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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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大大小小的国家遍地开花的时代，几乎每个坐拥可观兵力的人，都想过一把皇帝瘾，后燕、西燕、后秦、北魏、后凉等国的兴起，或许有一定顺从时势的意味在里面，但显然更多的则是强大的征服欲在作祟。

　　　　前秦叛将、鲜卑部落酋长乞伏国仁早已恢复了个体户身份，值此立国风潮，自然也不免动心，于385年9月，自称总司令官、最高统帅、单于、兼秦河二州州长，任命弟弟乞伏乾归为上将军，接着把自己的地盘，分成武城等十二郡，修筑勇士城作为首都，改年号为建义。

　　　　西秦政权就此建立。

　　　　因为背靠青藏高原，部众也多是自己族人，加上中原各大政权互相争锋，一时顾不上边缘的小地方，西秦初期倒是少有外敌入侵的危机，得以安然发展壮大，虽然后来终于不能在中原大乱中置身于外，至少仍有几年安宁。

　　　　长安的西燕政权就没这么幸运了，处在前秦和后秦的夹缝之中，还有后燕在旁虎视眈眈，本来就已危机四伏，而内部矛盾又层出不穷，从攻陷长安之后，基本就没有过半点平静。

　　　　在围攻长安时，西燕与后秦本是同盟，但那种同盟显然是极其松散的，随着慕容冲进入长安城，两国也正式决裂了。

　　　　385年10月，西燕皇帝慕容冲率先发难，派政府最高行政长官高盖，率军五万人攻击后秦领地，结果却在新平城南被秦军击败，高盖也负手投降。

　　　　遭俘虏的前秦将领杨定，沦落到西燕后，高盖为了发展私人势力，曾特意认他为义子，杨定又为了自保，被迫选择委屈求全。

　　　　而等到高盖归降后秦，杨定便重新恢复自由身，率领残余部众投奔陇右，凭着前仇池国君子孙和苻坚女婿的双重身份，四处招收旧部，没过多久便吸纳数万人马，接着移驻历城，把辎重积蓄全都储存在仇池，然后自称龙骧将军、仇池公，并派使节到东晋请降，表示归附，愿称藩属。

　　　　后仇池国悄然建立起来，

　　　　东晋平白无故得个小弟，当然欣然接纳，下诏依照杨定自称的官爵，逐一加授，杨定后来夺取了天水郡和略阳郡，又自称秦州督导官、陇西王。

　　　　北方本就纷杂的形势变得越发凌乱了，截止386年，南北共有东晋、前秦、后凉、后秦、后燕、西燕、西秦、仇池、北魏、吐谷浑等十个大小政权，刘卫辰的铁弗匈奴部虽然称不上正式的国家，但也是天下大乱的重要因子。

　　　　一度平定北方的前秦帝国，仍难逃旦夕间土崩瓦解的厄运，被这些大小势力瓜分殆尽，慕容冲虽占据了长安，但处境并不比苻坚好到哪里去。

　　　　正如姚苌预料的一样，西燕的鲜卑部众，几乎清一色都想赶回东北老家，但有苻丕和慕容垂挡道，慕容冲哪敢轻易挪动，于是鼓励士卒在长种田务农，安家落户，准备做长久居留的打算，鲜卑部众为此大感怨忿。

　　　　386年3月，左将军韩延借着军心不满的机会，突然发动政变，杀了慕容冲，然后随意找了个略有战功的将领段随，把他拥为燕王，并改年号为昌平。

　　　　段随只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但也意识到潜在的危险，自己又不是慕容家族的人，虽然被拥立为王，可毕竟难以长久，所以饮食起居全都战战兢兢，唯恐哪天也遭暗算。

　　　　所幸他并没有担惊受怕很长时间，甚至都不到一个月，西燕政府副行政长官慕容恒，就联合政府行政官慕容永，一起诛杀段随，然后拥戴慕容桓的儿子慕容顗为燕王，再改年号为建明。

