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三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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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千古名将,枪法箭术如何还不得而知,光凭这把力气,也要比车黍大许多。
暗暗嘀咕两句,赵云已连声急问:“xiao兄弟,既然我家兄长安然,为何事使你来寻我?可有家书带来?”
邓季摇摇头,对他道:“并无家书!”
赵云疑huo地直看着他,邓季找不到说辞,一时咬牙道:“不过贵兄偶得良驹一匹,恐你在元氏无好骑乘,差我送来罢了!”
下曲阳一战,从官兵手里缴获到战马五六十匹,这次出门来,邓季所骑乘两匹坐骑都是从中挑选出的骏马,这些官马并未像后世那样在马身上打烙印,拿出一匹送人也成。
赵云骑射俱佳,自然是个爱马的,他在元氏也不缺坐骑,不过却比不得邓季身后这两匹,听他这么说,不疑有他,盯着两匹骏马双眼亮,嘴里道:“兄长关爱如斯,云何以为报?”
要知当年黄巾初起时,天下汹汹,天子召群臣会议,皇甫嵩上言当出藏钱、西园厩马赏给军士,则将士用命,天子从之,北军五校的坐骑大多便来自天子西园御马厩,俱是难得的骏马良驹,岂是民间易得之乘?
邓季所带一匹白驹、一匹黄骊,赵云打量许久,皆为难得良驹,不分轩轾,一时心痒难挠,问道:“xiao兄弟,兄长所购是那一匹?”
邓季嘿嘿笑道:“虽是贵兄买来赠你,卖主却是我,这两匹随你选一匹就是,我自回去找贵兄拿钱!”
听邓季这么说,赵云斟酌良久,终选了那白驹,他的喜好倒和演义上的白马xiao将名号相符。
赵云还在爱抚那匹白驹,邓季翻身上了黄骊,打马就往城门处走,等坐骑往前走出几步,才想老子大老远来寻名人,最后倒成了送马的,总不能连名号也不留下个,这生意也太亏了些,暗骂两声后,突然高声道:“在下南阳邓季,子龙兄可记好了!”
这是邓季做蛾贼后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出自己真名来,对象是不知其底细赵云,应该无碍。
赵云一怔,这才醒起先前心忧兄长,后被两匹好马所mí,竟忘了问这少年姓名,这可是大大失礼,yù追上赔罪时,那少年已打马去得远了。
不管赵云如何,邓季打马出城,一路狂奔,心里说不得的烦闷懊恼,倒不是惋惜那匹好马,不过之前田丰,如今赵云,个个都是自家想得的,可惜受蛾贼身份所限,这些人物却都不待见,田丰可以粗鲁绑走,赵云却连要他从贼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世若不投生农家,不卷入黄巾,这些人物对自己又该如何?田丰不会这般倨傲,赵云面前也有勇气相邀了吧?
当然,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邓季都只是农家子弟,他虽然不是个有大本事的,但也从未埋怨过父母,如今不过是受了些刺jī,牢sao而已。
一路往南飞奔,没车黍在,他那里识得路径,中途走错几次,好不容易才mo回涉侯国外的山谷中,车黍等先归两日,张燕亲卫已回转井陉去了,邓季见谷中房舍俱都完工,众人井然有序,便放了心,洗涮干净后,直去寻了田丰。
“田先生住在谷内,可还便宜?”
邓季来得突然,田丰黑脸瞥他一眼,淡淡道:“谈不上好。”
这是被绑后田丰一贯的语气,了然一笑后,邓季道:“在此岂不苦闷?我来却是要请先生做事的。”
“你当我是何人耶?”田丰冷笑:“田元皓岂能从贼!”
人家连听都不愿听自己请他做何事便一口回绝,邓季有些心冷,不过终究还是努力道:“我亦知先生心意,不过这满谷幼童无人管教,终日嬉戏,未免荒废了光阴,他们已吃过这许多苦,就此懵懂一世岂不可惜,我想请先生……”
这支黄巾中,十三岁以下幼童足有千余人,邓季心想教师可是最受人称赞的职业,传道授业亦是这些名士所喜,田丰不肯为自己效力,在这山谷内做个教师应该还是可以的,不算太为难,不料他话未说完,田丰已打断道:“丰受此大辱,恨不能生啖你等蛾贼之rou,不论何事皆不会出力,你要杀我趁早,却莫再多费口舌!”
邓季大怒,果真便有出门找枪来一下结果他的冲动,死死忍住了,转身愤然离去。
见他出门,田丰冷哼一声,默然良久方自语道:“圣人虽曾言有教无类,不过这等贼童们,长大定也还是贼,若为他们启门g,日后我田元皓岂不成了贼师?此事万万不可!”
注1:门下督贼曹,郡、国官名,主兵卫,巡查shì从。
注2:赵云生于何年不详,但病逝于公元229年是肯定的,死时已是七十多岁,所以公元2oo年赵云跟随刘备时至少已经四十岁,191年投奔公孙瓒时也是三十多岁,与《演义》上的少年将军形象不符。
29。骂阵()
邓季怒气冲冲出门来,谢允从角落里一步蹿出,笑道:“疙瘩大哥,咱们该练枪了吧?”
