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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重回北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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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和之事本当魏齐同心协力,非是我一家之力可成,尊使既然到平城,当知入乡随俗之理。今我朝礼皆备,唯待君尔。君当先修德,再言和。”

    拓跋慎给了裴昭明一个软钉子,再给郦道元打了个眼色,要他岔开话题。

    郦道元也看出了裴昭明或许有通过二皇子的路子进言陛下的想法,他可不敢把二皇子牵进这件事,这本来只是主客曹的事,若是把二皇子牵扯进来,凭他一个世袭侯伯刚刚一年的小官可担不住责任。

    是以在裴昭明准备继续和二皇子说话的时候拉着裴约上前介绍,裴昭明见到裴约这个河北本家子弟,倒是不好不顾同宗之情把裴约抛在一边,只好先和裴约叙了年齿辈分。

    拓跋慎看着裴昭明和裴约序齿,想想自己还是先走吧。看起来此处非久留之地。

    “郦卿,天时不早,慎尚有他故,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了。”招呼也打过了,拓跋慎决定先去瑶光寺看看。

    裴昭明虽然在一边和裴约交谈续亲情,但是却一直都有分心在拓跋慎身上,现在对他来说,北国二皇子比裴约重要多了,他来平城一旬时间,王事不得寸进,他也曾找了几个门路,但是最后得到的答复都是北主意决不可复谏。

    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能见到北朝二皇子,这简直是意外之喜。虽然他刚刚的试探之举被北朝二皇子看破并要求他先去吊太后。但是就算北朝皇子不愿意援手,只要把他的事情转给皇帝就算好的,因此打定主意待会要好好向北朝皇子转诉一下自己的不得已之情。

    现在听到这皇子要走了,如何不急,也顾不得裴约了,抛下裴约向拓跋慎说道:“殿下何故如此匆忙,既是到了敝国宾馆,岂有过门不入的道理,还请殿下暂留片刻,且让外使一尽地主之宜。”

    拓跋慎看裴昭明这么着急,明显是想留下自己给他转话呢。否则自己跟他非亲非故,又不是他的君长,干嘛这么积极挽留。

    “南使君盛情相邀,本当留驻,只是身居要事,还需回宫复命,使君好意只能留待下次了。”

    “外使身负王命至贵境,今得遇殿下,若不能延请全礼,传出去只怕不但平城上下讥笑,日后回国也要遭到国律责罚,还请殿下屈尊一二,以全两国体面。”

    见裴昭明将这事上升到国家邦交的层面上来了,拓跋慎和郦道元相互对视,心中都哭笑不得,不过是一个私人邀请,怎么也不至于升到到国家邦交的程度,虽然可以不理他的危言耸听,但拓跋慎还是打算留下来,既然裴昭明如此急切,那不妨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反正最后主动权在自己手上。

    “既然使君盛情,我若再推拒,他人见了,未免笑我不识礼数。”拓跋慎说完伸手做个请的动作,裴昭明大喜,转身上了石阶。拓跋慎也跟着迈步前行,刚刚走了一步,后面传来两道声音。

    “殿下。。。。。。”

    “殿下。。。。。。“

    拓跋慎回头一看,原来是郦道元和羽林中郎将独孤析。他们见二皇子真的要进去,也有些为难。想要劝阻又不知从何说起,何况刚刚裴昭明说的某些话也在理。

    “此处乃是我代魏京邑,非是龙潭虎穴,我所见也是友邦故交,不是敌国刺奸。几位莫急。”拓跋慎说道

    郦道元与独孤析见之心下叹了口气,可是殿下做了决定,他们也阻止不了。郦道元只能退一步说道:“殿下既然决意进去,还请让独孤将军严禁内外行人。如此,下官等才能安心。”

    独孤析虽然清楚南齐使者不会有什么妄动,不过事有万一,若是有什么奸恶之徒乘间大举,他们全族恐怕都不够顶账。所以也跟着说道:“郦郎官所虑甚是,还请殿下允许下官随侍在侧,以保万全。”

    拓跋慎知道他们心中的顾虑,为了安他们的心,点点头道:“好吧!只是要约束好将士。”

    “是。”

    独孤析将三百军士分成三队,各有一百,以三个副手统领,两队冲进南齐馆,从内到外占领各处,剩余一队在外警戒。

    谢竣见独孤析带着羽林军往馆内冲,脸色气的通红,正要大声阻止,旁边的裴昭明拉住他说道:“大事为重,不必拘于小节。”

    裴昭明当然心中也是气愤异常,让北朝军队冲进自己的驻馆,他不能责问阻止,也属于辱国。只是他刚刚邀请北朝皇子入馆,言犹在耳,这个时候如果阻止对方警戒,反倒是显得己方心虚,凭空给他人大做文章的把柄。再者对方毕竟身份特殊,就算是自己也要这么做。考虑之下只得看着独孤析的军队占领馆内各处。

