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白蛇-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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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将声音抬得高高的,就是想说给坐在马车内的人听。
果然,没等车夫答话,车内的人就伸出素净修长的右手,将马车窗子旁的布帘撩了起来,“出外不易,就都上来吧!”
“主子!”车夫明显有些着急,“他们怎么能和你坐在一起呢?”
“呵呵,”马车内传来低低的自嘲声,“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又有什么坐得坐不得的。请他们都上来吧!”
看他执意要如此,车夫也不敢强拦。他驱使马队停了下来,从车头上跳下来,打开紧闭的车门道,“几位,请吧!”
要搁在平时,许娇容是绝不会在官道上拦车坐的。她家里本就富庶,可谓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
可现在形式不同,再加上徒步走了这么久,她真的累到腿都抬不起来。
因此,当那名车夫请他们上马车时,许娇容就爽朗的率先攀了上去。
这架马车均是黑楠木车身,雕梁画栋的,很是精致。
里面十分宽敞,足可容下七八个人并排坐下。
车内地上铺着块精魅的波斯地毯,小巧方桌上搁置着熏香,一位白衣乌发的男子正双眸带笑的半靠在车厢一角。
看到许娇容上来,车内的人优雅的伸出白净的纤手,柔和的叮嘱着,“小心。”
那一刻,许娇容觉得自己听到了心房开花的声音。
“谢谢。”她跟着放柔了声音,却很快被李默给破了功,“许小姐,能不能往里挪挪,你将整个车厢都给挡住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五章 毫不遮掩报丧信()
许娇容脸上隐约有些发烫,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马登上跑了神儿,赶紧矮身钻进了马车里。
车内的人伸出的手被晾在了当场,丝毫没觉得尴尬,反而温和的冲许娇容笑了下,顿时整个车厢都跟着明亮了起来。
李默和许仙也跟着钻了进来,再加上凤三娘和白果,车内便显得有些拥挤。
“因天色已晚,我们赶着去句容县歇宿,便硬拦了兄台的马车。叨扰之处,还请兄台见谅。”李默文绉绉的冲马车主人拱手道谢。
车主黑色长发松松披在身后,入鬓剑眉下凤目慵懒,倒是相貌不俗。尤其是他眼角下那颗浅红泪痣,更为他平添了少许邪魅。
见李默致谢,车主微微颌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妨事的。再走个约莫盏茶的功夫,就到句容了。”
李默了然点头,“哦,兄台如此熟悉路况,定是走惯了南北的。敢问兄台贵姓?”
车主轻扬唇角,眼里有几丝笑意,“敝姓胡,古月胡,全名胡冶。原本就是句容县人士,家里是贩卖瓷器的商贾,自然熟悉路况些。”
李默正发愁到了句容县,该如何打听那对贩茶的胡姓主仆的讯息。正瞌睡呢,枕头就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就顺势问道,“哦,不知胡兄可有相熟的伙伴往返镇江、句容两地?”
“此去镇江不过小半天光景,自然很多人去,我也是刚从那里归返的。不知道你想找的是哪一位?”胡冶问了句。
李默挠了下后脑勺,是啊,他不知道死去的主仆俩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俩家住何方。
甚至都不敢确定他们究竟是真住在这里,还是那个蝶妖胡诌的。只能试探着打听下,真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他也尽心了。
“呃,我也不知他姓甚名谁,只晓得他是打句容县来的,随身带了名书童。”李默努力想了半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名惨死的胡姓男子。
他正打算将寻人之事就此揭过,脑海里闪现出那天上楼时看到的血淋淋的一幕,“哦,对了,他左侧耳廓好像有重耳。”
“重耳?”胡冶的手轻颤了下,脸上慵懒的神色褪去,很是严肃的问道,“可是枚深红如豆大的重耳?”
李默细想了下,点了点头,“正是。”
胡冶轻叹口气,“虽说天下人相似者甚多,不过我敢肯定,像犬儿这般耳廓生有深红重耳的,只怕不多。”
李默暗呼有门,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原以为是那蝶妖胡诌的,没成想那胡姓主仆俩竟然真的是住在句容县的瓷器商。
等等,刚才胡冶说什么?犬子?
虽说车里的胡冶看上去比他稍大了些,可也绝不超过三十,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儿子?
李默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就又问了一遍,“胡兄,方才你说的,是犬子?”
胡冶的眼神有些黯然,勉强挤出了丝笑容,“是的,兄台嘴里说的那位,只怕正是犬子。前日他携了书童去镇江收账,到现在还没回来,定然是又惹出了什么祸端。唉,都是我管教无方啊!”
