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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农夫三国-第6部分

小说: 农夫三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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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将他们bī成贼的?”

    “若能吃饱肚皮,这世上谁愿意冒着诛九族的罪过去造反?”

    “你家皇帝种几亩地?”

    这年头,人人都在1uan世中挣扎求命,身为官军的刀盾手也曾想过大汉为何会沦落至此,若天子修德行,近君子远xiao人,还朝中清明,给黎民生路,想来大汉还是一个铁桶似的江山。

    将大汉nong到如今乌烟瘴气的究竟是谁?

    刀盾手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有些头绪,却又怎么也抓不到。

    是那些欺压良民的贪官么?是媚主的宦臣么?是无德的外戚么?

    苍天真的已死么?不然的话,洪水、台风、地震、干旱、蝗虫、瘟疫种种为何不停歇肆虐人间?天都死了,作为天的儿子,京城洛阳那位还应该是堂堂正正的天子么?

    都是,也都不是,或许,应该,大概,这少年说的话,是有些道理的吧。

    眼前的少年背风而立,两裆铠下的葛衣被刮得猎猎作响,长随风1uan舞,宛若神仙中人。

    城墙上响起幽幽一声叹息:“罢了,今日某便从贼!”

    这名从贼的军官,名叫韩齐,还有个字叫子义,显见是个有文化的,并州太原人,在北军中还担任着队率,从京城追随皇甫嵩到翼州平1uan,张宝被诛后,皇甫嵩恐诸县受xiao股黄巾残党袭扰,派遣悍卒到各县协守,东郡虽属兖州,却在黄河之北,黄巾侵扰范围之内,韩齐平1uan有功,被派了过来担任官军屯长,而后还在这里成家。

    这韩齐即肯从贼,邓季立马变脸回来,先前派去诛杀其家人的方门g便成了保护其家眷,以免1uan军sao扰,韩齐成亲才半载,家中除一老苍头为仆外,家眷只有一个妻室。

    事后检点,破城一战,邓季麾下四十余辎辅兵死去十一人,其余诸屯死伤更惨重,有一个新屯士卒在城墙下几乎全军覆没,连屯长都战死掉,只剩老弱还在,好在拿下范县可就地补充,再挑选一位新屯长出来,马上又是一屯,只可怜那些老弱十有**要被新屯长踢出。

    注:西汉本为八校尉,东汉设北军和南军,改为五校尉,是护卫帝王的禁卫军,黄巾之1uan开始后皇甫嵩、朱隽、卢植等领北军平叛。在汉代,规定每个男子一生中要到边境上去屯戍一年,或到京师去服役一年。到边境屯戍的叫“戍卒”,到京师服役的叫“卫士”,其中也有半职业军人长期服役。

9。北上() 
战后纳降时,因有韩齐在,邓季补充精壮比其他屯容易许多,迅即招纳到二十余无家眷的降卒,他们多是破落人家出身,再没其它生计,专替富足者服兵役的,其中虽再没第二个韩齐似的人物,比那些雍丘民却要强上许多,提高了辎辅兵整体的实力。

    攻城时由新屯主攻一面,其它三面就有些松懈,城破时,范县县令从东城逃出,并未得诛杀,黄巾惯例,每破一城,百姓还罢了,大户却是定要掠夺的,当然,若是没有大户的村寨或黄巾们实在艰难,便是普通百姓也说不得了。

    说黄巾是义军委实有些抬举了,说他们完全是贼又有些不妥,或许黄巾便是介于贼与义军之中的,不过还是偏向贼多一些。

    范县城中一番厮杀劫掠过后,从县衙库房和大户人家中便得了许多物资人口。

    有方门g的例子在,邓季便知晓那些大户人家豢养部曲,因自幼习武,其中好手不比军中少,待城内稍微安定下来,他不顾臂上有伤亲自带人去挑过一遍,又招得两卒。

    这时的州郡士卒多半还是服兵役的农民,比黄巾强不了多少,部曲中好手比军中多,不过大多忠于主家,邓季也是费了番力气才从范县望族陈家的部曲里nong到两个。

    一个名叫马皮,四十来岁,是用刀好手,其妻被主家老爷侮辱过,深恨,邓季从中略一点拨,马皮就跳出来亲手割下主家头颅,带家眷从贼。

    另一卒名牛健,二十余岁,刀弓精熟,他并无家眷老xiao,却是因平日里被主家鞭挞过甚,见其被陈六斩杀,亦愿从贼,邓季试过,自己的宝贝牛角弓是二石强弓,他虽然拉不开,不过凭张一石桦木弓,在五十步内确实很精准,刀法也不弱。

    范县陈氏现任家主只算是废物,其余望族大户再薄待部曲,总还知道要笼络其中的好手,只有在他家邓季一次招到两个。

    黄巾起事初期声势浩大,天下为之震动,却只知一味固守城池,如宛城、颖川等,最终被官兵逐一攻陷,如今败仗吃得多了,大家也知道城池不可守,别说这xiaoxiao范县,最终还是要丢弃的,或许再过七八日,周边官军就会云集过来,那时可就不妙了。

