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辞-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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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鹬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泠涯躺在床上含笑看着自己。
凝鹬却一阵心虚，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泠涯打趣了一句，“怎么，怕这个刀疤毁了我的美貌吗？”
凝鹬愧疚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起，云鹄说最后一棵用在六出身上了，若是再找一颗的话，你的伤口就已经结痂了，就算用上也没什么作用了……”
“所以你就心虚成这样？”泠涯笑了笑，“我可是男人，没你想象的那么在乎这张脸，况且之前绮墨还说过我太妖娆了，总是要在身上添几个伤疤才有男子汉气概一些。”
凝鹬被逗得笑了一声，然后又立即板起脸，“你要知道你这伤疤可是在脸上！”
泠涯笑嘻嘻地说了句，“那不正好吗，看上去更凶残一点，就没人会把我当姑娘了。”
凝鹬叹了口气，走过来坐在泠涯身边，“我这就要去向绮墨赔罪了，毕竟她丈夫是在我的手下变成这个样子的。”
泠涯的脸色一下子就不自然起来，抬起一只手打了凝鹬一下，“你这臭丫头，胡说什么呢！”
凝鹬笑了笑，“我身在局外，所以看的透彻，你们是局中人，反倒一直模糊不清，你可要加快点速度，要不然绮墨那么好的女人多的是追求者，你下手晚了可就没戏了！”
见泠涯脸上已经有了怒色，凝鹬赶紧起身跑了。
泠涯却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才露出一个苦笑，自己这一生还不知道如何过下去，就万万不要连累别人了吧……他叫进来一个云鹄，吩咐到，“去拿一面镜子给我。”
云鹄却十分犹豫的样子，泠涯皱了皱眉，“怎么了？”
“凝鹬总领刚吩咐过我们，说让你暂时不要照镜子，现在总领已经把我们这边的镜子都拿走了。”
泠涯烦躁的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他现在才有些心里没底了，想着这是得多大的伤口才值得凝鹬那么小心翼翼，他的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有半边脸上缠满了纱布，那伤口摸都摸不出来……
凝鹬从泠涯这边出来以后又接着去了六出的房间，还没有进去，就远远的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六出实在是伤得太重了，云鹄根本不敢保证他能全都好起来，只能保证救下他的命。
“毕竟总领的手脚筋都被挑断了，就算是我医术再好，也不能接得完好如初，所以我才说，就算治好了，恐怕今后也不能再使用武功，否则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得不偿失，还会有危险。”
凝鹬虽然已经预想到了这个最坏的结果，却还是非常不愿意承认，六出的武功他们六个人当中一向是最好的，这也是他能成为邵雁辰最得力的助手的原因之一，若是让他今后不再使用武功，还不知道那时候会有多痛苦。
见凝鹬过来，云鹄立马起身迎接，凝鹬摆了摆手，“怎么样了？”
“今天的情况还不错，没有出现癔症，抽出也没有再犯，如果一直保持这样良好的状态，也许今晚，最晚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
凝鹬点了点头，“我听说是不是药不够用了？”
云鹄立即严肃起来，“是的，现存的药只够用到明天了，我打算今晚出去采买一些，已经提前发给凰城的云鹄消息了，但是可能得两三天后才能到。其实现在最该担心的是草原上的药比较少，我怕会买不全。”
凝鹬点了点头，“药的事，我再回去想想办法，你先照顾好总领。”
云鹄点点头，凝鹬走进去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六出，看到他相比起一回来的时候气色好了许多，凝鹬欣慰地笑了笑。
本章完
第425章 绝望（）
邵雁辰还是醒过来了，他的目光空洞而绝望，就这样望着床顶躺了两天，才渐渐能听到凝鹬的呼唤。
在邵雁辰刚醒过来的时候，凝鹬连喊了好几声，但邵雁辰却丝毫没有听见的样子，凝鹬吓坏了，赶紧叫来了懂医的云鹄，云鹄光把脉就把了好久，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结论，只说了一句大概是因为悲伤过度而引发的失聪。
“能治吗？”凝鹬焦急的问。
云鹄摇了摇头，“这病本身就带有太多感情色彩，不能靠吃药解决，具体怎么恢复，什么时间恢复都要看他自己，所以我没有定论。”
“那……是不是说我们没有办法在他的心之外协助他？”
云鹄点了点头，“这一切都要靠他自己。”
凝鹬浑浑噩噩地陪邵雁辰过了两天，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就在凝鹬几乎要放弃希望，只想着好好照顾着邵雁辰直到康复的时候，邵雁辰突然开口说话了。
