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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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陈恬懦弱,怕朝廷设下埋伏;有人说,陈恬贪权,放不下手中的数万儿郎。
还有人说的更难听。
但陈无疾知道,贪生怕死还有另一个名字——惜身惜命。陈恬无非是为了山北数百万百姓考虑而惜身惜命罢了。
在胡人眼中,陈恬是一个深谙兵法、洞察一切的战神;在下属眼中,陈恬是一个赏罚分明、明察秋毫的领袖;自山北百姓眼中,陈恬是一个爱民如子、体恤万民的父母官。
但在陈无疾眼中,父亲就是父亲,不是别的什么。
其实,不仅仅是母爱,前世的陈无疾也没有体会到什么父爱,所以他格外珍惜与父亲、与家人共处的时间。
胡人远在草原,不会轻易撩拨陈恬手下如狼似虎的兵士,只是偶尔有些在刀尖上舔血的马匪会脑子一热地举起长刀,砍向少有军队保护的山北或者中原商旅。
马匪不是天天脑子发热,陈恬自然也没有太多事要管。
所以每天晚饭过后的闲暇时光,就成了陈恬一家闲聊的不二时机。
陈府后院的大榕树下,陈无疾正卖力地讲着鲁滨逊孤岛求生的故事。不得不说,虽然陈无疾前世是个如假包换的文科生,但这文采却全落在笔头上了,嘴上却没有什么好功夫。任他讲得口水横飞,众人也提不起什么精神,陈有情更是倚着大树昏昏欲睡。
陈无疾也是一脸无奈,心说我都这么卖力呢,你们怎么就不听不进去呢,你们这些人就不想知道鲁滨逊的死活吗?
鲁滨逊的故事不算短,陈无疾也只是记住个大概,直到讲到鲁滨逊出海遇难的时候,也仅仅是陈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终于在陈无疾说了十几斤的废话之后,母亲和姐姐都忍不住了,只见李玄一手揽着陈有情,身体靠在树上,有气无力地问道:“无疾啊,你就告诉我们这个姓鲁的渔民最后死了没有就行。”
陈无疾苦笑着脸,心说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足,街上那些说书匠哪个不收点茶水费,我这白给你们讲,你们还不爱听。母亲问的这个问题也不怎么明智,主角光环加身,鲁滨逊怎么可能会死呢。
于是,他对着母亲摇了摇头。
“行了,行了,不死就好了。”李玄一挥右手,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陈无疾一脸不愿意,心说自己讲得就这么没意思吗。
“我们说点正事吧。”见妻子无趣、女儿无聊,儿子无奈,陈恬站出来打圆场。
陈无疾倒是不以为意,在场的各位除了陈恬以外都是不问世事的主,对着妻子孩子他又能说出什么正事。
然而陈恬确确实实说了一个正事,一个让陈无疾欢呼雀跃的正事。
“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学那些玩意儿了。”字里行间,透露了陈恬对所谓经典的满不在乎。
“哼!”李玄轻哼一声,表达着对陈恬的满不在乎的满不在乎。
“太好了!”陈无疾不理会父母秀恩爱般的斗嘴,高呼一声,心想自己学了三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这天天早起近似高考般劳累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只是当目光扫过姐姐那满是坏笑的脸上时,陈无疾忽然觉得自己高兴得似乎太早了些。
陈无疾确实高兴得太早了些,因为陈恬只说今后的陈无疾不用再学《宋语》《祝子》那类东西可,却没有说他可以什么都不学。
陈无疾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武功。
烈日之下,侯府后院的广阔空地中,陈无疾看着与自己仅仅有数米之遥的姐姐,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自己这位父亲还真是精打细算,胡语老师选韩破虏,文学老师找母亲,武学老师找姐姐,自家人轮着上阵对付自己一个,还真是一文学费都不用花。
对于姐姐的能力,陈无疾却是不怎么怀疑,他清楚自己这位一向外物不系于心的姐姐其实醉心武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手,就连府上那些护卫也比不上她。
姐姐一向疼爱自己,不会怎么严厉对待自己吧,带着这一想法,陈无疾满脸堆笑,讨好般地问道:“姐姐,我们学什么啊。”
“无疾,你身子骨不错,先学点基础就行。”
“那基础是什么啊?”陈无疾继续问。
“当然是马步了,来跟我学。”陈有情一边说着,一边在陈无疾身边扎了个标标准准的马步。
这个简单,电视上常演,陈无疾有学有样,学着姐姐的样子扎了个马步。
“不错,不错,挺标准。”陈有情绕着弟弟看了几圈,然后说道。
陈无疾嘻嘻一笑,心想这依葫芦画瓢的事谁不会干哪,然后问道:“姐姐,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陈有情一怔,似乎没有预见自己这位一向精明的弟弟会问出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只听见她疑惑说道;“接下来?接下来自然还是扎马步啊?先扎两个时辰再说。”
听到这话的陈无疾呆立原地,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出母亲的虎穴,又入姐姐的狼窝。
烈日之下,一滴汗水悄然滑落,滴在地上,然后瞬间蒸发。
第11章 榕树下()
从三岁那年拜了母亲为西席先生算起,陈无疾在学海上泛舟已经泛了两年有余。转眼间,他也从一个三岁的小屁孩,变成了一个五岁的小屁孩。
姐姐陈有情比他早生五年,今年芳龄刚好十岁,算是一个大一点的小屁孩。
小屁孩总有些离谱的想法,更有甚者还很愿意把心中的付诸实践。也正因为此,一向抠门吝啬的大人们才会一反常态,毫不心疼地把熊孩子的雅号送给他们。
烈日下的陈无疾就觉得自己的姐姐是个十足的熊孩子,大下午的,竟然让自己在大太阳下扎马步。
扎马步也不是不行,哪还不能扎,找个阴凉的地方就不行,为什么非要和这大太阳较劲呢?