    有富户作féi羊的情况下,黄巾们并未掳掠平民,总算给他们留条生路,在城内休整三日后,将能带走的物资全数押上辎重车,再照例胁裹上千余范县大户人口,羝根下令弃城向北。

    再次多出千余人口,且粮食牲畜等也多了许多,这次能以极xiao代价取到范县,一洗渡河前被官兵撵得到处逃窜的颓气,蛾贼们还是很兴奋的。

    绵延往北的队伍中,邓季骑在一匹青hua马上,左顾右盼很是得意。

    这次破城功,范县内所得物资自然要先赏邓季屯,羝根赐下五匹马,其中两匹好马,三匹驽马,牛羊驴牲畜亦有不少,他的屯一下就富裕起来,不亚其他老屯。

    奔bo流离的日子里,邓季也曾练过骑术,许独眼的坐骑就被他多次偷骑过,如今虽还算不上精湛,可放马狂奔不会跌下来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除自己骑乘的青hua骢,另一匹好马邓季给了牛健,他如今算是屯里的斥候,三匹驽马也好分配,韩齐伤得不轻,估mo还要将养两月才见好,骑不得马,郭石、方门g、马皮三人每人一匹正好。

    马镫是辅助骑乘的好工具,东汉时已有辅助上马的单边马镫出现,当然,出现并不等于普及,要在那些大户人家的马匹上才能看见,再等普及到骑兵双马镫不知要到何时,这些并不需要太多渊博的知识,只有初中学历的邓季也知道马镫的重要xìng,不过他暂时还没有研制的心思。

    有马镫辅助骑马当然更稳妥,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依靠聪明才智获得越来越舒适安逸的生活,却将生存本能逐渐丧失掉,这么高深的道理邓季肯定是不明白的,但他的脑袋里却知道一个朴素道理,即靠辅助物得来的骑术无论如何比不上光凭双tuǐ夹力练出来的,因此单从自家骑术考虑,没马镫更好。

    有战马之后,相比马镫,另一件物品的出现却有些迫不及待了,那是马掌。

    这种毫不起眼的辅助工具,可帮助马匹行走奔跑时抓紧地面,不易跌倒,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延长战马的使用寿命,论轻重缓急,其实要比马镫重要得多。

    邓季不可能知道马掌的明者是罗马人,不过他前世身为农家子弟,在乡野中看别人钉马掌是家常便饭,在他看来,马上有掌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这年代居然没有,那就是自己应该能改变的东西,等有闲暇,定要让铁匠们试试。

    旁边两辆老黄牛拉着的辎重车上堆满刍秣(注),牛车的木轱辘也容易损坏,不过要想邓季造出橡胶轮胎,估计要让他摘星一样困难。

    牛车上藏着破城时多余的一些刀枪和邓季的宝贝牛角弓,打头一辆牛车刍秣堆上,是谢允娘儿俩和鲁医匠的两个孙儿端坐着;后面一辆,躺着重伤的韩齐,其妻范氏和老医匠正在照料。

    牛车后面,还有一辆略xiao些的驴车,上面堆着范县收刮来的yao草,那是为鲁姓医匠准备的行头,还有铁匠木匠寻来的锤刨斧锯等工具,搭乘驴车的,是马皮家那位曾被家主欺辱过的妻臧氏和孩儿们。

    三辆车被屯里几位卒的家眷乘坐,其余精壮老弱自没这个待遇,不过辎辅兵们手里武器已全是明晃晃的铁货,比以前已是天壤之别。

    拉车的牲口、三辆车上的物资,还有后面辎辅兵们吆喝着的六七头山羊,就是如今邓季这屯的全部sī产。

    谢允才十一岁,终究是xiao儿心xìng,亲眼目睹了几天前短暂而jī烈的破城战,虽对方门g仍旧憎恨,其他人倒已能相处,尤其邓季不过大他两三岁,更是佩服,此时忍不住转头问道:“疙瘩大哥,咱们这是要去那里?”

    邓季摇摇头,笑道:“不知,我估mo着,就是羝根将军,这时候心里也没个准数的!”

    “那他们呢?”谢允站起指着队伍最后那些范县民问道:“他们也和我们雍丘民一样,将军怎么不组编?”

    有辎辅兵在前牵引,拉车的老黄牛行得甚慢,不过车也颠簸,谢允为看得远些将身子站直,牛车摇晃了两下,吓得鲁医匠的两个孙儿几声惊叫,mao氏回头看见,一把将谢允扯下,反手在他屁股上“啪啪”就是几下。

    邓季笑侃道:“该,叫你不坐车也不安稳!”

    攻范县死了十一个辎辅兵,若是遇到个心狠的屯长,他们的家眷老弱多半是要赶走的,邓季做不到这般,便让他们和其他老弱跟在牛车后面步行,象谢允这般有资格坐牛车还是沾方门g的光,这xiao子却不老实。

    谢允也不挣扎叫唤,老老实实等他娘打完,才冲邓季道:“疙瘩大哥,教我练枪可好?”