“啊鹬……”邵雁辰声音十分沙哑，眼神逐渐由空洞变得有神，虽然还是很颓废的样子，但相比之前还是好了很多。
凝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紧握着邵雁辰的手，“主人，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再说一遍好吗，再说一遍。”
邵雁辰又叫了一声凝鹬的名字，凝鹬捂住嘴喜极而泣，凝鹬原本已经做好了要陪伴邵雁辰一生的打算，想好了要为他牺牲多少，如今他却好了，也就意味着那些牺牲可以不需要了。
邵雁辰缓了很久才再次张口，一问就问到凝鹬最难以启齿的。
“阿琼……她真的死了吗？”
凝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已经亲自检查过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断气很久，致命伤在心脏，那里插了三支羽箭，至于那些箭也都已经做了比对，现在已经证实的确是周老将军门下的武器。”
“你把她下葬了吗？”
“还没，我都用了冰棺。”
邵雁辰点了点头，“扶我去看看她。”
“主人……”
“我都知道，你不必提醒我。”
“是。”
凝鹬搀扶着邵雁辰去了存放朵琼冰棺的地方，两人一路无言。
等到了朵琼尸身面前的时候，邵雁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只手缓缓的抚上冰棺，眼中是压抑的悲伤，他觉得自己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尽了，只能透过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散发出自己所有的哀伤。
凝鹬接到了门外的暗号，又看了一眼，似乎不愿意被别人打扰的邵雁辰，立即转身出去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从胡力老爹草原赶过来的朵琼的哥哥们。
胡力老爹你年纪大了，已经不能随意出门，但惊闻这个噩耗还是吓的不轻，在床上躺了很久才决定让儿子们去王庭草原看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
朵琼是胡力草原上的小公主，她被教的谦虚又骄傲，满身的善良和灵气全都交给了邵雁辰，天知道胡力老爹有多么不舍得，可那也没办法，是女儿亲自选中的人，他曾经阻止过，但失败了，后来一想看着长大的人毕竟比那些不熟悉的草原王子们靠谱的多，也就暗暗答应下来，可是没想到的是，朵琼才做了不久的阏氏，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老爹觉得难以接受，朵琼的哥哥们同样也很难受。于是他们主动请缨说要来看看，老爹也就同意了。
面对这些朵琼的至亲们，凝鹬突然有些哽咽，她不想说出真相伤害这群纯真善良的人们，却也没办法欺骗他们，所以反问了一句，“是谁把消息告诉你们的？”
听见这个，朵琼的兄长们就知道自己听到的消息八成是真的，因为他们几乎没见过凝鹬刻意转移话题，凝鹬作为邵雁辰的左膀右臂，在草原生活的时间也不短，他们彼此都见过，也了解凝鹬的性情，知道他是个爽朗的女孩子，一向有问有答。
“我们放在阿琼身边一个服侍了她很多年的女佣，她是见到阿琼的尸体之后才给了我们消息。”
凝鹬叹了口气，“我非常抱歉的告诉你们，她给你们的消息是真的，前天我和主人直接从凰城回来到达这里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大滩血泊，里面躺着两个人，一个是阿琼，一个是六出，经过确认，阿琼已经断气多时，六出只剩微弱呼吸，手脚筋全断，内脏多处损伤，如今除了呼吸，其他完全没有恢复。”
朵琼让兄长们一路上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视为至宝的妹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总想在邵雁辰这里获得一个别的答案，如今却从凝鹬的口中噩耗得到了证实，他们的表情如此悲伤以至于有些扭曲。
“你们现在有没有查到是谁害了我们妹妹？”最大的兄长红着眼睛，捏着拳头问。
“已经知道了，是凰城的周老将军，他作为元老级的大臣，还不清楚为何突然会突然有这样一番举动，不过我们想应该跟草原王的失踪有很大关系，主人因为阿琼的关系失聪了两天，今天才开始微微好转，他已经在开始恢复的第一课就开始着手报仇，也说过阿琼是草原的阿琼，他不会为了自己泄私愤就这样直接杀掉他，会带回来让你们亲自鞭笞。”
“你们政治上的报复需要多久？”一位兄长眼神中露出的不友好让凝鹬皱眉，很显然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又向来了解这些政治上的倾轧。
凝鹬认真的看着他说，“阿琼从来都跟政治无关，她在主人心中是绝无仅有的唯一，所以我们不需要用政治的眼光看待这件事情，主人也不会采取任何迂回的手法，也许一天，两天就把罪魁祸首送到你们手边，完全不考虑后果。”
那位村长的脸色此刻才缓和一些，“那请你尽快交给我们，我们需要真相去安慰老爹，他悲伤了太久，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需要立即泄愤，才能保证尽早走出阴霾。”