又是一滴汗无声滑落,陈无疾心中的怨气又盛一分。
陈有情自然听不见弟弟心中的呼喊,她只是坐在那棵大榕树下,一边享受树荫,一边轻轻摇着扇子,为自己带来丝丝清凉。那样子,要多悠闲就有多悠闲,要有多气人就多气人。
生气的人自然是陈无疾。
他看着姐姐悠闲凉快的样子,撇了撇嘴,心说自己如果真被这太阳晒出个好歹,也不用叫陈无疾这个名字了,干脆改成陈有病算了。
陈有情虽然不知道弟弟心中是怎样的想法,但也知道他不会太好受,于是从舒服的摇椅上直起身,向陈无疾投出一片注视的目光。
陈无疾知道姐姐可不是在关心自己,只是在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偷懒。
果不其然,陈有情的声音从榕树下悠悠传来。
“无疾,腿可不要抖哦。抖一次,多扎一炷香。”
陈无疾知道姐姐这也是为自己好,也知道看似冷漠的姐姐其实自有分寸,心中虽然叫苦不迭,却也不恨不怨,听话地点了点头。
只是这头顶的太阳让他多了些骂娘的冲动。
娘自然是骂不得的,太阳是个死物,骂也白骂。
于是陈无疾只好继续自己苦难的扎马步生涯。
痛苦的时光中,陈无疾也不是没用想过用姐弟亲情软化一下自己这位冰山似的姐姐。可谁料想,一向对一切满不在乎的姐姐对自己扎马步这件小事竟十分感兴趣,竟然守在大榕树下寸步不离。
这大榕树以前是陈家四人饭后闲聊的绝佳去处,今日却变成了虐待未成年儿童的犯罪地点,这种反差让陈无疾欲哭无泪。
欲哭无泪,那就不要哭,把这把子力气省下来扎马步岂不是更好。
扎马步不难,难的是一扎扎好几个时辰,连口水都不给喝。
不知为何,陈无疾的思绪悄然飘到了那个阔别已久的世界,心想那些关在关塔那摩监狱的犯罪分子估计和自己的待遇差不多。
随着那个精美沙漏中的最后一粒沙落下,陈无疾终于长舒一口气,知道今天算是熬过去了。
陈有情也是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平时不思进取,骨子里却有几分不服输的劲儿,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腿竟然没有晃动一下。
陈无疾也在怀疑这一点,按照前世学的简单生物知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身体会麻木的,这种麻木不受大脑控制,纯粹是肌肉的自然反应。
陈无疾也忘了生物书上是不是这么说的,只是感慨道自己还真的是一个武学天才。
然而,他错了,当他在姐姐的搀扶下走到榕树下乘凉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双腿似乎丢了。没错,用肉眼看,双腿还长在那里,一块肉也没少,但是大脑却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陈无疾这才认命,原来自己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而是一个反射弧比较长的蠢材。
这种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陈有情却是经验老道,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个情况,不等陈无疾说什么,就主动帮弟弟捶起腿来。
陈无疾心头升起一片暖意。
从在襁褓之中第一次看见姐姐,陈无疾就知道自己在这个陌生世界上不会孤独。自己有父母双亲,还有一个姐姐。
只是也许是身世的缘故,姐姐的眉宇之间总有一种抹不去擦不掉的冷漠感觉。姐姐的日常行为也体现了这一点,一个官宦人家的大小姐,不爱漂亮衣服,不爱金银首饰,什么都不当一回事,却对照顾自己格外上心。
其实,陈有情想的倒是简单,面前这位是自己的弟弟,对弟弟好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腿捶得差不多了,陈有情从侍女小红的手中接过茶水,递到了弟弟手中,然后挥手,示意侍女可以退下了。
受前朝魏太祖影响,陈恬从不认为自己比自家这些家丁侍女所谓下人高贵什么。近朱者赤,在陈恬的感召下,陈家众人都不是苛待下人的主子。
连有当朝公主之尊的李玄都是如此。
清凉的茶水下肚,陈无疾才觉得心头的燥热稍稍退了几分,连太阳公公都温柔了几分。
只是陈无疾还是觉得自己的腿依然没找回来,无奈自己动手揉了揉,发现也没有什么起色,只得苦笑一声,把希望寄托在人体的强大自我修复能力上。
片刻之后,陈无疾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一次的他吸取教训,也不再犯先入为主的错误,苦着脸向姐姐问道:“这马步需要扎多长时间啊?”
