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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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秦家也来了!”
“不行,我们得赶在他前面!”卓王孙急道,“这秦家乃是书香世家,说不定司马先生一见如故,让他抢了先,那我卓府的脸面还往哪放!”
有书可读,有琴可弹,有花可赏,还有人可思,心情好些了,颜色也更加靓丽了,文君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
印月、琴心也成天在荷花池畔及假山石缝中追逐嬉戏,释放封锁了一年半的快乐。
印月一身好武艺,又有着一股假小子味儿,聪慧机敏,娇憨老实的琴心哪跑得过她,被印月追上搔着膈肢窝儿。
琴心吃了亏就搬救兵,一边“咯咯咯”地笑一边大喊:“文君姐姐,印月她,咯咯咯,她欺负我!”
“好啦好啦,印月,你俩又咋啦?”文君从绣楼上的珍珠软帘里探出粉颈花容来:“你两个闹得好烦啊,昨晚看过的《子虚赋》放哪去了?快上来帮我找一下。”
“《子虚赋》?今天一早秦家少爷来借走了。”印月大声嚷道。
“他借走了?也不给我说下,我还要看的啊。快,去帮我索回来。”
“哈哈哈,不用去索了!”门外响起了卓王孙爽朗的笑声,“为父给你买来了一轴精美的帛书也。”
印月琴心忙躬身施礼道:“奴婢参见老爷。”
文君不满地嘟着嘴道:“爹爹,孩儿不要帛书,就要《子虚赋》!”
“哈哈哈,这帛书乃《子虚赋》也。”卓王孙自豪地说,“为父还约请了作《子虚赋》的奇人来府上作客,这是好多人都请不来的,为父又办到了。哈哈哈!”
“那是你的事,我只要读《子虚赋》!”文君抢过绢帛就跑进了屋子。
“有了赋,连爹爹都不理了!”卓王孙摇着头离去。
文君展开帛书,左看右看,刻印的墨迹尚新,篇首有大字标注:“此赋乃大汉第一才子所作”。
“第一才子?”印月笑道,“这人也太不谦虚了,怎么能自我标榜为第一才子?”
“非也,非也,如果自我标榜,怎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写上去的!”文君笑道,“此为他人的推崇,好事者所刻。”
“文君姐姐爱赋,但不知这司马先生是否也是作赋之才?”琴心接口道。
“贫嘴,不准信口猜度!”
琴心才不管她的训斥:“琴心有个想法,说错了请姐姐恕罪。”
“看你忸忸怩怩的,说错了非降罪不可。”
“不怕!因为我不会说错。姐姐,既然有大汉第一才子,就应该有第一才女,琴心推崇文君姐姐为第一才女!”
“一万个赞成!”印月忙附和道。
“胡说!都到一边去。”文君强敛住笑,绷起脸骂道。
“诺!”印月、琴心忙退出房间,却从门缝中偷窥文君的行动。
只听卓文君反复吟咏《子虚赋》,忘形地在绣楼踱步。一会儿扮公子走路,一会儿又裣衽施礼,完全迷醉于赋中了,乐得二人在外面偷偷地笑弯了腰。
第103章 魑魅夷匪()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僮仆们便从各处楼亭中“咚咚咚”地鱼贯而出,又急急忙忙向偌大的四合院集中。
今日集合的钟声要比往日早许多,大管家卓林的命令声也比往日要威严很多。
他也实在有理由威严,因为,在这世上能面对着黑压压的八百名僮仆发号施令的管家不会有几个!一般人家的院子装都装不下这么多人,更甭说养了。
“膳食工作有困难吗?”
“毫无问题,请大管家放心!”
“卫生工作安排得如何了?”
“已经全部打扫完毕,保洁工作正在到位!”
“厅内餐桌布置得怎样了?”
“全部就绪,正等待老爷和大管家审阅!”
……
人还未到齐,卓林有条不紊的部署声便响了起来。
卓林的命令下给一个个小头目,管膳食的,管卫生的,管宴会厅部署的,管园艺造型的,管主人起居的,等等。
“诺!”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回答,回答得也比往日更响亮、更郑重。
卓林突然发现卓王孙肥胖的身影出现在寝宫外的栏杆边,正微笑着凝望他。
往常,他会起得很晚,可见他对今天盛宴的重视程度绝不亚于以往的任何一次筵席。
于是,卓林就更加提高了嗓门,结果,反而因喑哑发不出声。
他的余光瞟到卓王孙向他点了点头,而后从栏杆边消失了。
卓林清了清喉咙,嘶哑着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今天交代的所有事情,谁个出了丁点差错,谁个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王吉今天也起得特别早,也特别早地来到了相如下榻的都亭。
所谓十里一亭,三十里一大亭。相如住这都亭紧靠白木江和火井江的交汇处,离闹市较远,豪华大气,山环水绕,既可读书习剑、修身养性,亦能采崇山峻势,擒江水情思。
“王兄,汝既无公务,与其在此闲等赴宴,不如出去走走。前日,相如到山中走了一趟,煮盐炼矿热火朝天,但亦有些不和谐的成分在内。今日,王兄可愿陪贤弟去看看?”
