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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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嶷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英雄,但也不能说是狗熊,虽未必给广大百姓带来多少福利,但貌似也并没有许多鱼肉百姓的行径,而单从军事上来看,他倒也不愧将才之名。
309年,王弥为了应付石勒的威胁而把曹嶷派往青州,结果二人竟再也没能会面,石勒先发制人,于311年将王弥斩杀,从此曹嶷也没了领导,在青州做起了土皇帝,有时迫于形势归附东晋,有时则向后赵示好,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几年下来倒也过得安稳,虽说势力并没有突飞猛进地壮大,在乱世中活得还算滋润。
但身处乱世,绝对的安逸是不存在的,只能说是相对平静,而且到了323年,这种相对平静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一年石勒的老对头刘曜在军事上取得了很大成功,这对石勒而言是不小的冲击,石勒迫切需要一场大的胜利来让心里平衡下来,北方的鲜卑人游击打习惯了,不是轻易能剿灭的,至于刘曜则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才能出手,于是在重重排除之后,曹嶷光荣地成了石勒的目标。
如果说前些年,双方还能相互制衡,但到了本年,石勒的势力已是今非昔比,堪称北方第一霸主,曹嶷固然也在青州扎根,但毕竟地盘小资源少,与石勒难同日而语。
应该说曹嶷是覆灭只是个时间问题,然后在323年,这个时间点终于到了。
石勒此次派出了侄子石虎,严格意义上来讲,是石虎主动请缨。石虎的性格非常要强,而且十分骄傲,曹嶷这样的对手绝对不会放过,而且决意痛下狠手方能获得最大的满足,以他连年屠城的经验,广固城即将迎来一场空前的灾难。
肃杀的季节,石虎亲率四万步骑混合兵团踏着凄凉的秋风正式向青州发起进攻。
曹嶷也是身经百战的主儿,而且广固城易守难攻,这点阵仗还是没放在心上,可惜沿途郡县的士兵们纷纷望风披靡,不是逃窜就是归降,偌大的青州竟只留下广固一座孤城。
这样的变故是当事人始料未及的,石虎自然欢喜非常,但曹嶷可就不淡定了,广固城固然是他建造的一座名城,但也抗不住几万人的轮番轰炸,实际上广固城千般万般好,也仍有软肋存在,那就是粮草补给困难,虽然一般的城池都面临这种问题,但在这里则表现的更为明显,一旦失去了外界小城的呼应,唯一一条粮道就会暴露在敌人面前,随即失去所有供给,城池不攻自破。
因此广固城虽然惊艳,终究只是锦上添花的佳作,在困境中仍旧回天乏术。
尤其在三面悬崖峭壁,一面后赵大军重重压迫的情况下,局面尤其令人心塞。
曹嶷已经年过半百,见惯了这种你死我活的场面,眼看大军压境,若是周围部下尚在岗位上,倒可以与敌人好好较量一番,可惜举目四顾再无援手,为了避免无畏的牺牲,只得放弃抵抗献城投降。
如果碰到的是其他的对手,曹嶷总算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然而他碰到的却是石虎,一个屠城狂人,主动献城和死守被攻破的后果并无二致,或许大干一场反而更显悲壮。
石虎自从跟了石勒,多年来南征北战,每逢攻陷一座城池,往往将城中所有人全都杀光,老幼不论男女无别,统统残忍地虐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享受到胜利的喜悦。也正是这个缘故,石虎所到之处全成了空城鬼城,白骨累累甚是惨烈。当然有时也会放过城中百姓一命,但却不是因为突发善心,而是因为军粮缺乏,带上俘虏在路上充饥。
到了323年,后赵在北方鲜有敌手,生活也不再那么拮据,因此不必把人肉当军粮,也意味着广固城的百姓在城头挂上后赵国旗的那一刻就步入鬼门关了,一天都不用耽搁。
当时城中连同士兵百姓有近三万人,石虎一声令下几乎把所有人一起坑杀。但后赵的青州督导官刘徵声称如果城中一个活口都有,那自己也不干了,只能回京城找石勒报道。石虎几经纠结才决定留下700人给他管理,暂时就由刘徵驻守广固城。
悲愤的曹嶷哭得伤心极了,怀着极大的愧疚之情被押往襄国,石勒也不跟他客气,简单叙叙旧就直接赐死。
曹嶷固然有出众的军事才华,但毕竟格局有限,政治管理才能就很一般了,多年来统率青州,但到了危机关头,郡县的部将们居然纷纷叛逃,不可说不失败,战场上讲究的团队配合,凭他一己之力是无从逆天的,他就像是天边划过的一片流星,辉煌之后重重地摔落。