多少时间,指的自然不是每天扎多长时间,而是从今天算起,要扎多少时间。
“怎么说也得三个月吧?”陈有情轻描淡写地说着。
“啊?”陈无疾倒是一脸难受,心说这如果真的扎三个月马步,自己这双腿算是彻底丢在外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陈有情可听不见陈无疾心中的哭嚎,抬头一看天色,心说这太阳就要落山了,自己今天的教学任务也算完成了。
其实,陈有情风平浪静的面孔之下,也有一颗略微震惊的心。
她也没想到,弟弟初初接触武道,竟然能扎两个时辰的马步,这天赋,竟然比当年的自己还要高了几分。
第12章 和腿过不去的姐姐()
榕树下的悲催生活匆匆而过,三个月的马步也马上就要结束。这三个月中,年幼的陈无疾那双可怜的双腿肿了又消,消了又肿。
还好陈有情的分寸拿捏的极好,没让陈无疾落得个小小年纪就双腿残废的可怜下场。
令侯府上上下下最为惊讶的是,自家这位一向懒得要命的小少爷竟然每日都会出现在榕树下,风雨无阻。要知道,那每天数个时辰的马步可不是那么好扎的。
然而,除了陈无疾自己以外,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不是不想偷懒,只是姐姐老师的这个角色扮演得太好,不给自己任何偷奸耍滑的机会。
斗过智,也斗过勇,结果都输得一塌糊涂,哪个也没斗赢。
陈无疾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花了大钱的买的泻药,用在姐姐身上竟然一点用都没有,那条看门狗可是活活叫了一夜啊!
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和韩破虏学一学所谓的胡语,没准儿还能玩玩扮猪吃老虎的把戏,过过恶俗的瘾,怎么说也比在这阳光下晒着,忍受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要好。
这心理上的折磨自然指的是昔日柔情无限的姐姐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拿着教鞭的恶毒老师。
还好,这三个月的时间虽然度日如年,却终有结束的那一天。
陈无疾也清楚,这马步扎完,后面肯定还有东西等着自己,弄不好还会有梅花桩之类的东西。
每每想到此节,陈无疾都忍不住恶趣味一下,还好这个世界没有和尚这类人物,要不然自己一定会以为姐姐是在少林拜的师,学的武。
在哪拜师学武不重要,甚至能不能学到真本事都不重要。
在陈无疾这个来到这个世界,就一心想着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来看,最重要的当然是如何能轻轻松松不吃一点苦头地把日子对付过去。
很可惜,陈无疾心中也清楚不吃一点苦头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如何把苦头降到最低就成了陈无疾心中的第一要务。
基于这个念头,在马步课程终于结束,姐姐问他以后想学什么的时候,陈无疾选了最为轻松的轻功。
轻功最为轻松不是陈无疾随意猜测的结果,而是姐姐陈有情信誓旦旦保证的。
陈有情的解释也很有力,无论拳法还是剑术都是需要全身配合的东西,只有轻功只要动动腿脚就好。
作为一个武道的小白,陈无疾自然愿意相信姐姐,最起码,姐姐不会害自己不是?
只是当看见姐姐脸上那若有若无的坏笑时,陈无疾才恍然大悟,事情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因为这腿脚似乎动的太大了一些。
陈无疾的思绪一下子就跑回了初三的体育课上。
初三是一个学生的重要历史阶段,初三学得好才能考上一个好高中,考上一个好高中才能考上一个好大学,考上一个好大学才能有一个辉煌灿烂的人生。
虽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