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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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临行前,拓跋六修还是向弟弟跪了下去,但就是这一跪让他彻底崩溃了。事情是这样的,拓跋猗卢为了让新的继承人增加威望,于是把自己的马车让给他,让他在大街上游亮相,但拓跋六修开始没注意,冲着马车就跪了下去,然后从车窗竟探出了弟弟拓跋比延的脑袋。
拓跋六修发誓永远也忘不了与车上拓跋比延对视的场景,这将是一生的耻辱,也是从此时起正式与拓跋猗卢决裂,带着自己精兵队伍向新平城扬长而去。
几天之后,拓跋比延要举行正式的任命典礼,拓跋猗卢下令让拓跋六修也要参加,然而拓跋六修远在新平,再也不受盛乐的支配,拒不出席。
很快盛怒的拓跋猗卢亲自率兵南下讨伐大逆不道的拓跋六修,但愤怒反倒让他失去了战斗力,几回合下来被拓跋六修打得惨败,终于不得不换上平民衣服到民间暂避风头。
但风波并没有因此结束,拓跋猗卢虽穿平民衣服,但却怎么也不像平民,很快就被人发现并呈送拓跋六修,拓跋六修也不含糊,手起刀落将其击杀。
这时拓跋猗卢的侄子拓跋普根正在边界驻防,原来听说他们父子相争,以为就是闹闹而已,但当听说拓跋猗卢的死讯,赶紧派兵前往新平,成功将拓跋六修斩首。
如此一来,拓跋比延的世子之位就没根据了,拓跋普根遂自命部落酋长和代王,于是一场更大的混乱局面就此展开。
拓跋普根虽然资历够老,但他带的队伍是纯种的鲜卑人,仍保留着索头的传统,称为旧人,而拓跋猗卢的部众则是各民族混合组成,早已脱离了旧鲜卑的传统,称为新人,于是新人旧人之间不可避免地爆发各种矛盾摩擦,杀人事件越演越烈,终于使得两方决裂。
拓跋猗卢的旧部左将军卫雄和信义将军箕澹,在部落里有些威望,眼看危机四伏,便大肆宣传旧人要屠杀新人的骇人消息,新人满怀恐惧都向他二人归附寻求生路,于是他二人率领汉人、乌桓人共三万余家和十万头马牛羊转而投奔并州的刘琨,把刘琨留在鲜卑部落的人质刘遒也一起带了过去。刘遵是刘琨的儿子,刘琨以此搏取对方的信任,古人很流行人质的的作法。
刘琨倒是因此得以重新振作起来,亲自对他们进行安抚鼓励。拓跋鲜卑则遭遇了极大的挫折,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势力虽不能说瞬间倒塌,但总是损失惨重。
东北的鲜卑人也经历了很大的变故,起因仍旧是石勒攻陷蓟城。
石勒虽占领蓟城,但因孤军深入,四面都是敌人,因此只让王浚归降的部下刘翰和阳裕在城中把守,另加派襄国的军队负责看护,接着自己就班师南下了。
但刘翰和阳裕却并非真心归降,等石勒离开之后,立即把襄国的军队杀掉,刘翰转投鲜卑人段匹磾,阳裕则投向辽西公段疾陆眷,二人分散了风险指数,只是希望能在乱局中存活下去。
段匹磾因为距离的原因,很快入驻蓟城。虽然段末柸与石勒关系要好,但段匹磾倒并不认同,认为西有刘琨,南有司马睿,石勒在夹缝中终究走向毁灭,于是占领蓟城之后立即向晋王朝示好,在316年与石虎的廪丘之战中虽没能帮助晋王朝保住城池,但救出了刘琨的侄子刘演,仍是功德一件。
相比较纠结的段氏部落,慕容部落因为远离战场,辽东公慕容廆又虚心纳贤,吸引了大批避难的有识之士,部落得以发展壮大,至少在与段氏鲜卑较量时不必再过分担忧了。
辽西辽东这两个鲜卑部落最初都是作为晋王朝的附庸发展起来的,不然只是个野蛮的放牧民族而已,但后来段氏部落中了石勒的反间计,因此与王浚的关系处于冰点,加上慕容部落距离遥远且兵力微弱,这才让石勒成功攻陷蓟城。然而晋王朝虽然衰微,可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鲜卑人想要继续壮大,难免还是要抱抱大腿。
几年之后,当北方匈奴人和羯人政权横扫中原,鲜卑人就将另作他谋了。国与国之间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微妙的多,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会更显密切,极少出现分分合合的局面,而国与国之间因为利益对比更容易发生敌友反复。
(本章完)
第64章 西晋覆灭()
316年7月,平阳暂时安定下来之后,刘聪终于下令大规模攻打长安了。
肩负此次出征任务的仍旧是最高指挥官刘曜,他大概从304年汉赵立国以来,就跟着叔叔刘渊一直东征西讨,戎马生涯至今12年有余,立下赫赫战功,在军中享有极高声望,而且为人忠正,深受刘聪的信任。
就像往常一样,刘曜还是从晋王朝的北地郡发起攻击,然后一路南下。
晋王朝总司令官麹允得知刘曜来袭,迅速率领步骑兵团三万人前往支援北地郡。然而刘曜经过多次的攻城,已修炼成了老油条,这次并不打算与援军产生正面冲突,而是在城池外围烧起了大火,趁着烟雾遮天蔽日的气氛,带领全军冲着晋王朝的援军大喊:“城池已经姓刘了,麹将军是来庆贺的吗?”
