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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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的眼神变得愤恨起来，几乎要把陈无疾吃掉。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你们先动的手，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陈无疾语气一下变得冰冷起来。
冰冰猛地抄起桌子上的匕首，然后决绝地向自己胸膛刺去。
就在距胸口不到十厘米的时候，陈无疾再次开口：“难道你不想听一听第二个选择。”
冰冰的手颓然落了下去。
陈无疾看着这一幕，知道今晚必然会有收获，贪生怕死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活着，更是人类永恒的追求。
“第二个选择，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把这个匕首还给你。”陈无疾再次开口，语气不急不躁，谁也听不出来几个时辰前，他还命悬一线。
冰冰忽然愤怒起来，指着陈无疾的鼻子，大声喊道：“我要这把破刀有什么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再废话了！”
“那你要什么，继续活下去吗？”说到这里陈无疾停顿了一下，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让自己看起来更善良更值得相信一些，然后他直视冰冰的眼睛，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冰冰，你要弄清楚，我其实不想杀你。”
第88章 丫鬟何足欺（）
冰冰的眼神猛然变得炽热起来，早在甩出那把匕首之前，她就认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无论成功与否，自己都难逃一死。正是因为认清楚这个现实，她才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说不说都一个下场，傻子才愿意说。
可陈无疾的话一下点燃了她心中的求生欲，能活着，谁愿意死？
见她心防有些松动，陈无疾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他决定趁热打铁。
陈无疾将那把匕首重新拿回手中，说道：“冰冰，你仔细想一想，我没有杀你的理由。”
冰冰愕然，没有理解陈无疾是何意。
“冰冰，你想杀我吗？”陈无疾反问。
冰冰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的目标是秦王，与你无关，与其他人也无关。”
陈无疾忽然大声笑了起来：“这不就对了？你的目标是李涤非，自然，想报复想杀你的人是他，不是我。话说回来，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在来秦国之前，在进入这座宅子之前，我连你是谁都不清楚，我为什么想杀你？”
冰冰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陈无疾这番长篇大论。半晌之后，她又将头茫然地抬起，她发现，陈无疾这番话竟然十分有道理。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是谁指使我？那个人也没有伤害你啊！”冰冰自认为找出了陈无疾话语中的漏洞，于是毫不留情地问过去。
听到这句看似拒绝的话语，陈无疾心中反而一喜，这句话证明冰冰已经认可了他的逻辑。
“不不不。”陈无疾连说三个不字，来表示自己的反对态度，“那个人已经伤害到了我，我衣服上的这些口子便能证明。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那些背叛了李涤非的御林军都听命那个人。所以我要找出这个人。”
“找出之后呢？”冰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陈无疾的语气阴狠起来：“无论那个人是谁，无论我能不能杀了他，我都要试一试。”
这是一句很狂妄、很恐怖的话，然而陈无疾却不是在用这句话吓唬冰冰。这句话是他的真实所想，也是他的做人准则。
正是因为这句话，韩破虏死于家中，正是因为这句话，那些射箭的兵士无一人幸存。和所有穿越者一样，陈无疾无比热爱自己的生命。
冰冰沉默了，她听出陈无疾这句话不是在吹牛，而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说出来，你可以不死。”陈无疾继续说道，语气依旧阴狠。
“你也许放过我，但是秦王不会放过我。”冰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昂然说道。
陈无疾心中的喜悦又添了几分，这便是所谓的讨价还价了。讨价还价证明双方基本满意，只是在价格和货物质量上有所分歧。一旦进入这个环节，这生意也就完成了大半。
