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26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澄对侯景心存畏惧,万不得已,打算诛杀崔暹,向侯景道歉,陈元康竭力劝阻说:“天下虽没有统一,但帝国的法律秩序已经稳定,有些将领率军在外,如果为了讨他们的欢心而冤枉杀人,法令规章被废弃破坏,岂止是上负天神,更无颜下对平民。”
高澄当即改变主意,派最高监察长韩轨,率军讨伐侯景。
侯景这时动起了歪心思,虽然已被西魏任命当皇家师傅,兼中央派驻黄河以南特遣政府总监,并封上谷公,但他总觉得宇文泰也并不靠谱,所以又派助理丁和,前往萧梁呈递奏章说:“我与高澄有过冲突,请准许我献出函谷关以东,瑕丘以西,豫州、广州、颍州、荆州、兖州、南兖州、济州、洛州、阳州、北荆州、北扬州等十三个州,回归祖国,青徐等州需要写信召唤,但他们位于黄河以南,全在我的管辖之内,取得二州易如反掌,二州一旦平定,就可进一步讨论黄河以北的燕赵事务。”
萧衍接到这种奏章,止水般的心里瞬间激起偌大的波澜,立即召开御前会议,商讨对策。
副行政长官谢举等人一致反对说:“连年以来与魏国邦交敦睦,边境平安,没有事端,而今忽然收容他们的叛徒,并不适当。”
谢举是谢瀹的儿子,传说他听到父亲的名讳就会痛哭流涕。
萧衍内心激荡,自己早年间多次尝试武力北伐未果,如今极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复黄河以南,甚至有望平定全国,这种机会岂是天天能碰到的,对群臣说:“你们的话都在理,可是收容侯景,塞北就可肃清,机会难得,怎么能死脑筋。”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天晚上,萧衍就梦到中原所有州长郡长全都献出土地投降,中央政府陷于狂欢之中。
次日一早,萧衍对朱异说:“我这个人很少做梦,如果有梦,一定应验。”
朱异说:“这是天下统一的预兆。”
朱异就像是清朝的和绅,凭借出色的谄媚工夫,深得皇帝信任,而且都很擅长敛财,虽然朱异的本事远不如和绅那么强悍,但也不容小视。
得到朱异的支持,萧衍已很满足了,但也是有一定的顾忌,自己嘀咕:“我的帝国像一个金盆,没有一处缺口或伤痕,而今忽然接受侯景十三州的广大土地,岂是等闲小事,万一引来麻烦,后悔怎么来得及,不行,还得从长计议。”
朱异瞧出了他的顾虑,一旁替他坚定信心:“自从陛下登极,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无论南北,人民全部归心,只因北方子民没有机会,使他们的心愿不能完成,而今侯景献出魏国一半土地,如果不是上天改变他的心意,贤才赞成他的计划,怎么能发生这种变化,拒不接受,恐怕断绝以后英雄豪杰回归的道路,利害非常明显,请陛下不要做太多顾虑。”
萧衍迟疑了一秒钟,随即笑逐颜开。
2月15日,萧衍任命侯景为最高统帅、黄河南北军区司令长官、中央全权政府总监,封河南王,行使皇帝职权。
受侯景的影响,萧衍一连几天都笑容不止,次月3日,更是第四次到同泰寺舍身,当然又是让百官花费重金把他赎了出来。
决定接纳侯景之后,萧衍一直在等侯景的消息,但侯景自从派使节表明立场,从此再无音讯,这让萧衍心里像是猫抓一样奇痒难止,生怕错过这一千载难逢的良机,纠结了几天,也不再等下去,直接派司州督导官羊邪仁,率兖州督导官桓和、仁州督导官湛海珍,统军三万人,向悬瓠进发,运送粮秣供应侯景,准备接收北方的土地。
萧衍不知道,侯景在北方的处境非常恶劣,远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自如,似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何能轻信?南北朝格局由来已久,多少猛将良臣拼尽全力北伐,全都无功而返,单凭每天吃斋念佛,竟能决胜千里之外,轻易收复北方,这种事恐怕只存在童话中了。
高澄当然极力置侯景于死地,宇文泰虽然给了侯景官职,但对他并不信任,一直持观望的态度,而处在东西魏的夹缝中,南下又不能迅速实现,侯景发觉眼前的路实在举步维艰。
高澄的担心各州发生变化,所以亲自出巡沟通安抚,让段韶坐镇根据地晋阳,把军权交给他,让丞相府人事官赵彦深,当法务助理,让陈元康仿效高欢的笔迹,写下数十张手令,交给段韶和赵彦深,在高澄出发后,依照次序,交付有关单位实行。