邓季心情不佳,骂道:“练个俅,自家玩去!”
谢允从未见邓季这般骂人过,非但未走,还好奇问道:“疙瘩大哥,可是受了谁的气?”
“还不是那田大名士!”一时嘴快,邓季忍不住向比自己xiao的十岁孩子诉起苦,起了话头,又将今日种种说了。
邓季说完经过,谢允吃惊问道:“你让这田名士在山谷里开馆授徒?”
谢允出身大族旁支,可惜在家时也没机会读书,这时代虽然还没有科举,但只有读书人才能养望,才能被举茂才、孝廉,才能被征辟为官吏,读书是神圣的,是足以被顶礼膜拜的,普通人要读书本就艰难,得名师指点的机会就更少,对士人的羡慕可不分年龄,听到田丰居然拒绝授徒,谢允顿时比邓季还愤怒:“这厮可恶,我去骂他!”
邓季摇摇头,面1ù苦笑:“何必作此无用事,走罢,练枪去!”
谢允没再多说什么,将此事暗暗记上心,暂与邓季同去练枪打熬力气不提。
邓季分了两间房屋给田丰一家,对蛾贼们来说已是殊荣,可对习惯广厦的田丰来说却甚是狭窄,居住不便,全家七口人,一间由田丰领两个儿子居住,另一间妻妾们带着女儿。
次日五更,田丰酣睡正浓,门外有喝骂声将他吵醒,侧耳听得几句,他便勃然大怒,趿屐披衣,推门而出。
门外,却正是谢允带了七八个孩童在叫骂,有鲁医匠家的、马皮家的,还有几个平日玩伴,谢允年纪最大,最xiao的只有四五岁。
见田丰出来,顽童们忙哄退几步,估mo着田丰追不着,才又停下,你一言我一语hún骂出来。
这个说:“沽名钓誉一名士?”
那个道:“自家吃饱,哪管得别人死活?”
这两位是年纪稍大,骂得最为文雅的,那些年纪xiao的便没什么顾忌,笑嘻嘻听别人说,冷不防才cha嘴一句,这个hua脸的骂道:“厩中倔驴田元皓!”
那个流鼻涕的拍掌说:“蠢笨如豕!”
1uo着身子的跳起来:“长得草狗儿一般!”
手拿枝条的:“厕中蛆虫,臭不可闻!”
又有人接道:“倔驴!”
顽童们一起笑,谢允怒斥:“这个已骂过了,重想一个!”
于是那孩子便去认真重新思考过。
田丰素以名士自诩,那是骂人不带脏字的,那听得这般粗俗话语,平日里若遇到这等顽童,早被身边部曲健仆喝骂走了,如今那里去寻仆从护身?
顽童们来源又杂,有些年纪xiao的还将听过的乡间骂语倒桶出来,连骂人者自己也不甚明其意,又夹杂不少俚语土话,田大名士有些竟听不懂,虽听不明白,但对方在骂自己是明白得狠的。
以田丰名士风范,本不待与这些xiao儿见识,谁知这些顽童不愧是贼崽儿,竟然变本加厉,越骂越粗俗,不堪入耳的话语逐渐多了起来。
“如你这般不中用,屋内人只好送与我爹睡!”
“哥哥错了,你爹可不要的,只好送与厩中féi豕用!”
“你父生你而不幸!”
“你家中女合当嫁邻乡瘸tuǐ老癞!”
诸如此般,让田丰怒不可遏,疾迈步追时,顽童们tuǐ快,早一溜烟逃得远了,回屋还没躺下,门外骂声又起,足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如此周而复始,田氏门旁倒聚起大群犹自睡眼朦胧的看客,看名士如此模样,俱都哄笑不已。
往返几次,终有个六岁孩童一时不慎,被田丰抓住,田大名士今日已是恼得厉害,扯开巴掌便在他屁股上狠狠给了几下,这孩子吃疼不过,顿时扯开嗓子“哇哇”哭将起来。
还没等田丰训斥上几声,一名fù人攮开人群进来,却是这孩儿的娘,瞅了眼地上自家孩儿,纵身便冲扑上来,扯头抓脸吐口水,十八般武艺齐上阵,可怜田大名士虽是个男儿,却敌不过这悍fù,不过两三个回合,脸上便多了几条血印抓痕。
田丰家中尚有一妻二妾,此时都忙出来帮忙,她们也是大户出身,刺绣掌勺教导孩儿管理家产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打架撒泼,好不容易拉开这悍fù,人家一屁股坐到地上,与孩儿一起扯开嗓子大哭,这位的声音可比邓季雷公也不逊色,一边哭,一边还能咧嘴咒人,什么一家人欺负她没汉子的啊,什么合该遭雷劈啊之类的。
田大名士惊怒jiao加,还带着几分臊意,见四面全是围观人群,自己又扯白不清楚,半晌才悟道:“我跟这悍fù恶童们较劲,可不是蠢了?合该去找雷公那贼来才是!”