    “你想学枪?”一路沉闷,有话题聊聊倒不错,邓季笑道:“方门g怎么说也是你半个爹,枪法可比我好得多,你应找他学才是!”

    方门g御马落后几步,听到邓季的话,一张老脸不由笑得舒展开来,倨偻的身板也tǐng直了些。

    “我才不稀罕和他学,”谢允往方门g哪瞪了一眼:“我学了本事,第一个就要杀他!”

    这xiao子记仇,邓季便不再理他,1uan世里人如猪狗,道德伦理也只好比纸糊,若不是邓季现在还年幼有心无力,说不得也是要抢两个女人来暖暖脚的,倒不是他思想堕落,中国历史上农民起义几千次,陈胜、黄巢、李闯、洪秀全无一不是如此,盖因谁都不知自己今后命运如何,连造反这样的泼天大的事情都做了,岂能还不由着xìng子痛快一把?

    这就是所谓的xiao农思想,比如清末太平天国运动,前期《天朝田亩制度》里说:“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可后来洪秀全等领袖谁不是妻妾满群?洪秀全纳妾甚至多到连他自己也认不全屋里女人们的名字!若都是他姊妹之群焉能如此?

    所以尽管邓季来自后世,可他前后两世都是农家子弟,身上并没多少民主自由新思想,没什么高尚品德、傲人风骨、伟大理想之类的东西,他见识有限,始终只是xiaoxiao的农家子弟,如今和身边这些蛾贼们一般,在1uan世中努力乞活罢了。

    “得得得!”

    行进中,队伍最末端的范县民众们突然一阵sao1uan,六七匹战马驮着黄巾蛾贼从后面疾驰而来,邓季看得清楚,是仍旧担当斥候的许独眼等人,他们驰过邓季身边时,还匆匆打了声招呼,神色间似乎有些焦急。

    在长长的行军队列中,邓季屯行走在队伍后半部,许独眼这些斥候直奔的是羝根将军的中军处。

    注:刍秣,喂牛马牲畜的草料,第二章提过的刍稾税就是秦汉时官府征收喂养牲畜的草料,多为粟米等农作物的茎杆,也可jiao钱代替。

10。对阵() 
“屯长,可是有战事了?”

    牛健虽武艺不俗,在其他人面前却也只算战场新丁,看许独目等归来的样子,顿时就有些不安,揪住马鬃,冲邓季问道:“要不,我去后面看看?”

    方门g、马皮、郭石亦将视线转过来,辎重车上的人们甚至都屏住了呼吸,邓季肚子里也有些打鼓,瞟一眼有些sao动起来的辎辅兵,强颜笑道:“许独目他们看过,咱们屯便不需要再派斥候,若真有战事,将军自会安排。”

    不一会,中军已传来号令,三军暂停,羝根将军召屯长以上头目军议。

    邓季接到命令赶到中军的时候,那里已清出一片场地,校尉、军候、屯长们多已抵达。

    羝根之下只有刘庞孙田四位校尉有座,邓季走到田xiao侃军候身后乖乖站好,不一会,诸将齐聚,羝根环视一圈,点头道:“许独目,将你们探到的军情说一说罢!”

    “喏!”许独目从田麻子麾下另一军侯身后站出,这家伙对身份极看重,屯长在这不过是最低级官职,除羝根外,其余校尉、军候等俱比他要高,他朝四周团团一揖手,才道:“末将奉命探得,范县被克后,东郡太守乔瑁已驰檄诸县,使之严防死守,另遣郡兵三千出濮阳追袭吾等,内有重甲骑五百!”

    “哈哈!”刘满刀是羝根麾下第一重将,听许独目说完,顿时双眼亮,抢先叫道:“这却是送上门的蠢货,咱们要了!”

    这股黄巾残余精壮满打满算也只有四千五百人,倒不是刘满刀托大,溃军不敢叫板官府的精锐士卒,但州郡兵只是服兵役的农夫,并不比从死人堆里挣扎出来的蛾贼强,最值得可虑的不过是其中五百重甲骑,好在羝根麾下也有六百骑,着重甲者虽还不到一半,却也有一拼之力。

    所谓重甲骑,人着札甲,马着马甲,战马、札甲再加上马甲,三者都是贵重物品,骑士自然是从只在郡县服兵役一年的正卒(注)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战斗力要高出其他士卒许多,不过若能吃下,收获也足让蛾贼们满足。

    “位在何方?”

    几位校尉中,眯着眼的庞双戟是最精细的一位,他同邓季一样,也是从南阳开始就跟随张曼城的老蛾贼,善使双戟并以此为号。

    许独目作斥候向来称职,他早已打探得清楚,正色回道:“禀庞校尉,这支郡兵自濮阳而来,斥候估计已探到我等,沿途弟兄回报,他们行军度很快,距我军已不过六十里,最迟明日午时便可追上!”

    情况已明白,羝根轻咳一声,将诸将注意力吸引过来后,用他那浑厚的声音严肃道:“咱们受辎重拖累,行不快,往西北再走三两天可就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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