    拓跋慎看着面色平静,心中气愤的裴昭明。他也清楚裴昭明的想法。

    这是你执意邀我进来的,现在我用军队来警卫,谅你也无话可说。

    。。。。。。。

    拓跋慎和郦道元,独孤析以及裴约一起跟着裴昭明等人进了馆内正堂。裴昭明作为主人,坐在右边靠内第一位,拓跋慎坐在裴昭明对面,下面的依次是独孤析,郦道元和裴约。

    “裴使君执意请我家殿下进馆,想是有话要说,还请明言,我家殿下还有要事在身。”如今都持刀动杖了,郦道元也懒得客气,直接问道。

第32章 说服() 
“外使自从到贵国平城,多日求见贵国陛下,贵国有司以不吊先太后为辞严拒。。。。。。”

    “裴使君此言不妥,此事理屈在贵国,古来入其国,吊其丧。今太后西驾,贵使安得不吊?昔年贵国先君之丧,我国遣使往吊,今日贵国不还以礼敬,使我陛下失之于太

    后,无颜于永固陵前扫祭,遭四方小国之讥。”

    “且昔年贵使来平城,必先去朝拜太后,今太后丧期不满三月,而贵使便失于太后,转求拜陛下,我陛下至孝之情,域内皆知,贵使不先拜太后,陛下也不敢先于太后接见贵使。此事非我无理,实为贵使之失。”

    郦道元见裴昭明想要把这件事的责任推到朝廷头上,急忙出言阻止道。

    裴昭明拿起一边的茶饮喝了一口,说道:“外使此来北国,本以他事相商,待得知贵国太后之丧,方过延津,行至中半,岂敢返国求诏?谅贵国大终之事,我陛下如今方知。使臣身负国命,而未得拜丧诏令。岂敢私自做主。倘贵国宽容,我陛下之诏,当在途中,待使臣得陛下之诏,再拜不迟。”

    拓跋慎不待郦道元反驳,站起来说道:“入国吊丧,本为常礼,君岂不知。贵君以公任行人之事,付公之责不浅。若事事待君命方行,何人不可做使臣?而独遣公来此。”

    “两国邦交,常常有互以逶迤,迁延时日之事。若使臣不能临机决断,徒然费时耗力,不如送以纸书之属。何置使臣之职?”

    “我在宫中听说,裴公世传儒典,公祖幼治论语,诗经,后受刘义隆之旨注陈寿之书。公父博涉经史,又注太史公书。可谓家传书典,如何不明古礼?”

    “再者,平城与贵国路途远阻,由建康至平城,几有小三月之期,君若愿意在平城空耗三月,自可等待。”

    裴昭明闻言皱眉,要他坐等三个月当然不行。他来此有几件急事要细谈,其中以北朝暗中支持荆雍山蛮之事和边境建防驻守以及两国货值互市为主,这些事情都是不能多拖延的大事,现在近十日毫无进展,他已经很焦急了,怎么能再等三个月时间。只说来平城,沿途就耗了两个月,如果再等三个月,前后就要八个月的时间才能回建康复命,说不定这段时间会有意料不到的事发生。

    “吊丧之事,使臣不敢推辞,可依古礼而行,只是事出突然,来之前没有准备丧服,请以公服入吊。”

    “治公事,服公服,治丧事自有丧服之礼。南使没有丧服,我们已经为诸位备齐,今日日落前即可送达,南使但思全礼,何忧无服?”

    “吊丧之礼,古今俱异,三代不同礼,五帝不同法,何须必以素服?”

    “公言此言何其怪异?礼分五等,凶礼居二。自周公建礼,古今同行,居秦汉至今而不变,乃为民俗之重,即便三尺孩童也明白。公以礼法变革为辞,拒以丧服,实在难以服众口。公若执意不变,非但不合华礼,也是对我大代之轻慢。”

    裴昭明刚刚说完那些话,心中就有些许悔意,暗怪自己一时失言,恐怕会累及名声。听了拓跋慎的反驳,也不敢再纠缠这个问题。低下头想了一下,说道:“贵我两国和好已久,交聘之礼都应当按照一样的标准。昔日我国高皇帝之丧,贵国派遣李彪前来吊拜,当时朝廷并没有因为他不穿丧服而疑虑不满。而今使臣来贵国,遭遇到这种意外之丧,兼且不得君命之情,贵国为何苦苦相逼不能见容?”

    见裴昭明玩起了悲情战术,拓跋慎心中不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同情的。接着说道:“使君来我国之前,难道没有阅览昔年互使旧档吗?李彪当年奉命出使贵国吊丧,临行之前,本朝命令他带上丧服以备简用。只是贵国不能遵守古礼,贵国先君丧期不逾月就上下释服终丧,李彪面见贵君之时,建康上下华服满朝,玉佩击鸣。殿堂之间音乐之声充盈其间,无尺寸之素。李彪没有得到主人之命,难道能身穿素服丧衣独立于殿庭衣冠之间吗?”