　　　　慕容桓是慕容垂的堂侄，慕容永是慕容垂的远房堂弟，慕容恒与慕容垂的关系则更为疏远，史料少有记载。

　　　　慕容恒和慕容永就拖着慕容顗这个傀儡皇帝，终于决定顺从民意放弃长安，率领鲜卑部众男女共有40多万人，向东迁徒。

　　　　就在半路上，又有变故发生，慕容恒的弟弟慕容韬，因不满慕容顗平地青云，暗中把燕王慕容顗诱骗到临晋，残忍地将其杀害。

　　　　慕容恒唯恐受到牵连，毅然与慕容韬脱离关系，而慕容永则与将军刁云，直接率军讨伐，慕容韬不能抵挡，被迫投奔慕容恒以求生路。

　　　　慕容恒略觉尴尬，但也只好硬着头皮为弟弟打圆场，却也因此得罪了慕容永一派，为了与对方抢占先机，另立慕容冲的儿子慕容瑶为皇帝，改年号为建平，追称父亲慕容冲为威皇帝。

　　　　慕容冲本就不得人心，所以才会被杀，如今慕容恒再立慕容冲的儿子，人心更加不服，部众纷纷离开慕容瑶，转而投奔慕容永。

　　　　慕容永也不是省油的灯，抓准机会，再度发起政变，杀了慕容瑶，另行拥戴济北王慕容泓的儿子慕容忠为皇帝，改年号为建武。

　　　　这回倒是找着正统了，因为慕容泓本是西燕的开国皇帝，慕容忠是无可争议的法定继承人。

　　　　但慕容忠也只是傀儡一个，慕容永成了西燕的老大，自封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代理政府最高行政长官、河东公。

　　　　鲜卑部众只是想回老家而已，只要不危及自己的切身利益，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实在无关痛痒，因为慕容永执法宽大，大家的反应还算稳定。

　　　　一行人抵达闻喜时，已听说慕容垂称帝的消息，不敢继续前进，于是就在当地兴筑燕熙城居住。

　　　　流离失所的西燕政权，总算重新有了落脚之处，慕容永也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夺得大权了，秘令武卫将军刁云，杀了慕容忠，然后自任使持节、全国各军区最高司令长官、最高统帅、大单于、雍秦梁凉四州州长、主管朝廷机要、河东王。

　　　　慕容垂声名在外，慕容永自知难以对抗，为了保障自身权益，派人向后燕称臣，声称愿作藩属，然后派人晋见前秦苻丕，请求借一条道路，使他们回归东北。

　　　　苻丕当然不可能让两帮盗匪合并一处，坚决地拒绝了，并亲率大军前往襄陵阻截慕容永。

　　　　鲜卑人回家心切，战斗力爆棚，居然大败前秦部队，前秦左丞相王永和卫大将军俱石子，全都战死。

　　　　这种结果可是苻丕没有料到的，顿时乱了方寸，因为从长安北上投奔的东海王苻纂，手下仍拥有慓悍武士三千多人，苻丕担心被他谋杀，也不敢返回晋阳，集结了残余的数千骑兵向南投奔东垣，打算袭击洛阳。

　　　　洛阳此时由东晋扬威将军冯该驻防，得知敌人来袭，在陕城迎头痛击，当场斩杀苻丕，俘虏了太子苻宁和长乐王苻寿，全都押往建康处置，苻丕就地埋葬，苻宁和苻寿则被免了死罪，被送往苻宏的住所收容。