“善!愚兄求之不得。”
相如向里叫了一声:“葛云,马匹侍候。”
“好啊,又可以上山溜溜了,我都快闷出病来啦。”葛云即去招呼马匹。
王吉带着两名亲随,相如带着葛云,一行五人打马沿着文井江边小道向相台山上奔去。
一路上踏着斑斓的野花,马跟人的心情一样快乐,不时蹶着蹄子,摇动辔头,发出嘶叫。
“这是卓家的火井坝盐铁基地!”行得半个时辰,王吉指着全是褐红或赭红色的山石、泥土道,“这儿有盐有矿,我们先看看煮盐吧!”
入眼云蒸霞蔚,滚滚的晨云将火井坝笼罩在一片洪大的神秘当中,如同仙境的云雾让火井坝所在的相台山脉在隐约中有一种绵延无尽的味道。
相如胸怀大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片荒山还有如此景色。
在这神秘的坝上,一口口大井被烧得咕噜噜地叫,周围的人们挥汗如雨,吆喝声不断传来。
最吸引大家的是那一根类似笕杆的大楠竹管子,这管子直插进井底,到井上时,有一处弯曲的竹管接头,然后从这里平伸到一只特大的锅盆灶下。
最奇的是,竹管中喷出了长长的火苗,直对锅盆的底脐猛烧。
“怎么没用柴就燃起火来了?”葛云惊异道。
“哈哈哈,这火是地下的气燃起来的,比柴草的威力大多了。”王吉手一指,“你看那些用柴火煮盐的,结晶的盐不但慢而且少了许多。”
相如也颇感惊奇:“这竹管怎么没被烧掉?”
“这个谁都解释不出来,”王吉道,“夜里,这儿的人就把气当蜡烛来照明,用一根细竹管点燃,竹管同样不被烧坏。”
他们信马由缰,走过一个以气为燃料的灶旁,锅盆中的卤水已经不多,虽然被热气笼罩,但大块大块结晶的盐块仍然看得清清楚楚。
随后,他们又打马来到山边观看民工冶铁。
许多人忙碌着开采矿石,另一些人从不远处运来煤,然后在筑起的硕大铁炉上猛烧。几个大风箱被拉得呼呼作响,炼铁炉上浓烟滚滚,不时冒出噼噼剥剥的火苗。不多久,绛红色铁汁就流了出来。
“盐、铁乃我临邛的支柱产业。”王吉指着几队巡逻官差道,“可惜,近年来和夷、紫眼番等人常来抢劫作乱,影响甚大。我们不得不加派官差维持安定!”
正说着,一队巡逻士兵整齐地走了过来,为首一人向王吉行礼问好。
“和夷、紫眼番人作乱?”相如不解。
“是啊,巴蜀之地民族众多,真是百国千王啊。这座山翻过去又是另一个国家了。唉,真是山连山,国连国,各国之间战事纠纷不断,蛮夷盗匪近来极为猖獗,汉人与其大多水火不容。”
一群赤膊上身的汉子,背着装满碎矿石的筐,吃力地从山路那边走了过来。
采矿的人们大多劳苦,不过只要每日都平平安安的,他们的收入也并不少。
不远的前面,一个头发梳成发髻的少女正帮父亲从肩上卸下沉重的石筐,然后倒了一碗水递过去。
少女面貌微黑,衣着朴素,一看就是矿场家儿女,但是那身青春之气却绝非旧衣所能掩饰。老旧的皮甲下,是惹火的身材与活泼泼的朝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相如看着这些矿工们劳碌的时候,王吉的瞳孔骤然收缩,就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直冲到头顶,头发根仿佛都炸了起来一样。
他看到,不足三十丈远的山林薄雾中,两只如幽灵一般的高头大马,驮着两个高大壮硕、肌肉虬劲的壮汉绕过一座山丘迎面疾驰而出。
“我的妈呀!魑魅来啦,夷匪来啦!”整个火井坝乱成了一锅粥,再也顾不上煮盐炼矿了,无不惊恐地撒腿就跑。
“保护县令大人!”几队巡逻官差急速向这边赶来。
相如一瞬间就看清那两人眼中的凶悍血腥之色,两人各提一柄厚重的鬼头刀,双腿用力一夹,两匹马凶神恶煞一般疾冲而来。
显然,他们发现最有价值的是先擒下戴着官帽的王吉。
“这两个夷匪每隔半年要流窜至临邛各地,官府多次缉拿无果,还损失了大量官差!”王吉颤抖道,“太可怕了,当地人均叫他们为魑魅夷匪!”