5月初,高澄派武卫将军元柱,率数万大军日夜不停南下,奇袭侯景,侯景暂时退回颍川固守,后来迫于压力,派使节到西魏,声称愿割让东荆州、北荆州、荆州、颍州四个大城换取救兵。
对于这种好事,西魏政府也进行了广泛讨论,左副行政长官于谨说:“侯景在战场上长大,生性诡异奸诈,不如给他最高官称和最尊爵位,然后静坐一旁观察变化,但不可以另派援军。”
荆州督导官王思政认为:“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前进争取,后悔时已来不及。”也不等讨论出结果,直接率州政府步骑兵混合兵团一万余人,出鲁阳关,向阳翟推进。
宇文泰得到消息,只得加授侯景为最高统帅、兼最高行政长官,派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李弼和开府仪同三司赵贵,率军一万人前往颍川协防。
侯景恐怕萧衍责备他向西魏投降,派大营军事参议官柳昕,到建康向萧衍呈奏章说:“祖国大军还没抵达,而死亡迫在眉捷,万不得已,向关中求援,希望解除包围,我既不能安心接受高澄控制,又怎么能得到宇文泰的包容,目的只是为祖国效力,请求免于处罚,我既获得他们帮助,势不能马上对他们背弃,我所割让四州土地,不过是垂钓用的鱼饵,已让宇文泰入城接收,完全在我掌握之中,仅把现有九州全都呈献祖国,悬瓠、项城、徐州、南兖州都已准备妥当,愿陛下迅速下令沿边要地,分别进驻大军与我密切联系,不可有一点差错。”
萧衍大喜过望,下诏:“高级官员出国,遇到大事,尚可独断独行,何况你开创新局面,首先提出奇特计谋,势将建立伟大事业,你认为怎么做才好,就随机应变,怎么去做,你的忠诚至为坚定,用不着解释。”
6月3日,萧衍再派鄱阳王萧范,当征北将军、汉水以北地区征讨总指挥,攻击西魏的穰城,为侯景声援。
(本章完)
第494章 造反皇帝()
东魏宰相韩轨已率军包围了颍川,听说西魏援军赶到,立即班师回都。
侯景终于松了一口气,当计算起西魏抵达的日期,心里不由产生一个阴谋,打算迎接李弼和赵贵的时候,趁机将二人逮捕,然后吞并二人的军队。
另一方面,赵贵也打算引诱侯景入营,然后将其逮捕,吞并侯景的几大州。
双方各怀心思,谁也不肯主动相见,于是分隔城内外,暂时维持现状。
这时萧梁援军已挺进到汝水,李弼也不再与侯景对峙,与赵贵一同回国。
西魏退去后,侯景便以夺回土地为名,率军移驻悬瓠,准备与梁军会合,王思政则不失其时地带着几千士卒赶到,顺利入驻颍川固守。
李弼回国后,把侯景的情况向宇文泰汇报,宇文泰不禁开始怀疑侯景的用心,碰巧侯景的使节不久再至,请求西魏继续派发援军,宇文泰更加犯了嘀咕。
政务秘书元悦提醒宇文泰:“侯景与高欢之间,关系何其密切,开始是同乡之情,后来成了长官和部属,位居上将,官阶升到宰相,现在高欢刚死,侯景立刻叛变,投降外国,因为他所盼望得到的东西太大,不肯长久当人的部属,他能背叛高家,又怎么能效忠我们,增强他的声势,派军对他援助,恐怕将来会受世人讥笑。”
宇文泰于是象征性地派自卫司令韦法保和司令官贺兰愿德,率少部分兵力东下支援,同时征召侯景进京朝拜皇帝,以此试探其心。
侯景当然不会进京,心里痛骂宇文泰,但终于知道西魏不会中计,只能放弃这条路。
在公开撕破脸之前,侯景打算把西魏将领韦法保等人拉拢过来,供自己驱使,所以刻意表现出和蔼的一面,对他们毫不猜忌,来往各军营之间,携带的侍卫很少,西魏军中稍有名望的将领,他都拜访了一遍。
同轨郡秘书长裴宽,暗中劝韦法保说:“侯景狡猾,必不肯进京朝见,他与你肝胆相结,也未必可以信赖,如果设下埋伏,把他斩首,这是一次难得的功劳,不然也应严密防备,不可以被他的甜言蜜语诈骗,自己后悔。”
韦法保相信他的说法,但不敢真的杀侯景,只有提高警觉,不久便向侯景告辞,返回本镇,其余将领也先后退回,只有一个任约,被侯景说得晕头转向,率部一千人归降之。
镇守颍川的王思政,也发现侯景不太对劲,秘密召回贺兰愿德,分别派军守卫侯景交出的七个州和十二个镇。
既已沾不到西魏的便宜,侯景终于下定决心,只能南下投奔萧老头了,于是公开写信给宇文泰:“和高澄站在平等位置,我都引以为耻,又怎么可以跟老弟并肩而坐呢。”
宇文泰大为愤怒,把前后派出的协防军全都撤回,把原来加授给侯景的官衔转授给王思政。
王思政没有全要,只接受了黄河以南军区司令长官,方便在颍川指挥邻近各州。
547年6月12日,高澄正式宣布了高欢的死讯,也正式接了老子的班,这时他发现高欢的丞相、王爵之类的名号根本满足不了他,有心更进一步。