　　　　苻丕死后，晋阳的苻纂跟弟弟、政府行政官、永平侯苻师奴，率部数万人，放弃城池进驻杏城，其他王爵、后宫美女和文武百官，全被慕容永擒获。

　　　　苻丕的皇后杨氏，长得肤白貌美，很有气质，慕容永一眼便相中了，准备把她封为上夫人，杨氏假意答应，然后借机拔出佩剑准备刺杀慕容永，慕容永一怒之下，将其诛杀。

　　　　一不小心踏平了晋阳，慕容永也不再想着归附慕容垂了，亲自领军进驻长子，登上皇帝宝座，改年号为中兴。

　　　　滞留在长子的慕容垂的小儿子慕容柔、孙子慕容盛和慕容会，意识到大难临头，赶紧偷偷逃回后燕，其余没有逃走的慕容俊和慕容垂的子孙，不论男女，全部遭到诛杀。

　　　　两个燕国从此正式成为死敌。

　　　　（本章完）

第219章　后燕平叛（）　
后燕虽然起步很快，慕容垂振臂一呼，就有大批将士归于麾下、大片领土收入囊中，但到了后来扩张的阶段，战争频繁，兵役劳役沉重，百姓缺衣少食，民间一片哀苦，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于是平定各处叛乱，成了后燕的日常。

　　　　385年中，慕容垂让鲁王慕容和担任南翼禁卫指挥官，镇守邺城，然后让骠骑大将军慕容农，穿过居庸关北上，一路经过凡城，直指龙城，集结各路兵马，讨伐叛将建节将军余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余岩之乱尚未平息，南部的绎幕县人蔡匡，占领县城也宣告叛变，抚军大将军慕容麟和冠军大将军慕容隆，联合出兵镇压。

　　　　绎幕县紧临东晋疆域，东晋泰山郡长任泰，暗中出动军队，援救蔡匡。

　　　　城池久攻不下，而外援双到，无燕将领纷纷担忧，认为蔡匡之乱不可能立刻平定了，慕容隆却发现了好机会，召开紧急会议，传达了这一思想：“蔡匡仗恃他有外援，所以坚守不屈，一时难以攻下，现在计算任泰的部队，不过数千人，趁他们内外还没有会师，我们应该急行攻击，只要打败任泰，蔡匡失去幻想，自然就会投降。”

　　　　将士们悄然大悟，于是解除对蔡匡的包围，转而向任泰发起猛攻，最终大破晋军，杀敌一千多人，蔡匡果然献城投降。

　　　　慕容垂早已被叛将惹毛了，毫不含糊地斩了蔡匡，并把蔡匡的所有部众屠杀干净。

　　　　与此同时，骠骑大将军慕容农，已率军抵达龙城，先安排人马休息十多天，然后再向叛军发动攻击。

　　　　将领们都不理解，派代表提出质疑：“殿下北上时，行军迅速，可是到眼看离贼人却来越近，却又停顿不进，原因何在？”

　　　　慕容农胸有成竹地说：“我之所以很快地赶路，只是担心余岩翻过大山，大肆抢掠，伤害了善良的居民，现在停顿不前，那是因为我知道余岩的才能十分平庸，只不过是诱骗一些饥饿的民众，像乌鸦一样聚集在一起，并没有严格的纪律，只要扼住了他的咽喉，拖的日子一久，他的军队就会自己离散，不可能有所作为。”

　　　　将士们无不点头称赞，慕容农接着解释：“正值丰收时节，这里的农作物都已成熟，没有收割就离开，白白损耗自己的军粮，我准备把这里的庄稼收割完毕，再前往厮杀，前后也不过多等十天而已。”

　　　　没过不久，慕容农便率步骑兵三万人，南下进攻令支，余岩部众大为惊骇，许多人偷偷翻出城墙投奔慕容农，余岩最后也不得不束手就擒，被慕容农斩杀。

　　　　平定了余岩，慕容农乘胜进攻高句丽王国，收复了辽东、玄菟等地，志得意满之后，重回龙城，上疏请求整修祖先的坟墓祭庙。

　　　　慕容垂得知前线大胜，高兴之余，加授慕容农使持节、幽平以及北狄军区司令长官、幽州州长，镇守龙城，另让让平州督导官、带方王慕容佐，镇守平郭。

　　　　慕容农制订的法条政令宽厚简约，司法清廉公正，减少田赋捐税，鼓励耕种，督促养蚕，百姓生活日渐富足，数万名逃亡四方的难民也都前来投奔，为后燕北部边疆的稳定做出了突出贡献。