    “我皇帝自幼长于太后之侧,亲受抚育之恩,感念至深。太后崩逝,五日不食,哀毁过礼,至今仍在按制居庐食粥。与李彪在贵国所见之情大异,岂可同日而论。”

    “外使今日若受贵国逼迫,受素服入吊,违背弊君旨意私自改易服饰,异日南还建康,必要受到责罚。”

    拓跋慎看到裴昭明语气中大为松动,打算再接再厉,说道“公能依礼而行,何罪之有?贵国若有君子,必能谏阻,使君当得加以升赏,若无君子,使君此行也是为国增誉,即便罪加于身又有何怨恨。君子之道,守正恶邪,公行以君子之道,自有董狐之笔褒誉。”

    拓跋慎说完看着裴昭明,又坐下说:“公至平城,已俞十日,所受王命一事无成,独不急于心乎?若能早拜太后,自可得见至尊,却为此区区难释小怀困于宾馆。为此心腹小节而弃大义,难道是为臣之道吗?”

    说了这一大串的话,拓跋慎觉得口唇中有些干,拿起一边放置的茶,看看里面的姜末,复又放下。坐等着裴昭明,看他有何话说。

    裴昭明思考良久,又被拓跋慎这些入情入理的话轰炸之下,也渐渐仔细分析如今的形势。吊丧之事本来是不受命就可以接受的,之前不答应只是因为担心有人以此进谗言。不得旨吊丧之事虽然合情合理,无可指摘,但是君王向来是以情代法,以一时喜恶推责臣下可以说是其本能,早上觉得你是君子,夜晚可能就会以奸邪之罪把你投进监狱。虽然当今皇帝不是这种人,但是以后呢?他裴昭明不是孤身一人,也是有家族亲人的,怎么能不善加考虑。因此最后才找拖词回复。

    现在刘昶追迫在后,王事又急,非比初入平城之时。如今北主之意坚决,他不吊丧绝不见他,若是因为这件小事不能与北国复结友好,只怕回建康之日就是被下狱之时。

    两害相权取其轻,失于王事比吊丧小事其罪更重。现在北朝二皇子亲自游说,又所言合乎古礼,不如顺着答应下来,异日以其皇子之言来堵建康士庶,当得无碍。

    下了决定的裴昭明抬起头,眉间的皱纹也浅了不少,看着拓跋慎,本来以为这次请北朝皇子进馆,是为了借其口转述他们的为难之处,没想到最后会被这稚龄童子所说服。方才那些入情入理之言,便可见这北朝皇子非但博学经典,且思绪敏捷,口慧善言。

    真非常人也!

    此人年岁如此幼小,便有如此大智慧。对朝廷不知是祸是福,好在他只是次子,北国长子不出意外必为太子。

    裴昭明站起身道:“殿下之言,如雷霆入耳,外使受教,情愿尽如贵国之意,以素服入吊,还请殿下赐以素服,以全礼数。”说完行了大礼。

    拓跋慎虽然猜测裴昭明或许已经有意接受,但是也担心他钻牛角尖,死硬到底。如今一看裴昭明表态愿意接受朝廷之意,也心中大喜。站起来还以大礼说道:“裴公能以两国事重,得释本怀,实两国之福。”

    “郦卿,裴公既然已经接受朝廷好意,你回主客曹后可报知张主令,为南使送来素服。”

    “殿下钧令,下官当亲身效命”郦道元一时激动高兴之下,说话也失常起来,拓跋慎一个皇子,无官无职,哪里能让国家大臣效命的道理。

    拓跋慎没有理郦道元的一时失言。对裴昭明说道:“裴公既然已经答应,待我回宫以后复旨,当亲奏至尊。裴公勿虑。”

第33章 无题() 
裴昭明和谢竣站在宾馆门前的石阶下,看着登车远去的拓跋慎,直到旌旗,兵器互相遮蔽,再也看不见拓跋慎之后,才转身走上石阶。

    谢竣叹了口气,说道:“裴公,今日之事,虽说是北人相逼,不得不从。但是只怕回朝之后,或有责难。”

    “不如此,不能竟功。陛下所付之事至重。陛下不罪我等,他人有何惧?”

    “若不出意外,明日我等就可以去吊拜。北主必要设小宴相酬,此次不可再有差池。”裴昭明说完,顿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着谢竣问道:“谢君观北朝皇子如何?”

    谢竣没料到裴昭明突然说起刚刚离开的北朝皇子,想了想道:“以下官之见,北朝皇子之慧心,古今少有。所学深博,下官在建康虽然听说北朝日涉华典,渐通典籍,只是没想到一童子便有如此见识,今日观其所言举止,应当不是受他人指点。此童智慧,便是健康城中,也未曾听闻能同列者。”

    “此小节也!古今幼年大智者不乏其人。项橐,诸葛恪皆是。然项橐之事,载于诸子,不足征论,诸葛恪世家子,一旦得专吴政,攻伐由己,生杀在心。虽然最后也因此自取灭亡,但是其才具亦可足见。”

    “今观此子,对待下官以礼,不因为自己位尊而骄人,兼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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