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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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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凉政权从此进入一个新的纪元。

    在此不久(将近一年之后),段氏鲜卑部落也出现了类似的遭遇。

    段氏鲜卑的酋长段末柸送走了那么多亲人之后,他自己也走到了人生的终点,虽然他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但毕竟还是撒手而去。

    段末柸算得上是段氏鲜卑中的佼佼者,但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他再优秀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就能荡平神州,实现天下一统的伟业,毕竟还是需要良臣的辅佐。然而当他杀掉堂叔一家百余口,接着又把堂哥逼走之后,许多有识之士便与他渐行渐远了,部落里的人才也是青黄不接,真正有实力的人不是被杀就是逃走,段末柸空留下一个酋长的名号,却把整个部落带到了覆灭的边缘。

    旁边的慕容鲜卑一直对他虎视眈眈,在段匹磾等人南下之后,便不时地派兵前往骚扰,往往大胜而归,屡试不爽。段末柸固然气愤恼怒,可不管他怎么火冒三四五六丈,都无从扭转败局,久而久之,郁闷的心情终于酿成一场大病。

    325年3月,段末柸已是卧床难起,自知大限将近,于是把亲信叫到跟前,密令他们辅佐段牙继续努力完成未竞的事业,等到后事安排妥当,很快驾鹤而去。

    段牙是段末柸的弟弟,虽接掌大权,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昙花一现,即位不久便被族人段辽刺死,成功打得酱油一桶。

    而段牙之所以被杀,还得益于邻居慕容廆的掺和,慕容廆有心和段部结盟共同抵挡后赵大军,于是建议段牙迁都。段牙也惧怕石勒不知道哪天心血来潮就大举北伐,思前想后以为联盟一事可行,便决定放弃令支城,准备和慕容部落会回。

    但段部的多数族人却都不认同,他们的思想没有段牙那么超脱,不可能随便就和敌人同归于好,于是段辽借机起兵将段牙杀死,接管了整个部落。段辽是段氏鲜卑已故酋长段疾陆眷的孙子,论辈份是段牙的侄子。

    经历连番的变故,段氏鲜卑再无往日的威风,不但在鲜卑人里落了下风,与南面的匈奴人和羯人相比更是差了一大截,而他们又地处几个势力的中心位置,可谓朝不保夕。

    好消息是在刘曜和石勒未决高下之前,北方鲜卑人暂时仍是安全的。

    坏消息则是,从这一年开始,刘曜与石勒正式打响了地盘争夺战。

    刘曜自认已无后顾之忧,石勒更是早已磨刀霍霍,双方终于在325年5月首次展开了较大规模的会战。

    此战的导火索是后赵的司州督导官石生驻屯洛阳之后不断侵扰黄河以南,东晋的司马州督导官李矩和颖川郡长郭默经过几番抵抗毫无效果,眼看粮草将尽,便派使节向汉赵投诚。

    刘曜早已有心向石勒发起攻击,但一直没能付诸行动,当得知这一难得的机会,顿时兴高采烈地派出中山王刘岳等人前往支援李矩。

    刘岳率领一万五千余人的大军攻击孟津,镇东大将军呼延谟则率荆州、司州的部众出崤山、渑池,准备与李矩和郭默会师,然后再与刘岳前后夹击石生。

    这一战术很快奏效,石生被困在了洛阳西北角的金墉城难以突破,眼看就要为国捐躯。

    值此危急关头,后赵的中山公石虎奉命亲率四万步骑混合兵团从成皋关西上,从汉赵军队的后方发起突袭以破金墉之围。

    刘岳虽早有防备,但毕竟不是石虎的对手,况且兵力悬殊,很快就在洛阳西郊落败,他自己也被流箭击中,不得已带着残余部队退守石梁。

    这样一来局势出现反转,成了石虎围困刘岳,而石虎又尤其擅长围城,往往不先主动攻击,却在城外构筑木棚以防止骑兵突围,然后在关键的关卡挖掘壕沟以断绝城内的通讯和粮草补给,感觉城内崩溃之后再行武力扫荡。

    实际上经过这些动作,城内已几乎陷入必死的困局,几天之后,刘岳的军队已不得不靠杀马充饥。

    呼延谟也基本被冲散了,经历几天的休整,联合晋军准备杀个回马枪,顺道把刘岳从城中救出来,结果被石虎三下五除二地料理干净,几乎全军覆没,呼延谟被拖到石梁城外斩首。

    如此惨痛的败绩让刘曜坐不住了,亲率大军火速赶到前线与石虎展开血战。石虎虽然善战,但手下的士兵到底已有些疲倦,最终不敌愤怒的刘曜大军,第一回合下来死伤惨重。

    石梁城的刘岳总算看到了希望,刘曜也觉踌躇满志,只要把石虎生擒,砍下石勒的狗头将指日可待。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刘曜节节胜利关键时刻,军队中竟突发夜惊,而且一连就是两晚,半数以上的士兵精神崩溃四散而逃,不但难以再战,甚至连回军都成了奢望。