高欢在世时,一直认为把元修逼走,是他一生最大的污点,所以对新皇帝元善见十分礼貌恭敬,事情无论大小,都一定奏报中央,是不是实行,全遵从皇帝的意见,每次参加宫廷宴会,都低头拜伏地上,向皇帝敬酒。
元善见设立了佛法大会,偶尔就会乘坐人拉的小车出外上香,高欢只要有时间,必定手捧香炉在小车后步行跟随,弯曲身躯,屏声静气,观察元善见的脸色行事。
受到高欢的影响,东魏所以文臣武将,都对皇帝毕恭毕敬,元善见也实在算得上是这一时期最有尊严的傀儡了。
但等到高欢去世,高澄上位,一切都变了。
高澄与父亲的态度截然相反,早在高欢在世时,就对父亲的行为很不齿,现在自己挑大梁,终于可以出一出胸中积攒多年的恶气了。
几年前,高澄就在元善见身边安插了密探崔季舒,让他秘密监视元善见的一举一动,并经常写信交待工作:“那个呆头鹅比从前怎么样?白痴程度是不是减轻一点,一定要用心看管他。”
高欢去世之初,元善见仍未意识到自己的艰难处境,还以为像从前那样,但分别日常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发生变化。
元善见有次在邺城东方狩猎,骑马飞驰,禁宫司令乌那罗受工伐,在背后一面追赶一面呼叫:“皇上不要跑马,最高统帅会发脾气。”
最高统帅就是高澄,元善见听到这一说法,心里大为厌恶,可是很快就变得没脾气了。
之后有一天,高澄出席元善见的宴会,举起大杯,在元善见面前晃了一下,流里流气地说:“臣高澄敬陛下这杯酒。”
元善见当场发作,冷冷地说:“自古以来,没有不亡之国,朕不一定眷恋此生。”
高澄嗤之以鼻,一脸凶恶地说:“朕!朕!朕!他妈的狗脚朕!”让崔季舒当场打了元善见三拳,然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第二天,高澄让崔季舒向皇帝道歉,元善见也不得不表示歉意,还赏赐崔季舒绸缎一百匹。
被人打了三拳,还要赏赐他东西,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元善见越想越憋屈,与内政部抚邺司长元瑾、皇宫总管刘思逸、华山王元大器、淮南王元宣洪、济北王元徽,暗中准备谋杀高澄。
几人一合计,决定对外宣称在宫中兴筑土山,实际上暗中向城北挖掘地道,想突击高澄的官邸。
不幸的是,当工人们挖到千秋门时,守门警卫发觉地下有声音,立即告诉高澄,这项阴谋由此泄漏。
高澄很快就全副武装地率军入宫,也不行礼,气呼呼地坐到元善见跟前,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谋反?”
这话从高澄嘴里说出来是那么自然,但元善见听到却是满心的无奈和气愤,周围的人听到也觉滑稽可笑,只听高澄接着说:“我们父子出力保卫国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我想你不会这样做,定是你左右小老婆干的勾当!”
元善见面色严肃地说:“自古以来只听说臣属谋反,还没听过君王谋反,你自己打算谋反,为什么倒转过来责备我。我杀你则国家平安,不杀你则国家随时灭亡,我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何况小老婆,你一定要犯上作乱,要快要慢,握在你手。”
可怜元善见被先前的三拳打怕了,虽然心里还是倔强的,充满自尊的,但毕竟已不敢再称“朕”。
高澄狠狠地盯着元善见三秒钟,哼的一声离席而去。
元善见天真地以为高澄是投鼠忌器了,不想只过了几天,高澄突然派人逮捕元善见,囚禁在含章堂,又把元瑾等人全都绑到街头,用开水煮死。
温子升和荀济参与了谋杀高澄,二人也未能幸免。
温子升正在撰写高欢的碑文,高澄等他写完之后才把他囚禁起来,他的死相更惨,是在狱中活活饿死,尸体抛在路边,全家男女都被充当奴婢。
荀济本是江东文豪,与萧衍曾是平民时代的好友,但他知道萧衍野心勃勃,经常对人说:“等他起事,我就在盾牌上磨墨,撰写文告,向天下宣告他的罪状。”
萧衍后来真的当了皇帝,有人推荐荀济,萧衍对他怀恨在心,拒绝说:“他虽有才干,却喜制造混乱,惹是生非,不可任用。”
后来荀济多次上疏规劝萧衍不要信佛,更不要为了兴筑塔庙而奢侈浪费,萧衍勃然大怒,打算当众处决他,朱异秘密帮助荀济逃奔东魏。
杨愔负责判决荀济,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