着。
身边的李慕江,周宣臣等人也是立刻会意,转过头去,小声的向身后传着军令。
好在这股人马的人数只有几十个,相比起唐旭所率的足足七百兵卒,几乎差了十倍之多,还没有照面,唐大人多少已大大占据了心理优势。
对面来的这队东厂番卒,显然也是远远的就看见了东城司的兵马,也像是吃了一惊,不明白紫禁城里为何会冒出这么一大股兵马来,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略微停滞了一下。
两队人马,越来越近,唐旭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东厂番卒的面孔。
“大人,动不动手?”,周宣臣之前已经听唐旭说过,这回入宫的对手,应当就是这些东厂番卒。
唐旭虽然手上的苗刀已经抽出了半截,可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下还没有见到太子朱常洛和内阁首辅方从哲,乾清宫那里的情形,也还并不清楚,在这里就贸然动手,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两队人马终于碰到了一起,不过唐旭这边没有动手,对面似乎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奉先殿前并不算太宽敞的宫道上,东城司的兵马占了东面半股,而对面来的这些东厂番卒也占了西面的半股道。
赶来慈庆宫救护的内侍们被堵在两头,正在打水的也被挤到了墙边,纷纷大声的咒骂着。不过这两队人马,看起来都是杀气腾腾的,众人口中虽然停,可到底没敢强行插进队来。
像是有默契一般,两队人马互相戒备着插身而过,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呼”,望着在身后渐渐远去的人马,周宣臣忍不住大大的松了口气:“大人,您说这些番子会不会等着堵咱们后路去的?”
周宣臣虽然只是个东城司的把总,但好歹也是袭了爵的军户出身,考校时候多少读过些兵书。
“绝无可能。”,唐旭几乎不假思索,立刻开口回道。
若是放到战场上,前堵后截确实算是一种战术,可那也得是在实力大大占优的情形下才能使出来的。
如今只凭卢受等人,怕是还调动不了禁军的人马。只是东厂里的这些人,想要用这种战术简直无异于笑话。虽然卢受不是杨镐,自己领的也不是建州军。但是如果东厂敢这么干,唐大人也不在意使一把“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不过再细想起来,这些东厂番卒所去的方向确实有些奇怪。如果不是赶去慈庆宫救火的,他们这到底是要朝哪里去?
第124章 忍无可忍()
过了奉先殿,离乾清宫也就不远。只要能见到太子和方阁老,事情就会好办的多。远远的,唐旭已经可以隐约看到乾清宫屋檐上的飞瓦。
“来的可是唐大人?”,刚刚领着队伍转了一个弯,唐旭又听到有人在喊,不过这回声音却是从北面传来的。
唐旭放缓了脚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北面从东六宫方向延伸过来的宫道上,又有几道人影急匆匆的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来。
“属下见过国公。”,既然来人能看到自己,那么唐旭当然也能看清楚来人的面孔。抬头看了几眼,连忙几步走出队伍,向前行礼。
“唐大人这是要往哪里去?”,这一回来的,正是英国公张惟贤。唐旭虽然是东城司的指挥,可同时也是后军都督府里的五品经历官,而张惟贤正是后军都督府里的左都督,所以唐旭口称属下也极是恰当。
张惟贤先上下打量了唐旭一番,又左右看了看正在急步前进的军伍,眼里露出几丝惊讶。
“国公可是要赶去东宫救护?”,唐旭笑了几声,反倒是开口反问一句。
张惟贤身为整个大明朝的第一等的公侯,平日里也是极得圣上信任,即使比起亲王来也不逞多让,手里定是握有可入宫急奏的行走牌子,所以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唐旭倒也不觉得太奇怪。
只不过,要说他惊讶,唐旭也觉得未必是真。这紫禁城里又不是崇文门外的大街,自己也不是禁军的将领,可是却领着几百号人马在这里执枪挎刀的搞武装游行,原本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甚至说是骇人听闻也不过分。
可张惟贤见到之后,也不问一干人马,开口只是问自己要去哪,同样也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哦对不错。”,张惟贤听了唐旭的话,竟是略微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某家原本已经是歇下,听家里人通报,得知东宫走水,于是担忧太子安危”
“国公安心,太子如今当是无恙,正由方阁老陪着在乾清宫外歇息,属下正要赶去护卫。”,唐旭点了点头,虽然张惟贤只是顺着自己的话在说,可是总算后半句话是吐了真言。
“这便好。”,张惟贤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也跟着点了点头:“如今既然见了唐大人,某家便与唐大人同去好了。”
“某家是从玄武门入的宫。”,两人都是心照不宣一般,对身边的数百兵马视若不见,像是乘着赶路的时候闲聊一般,张惟贤开了口:“过玄武门时,可巧是看见一队东厂里的番子,出门往西去了,也不知道是要去哪。”
东厂里的番子?听了张惟贤的话,唐旭立刻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奉先殿前迎面撞上的那一队。
因为东厂衙门和东城司衙门实在是靠的太近,所以唐旭知道,被卢受招进宫里的东厂番卒,原本就不算太多,总共只有五百人左右。
之前自己见到的那队,就有数十人之多,如今听张惟贤说,还分出一队出了玄武门往西去了。出玄武门往西,是西安门的方向,这些东厂番子去那里做什么?唐大人一时间想不明白。
抬起了头向前望去,乾清宫离自己已经只有数百步远,乾清门外一片晃动的人影已经是清晰可见。
乾清宫外,乾清门。
虽然远处的慈庆宫一片火光冲天,可是乾清门外,一干人等却都像是视若不见一般,只把目光放在眼前的乾清宫上。
平日里看起来极是宽阔的乾清门,如今被上百名东厂番卒团团围住,竟然显得有几份拥挤不堪,而他们的对面,是只有寥寥十多人的东宫仪卫,看起来极是单薄。
而原来本应该守在乾清门两侧的禁军侍卫,却都是被挤到了一边,远远的望着正在对峙的两边。
“殿下。”,内阁首辅方从哲,已经在这乾清门前站了足足有两个时辰,虽然方阁老年纪也只是刚过花甲,尚且还有些壮力,可是站的时候长了到底有些经受不住。
如今乾清宫里的情形虽然还不十分明确,但是从昨日里起,太医院和御药房里的太医就没被准进过内殿。之前方阁老又试着让太医院院判陈玺派太医入内,仍然是被挡在了外头。笼罩在方从哲心头的乌云,也越积越厚。
“等不得了。”,虽然王安也相信,唐旭应当是会如约而来,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推进,心头的不安也越发的强烈起来。
口中说着话,脚下也禁不住朝前走了几步,立刻就被守在门内的番卒抵住向外推去。
“卢公公平日是如何教你们规矩的?”,王安似乎也没想到这些东厂番卒真的敢动手:“如今连太子殿下和阁老的路,你们也敢拦。”
王安的声音,平日里虽然不大,可是此时动了怒气,喊出声来却是尖利无比。
“别介。”领着东厂番卒守在门外的,是司礼监里的随堂太监冉登,听见王安喊出声来,禁不住皱了皱眉头:“王公公在这御门前呼喊,若是惊了圣上的清静,某家可也保不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