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巨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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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驿长,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驿站若是拿得出银钱来,还用你来我这里废嘴皮子么?若是我今日赊欠给你,我一家老小可就得饿肚子了。”
李粟子无可奈何,只能转身离去,这盛世之中,商贾都想跟官府的人扯上关系,因为扯上关系就代表稳定的客源。但是一旦到了乱世,这些人绝对不想跟官府扯上关系,谁知道城头什么时候变幻大王旗,到时候可就没处收银钱了。
卢克让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别说这个时代根本没有银行贷款业务,就算有,他现在身无一物根本不可能贷出银钱来。
“粟子叔,咱们该怎么办?”
“容我再想想。”
过了晌午两人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只能赶回驿站,驿站的人见驿长空手回来了,都很疑惑:“驿长,咱们的斧头和手锯呢?”
“哎,别提了,孙铁匠去亲戚家了,今日不在,明日我再去一趟,你们先挑着别的活干。”
人群之中的单元亮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我可听说驿长为了救那小郎君,把上面赏下来的银钱都花了,如今驿长身上一文钱都没了,拿什么给咱们买斧头和手锯?”
李粟子猛地瞪大了双眼:“单元亮,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我已经问过屋子里的那个小郎君了,他说你为了救他花了三贯钱!”
一时间人群有些骚乱了,谁都知道这是朝廷派下来的活,若是这活干不好,怕是谁也跑不了,如今驿长为了救人把他们都搭上了,任凭谁也不能接受。
李粟子冷哼一声:“我救人花了几贯钱关你什么事?你们跟着起什么哄,都去干活去!”
单元亮得理不饶人:“这活当然要干,但是在干之前我们的弄明白了,这朝廷发下来的银钱到底还在不在,我们这些人虽然都是田舍汉,但也不能就这么白白获罪!”
在他的煽动下,平日与他交好的几个人终于跟着迎合起来:“对啊,我们要看看朝廷发下来的银钱还在不在,若是银钱不在了,朝廷的活计总归是做不完了,还不如现在就跟官府把事情说明白!”
几个平日与李粟子交好的驿夫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若是昨日单元亮说这话他们是肯定不信的,但偏偏今日驿长什么都没有买回来,不由得他们有些疑心,不过平日里对驿长还算是信服,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跟着跳出来闹事。
李粟子突然怒吼一声:“我如今还是这白马驿的驿长,若是尔等不愿意在此,尽管辞去职位,县里多少良家子等着来吃官粮呢,若是尔等怀疑我贪墨银钱,尽管去向上官揭发,不过我可提醒尔等,按照永徽律疏规定,对于挟私弹事不实者,处以与诬告之罪相等的反坐!”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不相信我就去告发我,但若是被查出来诬告,按照大唐的律法也就是永徽律疏规定,你检举别人什么罪名,自己就得什么罪名。比如你检举邻居谋反作乱,若是查出来没这回事,那官府就判你谋反作乱的罪名。
这话一出倒是镇住了不少人,大家都过着安生日子,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算得上衣食无忧,若是因为此事丢了驿夫的职位,再被官府判了刑罚,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齐国栋这个时候开口喊着:“都干活去了,吃饱了撑的,驿长这么多年来何曾贪墨过咱们的一文钱!难道仅凭小人几句挑拨,你们就怀疑驿长不成?”昨天夜里多亏了李粟子帮衬,他也算是知恩图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站出来说了句话。
周围的人一听立刻散去了大半,本身他们就对此事半信半疑,只是单元亮信誓旦旦,他们也有些怀疑,如今李粟子底气这么足,看起来就是单元亮在胡说八道,谁也不愿意跟驿长作对,纷纷退去。
场上只剩下了单元亮和他几个同伴,单元亮也知道今日发生了这种事注定不可能善了,冷哼一声:“我这就去上官那里告状,李粟子,你就等着流放吧!”说着一摆手:“走!”
身后几个同伴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在驿站再待下去了,凭白无故丢了这个职位当然是心有不满,但是骑虎难下,正要迈步的时候,李粟子一摆手:“我知道你们几个是被单元亮蒙骗,如果你们几个愿意留下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
几个人脸色一喜,凭心而论谁也不愿意丢了这旱涝保收的职位,立刻躬身行礼:“我等一时糊涂,驿长大恩,没齿难忘。”
卢克让不禁有些佩服李粟子了,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不但瓦解了单元亮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心,还把他的小团伙直接分化了。
单元亮面色又难看了几分:“李粟子,我誓不与你罢休!”