见相如镇静地从葛云手中接过强弓硬弩,王吉才定了定心神,飞快地介绍着情况。
原来,在险恶的荒原上,矿产物资富饶的地方极少,许多高山大峰都是不毛之地,常常会看到流窜的夷匪。
这些年官府军在西南夷边境地带浴血奋战,匪患平息了不少,已经有很多夷匪取消了侵扰蜀境的计划,但“魑魅夷匪”依然例行着每半年一次的烧杀抢掠。
夷匪有些由野蛮的尚未开化的夷荒部族组成,有些由穷凶极恶的惯犯抱成了团四处烧杀抢掠。
“魑魅夷匪”便是让周遭闻风丧胆的两人组合,他们不事生产,专以抢劫为生,不光抢吃的,还要抢矿藏,抢铁器皮具,抢牲口抢女人。
但是,他们发现了矿场的女孩,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声,向女孩追去。
父女俩吓得脸色苍白,父亲拉着女儿就向相如这边逃来,脚尖在山石上借力,用尽全身力气腾跃过来。
“哗啦”一声,碎石块滑落,女孩的父亲踩在碎石块上差一点摔倒。
女孩火急火燎一把将父亲拉了起来,父女急喘粗气,迈步在杂乱的山石间拼命飞奔。
魑魅夷匪眼中凶狠的杀气一闪而没,两人一提缰绳,一前一后,两匹马骤然加快了速度,如疾风一样地向父女追来。
女孩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简直无法想像会有怎样残酷的下场等待着他们父女俩。
听着后边如疾风骤雨一般的马蹄声,父女俩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飞奔,但是,她们正处在斜坡上,脚下的石隙原本就极难行走,况且奔跑的速度怎能快得过马。
得得的马蹄声在一瞬间就追到了父女身后,马蹄声已经近的让人心颤,就连马鼻子里呼的热气都仿佛能呵到了父女俩的脖颈中。
父女俩没命般地狂奔着,背后一道恶风以他们无法躲避的速度向女孩的父亲砍了下来,他们甚至都能想像到那柄厚重的鬼头刀被那个夷匪抡圆了的场面,两人吓的腿都软了,一时魂飞天外。
“完了。”
父女俩认为今天将再无活路。
“快去救他们!”王吉刚喊得一声,相如就摆手制止了。
对面的相如从听到“魑魅夷匪”四个字后,就作好了一击必杀的战斗准备。
见两个夷匪的心思全在追赶矿场父女俩身上,相如轻笑一声,身子在马上稍稍一沉,弯弓搭箭,硬弩指向前面那个夷匪“唰”地拉圆了。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的流畅。
不断向这边聚拢来的官差护卫看得神驰目眩,他们从未想过,王县令身边这个看起来威武不足儒雅有余的蓝衫青年,做出的动作如此优雅,竟比薄雾中白鹤亮翅还要圆转如意。
第104章 连环强狙()
父女俩紧接着就看到一道残影在眼前激闪而过。
两人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只听“噗嗤”一声,忙回头看去,就见那个壮硕的夷匪脖颈间一道血箭疾喷而出。
那支利箭如射穿一只破气囊一样,将前面那个夷匪的脖颈一箭洞穿。
箭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夷匪带着疾飞而去,就如后边拽着一根长线,将夷匪从前冲的马上直拽了下去,骨碌碌向后飞滚出数米远,一头撞到煮盐的大盆锅上,盐晶飞散,火光四溢。
“嗖!”箭矢尖锐的破空声竟在射飞夷匪后才传了出来。
那匹马“唏律律”的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当啷!”
鬼头刀这才掉落到地上,发出轻脆的声响。
“怎么可能?”箭速之快,力量之大,让人震惊!
十多丈远的距离,用弓杀人简直如指臂使,应声而倒,那一箭甚至比近在眼前的鬼头刀还要快上一步够到敌人,这已经不能用神乎奇技来形容了。
“强狙!”王吉身边的两名亲随脱口而出。
即便是自恃武功甚高的两名亲随,也自问是相差很大一截的。
强狙讲究用螺旋射法加快箭速与箭矢的力量,要让箭矢真正快若闪电,用速度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缩短,让箭矢就如对面短兵相接一样应声而至,这样的射技,在当今大汉,除了李广和司马相如之外,恐怕再难找到几人了吧?
王吉也愣愣地看着相如,好半天才由衷地赞道:“相如真乃神箭也!”
众人醒悟过来,一起喝起彩来。
父女俩更是震惊得张大了嘴,一时全都傻在了那里。
“我,我们还没死?死的是那个夷匪?”
从死神镰刀下捡了一条命的父女霍然回头,就看到不远处乌骓马上,相如的身体还摆出旋身半射的姿态,手中的长弓闪烁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