　　　　之前乐浪王慕容温在中山屯积了大量粮秣，还修建了豪华的宫殿，如今解决了后顾之忧，慕容垂便于本年12月23日，下令把中山作为国都，以避开西面和南面敌人的威胁。

　　　　次年春天，后燕朝廷迁都完成，慕容垂一改燕王称号，正式登极称帝。

　　　　迁都自然是为了国家的长远发展做准备，但随着后燕主力北移，南部露出破绽，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丁零部落酋长翟真，被叛将鲜于乞谋杀时，堂兄翟辽趁乱逃走，投奔了东晋黎阳郡长滕恬之，滕恬之正与后燕对峙，认为这是知己知彼的好机会，对翟辽十分信任，结果翟辽却暗中用小恩小惠笼络人心，趁着滕恬之出城与后燕作战的机会，紧闭城门，占领了黎阳，并将滕恬之擒杀。

　　　　东晋豫州督导官朱序得知此事，大为愤慨，立即派将军秦膺、童斌，会同淮河、泗水各郡的士卒，共同讨伐翟辽。

　　　　但翟辽毫无道德压力，打仗奋不顾身，纠结一帮亡命之徒，屡次击退东晋的进攻，并在后燕的南部边境大肆掳掠。

　　　　久战无功之下，东晋泰山郡长张愿抵不住压力，献城叛变，投奔翟辽而去，附近许多小城和堡寨也都前往归附，于是遭剿灭的翟氏丁零势力，死灰复燃。

　　　　不过此时的翟辽，相比后燕来说，仍旧处于萌芽状态，刚称皇帝的慕容垂，新鲜劲十足，并没有把翟辽放在心上，而在祭庙中忙碌起来。

　　　　慕容垂准备追尊母亲兰氏为文昭皇后，然后把嫡母文明皇后段氏的牌位，迁出皇家祭庙，而由母亲兰氏的牌位，配坐父亲慕容皝之旁，为了确保能得到百官的支持，特意有模有样地下诏询问大家的意见。

　　　　官员们多数不是汉人，对于儒家的规矩并不在行，几乎全都表示支持，儒家教授刘详和董谧，则提出异议，认为此举不合礼法。

　　　　慕容垂大怒，本来下诏并非真的是询求意见，只是为了得到支持而已，哪里想到刘董二人这么认真，于是暗中对他们施加压力，希望能让他们同意，但二人却十分执着，回说：“陛下一定要这么做，就不必询问我们的意见，我们臣属的意见一切都遵守经典礼仪，绝不敢违背。”

　　　　慕容垂顿感无语，可也不好下令惩处，但从此不再理会儒家学者，而且仍然把嫡母段皇后逐出祭庙，而以兰皇后的牌位代替，又因皇嫂可足浑氏让国家倾覆，下诏把她废为平民，追尊慕容俊的昭仪段氏为景德太后，与哥哥慕容俊共享香火。

　　　　处理完了这件关乎面子的大事，慕容垂终于可以把精力放在稳固统治上了，任命范阳王慕容德为政府最高长政长官、太原王慕容楷为政府左副行政长官、乐浪王慕容温为京畿卫戍总司令，接着派太原王慕容楷、赵王慕容麟、陈留王慕容绍和章武王慕容宙，分别攻击前秦冀州州长苻定、冀州军区司令长官苻绍、幽州州长苻谟和幽平军区司令长官苻亮。

　　　　前秦的这几位，原来已投靠后燕，但听说苻丕在晋阳称帝后，便回归前秦怀抱。

　　　　有此背景，慕容楷也不急动用武力，而是先写信分析祸福利害，几人本就难在前秦立足了，一经商量，果然全都归降。

　　　　燕军将士都劝慕容垂杀了这几人，以免他们再度反水，但慕容垂回拒了，反而一律封他们为侯爵，为避免部属误会，特意解释道：“秦国已到了穷途末路，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权且以此来回报天王当初的恩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