当时可没有电话,麹允不能立刻跟城中确认,而刘曜带人演的大戏又那么逼真,麹允一时真假难辨,同时也进退失据,属下的将士们更是没了主意。
刘曜料想敌人中了计,于是让士兵使出吃奶的劲来用力敲着战鼓,作出将要展开血战的姿态,尘土飞扬,烟雾缭绕,让麹允看得一愣一愣的。
很快晋军心理防线崩溃了,纷纷丢盔弃甲,三万人的队伍四散而逃,溃不成军。
这回汉赵兵团才真的向敌人发起猛攻,追杀逃兵就像砍西瓜一样轻松,麹允惊慌之中节节败退,刘曜顺势回军攻下北地郡的城池,以图再进。
麹允终于意识到众叛亲离是个什么滋味,虽然他平时没少用官爵笼络人心,但值此危机时刻,沿途将领竟无人肯出手相助,而是各自为战,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汉赵兵团蚕食着国家的疆土,却无力回天。
到了8月份,只过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渭水以北的城池尽皆沦陷,刘曜以摧枯拉朽之势直逼长安城下。
经历了一个月的艰苦奋战,汉赵兵团实际已到了力竭的边缘,只要晋军同心协力,仍有望扭转败局,可惜接下来的局势是这样的:
秦州的相国司马保听说长安受困,立刻调派将领胡嵩东下支援,并在长安西面的灵台将刘曜击败。
按说将敌人击退,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但胡嵩却动起了小心思,认为若是此战大胜,从此长安将再无威胁,麹允和索綝两个人的势力会更强,那样势必让秦州的司马保在权力斗争中处于下风,而司马保若是失意,胡嵩也会跟着受委屈,思前想后,竟然决定带军队移向渭水北岸,接着退守槐里。
凉州的张寔已动员了大军准备东下救援长安,但当听说胡嵩打赢刘曜之后便不再前进,却不知胡嵩玩起了游戏,也因此错过了最后补救的机会,当知道胡嵩退兵的时候,长安已经失陷了。
刘曜起初还有些莫名其妙,以为对方在搞什么战略战术,但很快确信只是退兵而已,于是更加莫名其妙,可是机会千载难逢岂能错过,迅速整合部队轻而易举地攻破了长安外城,但因为自身也急需休整,内城一时难以突破,只能强撑着围在城外。
转眼已是10月份,外城一破,内城各种供给跟不上,城内饥荒逐渐严重,麹允和索綝虽然仍旧在小城坚守,但无论将领还是士兵都深知前途渺茫,而且多数士兵精神失守,已无心与敌人作战,只有凉州政府之前安置在长安城里协防的一千士兵还能勉强坚守岗位。
存粮消耗殆尽,大家为了填饱肚子,偷盗抢劫遍地可见,渐渐的尸体也成了盘中餐,就差生吞同胞了,而城外全是敌人,连派人出去搬救兵都无法实现,只能眼看着一点点被困死。
挣扎了半个多月之后,司马邺终于不堪忍受,哭着跟麹允说:“今天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外面又没有援军,只有含垢忍辱,出去投降,才能使城中百姓有一线生机。”
麹允一时不知如何回话,但眼前的形势似乎也只有投降这一条路,不然只能跟着宫城陪葬,可是任谁也不想白白送命。
高级咨询官宗敞负责起出城送降书的任务,正要出城的时候却被索綝拦住,原来索綝另有打算。
很快,刘曜看到了城中的使者,使者首先自报家门,竟是索綝的儿子。索綝让自己的儿子替代了宗敞,并不是有什么拯救长安的奇策,真正的目的却是想跟刘曜讲条件,他通过儿子向刘曜转达:“现在城中的存粮仍可支持一年,并不是那么容易攻克,但如果能封索綝为万户郡公,并授予宰相级待遇,我们愿意主动献出城池。”
刘曜在战场压力下很少笑出来,但听完索綝儿子的话,却是真的大笑起来,下令砍下他的头颅,并带了封信送回城中,信里说:“堂堂帝王之师,应完全依照大义行事。我率军作战十余年,从来不用阴谋诡计,一定要等对方战斗力完全丧失,然后才夺取。现在索綝竟说出这种话,简直令人作呕。我已将来使斩首,如果你们仍有充足的粮食军队,那就只管守城,如果粮食军队都已枯竭,奉劝你们早一天觉悟。”
索綝的小算盘终于曝光于世,司马邺却已无心追究他的过失,而是重新派出宗敞前往进献降书,他自己则于第二天,也即本年11月11日,乘坐山羊拉的小车由东门出城,光着膀子咬着璧玉,身后还有人抬着棺材,正式向刘曜投降。
这一仪式是亡国之君的标配,无论当年蜀国的刘禅还是吴国的孙皓,都是如此,如今轮到了司马家的头上。