至此黄河下游全都纳入后赵的版图。
这一消息对刘曜来说堪称噩耗,为了尽早实现统一中原的雄心壮志,也开始疯狂地向外扩张。
实际在此之前,刘曜已实现了不小的突破。就在本年6月,自称凉王的陈安率军包围汉赵政权征西将军刘贡驻屯的南安,但遭到了匈奴休屠王石武的偷袭,被迫带着残余部众八千骑兵逃向陇城。
陈安在成汉和汉赵之前来回反复,虽比不上当年在东晋和后赵之间摇摆不定的徐龛,但也让刘曜大为恼恨,终于决心亲自前往征讨。
7月份,刘曜早已从瘟役中走出来,亲率一万精兵攻击陇城,另派部将包围上邽以切断陈安的退路。
陈安虽然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但毕竟不能力挽狂澜,经历了数番败仗之后,陇城芨芨可危,他不得已留下部将拖住刘曜,自己则带着精锐骑兵准备突围冲向南面的山区。
可惜山区也有敌军把守,汉赵政权的部将平先早已恭候多时了。
(本章完)
第89章 李雄之伤()
平先是刘曜手下的一员虎将,勇猛灵活,行动快捷,在汉赵政权内享有很高的声望。
陈安当然也有两把刷子,作战时习惯左手持刀、右手持矛,往往左右开弓地把靠近的敌人杀退,直到遇到平先。
平先眼见手下的士兵被敌人各个击破,尸体越积越多,形势尤其紧迫,当机立断亲自上阵与陈安展开殊死搏斗。
两人一旦交手,立刻难舍难分,一时之间旗鼓相当,谁也不能取胜,但陈安因为手持两样武器,行动上毕竟慢了一招,几回合下来被夺去蛇矛,可是平先仍旧不能将其制服。
不多时天色渐暗,碰巧下起了瓢泼大雨,陈安趁着雨势抛下战马,连同几名亲信迅速向深山逃去。
可惜雨势不久便停了下来,而且泥泞之中很容易搜索到足迹,次日一早,平先亲自带人跟着沿路的足迹在一处山涧将陈安生擒,带回大营之后立即斩首。
他这一死,陇上的百姓倒是大为伤感,回想起陈安平时对他们的恩惠,自发为他唱作了一支《壮士之歌》——
陇上有个壮士叫陈安
身体虽然小
度量却很宽
爱护他的将士
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心肝
骑骏马
跨铁鞍
七尺大刀挥舞像瀑布
丈八蛇矛转动似飞旋
十个回合
十次决战
所向无前
不料这次三交手
丢了蛇矛苦应战
舍坐骑
逃乱山
求外援
西边流来的水
向东流去的川
奈何全都一去不复返。
是啊,人死仿佛东逝水,注定不复返的。
然而就像不能因为怕噎而不进食,更不能因为怕死而不活着,相反死是生的升华,当一个人尽心尽力地过完了一辈子,不求有对历史创造多少功绩,只要没有危及旁人,仍旧是伟业一件。
当然这并不简单,因为没有人终其一生都不做半点伤害别人的事,而要开创一番利于万民的大事业就更难了。
但人生的意义就在于这中间求索的过程。
石勒深谙此道,因为出身卑微的他对于生活的理解更加深刻,虽然也有争权夺利的雄心,但从其称帝后的作为来看,其实他更多的是怀着一颗赤诚之心意图拯救黎民于水火,不想让自己的悲惨童年在别人身上重演。
刘曜也有夺得天下的大志,然而他的初衷或许就没有这么纯粹,一来是与东面的石勒争强,二来满足其日益增涨的野心,强大的征服欲已使他迷失了眼睛,只顾疯狂地抢地盘,而不考虑成功之后的更长远计划,更不思量一旦失败的恶果。
平定了陈安之乱后,刘曜把剑锋指向前凉的张茂。
前凉盘踞在河西走廊上受到四周崇山峻岭的限制,虽然应付外部威胁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但也因此失去了发展壮大的机会,在其父兄的辛苦经营下勉强站稳了脚跟,可离真正的强盛还有不小的距离。此次刘曜气势汹汹地赶到,张茂顿时乱了阵脚,尤其在镇守前凉门户的韩璞战败之后,更是胆战心惊。
张茂被恐惧冲昏了头,但刘曜倒没有因为暂时的优势而流于盲目,深知自己的兵力太过鱼龙混杂,经历了与韩璞一战之后,继续西进的能力已然不足,河西走廊的地势那可不是盖的,岂能轻易攻陷,于是选择按兵不动,想在气势上压制对方,迫其屈服。
战场形势果然如同刘曜的预期一般发展,张茂不顾部下的苦劝毅然选择投诚,声称日后绝不对汉赵造成任何威胁,一切事务愿听刘曜调遣。
刘曜当然大为庆幸,给张茂封了一长串的官号作为安抚,然后拍拍屁股回长安去了。
先是陈安被害,接着张茂也选择跪舔,仇池的杨难敌预感自己前途渺茫,不等刘曜出手,自己先行撤离根据地,和弟弟杨坚头一起逃往汉中,准备找个靠山以防不测。