李粟子冷笑着:“你还是先养活你全家老小再说吧。”
本章完
第6章 母鸡()
“小谷,你怎么能把这种事告诉别人,你知不知道,今日我和粟子叔差点就丢了性命!”
李粟子进屋的时候,卢克让正在训斥段小谷,段小谷弱弱地说着:“让哥,那人一进门就端来了一碗鸡蛋,还跟我说跟粟子叔是最好的朋友,看着最近粟子叔愁眉不展想问问我知不知道粟子叔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就把粟子叔救我的事情说了,他说他能帮上粟子叔。”
李粟子叹了口气:“别怪小谷了,他又不知道咱们驿站的事情,单元亮有备而来,肯定会中招。”说着李粟子喝了口水:“这样我倒是觉得单元亮这个人不容易对付了,他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来,可不是这么好相与的。”
卢克让在灶台里填了一把柴火:“我觉得咱们当务之急还是从哪儿弄到银钱,那些驿夫因为粟子叔之前的为人才会信任咱们,但若是咱们一直拿不出银钱采购,到时候可没这么容易摆平他们,况且听单元亮的意思,应该是去告状了,就算这边能够被安抚,官府那边该如何是好?”
李粟子倒是笑了笑:“你倒是考虑得周全,官府那边好办,这就不用你费心了,最大的麻烦是驿站的驿夫,一天见不到银钱,他们就不可能安心干活。”
天色暗下来之后,李粟子又专门到各个亲戚好友家中走了一趟,可惜这些亲戚都是在地里刨食的穷苦人,有心帮忙却拿不出银钱来,而李粟子也不敢向驿站中的驿夫借银钱,万一引起骚乱根本控制不住。
看着忙活了半夜的李粟子无功而返,卢克让想了想开口说着:“不知道驿站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什,咱们先拿去典当行,等过了这段风头再赎回来不迟。”想了半夜的功夫他也只能想出这个法子来。
李粟子摇了摇头:“驿站里值钱的都是驿站的印信之类的物什,这些东西哪怕是送到了典当行,他们也不敢收,其他的诸如食案斧凿之类的物什,缺了立刻就会被人察觉,这个法子行不通,明日再进城一趟,看看还有什么好法子吧。”
段小谷一脸悲戚:“都怪我连累了你们。”
“小郎君,你记住了,遇到了事情能想法子便想法子,不要总是自怨自艾,这对解决问题一点用处都没有。”
段小谷想了想:“吕家的二郎待我极好,我明日去向他问问能不能借些银钱。”
卢克让迟疑了一下:“可是你背上的伤势还没好。”
段小谷咬了咬牙:“如今咱们的命都快丢了,还管什么伤势不伤势的。”
第二日一早,李粟子声称要带着段小谷去药行查看伤势恢复如何,顺便修复斧头和手锯,套了马车带着两人奔着城里而去。
段小谷没办法回吕家,只能在吕二郎经常去的一间书肆门口等着,等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吕二郎的身影,段小谷赶紧跑上前去:“二郎。”
吕二郎先是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脸上倒是露出了兴奋的色彩:“原来是小谷啊,那日我正跟阿爷求情,就听闻你被人救走了。”
段小谷鼻头一酸:“二郎,我真的没有偷你的银钱。”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要不然也不会向阿爷求情了,你今日入城来做什么?”
“家中的亲戚为了赎我花了三贯银钱,如今被人追债,二郎能不能。。。。。。”说到这里段小谷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跟人借银钱,数目又不是很少。
吕二郎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了:“这样啊,小谷,你也是知道的,我每个月的银钱都是阿爷给我的,这个月花的已经差不多了,别说是三贯钱,就是三百文都拿不出来了。”
“二郎,你不是。。。。。。”
“我还有些事,改日再聊。”说着吕二郎一拱手转身走进了书肆,段小谷还想说些什么,一个奴仆伸手拦住了他:“不得扰了郎君!”
段小谷垂头丧气地走回马车:“卢大郎,二郎说他们没银钱了。”说这话眼前已经红了一片,卢克让赶紧安慰着:“没事没事,咱们再想别的法子就是了,又不是走投无路了。”
就在这时,吕二郎已经带着人从书肆里面走出来了:“今日倒是没有碰到喜欢的孤本。”
“二郎,眼看着就要午时了,咱们还是回府中吃饭吧。”
“今日不回家,咱们去白马酒楼吃酒去!”身后的奴仆听到这话都是脸上一喜,二郎在外面吃酒时从来不会亏待了奴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段小谷听闻这句话,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不敢回头去面对李粟子和卢克让。
李粟子微微叹了口气:“走吧,咱们去想别的法子。”
卢克让冲着段小谷笑了笑:“别把这事放在心上,走了。”
段小谷眼中露出了一丝凶狠的目光,狠狠地唾了一口,转身随着卢克让而去。
这一日自然又是没什么收获,眼看天色渐晚,必须要回驿站了,若是让驿站的人知道了怕是不好过关,李粟子想了想一咬牙,带着两人到了自己的家中。
“二娘。”
“大郎回来了,今日在家中吃饭么?”