本章完
第426章 崩溃（）
安顿好了阿琼的兄长们以后，凝鹬回到冰室，见到邵雁辰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冰棺面前，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霜。
凝鹬立即脱下身上的外套走过去为邵雁辰披上，劝慰道，“主人，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这里不能久待。”
邵雁辰轻轻摇了摇头，“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没有看够她，但总觉得今后还有机会，所以总是狠心决绝，没有留出与她足够的相处时间，我知道世事无常，如今却总想后悔。”
凝鹬抿了抿唇，“可是你现在大病初愈，若是因此惹了寒气，阿琼如果在天上看到也不会原谅你的。”
邵雁辰眼睛一动，满身的腐朽气息这才稍微有了一点灵气。
他在凝鹬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依依不舍的抬起手隔着冰棺，抚摸了一下朵琼的脸颊，温柔的说，“阿琼你等着，我晚些再来看你。”
凝鹬带邵雁辰从冰室出来以后，感觉到邵雁辰的身子晃了晃，立即担忧的紧紧盯着邵雁辰。
“六出好些了吗？”邵雁辰边走边问。
“还是老样子，只怕他那身体是真的好不了了，伤口都没有愈合的痕迹，一直靠草药敷着才没有溃烂，云鹄说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自愈能力，如果再醒过来的话，恐怕活下来的希望就更小了。”
“我知道你这段时受累，但还是尽量抽出空去盯着他吧，我不能再失去六出了。”邵雁辰眼神空洞。
凝鹬点了点头，“这次若不是泠涯突然出现，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身体如何了？”
“他受的伤比较少，但刀刀致命，我一直派人看护着，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邵雁辰点了点头，“听说我在里面的时候，阿琼的兄长来了？你还替我做了一些保证？”
凝鹬点了点头，“尽管他们同样爱护你，但阿琼才是他们真正的挚爱之人，此次来者不善，我不希望你们日后会因此兵戈相向，虽然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已经不会再完好如初，但我也希望感情的裂痕不要太大，毕竟他们也是你所有的亲人。”
邵雁辰点点头，“你做的很好，想的也十分周到，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派去凰城的云鹄有没有传消息回来？”
凝鹬摇了摇头，“并没有，但是昌平公主发了一封三道火漆的信，刚到，现在已经放在你的书房了。”
邵雁辰脚步一顿，然后低声呢喃了一句，“真希望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凝鹬有些诧异，“主人，您是在怀疑昌平公主？”
“不，我怀疑的是阿琼的死可能是因为她的某些高压政策，逼得某些人不得不去冒险，间接害死了阿琼，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罪魁祸首还是我，推辞不了……”
凝鹬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才明白原来这段日子邵雁辰承受的是这样的压力。
的确，如果知道了是自己间接害死了所爱之人，恐怕心中的伤痛会被放大两倍甚至更多，这将成为永远无法弥补的丘壑，横亘在自己心上，成为无法消除的痛。
邵雁辰很快见到了那封信，与往常不同的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打开信封，然而才读了前几句，脸色就变得煞白，他猛得放下信，突然没有勇气再继续读下去。
果真与自己猜的不错……
在信中昌平公主提到，在得到消息的当晚，她就已经立即秘密扣押了周将军，并控制了所有与他关系密切的人，已经把事情问出大概，朵琼的死就在其中，昌平公主气得发颤，她显然也想到自己已经成为间接害死儿媳的恶人，更能明白邵雁辰此刻的伤痛，但她更担心将来查明真相后的绝望，所以还是决定提前把真相说出来，那时候的悲愤在这一瞬交加，要么生要么死，免除后顾之忧。
她将这个关键时刻提前到现在，却也高估了邵雁辰的承受能力，她总觉得邵雁辰已经成长成为一个能够无惧外界环境所带来困扰的王者，却也忘了他内心最薄弱的一点就是有关于亲情，而朵琼曾事他在一段时间内所有的阳光。
邵雁辰晕倒了，并且他的头磕在了桌角上，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留成一小滩血泊。
听见声音从外面走进来的云鹄就看到这样一幕，然后一个立即开始处理，另一个去找来云鹄和凝鹬。
凝鹬已经猜到了些东西，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的想法就被得到了证实，她很担心邵雁辰此刻的状态直接崩掉，从此只能活在镜花水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