汉中属于成汉和汉赵的边界线上,杨难敌此举无非是想进退有据,但他起先撤离仇池就已经明白地告诉世人他背叛了刘曜,于是只能向成汉归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杨难敌秘密找人联系到了成汉安北将军李稚,向他进献了许多金银珠宝,希望能接纳自己到成都,离刘曜远远的。李稚收礼的时候还是很干净利落的,但当听到对方的要求,唯恐收受贿赂的事情被李雄获悉,于是拒绝了杨难敌到成都的要求,而是把他送往武都。
武都正处在仇池与汉赵的交界,杨难敌才从那里逃出来,现在白搭了一大堆的财宝竟又回到老家,越想越气愤,顺势与成汉决裂。
为了搏得同情以逃避罪责,李稚迅速向李雄上书,说得自己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杨难敌则被他描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总之触到了李雄的神经,李雄不顾群臣劝谏誓要手刃此贼。
然而因为长年没有大型战乱的困扰,成汉的军队长期处于备战状态,缺乏实战的有效磨练,在战场老油条杨难敌面前终究露了怯。
SC盆地虽不比河西走廊,但仍旧绝佳的藏身之所,外敌很少会主动发起攻击,因为难度比较大,当初邓艾是冒着生命危险偷度阴平才得以奇袭成都,但有多少人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呢,至少周围的几大势力短期内都没有这个念头,也因此让成汉的百姓的士兵陷入一种安逸的状态,缺乏危机意识,在与杨难敌的小股兵力展开争斗之时便落了下风,如果遇到某个勇于涉险的猛人,成都城迟早都会失陷。
但这个猛人此时年仅11岁,因此成汉政权的寿命还有些时日。
只是杨难敌提前给他们敲响了警钟,他巧用诱敌之计将成汉的军队切割开,使其首尾不能相顾,然后各个围歼,最终李稚为自己的幼稚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并把哥哥李晗也带走了,两人都是李雄的侄子。
李晗是李荡的长子,很有才华,而李荡又是李特的嫡长子,生前很有威望,碰巧李雄的皇后生了一堆女儿,李雄本来有意让李晗继承自己的皇位,结果他竟惨死在荒郊野外。当听到这一噩耗,李雄大为悲痛,连续数日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
但无论多么庄重的仪式也无法令死人复生,正如将死之人无论做出多么虔诚的努力也无法阻止生命的逝去。
47岁的前凉领袖张茂当初临危受命,接过了国家大权,是那么渴望建立一番不朽的事业,起码要超过父兄的成就,可惜现实总是比理想要苗条得多,几年来非但没有大的起色,反而不时受到敌国的压迫,更可恨的是竟无力反击,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他是多么希望自己的人生会更长一些,那样总是能找到更进一步的机会。
可是当死神光临,一切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本章完)
第90章 刘石大战()
张茂在败给刘曜之后,精神上受到极大伤害,越发失去了斗志,整日借酒浇愁,虽然心底里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就是没有半点气力去完成。
除此之外,他还大量地兴修土木,不断扩建首都姑臧,并重修灵钧台,当谋臣劝谏时,他还振振有词,竭力为自己的荒唐行径辩解:“当年我老兄被利刃砍中之时,岂无忠臣义士愿意尽节保护,只不过灾难事出突然,即令再高的智慧再大的勇敢,都无从施展,君王在要害的地方建立关卡,勇士在保卫自己的措施上重重戒备,古人对这种防患于未然的道理严格遵守,可是如今国家内外都已非太平盛世,也便不能期望用当时的观点在今天仍然适用。”
他虽如此说,但心底里毕竟还是知道自己做错了,战争年代人力物力都何其珍贵,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宫殿建设上,岂不伤了百姓将士们的心。
不过无所谓了,因为他不久便身染重病,当然是由心病引起的疑难杂症,所以无从医治,于324年5月14日撒手人寰。
张茂在位时间不算长,前后不过四年,没能把国家葬送,当然也没能带领国人雄起,只是起到了稳定政局的作用,其他别无建树。根据其遗命,侄子张骏继承了他的一切官职——这是他当初接掌大权时做出的承诺,等到张骏长大成人,就会把大权还给他,这一切随着张茂的死变得那么自然。
前凉政权从此进入一个新的纪元。
在此不久(将近一年之后),段氏鲜卑部落也出现了类似的遭遇。
段氏鲜卑的酋长段末柸送走了那么多亲人之后,他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