“把咱们家里那两只母鸡抓来!”
那妇人明显愣了一下:“大郎。。。。。。”
“我让你抓母鸡,休要废话!”
他的妻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李粟子一脸严肃,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走进院子里,不一会儿便把两只母鸡抓了过来,卢克让看着她的眼圈红彤彤的,明显是要哭出来了。
“妇道人家,哭什么哭。”李粟子接过两只母鸡:“走,回驿站!”
到了驿站,李粟子开口笑着:“孙铁匠说今日修不完,让我明日去取,看到集市上有人卖鸡,这几日大家也辛苦了,给大家解解馋!”
所有人都抿了抿嘴唇,两只鸡他们这些人也许没人都分不到一块肉,但是这年经能够吃口肉汤都是天大的恩赐,立刻有人接过了母鸡,笑着说着:“还是驿长体谅人。”
卢克让站在一侧,发现李粟子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两下,正想说些什么,李粟子开口说着:“让做饭的人多放汤菜,大家伙都喝几口肉汤!”
驿站之中的人一片欢腾,卢克让看着周围没人了,悄声说着:“今日两只鸡应付过去了,明日又该怎么办?”
“先把今日过去再说!”
本章完
第7章 陆三郎()
李粟子端了一碗鸡汤回到了屋中,这鸡汤里飘落着零星的几块肉,到了屋子将鸡汤倒进已经蒸好的粟米饭之中:“你们两个可是有福气的,我过年的时候都没吃到肉汤。”
说着将粟米饭分成三份:“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饭。”
“粟子叔,对不住,都是我们拖累了你。”
李粟子愣了一下,将手中的木碗放在桌子上:“你阿爷救过我的命,不要说拖累不拖累的,赶紧过来吃饭。”
“我吃不下。”
“我也吃不下。”
李粟子猛地一拍眼前的食案:“你们两个想当逃兵是不是?吃不饱怎么帮我想法子,没有法子难道让我去做苦役不成?过来,吃饱了给我想法子!”
两个人走到了近前端起了眼前的碗,李粟子笑了一声:“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也买回不少物什了,谁又知道咱们花了多少银钱,就算最后不幸被人查出来,咱们大唐的刑罚没这么重,顶多就是去做两年苦役,到时候你们两个就推脱不知道这事便好了。”
卢克让攥紧了拳头:“粟子叔,我一定会想出法子来。”
夜里卢克让也没睡好,好不容易睡沉了一些,便梦到了官府前来拿人,粟子叔被抓,官府的县令一声令下,粟子叔便被人砍了脑袋。噩梦惊醒之后,再也难以入眠。
看着卢克让一脸疲倦的神情,李粟子拍了他的肩膀两下:“老天总会给人一条生路的。”
早上吃了些东西,正准备套车出门,驿站门口有人喊道:“白马驿驿长何在?”
李粟子赶紧走过去:“我就是。”
“东都崔相公将至,立刻准备好院舍!”
李粟子心中一惊,要知道这年头可不是谁都能被称作相公的,只有做过宰相的人才能被称为相公,驿站里边已经有一位陆相公,再来一位崔相公,白马驿这座小庙一时间挤进两座大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这些都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赶紧应下来:“房屋院舍早已准备妥当,崔相公随时可以入住。”
安置好了崔相公,眼看着已经到了晌午时分,李粟子带着卢克让再次出了驿站奔着城里而去,路上他低声说着:“今日若是拿不回物什去,也许我这驿长就当不成了,没准还得去做苦役,不过你别担心,现在白马驿已经成了是非之地,也许我会因此逃过一劫。”
卢克让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粟子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马驿只是一个普通的驿站,一开始朝廷让我准备屋子,我还以为是朝廷有致仕的官员要路过白马驿,因为拖家带口所以需要这么多房屋。但是现在看来,陆相公没有离开的意思,崔相公又来了,后面还不知道要来多少达官显贵,如今驿站聚集了这么多大人物,咱们这种小人物在这里未必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