司马炎于265年12月17日建立的晋王朝,到316年11月11日这天,在名义上正式败给了刘渊建立的匈奴政权。说是名义上,因为南方的琅邪王司马睿仍然存在,而且他不久之后就被属下的官员拥立为帝,所以晋王朝实际上在南方重新焕发生机,相当于进入了另一个阶段,而为了对这两个阶段进行区分,现在结束的称为西晋,南方继续存留的则为东晋。
西晋王朝立国51年,共经历了4任皇帝,即武帝司马炎、惠帝司马衷、怀帝司马炽和愍帝司马邺。
立国之初,司马炎怀着满腔热情治理国家,也曾取得了许多不错的成绩,至少有一点,那就是统一了全国,结束了天下分裂的局面,然而他的成就也仅限于此,之后就开始各种荒淫无道,为八王之乱的出现埋下了伏笔。
皇位传到二任帝司马衷,这是个历史上有名的白痴皇帝,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虽无智无才无德,但竟在位17年之久,再强盛的国家也经不起这么长时间的糟蹋,何况本身国家就千疮百孔。终于大祸发生,八王之乱以及后来的五胡乱华,都是在这段时期爆发的。
怀帝司马炽和愍帝司马邺都不是以法定第一继承人的身份接掌国家大权,遗憾的是他们并不是因为才华横溢或是众望所归才荣登大宝,而是皇帝的儿子都被害死了,不得不请兄弟侄子接掌大权。他们还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无力扭转国家衰落的颓势,只能在哀怨叹惜中一步步走向毁灭。
说到底,曹魏流传下来的不良风气是晋王朝亡国的根本原因,正是这一无形的力量把有形的国家推向覆灭的深渊。
三国的战乱使得举国上下的百姓都追求及时享乐,因为不知道哪天大难临头,就不明不白的死掉了,时人美其名为潇洒飘逸,实则是把人内心最深处的肮脏因子全都勾了出来,大家互相攀比看谁更无耻下流。当这种风气席卷全国,造成的后果显而易见。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进取,但那无关大局,某个人或某些人的力量毕竟是弱小的。
司马睿的东晋政权,其实与北方并没有质的改变,大家仍旧崇尚清谈而对务实精神嗤之以鼻,掌管国家大权的那些人仍旧是亲戚连着亲戚,相好挨着相好,都是富几代或是官几代,从不知体恤百姓生活。
强盛的国家各有各的精彩,但凋敝的国家都是一样的悲哀。
(本章完)
第65章 四州雄主()
316年11月17日,司马邺及文武官员一起被押往汉赵政权的首都平阳。
亡国之君的身份,向来都带着浓重的悲剧意味,司马邺自然也不会地好过到哪里去,当跪倒在刘聪前面的时候,内心是万分挣扎的。不只是他,同行的官员们也都纷纷落下了伤感的泪水,麹允更是嚎啕大哭,旁人劝都劝不住,结果刘聪可不惯他这臭脾气,叫了两个大汉把他投到监狱去了。
简单地打个照面之后,刘聪象征性地封司马邺为怀安侯、高级国务官。麹允后来在狱中自杀,刘聪因为他忠烈而追赠他为车骑将军、节愍侯。然而其他一众官员就没这种待遇了,连个象征性的安抚都找不到,麹允是在监狱自杀的,索綝则因为儿子送信一事而在街市上斩首示众,其他的官员则集体诛杀,只有一个散骑侍从官华缉在押送途中逃向了秦岭。华辑虽逃得一命,但历史上并没有后续报道,可见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或许在深山隐居,又或是找了个世外桃源躲起来了。
清理完晋王朝的俘虏,刘聪开始对南征的官员论功行赏了。刘曜当然是首功,被加授黄鉞(就是可以杀人的铜斧,代表了君王的威严)、总司令官、陕西督、太宰、秦王。
石勒攻陷了洛阳,后被封为陕东督,刘曜则攻陷了长安,被封为陕西督,刘聪在无意中把自己的国家给他二人瓜分掉了,虽然初衷是让两个得力干将好好保卫国家,但后来汉赵政权竟真的被他们一分为二。
刘曜刚打了胜仗,自然是春风得意,而石勒此时则仍在埋头苦干,为了征服天下的目标而不懈奋斗着。
这次石勒准备攻取西面的乐平郡。
乐平郡长韩据自知难以抵挡石勒大军的攻势,于是第一时间向刘琨求援。刘琨因为刚得到拓跋鲜卑的部众,也想借机试试手,很爽快地应允了。
但箕澹和卫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