“相信我，我有能力保住你的小命。李涤非会卖我这个面子，或者说，他会卖给他的姑父山北侯陈恬这个面子。”陈无疾十分自信地说道。
冰冰仍然迟疑，不肯说话，似乎实在思考着什么。
陈无疾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其实很好选择，如果你说出那个人，你可能活下去，也可能马上死。但如果你不说，你的下场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陈无疾猛地一拍桌子，“死！”
冰冰再次沉默，她不是个傻子，知道陈无疾不是在骗她。
“如果你不不肯说出那个人的身份，愿意为他去死，那我只能对你的气节表示敬佩，对你的心智表示鄙视。”
陈无疾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一样，狠狠地敲击在冰冰的心防上，把那道看似坚固的防御墙敲得满是裂痕，摇摇欲坠。
“死很可怕，但不一定是最可怕的事情。你也许没进过大牢，没受过审问。当然，我也没有。不过，我知道那里面有辣椒水，有老虎凳，还有许多你我都不知道的恐怖事物。我听说，烧得通红的烙铁烫在身上会有一种烤肉的味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闻一闻。”陈无疾继续说着，口中发出啧啧的响声，似乎一盘味道鲜美的烤肉正摆在他的面前。
冰冰闭上眼，似乎在想象着辣椒水滴进眼中，皮鞭打在身上，烙铁烫在胸前是一种什么滋味。半晌之后，她睁开眼，眼中满是愤怒与憎恨。
陈无疾大怒：“我已经说过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你们先动的手，我只是来参加个葬礼，却遭此大祸。就算是恨，也是我恨你！”
陈无疾吐出胸中的浊气，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很怜香惜玉的人，我不会把你送入牢中，让你忍受皮鞭、烙铁之苦，虽然我知道在这种痛苦之下，你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我更不会亲自虐待你，我不是变态，我对惨叫与血肉没有半分兴趣。我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然后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仅此而已。”
冰冰绝望了，她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这个小男孩的对手。陈无疾每一句话，都正中她的要害，让她防守不及。
陈无疾起身，伸手，把位于桌角的红色蜡烛挪到自己与冰冰之间。整个过程，烛光没有一丝颤抖，足以证明陈无疾的手有多稳。
微黄的烛光打到冰冰同样蜡黄的脸上，平添无数凄惨。
“看见这根蜡烛了吗？它马上就会燃烧殆尽，届时，屋内将一片漆黑。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做出选择，我可以帮助你。”一边说着，陈无疾一边把那把匕首强行塞入冰冰手中，“现在你可以选了，要么说，要么死！”
蜡烛一点点变短，冰冰的生命也在悄然流逝。
陈无疾抱着肩膀，微眯着眼，靠在椅背上，一副悠闲的样子。
随着最后一段灯芯的燃尽，厅内终于陷入漆黑。
一声带着哭声的尖叫瞬间在屋中响起，“别杀我，我说。”
“是谁？”
“信州牧，苏文思。”冰冰绝望地说道，在死亡面前，她终于缴械投降，向陈无疾举起了白旗。
“很好，你可以活下去了。”陈无疾笑了起来。
第89章 登基大典（一）（）
一夜无眠，在和冰冰进行一番亲切友好且富有成果的交谈之后，时间就来到了寅时。
寅时一刻，七八个宫里的老婆子破门而入，冲到陈无疾床边，将他重重包围。床上的陈无疾知道命里终有这一劫，无奈地认了命。
即使是面对胡如玉这个一级高手外加朝廷钦差时，陈无疾也丝毫不怵，甚至放出狂言，要取胡如玉性命如何如何。但面对这些老婆子时，他怕了，他怂了，他双腿发颤站都站不稳了。
这些老婆子都不修武道，在宫中也是养尊处优的人物，估计连一个凶猛一点的公鸡都打不过，陈无疾挥挥手，就能让她们全军覆没。
然而，他不能挥手，甚至不能随意地转动脖子。因为这些老婆子正在为他梳洗打扮，整理衣衫。
没错，此时陈无疾这个面对数百兵士也能勇敢拔刀的山北小汉子，正像一个要出嫁的大姑娘一样在梳洗打扮。
打扮的原因也很简单，他要参加天亮时李涤非的登基大典。
是啊，即使昨晚差一点丢了小命，李涤非还是要坚持登基。毕竟诏书已经发了下去，只要李涤非还有一口气，就会登基。王位的诱惑远超常人想象。
陈无疾做梦都没想到参加这个破典礼竟然还要打扮，做梦都没想到打扮还不够，竟然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裤子。
“来，小侯爷，把这条裤子换上。”一位满脸油腻的老婆子正拿着一条花花绿绿的裤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无疾，就像一条饿急了的老狼看着胖乎乎肉嘟嘟的小白兔，嘴角处隐隐约约可见几滴口水。
