锉敌刀-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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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岛摇摇头说：“不会，我还对这个游戏十分感兴趣，对这帮贼也十分感兴趣。这几天，我们就陪着这帮贼玩玩，也许有新的收获。”
日当正中的时候，金马坊的人群开始增多，吃饭、购物的人络绎不绝，丁松陵一眼认出昨天那几个贼。
丁松陵和芳岛一前一后离开茶室，走上街道。
果然不一样，不断有人从身边擦身而过，往褡裢中放钱。
从街头走到街尾后，再没有人放钱，不过褡裢已经沉甸甸的。
芳岛跟上来，两人返回“家”中。
进了房间，丁松陵将褡裢取下来，吓了一跳。
有五百、一千的法币、有银元，一个干苦力的，一年也挣不到这些钱的十分之一。
丁松陵将褡裢收好，钱交给芳岛，说：“这一个月不用做饭，天天吃大餐。”
芳岛笑着说：“天天吃大餐，你就不怕暴露？今天可以去吃，以后，一个星期吃一次。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潜伏。”
丁松陵笑着说：“故意说说，这个警惕性还是有的。”
一天下来，知道了贼头收钱的规律，中午时分，从街头到街尾，收一回份子钱，然后离开。之后，再偷到的就不用上贡，留给自己。
一人一份，金马坊一带，不下几十个贼，贼头的收获当然丰饶。
当然，没有点本事，手下没有一帮愿意卖命的兄弟，当不上贼头。而且兄弟有事，贼头必须出面摆平，否则难以服众。
这个贼头在他的兄弟吃亏后，敢单枪匹马上门挑战，而且一身功夫一般人难以匹敌，所以才能够稳坐贼头位置。
借来的这三天老大位置，其实侥幸。
按照西山市民喜欢的方式，两家人用香胰子洗干净脸，换上干净衣服，出门坐上黄包车，来到得胜楼，吃西山市最时髦的西餐。
得胜楼原名青云饭庄，日本飞机多次轰炸西山市，奇怪的是青云饭庄一次都没有被炸。尽管四周的建筑都没有幸免于难，青云饭庄好好地分毫无损，因此换来德胜楼的新名字。
上了二楼雅座，六个人坐下。除了麻雀是个孩子，其他人对西餐都熟悉，也都很久没有吃西餐。
不用说，按人头一人一份牛排，再上两瓶葡萄酒。其余的菜各自按照喜好自己点。丁松陵为麻雀点了一份咖喱饭，为自己点了一份牛肉饭。
芳岛坐了一会，起身上卫生间。
芳岛女扮男装，上大厕所并不方便，只有西餐厅的卫生间安全。不过丁松陵还是用余光尾随着芳岛。
吃西餐是芳岛的建议，丁松陵是有心人，怀疑芳岛会利用德胜楼跟卧底接头。也许，德胜楼就是芳岛接头的一个联络点也说不定。
丁松陵看着手表算着时间。芳岛回来的时间比平时的时间多了5分钟。这5分钟，足够他接头、交换情报。
芳岛坐下来，端起酒杯，碰杯庆祝。
麻雀没有吃过西装，吃起来飞快。吃饱后，被餐厅的三角钢琴吸引，跑过去听演奏。
麻雀离开，芳岛对金莲娜和丁松陵说：“情况有所变化，麻雀也许该拜褡裢师傅为师。”
丁松陵奇怪地问：“有这个必要。”
金莲娜说：“将一个孩子交给贼头，亏你想得出来。”
“这是他愿意跟我们合作的条件，或者说，他不放心我们，要麻雀做人质。”芳岛说。
芳岛的决定如此突然，丁松陵更加确定这里就是放大哦哦和暗线的联络点。这是一个重要情报，他必须迅速跟军统联系。
至于麻雀作为人质，换来贼头跟日本人的合作，让军统将麻雀解救即可，他到不担心，反到是麻雀脱离金莲娜控制的好机会。
芳岛的效率和决断让丁松陵暗自担心，是否可以收网？他要发出请示。
金莲娜犹豫片刻说：“我不放心，不过听从安排。”
丁松陵说：“我更没有意见。”
芳岛看着金莲娜说：“最不放心的是你，表面恨孩子，其实有感情了。你答应，我就放心了。”
金莲娜眼眶一红说：“谢谢理解。”
第233章 暗放敌（）
芳岛看着丁松陵说：“那就这么定了，三天后对方来带人。”
丁松陵点头答应，起身上卫生间，同时发出传递情报的信号。
回来后，将葡萄酒喝干，买单回家。
到了家门口，乘着夜色朦胧，将情报放进一个瓦缝中。对面一个卖丁丁糖的一路敲打出约定的节奏过来，到了放情报的墙壁前放下担子，大声叫卖。