李默只觉得天雷滚滚,早听说古人早婚早育,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夸张!
明明眼前的胡冶比他大不了多少,竟然就有那么大的儿子了。
而他还是光杆司令一个,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儿啊!
“兄台?兄台?”胡冶的唤声在耳边响起。
李默这才收回跑神的心思,“啊?什么?”
胡冶脸上有些不自在,“兄台刻意寻来,想来定是我那忤逆子又闯了祸!不知他这次又犯了什么错?”
看着对面胡冶有些焦躁的表情,李默实在不忍心说出他儿子早已身首异处的事实。
正左右为难间,车子颠簸了下,打马车外传来车夫的请示声,“主子,咱们已经回到句容了。”
“继续走吧,将这几位客人请到咱们府上去。”胡冶沉稳的吩咐了声,冲李默客气着,“还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呢。”
“胡兄客气了,敝姓李,木子李。”李默只说了下自己的姓,没敢说全名,生怕说的不对届时再露了馅。
“李兄,你们一行五人,可是专程来句容寻找犬子的?”胡冶脸上担心的神色愈发重了起来,“我那小儿,成日里遛马斗狗的,游手好闲,实在是太不成器了!”
见胡冶这么担心,李默更是不知该怎么开口,他斟酌了下,“呃,我们并不是刻意来这里的,只是途经此处,就顺便打听下。”
胡冶脸上紧张的神色这才稍稍松懈了下来,“敢问李兄,究竟是如何识得小儿的?”
早说是说,晚说也是说,李默心一横,“实不相瞒,李某是镇江县衙的一名衙役。此次来句容,是来报信的,丧信。令公子与他的书童皆已双双殒命,还望胡兄节哀。”
这话宛如春日惊雷,震得胡冶当场定在了那里,再不复初见时的慵懒闲散。
李默也不知道该如何规劝,尴尬的将头扭到一旁,看向对面的许娇容。
许娇容正正襟危坐着,见李默看了过来,睁大眼睛回看回去,以为李默有什么话要跟她讲。
李默无声的摇了下头,将目光移向别处。
只见凤三娘趴在许娇容的膝盖上,自打一上马车,她就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应该是适应不了马车的颠簸,有些眩晕吧。
白果则在许仙怀里半靠着,早就进入了梦乡,时不时能听到几丝轻酣。
许仙也被晃得有些乏倦,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李默将他们逐个打量个遍,这才将目光转向胡冶,寻思着该怎么规劝他才好。
这世间总悲痛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虽说胡冶看上去并无半点老迈迹象,可那颗痛失亲人的心,应该早已经碎裂了吧!
胡冶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僵在那儿,宛若被定格了似得。他那平静无波的面容下,掩藏着怎样的寸断肝肠啊!
“主子,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到胡府了。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马车外,响起欣喜若狂的呼唤声,“快去知会三姨娘、五姨娘,七姨娘和八姨娘,就说老爷的马车已经回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六章 盛情难却入胡府()
伴着车外杂乱无序的脚步声,靠在马车门口的李默率先走了出来。
眼前是幢独处的高门大院,红砖绿瓦,白墙粉边,相当的气派,丝毫不比许府逊色。
门口站着几个家丁小厮,正满脸堆笑的垂手立在金漆大门旁,等着迎接主人返家。
小厮身后,一字排开站了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一个个垫着脚尖往马车里望,生怕看的晚了老爷就不见了似得。
这几位想必就是方才小厮口中的列位妾室了吧?李默多看了两眼,心里暗暗吐槽,确定这几位是姨娘,而不是小娘?怎么看起来都可以给胡冶当小娘了?
更奇怪的是,她们竟然都是残疾人。
最左侧的那位,用纱布蒙着左眼;她身旁的那位双眼倒是俱全,左肩衣袖下面却空荡荡的;再过去点那位倒是有左肩,右肩却同样空荡荡的;最右侧那位则用纱布蒙着左眼。
她们眼上的纱布崭新莹白,应该是常更换的缘故,白花花的很是扎眼。
李默不由的心里只犯嘀咕,这些妾室们怎么都带着伤?
如果是天残,也能给大户人家当姨太太?如果是后天致残的话,她们受伤的位置也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眯眼将几位妾室逐次细看个遍,心中一紧:虽然她们脸上都带着笑,可为什么他却感觉到她们在哭?