    苦恼的刘曜几乎把头皮都扯下来了,可打仗也不能逞强,这种情况下擒石虎已不现实,救刘岳也存在很大问题,如果继续死撑下去,只怕自己的小命也要搭在洛阳。

    乘兴而来的刘曜最后只得仓惶退回长安,想到部下们即将经历的惨状,默默流下了悲愤的泪水。

    (本章完)

第91章 成帝危机() 
石虎死里逃生,把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在刘岳身上,攻陷石梁之后,对刘岳展开疯狂地虐待,但因为石勒事先有令要活捉此人,不然非把刘岳大卸八块不可。

    当然城池到手之后,屠城仍是石虎的标配,除了刘岳和参谋八十人、以及三千氐人羌人被送往襄国,其余近一万士卒全部遭到坑杀。

    可能这一番杀戮还不尽兴,石虎又绕道攻击并州的王腾,几个回合下来便将其斩首,剩余的七千残军也都一律坑杀。

    这样一来,石虎终于志得意满地返回京城面圣去了。

    而晋王朝的李矩和郭默在战败之后仓皇南下,两人的部众则就地归降后赵,李矩在逃跑途中不幸坠马身亡。

    从此司、豫、徐、兖四州全都划入后赵版图。

    晋王朝接连丢掉领土,经此一战,彻底和黄河流域告别了,隔着淮河与敌人对峙,如果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的话,不出十年就将有灭顶之灾。

    前线的各种败讯不住地打击着司马绍,加上他本就病得厉害,终于没能挺过来。在他死前,他的小舅子虞胤和堂祖父司马宗一直进宫照料,因此得以掌握权柄,甚至连宫门的钥匙都拿到手了。

    庾亮和王导对此深感忧虑,唯恐被玩弄于鼓掌之间,于是决心先下手为强,清除这两个障碍。但其实他们多虑了,司马绍并非有意栽培那两个人,而完全只是死前表现出来的对亲人的依恋而已,根本无关大局。

    从司马绍的遗诏便可看出其中的端倪,奉命辅佐新皇帝的人有司马宗的哥哥司马羕、王导、卞壸、郗鉴、庾亮、陆晔、温峤。王爷一方只是陪衬,真正受到重用的仍是此前平定王敦之乱的亲信大臣们。陆晔出身江南望族吴郡陆氏,在司马睿立国之初做出了不少贡献,本年已年过古稀。

    325年闰8月26日,皇太子司马衍即位称帝,文武官员一同呈上皇帝的印信。

    这个皇帝也是极具代表性的,本年只有5岁,尚不通人事,却成了一国之君。当然他是不能裁决国家大事了,这项重担落在了皇太后庾文君的身上。

    在文武官员的撺掇下,庾文君于9月11日正式怀抱着司马衍、隔着珠帘临朝行使皇帝职权,并让王导主管朝廷机要,与庾亮和卞壸共同辅政。因为庾亮是皇太后的哥哥,所以许多重大的事项多数都是由他先行决断,哪天心情好了才跟其他人共享。

    另外郗鉴获封车骑大将军,陆晔升任左高级国务官,全都获宰相级待遇,南顿王司马宗升为骠骑将军,虞胤升为皇族事务部长。

    新朝廷就这么正式上路了,陶侃因为远在荆州,并没有得到半点封赏。司马绍也许是忽略了这个重臣的作用,但陶侃倒没有因此撂挑子闹情绪,反而更加尽心尽力地工作,就在这年还慧眼识出管理人才尹奉,上书推荐他出任宁州督导官,于是混乱的宁州竟由此真的归于宁静。

    相比之下,反倒是人才济济的建康的政局更显凌乱得多。

    随着庾文君的上位,庾亮也顺理成章地力压王导,成了朝廷的老大。他与王导有很大的不同,性格能力都存在很大差异,虽然执政经验欠缺,但胜在年轻,干劲十足,恨不能把国家所有事全都自己一人处理好才罢休。

    这就与王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王导向来都是清谈为上,安逸为先,遇事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既不得罪人也不做事,完全就是落到闹市的道士一般。可他又不是真的清心寡欲,骨子里仍旧渴望权力财富,于是许多类似暗箱操作权钱交易的事情,往往在他眼皮底下运行地有条不紊的,深受同僚们的喜爱。

    等到了庾亮,他过于耿直,不知道建康的文武官员真正需要什么,怀着报国的热切心情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发现时时处处受到阻挠,与各方官员的矛盾与日俱增。

    因为性格不合,王导与庾亮并不亲近,二人很少来往。为了达到制衡外戚的目的,王导开始找上了其他人以结联盟。而纵观满朝文武,尤其在几个顾命大臣里面,卞壸和温峤都是实干家,与庾亮本质上没什么太大区别,卞壸甚至还经常弹劾王导不务正业,所以他们肯定也擦不出火花来。