陈无疾双手抱胸，缩在房子的角落中，像一个面对着色中饿鬼的漂亮小姑娘一样，无助地忍受着这几位老婆子的拉扯。
“嘶啦”一声，陈无疾的长裤不情不愿地被拽了下来，下一秒那条绿得好像黄瓜的裤子就又套上了上去。
“哎呦，看我们的小侯爷，脸还红了！”几个好事的老婆子喊了起来。
“我是李涤非的亲表弟，我是皇上的亲外甥，我是二级高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陈无疾一遍一遍在心里哀嚎着。
只可惜哀嚎无用，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个老婆子，这个老婆子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盒胭脂样的东西，又不知道从哪弄出一盆温水。胭脂在水中略一化开，直接涂在了陈无疾的脸上。
陈无疾看着镜子中明显白了一个色号的自己，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啊，哪有强行往大老爷们脸上涂胭脂的？这也太不拿男孩当男人了。
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做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陈无疾算计着时间，知道再不出门就晚了，于是匆匆赶到院中。
陈有情永远那么雷厉风行，速度比他快了许多，正在院中翘首期待着陈无疾。
陈无疾一见姐姐，就笑开了花。今日的陈有情打扮得格外喜庆，头上插着一只硕大的鲜花，身穿着裙摆至地的长裙，脚上踩着一双平底的绣花鞋，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这花是好花，是宫里之人连夜从王宫花园采的；这裙子也是好裙子，布料是江南上好的蚕丝，制作方面更是由三十个经验老道的宫中裁缝，缝了两天两夜才缝成的；要说这鞋，则更厉害了，穿上之后，十分舒服，号称即使是翻山越岭，也如履平地。
一切都很好，只是这颜色实在不搭调。花是红的，裙子是绿的，鞋又透着几分暗黄。三种颜色混合在一起，让陈有情看起来活生生像个红绿灯。
陈无疾最最想不通的就是这双鞋，黄乃皇家颜色，怎么就能套在姐姐脚上，这个李涤非还真是幼稚，竟然有这种手段来示爱。
见陈无疾乐不可支，陈有情不气不恼，拉着弟弟的手就往门外走。
两人坐上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这个时候的陈无疾才倒出时间看看自己的打扮，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陈无疾全身都透着绿，绿色的上衣，绿色的裤子，绿色的鞋，如果说陈有情像一个红绿灯的话，他就像一根大黄瓜。最让陈无疾生气的是，他头上戴的帽子也是绿的。
还好这个世界没有绿帽子的说法，要不然他一定会气死。
不用说，他和陈有情的装扮都是宫中那帮老婆子的杰作。
“这帮老太太，狗屁审美。”陈无疾在马车中尽情地腹诽着。
马车行至皇宫远处的一条街上，停住了车轮。今日新王登基，再加上昨晚刚刚发生的那么一档子事，整个秦都都戒严了。御林军在路上设了一道路障，无论是权力多大官位多高，任何大臣想去参加登基大典都必须在验明正身、确认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兵器之后之后，才可放行。
陈无疾知道这秦都之中的兵士不受方雨石的指挥，基本都是李涤非的亲信，于是放下心来。
恭恭敬敬地把名帖递到检查的兵士手中，在检查无误后，陈无疾终于可以正是向小午门进发。
之所以说只是小午门，是因为那个真真正正的午门正身处洛京皇宫。
小午门是王宫的正门，按照流程，李涤非登基的第一步就在这里进行。
行至午门，陈无疾才发现话本中那些午门处斩桥段极有可能是骗人的，午门戒备森严，怎么可能在这里做这种事，引得万众围观，还是菜市口比较靠谱一些。
午门之下，早有一些所谓的高官在此等候，高官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四十人。这些高官按文东武西的方式跪在路的两侧，以表对新王的忠心。方雨石的身份比较特殊，既是太宰又是太尉，可以说是文武兼备，于是跪在了路的中央
陈无疾自然是不会跪的，即使陈恬在名义上仅仅是个侯爷，比藩王差了一大截，他也不会跪。
见胡如玉这个代表皇帝的钦差站在路中间，陈无疾灵机一动，和姐姐走到了胡如玉的身后，装作四处望风景。
来此观礼的使节，除了山北与朝廷，还应该有越国与草原的人。这两方势力姗姗来迟，陈无疾不禁心中暗想，这两方使节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90章 登基大典（二）（）
陈无疾站在胡如玉的身后，反之可以推出，胡如玉站在陈无疾的身前。
陈无疾还没有搞清楚意图杀害自己的人究竟是冰冰口中的苏文思还是胡如玉和方雨石中的某一个，自然不会给胡如玉一个好脸色。他装作四处望风景，根本不想和胡如玉打招呼。
胡如玉作为朝廷钦差，即使心中有愧，但为了维护朝廷的尊严，圣上与太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