她们眼中闪烁的,根本不是渴盼的希冀之光,而是唯唯诺诺的怯懦惧怕。
“李兄,寒舍简陋,只好委屈你们暂时迁就下了。”胡冶温润的声音响起,李默这才发现,自己走神走得太久,车里的人已经全部下来了。
方才说话都是在马车里,等胡冶下了车,李默这才发现,他竟然不良于行,此刻正坐在小厮推着的木轮椅上。
他的双腿健全,如果不是坐在木轮椅上,根本就看不出来身有隐疾。
莫非,这几位妾室都是新讨的?因为他自己不良于行,所以才刻意讨来这些同样身患疾残的女子?
李默心中这才释然,口中客套着,“胡兄过谦了,如此良宅美院,怎能说是陋宅呢。”
胡冶虽然直挺挺坐在轮椅上,却丝毫不减家主的气势,给人一种威严的压迫感。
他微微抬头,看了眼立在他左手边的一名妾室,“如君,你给客人们收拾出几间宽敞的厢房,莫要怠慢了他们。”
这名妾室怯生生的点头,左肩空荡荡的袖子被风吹得翻飞,“是,如君记下了。”
口信儿已经捎到,李默并不想在这里留宿,便拱手推诿道,“多谢胡兄美意,只是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在府上叨扰了。”
胡冶抬头看向李默,目光有些凛冽,“李兄莫不是嫌弃我是个不良于行的残疾人?竟然连留下吃顿便饭都不肯么!”
听到有饭吃,刚从车上下来的白果立马来了精神,拽着李默的衣角猛扯,“我好饿,我要吃饭,好饿。”
眼瞅着天色已经很晚了,再加上李默并不想触怒胡冶那颗敏感的自尊心,就顺水推舟的应承了下来,“那李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冶的脸上这才稍稍有些喜色,“请!”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小厮就推着他朝府院里行去。几位妾室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脚步轻缓,没踩出半点声音。
李默看了许仙一眼,咧嘴一笑,“得,今儿的盘缠钱省了,咱们就去蹭个免费的饭吧。”
许仙有些迟疑,“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方才人多,许娇容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现在看人少了,这才出声训斥起许仙来,“此去苏州路途遥远,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钱得用在刀刃上,能省就省。”
许仙被抢白了通,似乎早就习惯了姐姐的泼辣,有些顽皮的耸耸肩,一脸的无奈。
“表哥快走,我好饿好饿。”白果拽着李默的衣角就往胡府里冲,“我觉得,我能吞下一头大象。”
从沈老那将凤三娘和白果接出来的时候,李默就嘱咐了他们,不许叫他爹爹,他只是他们的远方亲戚,叫表哥就行了。
眼下白果估计是饿惨了,就嘴甜的喊起表哥来。反观离白果不远的凤三娘,她应该是不饿的,嘴巴抿的紧紧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屑。
李默也没有深究,招呼凤三娘道,“凤凤,走吧。”
凤三娘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跟着李默他们朝胡府走去。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迈过半尺高的门槛跨入胡府,府邸幽幽清雅,透着一股沧桑古朴的气息。
院内佳木茏葱,奇花烂漫,白石为栏,环抱池沼。
石壁上清泉溅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
古人就是大手笔,动不动就要在院子里搞个荷池鱼塘什么的!李默暗呼这栋宅院讲究,比许府还要奢华气派,不晓得建成得花费多少银子。
跟在他身后的许家姐弟俩脸上并没有过多惊讶的神色,似乎眼前的景象他们早已看过太多,并没有什么好稀罕的。
胡冶早已被小厮推到湖边的凉亭下,端坐在木轮椅上,等着李默他们过来。
他的那四位妾室静默不语的立在他的身后,脸色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手里捧着新沏好的清茶,低头吹散青瓷茶盏内虚浮的绿芽,小嘬一口,这才冲李默他们说道,“李兄快请上座,赶了这么远的路,想必早已有些疲累的。”
说着,就冲身旁的小厮吩咐道,“快些给贵客们奉茶。”
小厮应声沏了茗茶,一一恭敬奉上。
青瓷茶盏内浮晃著一抹新绿,几缕轻烟散著温热,氤氲清香满亭。
李默正有些口渴,端起茶盏牛饮,两口便喝了个精光。
将空茶盏放回桌上,李默看到许仙和许娇容只是浅饮了半口,且动作极度优雅端庄。
他这才发现自己错得有些离谱,看来,高门大家并不是谁都能装得出来的,一言一行,皆是刻在骨子里的优雅。
“李兄,烦请你将小儿如何遇难的详情细说,胡某这里先行谢过。”胡冶又嘬了口清茶,这才缓缓冲李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