    司马羕与琅邪王氏之间矛盾不断,至于陆晔又太老了,因此只剩下郗鉴这一个选择。

    郗鉴倒也算不上是崇尚清谈,但相比其他人会更显温和一些,不至于非黑即白那么唐突,王导与他的关系渐渐升温。

    由此东晋朝廷也出现了明显的派别,也即空谈享乐派和务实报国派,互相明争暗斗,虽不致惹出大祸,但于国家百害而无一利。

    就在司马衍登基的第二年,随着326年6月5日徐州督导官刘遐的死,一场变局终于揭开了她的神秘面纱。

    刘遐死后,庾亮把郗鉴调往徐州兼任徐州督导官一职,南下逃亡的郭默后来升任征虏将军,负责接管刘遐的部众。

    这样的安排乍一看并没什么不妥,郗鉴的才华远胜刘遐,而郭默有多年的实战的经验,带兵也不存在什么问题。但是,凡事就怕一个但是,刘遐的妹夫田防跟其他旧部却不想受到陌生人的管制,起兵准备自立。

    果真是人以群分,刘遐抱歉的人品,带出来的人也是这般稀里糊涂没有半分原则可言,但同时也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

    还没能与政府军交手,刘遐的遗孀邵女士先就站了出来,暗中联系附近的临淮郡长刘矫,里应外合将田防擒获,接着斩首示众。

    经过这么一闹,庾亮认为有可能是之前的安排尚有漏洞,于是让刘遐的幼子刘肇继承了刘遐的泉陵公爵以示安抚。

    但建康的风波并没有停歇,就在郗鉴上任之时,王导专诚请了病假不参加早朝而去送郗鉴。此举引起了卞壸的不满,再次弹劾王导,认为王导无视法律制度,只知培植私私人恩德,完全没有大臣的节操,请求免除其官职。

    庾亮自然不会免了王导的职务,但因为卞壸这人几乎没有半点缺点,至少官场上的污点完全找不到,因此满朝文武都惧怕他,他的话也不可能无视,庾亮只得再三从中调解,王导也第一时间从半路退回建康,并上书承认自己的过错,这才使此事告一段落。

    可惜一波才平一波又起,顾命大臣之间的矛盾让地方上的官员看到了某种机会,豫州督导官祖约自认名望辈份不比建康的人差到哪去,理当站在更高的位置上才对,于是暗中准备起事。

    (本章完)

第92章 敢越雷池() 
祖约的行动固然不能瞒天过海,庾亮很快就听到风声,为了防患未然,决定先发制人。

    但当他与智囊们商讨之后,却并没有找到一个绝佳的办法,或是幅度太小而无关痛痒,或是幅度太大而容易促使祖约提前跳反,始终不能权衡。

    在他苦恼之际,另一个人也渐渐露出了马脚,更加让时局雪上加霜。

    历阳郡长苏峻在平定王敦之乱以后,威望日增,而他又趁机招徕周边的亡命之徒,部众越聚越多,俨然成了一个大军阀。

    苏峻的出身并不好,突然得势,心理上起了极大反应,变得狂傲易怒,动不动就对属下拳脚相加,对朝廷的约束也越来越觉不满。

    庾亮本来应付祖约已够头疼了,当听说苏峻的作为,心里更加担忧,如果祖、苏二人联手对付朝廷,那将是一场莫大的灾难!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庾亮自作聪明地决定率先瓦解苏峻的势力。

    有时候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中间的道理并不是运气差或是直觉准,而是当你认定一件事会发生,那么你接下来做的任何安排,其实都是在默认此事发生的前提下开展的,于是不管接下来的安排有多么用心,都注定是亡羊补牢的马后炮,而且还未必补救及时。

    所谓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是同样的道理,另有勇者无畏一说,意思都是当心无杂念,事情总能得心应手,当你眼中没有背叛,只要做到足够纯粹,就一定不会遭遇背叛,当你心中无所畏惧,即便身处刀山火海也总能柳暗花明。

    这是很奇怪的现象,但有时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你我身边。

    庾亮已认定苏峻会联合祖约反叛,于是接下来的安排都是以此为基础的。

    326年8月,庾亮任命建康市长温峤担任江州军区司令长官,兼江州督导官,镇守武昌;政府副行政长官王舒则兼任会稽郡长,作为温峤的声援。

    初步工作完成,庾亮猛然意识到上游还有一个潜在的威胁,那就是荆州督导官陶侃。陶侃没能分得新皇帝的福利,朝廷上下尽人皆知,而且世人都认为是庾亮把陶侃的名字从司马绍的遗诏上划去的,陶侃虽从未有过怨言,但二人之间已有嫌隙却是不争的事实。

    庾亮顿时感觉前途黑暗,好像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大敌,但一不作二不休,索性连陶侃一起防范起来,于是加固建康西北的石头城,并加派大军严守内外。

    一场大祸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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