丁松陵过去，买了半斤丁丁糖，留给麻雀吃。
第二天，直到中午，芳岛才跟丁松陵出门。芳岛有严格的命令，任何时候，不允许单独出门。他跟丁松陵离开，按说几个女间谍可以相伴出门，但是芳岛不放心，不允许。
出门的原则是只能跟着他或者丁松陵。
到达金马坊，街头到街尾，果然又是满载而归。
丁松陵和芳岛走进一家茶楼，边看街景边喝茶。
热闹繁华的金马坊，还真是接头的好地方。随便在哪里，都不会引起怀疑。
正看着，街上的人群忽然向德胜楼方向涌动，有人喊：“抓到个日本间谍，抓到个日本间谍。”
芳岛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丁松陵急忙结账，下楼跟着人群看热闹。
果然看见巡警从状元楼绑出一个中年人。中年人一路挣扎，用日本话怒骂巡警。
芳岛的脸色突变，拉着丁松陵就走。
来到河边，低声对丁松陵说：“这个人太重要，我们要救他出来。”
丁松陵说：“怎么救？”
芳岛说：“想不到，那帮贼这么快就可以起作用。不用我们出面，只是你的褡裢要提前还给褡裢的主人。”
丁松陵说：“现在都可以。”
芳岛说不用，回家时放在门口就行。
两人说完，离开金马坊，直接回家。到了门口，丁松陵将褡裢放在门口。进到院子，对芳岛说：“跟一群贼谈判如此顺利，会不会有假？”
芳岛说：“主要是你的功劳，先让这些贼佩服，否则哪有那么容易谈判的？”
说完让丁松陵将金莲娜和麻雀叫来。
丁松陵蹲着对麻雀说：“麻雀飞在天上，会被老鹰叼走，吃掉。麻雀到了省城个，要开始学本事了。”
麻雀说：“学什么本事？”
丁松陵说：“学变成老鹰的本事。给你找了个老师，明后天就去。”
麻雀看着丁松陵：“可以回家吗？”
丁松陵说：“可以，我们也会去看你。”
麻雀懂事地说：“那我就去。不过我听妈妈的。说完，看着金莲娜。”
金莲娜眼泪都快出来了，芳岛看着，只好咽回眼泪，笑着说：“去，当要去，学本事妈妈支持。”
麻雀兴奋地跑到院子里绕圈子。
芳岛进屋，出来时换了身衣服，脸相也改变，戴着顶帽子遮盖着半边脸，匆匆离开。
金莲娜问：“出什么事了？”
丁松陵说：“什么事都没有。”走到门外，左右看看，回到院子里，大声说：“婆娘，今晚吃汽锅鸡。”
说话间，卖丁丁糖的又来了，丁松陵出去，又买了半斤他，将钱递给对方，顺便将情报递给对方。
美智子边吃糖边说，带她们去公园唱花灯。丁松陵笑着说唱上瘾了？
美智子笑着说：“是有点上瘾了。”
丁松林说：“我们在家里唱吧。芳岛中尉回来之前，我们不可以出门。”
美智子不满地说：“偏偏她可以例外。”
丁松陵提醒说：“她可是我们的长官，我们必须听她的。”
不能去公园，有丁松陵陪着唱花灯，美智子也满足了，在院子里跟丁松陵唱了一阵。
快到吃完饭时间，芳岛才回来，将丁松陵叫进房间中，低声说：“都安排好了，今晚救人。不过天黑之后，我们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丁松陵问。
“要杀一个人。”芳岛说：“吃完饭，天黑之后，我们到河边杀一个人。”
丁松陵说：“杀人，容易暴露。”
芳岛说：“不要紧，什么杀个流浪汉作替身，换我们的人安全转移。”
为救个日本间谍，要杀一个流浪汉，芳岛太不把众人当人。丁松陵嘴上答应，吃完饭乘着到门口倒垃圾的机会，将情报发出去。
等待消息的时候，一帮人哼着歌前往公园，其中就有吹叶笛那个人。
那人经过院子门的时候吹起《丹凤朝阳》，丁松陵听出音调中暗藏莫斯密码的节奏，来来回回就是两个字：深潜。
丁松陵暗自恼怒，军统也太无人性，由着日本人乱来，如今要出人命也不管。
时间飞快，天一下子就黑下来，芳岛叫着丁松陵离开。
两人慢慢逛到河边，钻进柳树中间，丁松陵掩护，芳岛开始寻找目标。河边的柳树下，大约有十来个流浪汉，蹲着的，睡着的，对芳岛和丁松陵的到来十分漠然。
芳岛走了一阵，看见一个身材合适的，过去摸摸对方的额头，将麻醉剂注射进对方脖颈，大声说：“黄包车，这里有人生病，赶快过来。”
话音刚落，一辆黄包车过来。拉车的正是两个贼。将流浪汉抬上黄包车，就着夜色换上一套西装，拉着顺河向北边走去。
上去一公里，就是看守所，看守所紧挨着河边，每间房屋只有一个透气的窗子。