邓季早听到田丰门前闹声,也曾去看过一眼,见是谢允带头闹事,他本待喝止的,后来突然想道:“这位名士架子大,老子求不得,说不定谢允一番胡闹,这歪郎中还就治好头偏风了!”
想想后,趁田丰没注意自己,他转身走了,打定主意在家中只装作不知。
等田丰来寻,看他模样,今日未来得及戴头冠,素的带子散了,头凌1uan,脸上三条血印抓痕显眼,脚上布屐不见了一只,如此狼狈,终究再装不下去,邓季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田丰瞪着他,愠声问道:“他们是你遣来的?”
“非也,非也!”怕这老xiao子飙,邓季忙撇开关系:“先生莫冤枉人,真和我无关!”
“哼!”
田丰也不在这问题上纠缠,只是摆出名士谱道:“他们是你治下,还不快去遣散了?”
邓季忙点头出门,田大名士不放心,忙在后面追着道:“今后再不许人到我门前噪呱!”
或许这就是卤水点豆腐,邓季只觉得所受憋屈一扫而光,大笑道:“尽力而已,这我可不敢担保!”
邓季上去一番喝骂,终将众人遣散,只是背地里没人的时候,免不得要拍着谢允肩膀夸奖几句,又告诉他以后只管继续。
从此后,得了邓季暗中鼓励,谢允更是得意撒野,一群顽童换着hua样闹腾,第二天便牵头mao驴到他家门前骂驴,还特意请识字的韩齐在驴脸上写了元皓二字,尤其可恨的是,到最后田丰怒不可遏唤邓贼来牵走mao驴时,少年贼还嘀咕了句被田丰听见:田先生长脸还真有几分像这驴脸。
第三天,改成骂唱了,也不知那个有本事的,编成童谣,顽童们在外唱得起劲,有个还胆敢冒着一天不得吃饭的危险,在他门前先拉了泡屎,让急着出门的田丰不慎踩中。
每日都是五更天刚亮就开始,早饭时才结束,听到风声,主动找谢允加入的孩子不在少数,顽童的队伍规模越来越大,hua样越来越多,谢允竟俨然成了孩子王,在其中一呼百应,那是威风凛凛。
骂是骂不过的,怕再惹出悍fù来打又不敢打,才几天下来,倒把个智计过人的名士田丰nong得焦头烂额,两个儿子也再不敢出门,他俩已挨揍过好几次,即便回家找父亲求助,也只能换来一声长叹,田丰那里敢去找别人家长理论,再说,好些顽童本就是没家长的。
如此过了些时日,一天,田峑找过来,弱弱问道:“父亲,天阉是什么意思?”
入了贼窝,两个儿子的功课早已停下,田丰可从未曾教过这个,顿时怒了,挥巴掌狠狠教训了他一顿,田峑呜呜哭着,好久才委屈道:“是他们骂我的,他们骂我天阉,还说就算不是天阉,也要把我jījī割掉!”
田丰一声怒吼,舞起的巴掌再也拍不下去,转身出门去。
这该死的贼窝,该死的蛾贼,该死的贼崽子们!
这次去找贼雷公,田丰已打定主意要是他再不制止这些孩儿,说不得就要有人血溅五步。
当然,这血可以是他的,也可以是贼人们的。
邓季房门外,谢允之母mao氏平静地告诉他,邓雷公出谷了,不在家。
30。飞鹰走狗()
邓季确实出谷了,而且是带着车黍、韩齐与六十强卒一起出去的。
这么劳师动众,自然是为了粮食,谷中吃食所剩不多,若到夏末时还没能有收获,就要开始挨饿。
冀州四野荒凉,没什么机会,邓季只能带着人马沿山道翻越太行,到并州去看看。
当然,凭这点人手邓季也没指望就能攻城拔寨,他打的主意是绑票。
比起攻打城池村寨劫掠四方来,绑票可谓本xiao利大,风险不高。
要绑票自然得找不在城内猫着的望族子弟,最好机会就是人家狩猎时。
这个时代娱乐活动并不多,望族公子们喜爱的无非就那么几种,而飞鹰走狗,野外围猎,既得戏耍,又锻炼骑射功夫,是不会被长辈斥骂不务正业的,喜爱此类活动的向来不在少数。
秋冬季农闲时,野兽大多膘féi体壮,才是狩猎最佳时,这时节还有些早,不过凡事都有个例外,也有些酷爱的会不顾其它。
邓季苦思良久,在能靠种地自给自足之前,要凭这点精壮养活这许多老弱、以xiao搏大,适宜走的路子就是绑票,只要能抓到几个出门围猎的大家公子,借此要挟其家中换粮便可,安全稳当。
一个田丰当日开口便出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