丁松陵瞬间明白，芳岛要从窗口救人，然后制造逃跑自杀的假象。
从河里上到牢房的窗口，需要贼头的功夫。主要花钱，警察睁一眼闭一只眼，按照自杀结案即可。
军统知道内情，居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让那个日本间谍逃跑成功，到底出于何种目的？
看着一帮贼将流浪汉的尸体拉得越走越远，芳岛说：“我们回家。”
回到“家”中，芳岛并不踏实，在院子里不停走来走去。美智子不知情，又唱花灯，被芳岛训斥后，委屈地回到房间。
半夜时分，警察署那边忽然想起枪声。芳岛数着枪声，数完之后，笑逐颜开，对丁松陵说：“成功了。”
“真的？”丁松陵也听出了名堂。枪声来自是对着天空的枪口，先是3枪，接着是1枪，然后又是两枪。
看来，芳岛还真的成功救出了自己人。
军统不收网，在等什么？
第234章 麻雀拜师（）
第二天，街上疯传抓到的那个日本间谍越狱逃跑，被巡警包围后，服毒自杀。
芳岛和丁松陵在人群中听着，等说话人添油加醋说完，芳岛得意地拉着丁松陵离开。
回到住处，金莲娜正在给麻雀整理衣服。
丁松陵问芳岛：“今天就送走麻雀？”
芳岛点点头说：“我们的时间不多，越快越好。”
麻雀担心地问丁松陵：“我真的可以回来吗？”
芳岛说：“一个星期回来一天。手艺学好之后，我们天天在一起。”
丁松陵点头说：“是的，要听师傅的话。”
说话间，贼头进来，芳岛上去抱拳相迎。贼头还礼后，对芳岛说：“不是看在不打不相识的江湖道义上，我不愿趟你们的浑水。”
“问题是我们都在浑水中了，大师傅。”芳岛笑着说：“还望尽快将麻雀调教成小老鹰。”
贼头看着丁松陵：“你是娃娃的爹，不教他武功，反而找我学习鸡鸣狗盗之术，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丁松陵笑着说：“以你的功底，过去不也是练武世家，还不是入了这下九流。”
“我们在乱世，请先生算过，这个孩子命格太高，护佑不足，只有在下九流学点小技，方可安全长大。”
贼头这才说：“这个理由才是合理的，谁算的八字？”
丁松陵想都没想，张口就说：“解瞎子，花了十块大洋。”
贼头微微颔首，看着麻雀说：“麻雀，这个名好，艺名也叫麻雀吧。”
丁松陵说：“叫师傅。”
麻雀胆怯地说：“师傅。”
贼头呵呵笑着说：“收你做徒弟，你占了天大的便宜。无数年纪可以当爹的都要你一声师叔。”
芳岛学着抱拳说：“多谢大师傅，每个星期天我们来接麻雀。”
贼头摆手说：“不必，我居无定所，你们找不到。我派人来送，派人来接。”
“不过，入了我这一行，一辈子见不得光，你们确定想好了？”
丁松陵看看金莲娜说：“当然。”
贼头抱拳，将褡裢收起，牵着麻雀的手，转身离开。
金莲娜看着麻雀的背影，怅然若失。
丁松陵搂搂金莲娜的肩膀，给一点安慰。
芳岛皱起眉头说：“在兵营白白训练了。”
丁松陵说：“还是因为这几天的家庭生活让精神松懈了。”
芳岛点点头说：“如果我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就说明我们的潜伏是成功的。如果我看到的这一切是真的，就说明我们正在走向失败。”
芳岛看着金莲娜：“知道失败意味着什么？就是玉碎，没有第二个选择。”
金莲娜低声说：“是，芳岛中尉，我迷失了。现在，回来了。”
芳岛看着金莲娜的眼睛，金莲娜勇敢地看着她的眼睛，芳岛这才说：“记住我们的使命，记住我们正在为帝国进行的伟大使命。”
自己收服了贼头，却被芳岛利用，让贼头做麻雀的师傅，教他盗窃之术。
丁松陵奇怪，这个芳岛要用麻雀盗窃什么？
他只能借倒垃圾的机会将情报传递出去，由军统去处理这件事。
贼头将麻雀带走，他相信军统的手段，会将贼头纳入控制，并且会逼着贼头做线人。事实上，贼头别无选择。
只是可惜了麻雀，人生第一步竟然是学做贼的手段。
从松陵绕个大弯子，长途跋涉潜伏在西山市，因为麻雀被拐，芳岛竟然按兵不动。按理，麻雀安全回来之后，警报解除，该有行动了。
芳岛还是按兵不动，说明她在策划大的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